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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小道士痴了!
回过神后,小道士莫名地觉得,心里有些惊慌、有些害怕,他盯着天玄子的双眼,问:“天玄子,你是在开玩笑,是不?”
天玄子摇了摇头,叹道:“你还是不信!”
“罢了,呆会儿,你自然会信。”
“既然月老显了灵,那今日,你必会得到蜡球。蜡球里的,也必是那句真言和那个人名。我现在想问的是,你,打不打算将这姻缘,公之于众?”
小道士茫然问道:“这里面有区别吗?”
“自然,区别极大!”
“你若是选择了公布这姻缘,那满城必会皆知。并且,因为一个不过是名小道士,一个却是皇族第一美人,男女双方身份相差如此悬殊,这件奇事必然会在短短时日内,传遍大江南北。到那时,国公爷就算再不想将柔静县主下嫁给你,也必须得认真考虑下。更不用说,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对月老会上,姻缘天定的事,本就深信不疑。这样一来,你真的很有可能一飞冲天,成功迎娶柔静县主,当上那乘龙快婿!”
“但我刚刚所说的,只是其中一种可能。还有种可能,在历次月老会上,都有人不顾这天定的姻缘,强行与他人结成夫妻。有此先例在前,国公爷若是一意孤行,定不将柔静县主下嫁给你,别人也无话可说。你更是无可奈何,还会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被生生赶出重庆府,再无一丝机会。”
“所以这姻缘公布或不公布,其实就是两种选择。一种选择是,你要么通赢,要么通输。一种选择是,放弃这个机会,徐徐再图之!”
说完,天玄子将手中的一张纸交给小道士,那纸上写得正是,祥云观天青子。
“选择交到你手中,你自己,好自为之!”天玄子说完,一拱手,转身离去。
手里拿着纸条,小道士茫然地排着队,心中思绪万千。
一会儿觉得,天玄子说得太过玄乎,自己不可相信。一会儿又想,若天玄子说得是真的,那自己该如何选择?
还在左右犹豫时,已轮到小道士。
小道士报上自己的名号:祥云观天青子,他跪下,三叩首,然后,便愣住了。
小道士早已有了意中人,此时便应向月老祈求,成全自己与意中人的姻缘。可就在这一刻,小道士竟发现,自己不知该选谁。
他一下子,想到的是许若雪,那个美丽霸气,和自己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的女人。
他一下子,想到的是柔儿,那个绝色温柔,和自己已有夫妻之实,却无夫妻之名的女人。
直到“叮”的一声磬响,小道士还在茫然,不知自己在磬响的这一瞬间,心里想到得,到底是许若雪,还是柔儿?
他身后的女子见他呆呆的,忍不住拿脚轻踢了他一下。小道士这才如梦初醒,往月老神像的手中一掏。
他摸到了一个球,他拿出。
他摊开手。
一阵金光!
竟是,一枚金球!
金球,一次月老会上,最多只出一枚。甚至有十年,一枚未出。
金球,姻缘天定,并受上天庇佑。若依从,必定夫妻和美。若不依从,必定天降横祸!
“是金球!”他身后的男女大哗。
“是金球!”神像后的百姓大哗。
“是金球!”上德道长也大惊,他深深地看了小道士一眼,问道:“天赐良缘!上天庇护!天青子,你可愿公布这大好姻缘?”
可愿公布?小道士一时只觉得,自己手中的金球重逾千斤!
他,该如何选择?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再见柔儿
该如何选择?小道士不知道。
喧哗声更大了,有人叫道:“快公布,快公布。”
然后数百人一齐叫道:“快公布,快公布。”
小道士忽然笑了,他笑着,摇了摇头。
上德道人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然后举起了手。
喧哗声渐渐平息。
上德道人再问:“天赐良缘!上天庇护!天青子,你可愿公布这大好姻缘?”
小道士朗声说道:“抱歉,我不!”
说完,他举起手中的金球,眯着眼,对着太阳看了看。然后笑了笑,将金球揣入怀中,就那么,扬长而去!
他竟,未曾打开这金球!
小道士回到国公府后,不过半个时辰,国公府里就炸开了锅。
一时之间,来祥云观的人那是络绎不绝,一个个问的都是:
“哇!听说仙长在月老会上竟得到了金球?这可是得上天庇护的天赐良缘!”
“哇!金球原来是这个模样,金灿灿的真好看,还真没被拆开过。”
“啊!仙长竟真没拆开过,难道仙长就不想知道,这天定的姻缘,缘在何方,应在何人吗?”
这样一会儿后,小道士实在不堪其扰,只得在祥云观上贴上了一张告示,声明:
贫道好运,的确在月老会上得到了枚金球。
金球色呈金黄,阳光下有金光闪烁,表面光洁平滑,绝无瑕疵。
贫道的确没有拆开金球。贫道窃以为,这天定的姻缘若正是自己想要的,何需拆开?这天定的姻缘若不是自己想要的,何必拆开?
贴了这张告示后,小道士便偷偷地溜到了竹林里,倚在竹子上,静静发呆。
何需拆开?何必拆开?这只是用来哄哄旁人的借口。
小道士不选择公布这姻缘,只是顺应了自己的本心。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好赌的人,赢得通赢,输则通输的事,实在有违他的本性。并且,他觉得,真若这么做了,他将无法面对许若雪。
再一个考虑是,现在他的身份可是假冒的。哪怕这次赌赢了,一旦身份败露,骗婚皇族的后果,想来不是笑几声就能了结的事。
而不拆开这金球,是因为小道士心中害怕。他怕,这金球里真有这句真言:三生三世,十年姻缘!
