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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本来鸦雀无声,屏息以观,这会突然不约而同的齐声哄叫,有的念佛,有的呼天,立时跪下了黑压压一大片!
便是那近千骠骑也不由受到震惊、受到感染,纷纷滚落马下,跪伏在地。依墙而立的马家诸人,此时也同样受到震撼、受到感染,一齐下跪。
而司马岚等六十人,与站在院内抱着看热闹心情的仆役丫鬟,及二十名昨夜救下的女子,目睹这等超乎想像的神功,敬仰崇敬之情油然而起,也一同跪倒,口喧佛号!
李玉虎原来在大厅等候出面,但听了文一奇的话,为了震慑骠骑队,心中一动,决心显示一下功力,以免他等再生侥幸之心。便立刻带了三位娇妻上楼,由三楼阳台下来。
熟料这一圈儿下来,会产生这般震撼效果呢?
他落在台上,心中有点不好意思,随即上前—步,道:“各位兄弟姊妹请起!
本府李玉虎耳闻马家寨寨主一家,鱼肉乡民,作恶数十年,范围近千里。为了救民出困,昨夜悄然前来,正遇上马永年七十大寿,举行家宴,正在大吃人肉,本府一怒将他们全部拿下。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府也不愿多造杀孽,只是将他们功力移去,家业没入,同时准备以他家所积的财富,做一些有利大众的善事。”
这番话语音不高,语气和婉清楚,可是场上近万人,人人都觉得像是他在耳边讲话一般,个个抬起头来,却又见发话之人,远远站在门楼之上。
李玉虎见大家仍不起来,微微一笑,双手一伸,又道:“大家请起来吧!本府不是神仙,也跟大家一样是个有血有肉、有爱有恨的人!”
众人这才纷纷起身,只听李玉虎又道:“本府决定接管马家所有产业,包括山下所有的大小店铺客栈,并予以重新整顿,另订规矩,正规经营;而此地所有的房屋土地及生意,原来属於马家的,从现在起,一律算做现在执有人的财产,过去的规费,也一律不再收取!”
此话一出,人群中立即爆出一阵欢呼,陆陆续续又有许多人下跪叩头,高声喊道:“谢谢府主恩典!”
“谢谢老天爷!”
“谢谢阿弥陀佛!”
李玉虎停了片刻,待一阵激动过去,又道:“肉票牢内,十名肉票本府已然救出,不日便着人送他们回家。苦力牢中有三十五名无薪苦力,本府也放任他们自由。原来在矿中工作的,本月起工资提高为每月十两。死囚牢中受尽凌虐的犯人,多属反抗马家之人,并无真正罪行,本府为他们医好伤痛,再按志愿安置。
而最最可恶、令人痛恨的菜人牢中,原关着精壮的男女青年八十七名,本府已收为府中干部,按能力分任工作。至於这马氏一家,本来万死不足以赎其恶,但本府任收移他等功力之后,决定让他们重新做人,连同一干助纣为虐者一起去开采煤矿,以劳力赚取生活之资。若是他们从今确能重祈做人,希望大家日后也不可过分为难!”
说至此处,他目光转向骠骑队,凤目中闪现光芒,虽然隔得五丈以上,仍似能看穿看透每一个人的心理,语音一沈,道:“至於你们这一批人,过去追随马永年,纵横东北,干过不少伤天害理的勾当,从今日起,若能放下屠刀,重新做人,接受本府的监督指挥,本府既住不究,另行组合,担任正当的工作任务,若再有任何劣迹,必定重罚;若有自觉功夫不错的,可以现在站出来,只要能赢得本府一根指头,本府便让你在此当家,如何?”
这最后二字“如何”,别人不觉怎样,但骠骑队员却一个个如中焦雷,被震得耳鸣眼花,竟无一人敢抬头正视李玉虎。
李玉虎等了片刻,见他们无人反对,又道:“好!从现在起,本府将你们交付总管王天化暂时管带,重新编组,分派任务。”
他微微一顿,叫道:“王总管,请出来一下。”
王天化本站在大门里边的门廊之下,闻言即掠入院中,暴应一声,直似晴天惊起一个响雷,身形陡然上拔十丈,平卧空中,像只飞鹰一般疾飘而出,在空中兜个小圈,落在门楼边上。
这—手功夫虽无光霞衬托,形态未如李氏夫妻那般从容,可也是众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他面里落下,对李玉虎抱拳行了一礼,道:“参见府主。”
李玉虎笑着还礼,指指骠骑队,道:“这批人交给你了!”
王天化躬身应是,转身向外一站,李玉虎又对大众说道:“这位是本府总管,目前也兼管本寨一切事务,各位有什么事不能解决,可以找王总管商量,另外,凡是在马家院内,或在外地各站工作的,等会请一律留下来,以便协助本府办理各项事务。”
接着他语气一转,又道:“本府在此不会久待,不过也有几天时间,这三位是本府的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平日在街上遇上,各位有何需要帮忙的地方,尽可直言,不必客气!”
说至此处,似乎已交代完毕,但他却转头询问三位夫人,道:“你们有什么话要说吗?”
张出云、林灵都摇摇头,朱如丹却上前一步,莺声呖呖的道:“各位兄弟姊妹,场中有一桌酒席,乃是昨晚马寨主吃剩下的,本府夫君为怕各位不信,所以特命人抬了出来,有哪位不相信的,散会之后可过去看看!”
李玉虎等她说完,才做最后的结语,道:“本寨从今日起,以地为名,改为鞍山村。各位行动绝对自由,有不愿在此居住的,尽可迁往别处。今日之会到此为止,除骠骑队员外,其他人请回去吧!”
场中众人又纷纷下跪叩头,高喊道谢之声不断。李玉虎颇为感动,便低声道:“李总管,你带人去整理骠骑队,本府先下去啦!”