虽然已经做了选择,但想想,自己错过了可能“迎娶柔儿,做乘龙快婿”的绝好机会,小道士的心,哪怕到了此时都依旧凌乱!
果然是,有所欲,心便不静。
直到天黑,小道士才回到祥云观。李老道告诉他,这事连国公爷都惊动了,他携夫人前来,看到门口贴的告示后,叹了句“真是个妙人”,就大笑而去。
第二天一大早,秋萩就来访。
装模作样地先上了柱香,再装模作样地问了声二老爷来了没,得到没来的答复后,秋萩就不好再装下去,于是仔细地盯着三清道尊的神像,似是在数那神像上有多少根胡须。
小道士自然不会让佳人失望,于是说道:“昨天闹得满府沸沸扬扬,可说实话,贫道刚来重庆,对这月老会的事还真不清楚。秋萩姑娘可以为贫道讲解下吗?”
秋萩自然应允,跟在小道士的身后,向观外走去。在经过厢房时,秋萩忍不住地一嘟小嘴,朝小道士的背影丢了个白眼。
出了李老道和小道童的视线之外,小道士就停住脚步,笑眯眯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打开盒盖,里面正是那枚金球。
秋萩欢呼一声,接过看了一会儿后,问:“仙长,你真得不打开看看吗?”
小道士摇了摇头:“时候未到。”
“哦,那要到什么时候?”
“找到我的‘梦中柔儿’的时候。如果贫道预料中的那个她,真的就是‘梦中柔儿’,那贫道会当着她的面,打开这枚金球。再告诉她,贫道和她的姻缘是命中注定。这份姻缘受上天庇护,谁也夺不走,谁也抢不去!”
听得这番话,秋萩的脸色阴晴不定,显然内心正极力挣扎。
小道士心中紧张,紧张的一颗心就在嗓子口那“澎澎”乱跳。他的手藏于袖中,死力地握紧,而脸上,却依旧云淡风轻。似乎刚刚自己说的那番话,只是随口说出,绝无半点别的意思。
犹豫了好一会儿后,秋萩终于一咬牙,飞快地说道:“小姐的情况其实很不好!”
“她昏迷了三个月零十天,好不容易苏醒了,却,却又得了失心病。”
“什么!”小道士这一惊非同小可。他情不自禁地抓住秋萩的手,急急地问道:“失心病?这,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抓疼我了!”秋萩吃疼,叫道。
小道士急忙松手,连连道歉。秋萩警觉地往四周一瞧,见没人注意后,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姐自苏醒后就一直,一直痴痴呆呆的。虽然表面上看着正常,但说话、行为就跟小孩似的。并且,小姐连国公爷和夫人都认不出来。以前所有的事,她全部都忘得干干净净。”
“小姐已经到了出阁的年纪,这等事传将出去,谁还敢上门提亲?所以国公爷严密封锁了这个消息。全府中,除了两位总管和我们几个贴身丫环外,再无别人得知。李,李家哥哥,这事你千万千万不能说出去。否则,你出不了这府,我也必死无疑!”
小道士再三保证后,问:“怎么会这样?难道就没请名医诊治吗?”
“自然请了,”秋萩小声说道:“先后请了三个医师,都只敢下些滋补药。都说这脉相极乱,症状极怪,不敢乱用药。”
“李家哥哥,你厢房那扇窗户能看到后花园一角。今日酉时,我会带小姐去那一坐。到时你自可看看,小姐是不是你的那位,‘梦中柔儿’”
说完这句,秋萩再不敢多说,急急离去。
整整一天,小道士都心神不宁,都没心思应付那些丫环,惹来好一顿娇嗔。
好不容易熬到申时,小道士就如木偶似地坐在窗户边,眼睛直盯着后花园,眨都不敢眨一下。
直盯得眼睛干涩了,那处角落,终于出现了两个人影。
一个穿黄衣的,自是秋萩,另一个穿绿衣的,是柔儿吗?
是柔儿吗?小道士拼命地睁大眼,可相距太远,他实在看不清。
好在秋萩明白他的心思,往这儿一指,说了些什么。那绿衣姑娘便凑近了些,脸也转向这边。
于是,两滴泪,从小道士的眼里滑落!
虽然依旧看不清,可那熟悉的感觉,分分明明地告诉他:这就是柔儿,是那个含羞弄怯,娇娇柔柔的柔儿;是那个甜甜地叫他“道士哥哥”的柔儿!
柔儿妹妹,你的道士哥哥,终于,找到你了!
在这一刻,小道士很想学会传说中的仙术,能穿墙而过,一步跨到柔儿身边,将那魂牵梦萦的小身子,一把给搂入怀中。
可他不会,所以只能看着,柔儿的倩影在露了几面后,消失不见。
呆呆地坐在床上,小道士一时之间,心乱如麻。
他大喜,也大悲!
大喜的是,终于找到了柔儿,柔儿也还活着。
大悲的是,柔儿现在竟然,记忆全失,形同痴呆!
不应该这样啊!
那一夜记忆的最后,柔儿虽然依旧虚弱,但用了采阳补阴之术的她,魂体已绝无大碍,神志更是没有丝毫问题。
那柔儿现在这样的状况,是因为,魂体入肉身时出了意外?还是因为,被奸人所害?
柔儿本是生魂,小道士初见她时,她就已经远离了肉身,几达一月之久,当时魂体已经很淡了;再是,被辟邪符重伤,即将魂飞魄散;再是,登仙台上,三魂七魄彻底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