说着,回身带着三女,掠下门楼而去。
第四章基石初奠
匆匆用过中饭,李玉虎一直脸色沈重,默默不语。
张出云三人原本十分兴奋,但瞧见他也都不敢多讲话了。过了片刻,朱如丹见李玉虎拿着一杯茶在二楼客厅走来走去,似仍苦想正事,忍不住问道:“爷,怎么了嘛!一切不是很顺利吗?怎的突然闷闷不乐呢?”
李玉虎“唉”叹一声,道:“事情愈来愈多,千头万绪,都需要从头理起,这近万百姓,对咱们这般信服,若不能替他们安排得妥妥当当,心里实在不安。”
朱如丹笑道:“刚才爷不是已经宣布过了。大家都脱离了马家压榨,不是都高兴得要命吗?还有什么事呢?”
李玉虎笑道:“你想得真简单!我问你,别的不说,光是王总管以下六、七十人之吃住如何解决?都叫他们在大厅打地铺吗?”
朱如丹一下子愣住了,妙目一转,无言以对,李玉虎又一指窗外广场上近千的骠骑,正在王总管,文、武二老及司马岚等人的指挥之下分组列队。又道:“还有,这批人力如何编组?如何运用?如何让他们不生二心?如何养活安置?
是不是问题!”
朱如丹、林灵站在他两边,也跟着外望。林灵眼尖,遥见广场对面有两棵亭亭如伞的大松树后面,在一幢二楼房子门上挂着一个横匾,上写“马家客栈”四个大字,心中一动,道:“爷,你瞧,对面有家客栈呢!叫马大娘来问问,那客栈是谁开的?今晚就让王总管他们住在那边好不好?”
李玉虎也瞧见了,心中一动,点点头,朱如丹已高声叫道:“马大娘,你来一下!”
马大娘正在餐厅招呼十个小孩及二十名少女用饭,闻声疾步走出来,道:“三夫人,有何吩咐!”
朱如丹说了。马大娘回道:“对面客栈,实在是寨主办事的地方,平常很少有外客,不过里面附设了一个酒楼,寨里的婚丧喜事都租用那个地方,而管帐的陈皮先生也住在里边。一般各分店送来的盈余,也多半送到那里!”
李玉虎“唔”了一声,问道:“寨主在此地还有直营的生意吗?”
马大娘道:“有啊!凡是能赚大钱的,怎肯放手交给别人呢?寨里的煤矿、煤店、棺木店、驴马行、道观、米粮行,多啦!凡是招牌上有马头记号的,都由马寨主直接操纵经营。”
李玉虎点头,道:“谢谢你,马大娘,你忙去吧!”
马大娘走后,李玉虎便道:“看来,得到外边看看才行。云儿、丹儿你俩留下,先把那二十名少女的家世、来源、志向问问清楚。二来等会留心瞧瞧,那帐房陈皮及各店的干部会不会来此报到,以作为处置这批产业的参考!灵儿,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三女齐声应“是!”
李玉虎下楼之前,又交代道:“云儿,到书房找些簿子来,统统编号登记,有空的时候,不妨也顺便问问司马岚那批人!”
两人走出大门,见门口王总管等人仍在忙着,便不打扰,悄悄施展神功,飞快转到街角,方始放缓脚步,顺街而行。
此时午时将尽,街上虽无积雪,也无行人,天气仍然极冷,所以每家都关紧门板,收了生意。
林灵指着一家“老王杂货店”,问道:“爷,怎么连杂货店都关门了呢?”
李玉虎凤目一转,道:“我想,此地遇上这大的变动,心里多少都有些浮动,哪还有闲心做生意啊?这样也好,咱们可以仔细观察一下!”
雨人急快的在四条大街上转一圈,发现寨内街道是井字型,而寨主的大楼及广场正在中央,左右两侧则是五、六十幢精致的房舍,想来必是马家兄弟子女所居。
其他各处各种生意都有,招牌上有马头标记的,包括煤矿在内共有十二家,屋宇也比较高大整齐;而靠近东面出城的街上,则是形式如一的砖瓦住家屋舍,每家门前都有编号,想是骠骑队的眷舍。
李玉虎大约了解了街道情况,便走进西南角门口挂着“鞍山煤场”招牌的一家大院,院门口有间砖房,房门锁着,院中黑煤堆积如山,煤山前有几辆大车,右边则有一排低矮茅草房子。煤山之后,便是城高有两丈的城墙,墙下一排草棚,棚中有两个相隔数丈的大黑洞,想来是煤矿的出入口。
李玉虎推开茅草房子的木门,立即有一股热烘烘的臭气传入鼻端。入内一瞧,只见里面一通到底,门内有桌有椅,还燃着几个大火盆,再过去则是巨大铁笼子,笼子地上铺着木板草垫,褥子棉被,里面睡着一排面目漆黑的壮汉。笼子前是一个走道,后面则有一张长长的饭桌,桌边也有火炉,也有炉灶,想来便是厨房了。
笼中人听见开门声音,一个个抬起头来,一望见李玉虎与林灵,立即一跳而起,纷纷跪倒地上,叩头如捣蒜般,叫道:“感谢府主,谢谢府主……”
“愿府主长命百岁,万寿无疆……”
李玉虎被他们吓了一跳,道:“你们是谁?如何认得本府?怎么还被关着呢?”
跪在最前面的一人挺直上身,跨行两步,双手抓着铁栏杆,回道:“小人们本是苦力,上午蒙各位好心的大爷解救,刚才也出去听了府主训示,所以识得府主金面。小人们回来之后,因为今天不必做工,便进来偷懒睡觉,请府主勿怪!”
李玉虎微微一笑,道:“大家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