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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武神持剑默立。小道士在旁胆战心惊,肚里的那声长笑,早就化成了冷汗,从额头流出。
凶猛,女侠凶猛啊!
女侠蓦地抬头看了小道士一眼。这一眼,如万千利剑穿心而来。小道士顿时“噔噔噔”连退数步,还没站稳,便见眼前剑光一闪,血海剑已正正抵住他额头。
“许大小姐,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小道士干笑道。
“说,刚刚你有没看到什么?”许若雪冷冰冰地问。
看着她眼里凛然的杀气,小道士大急,口不择言地说道:“我,我是想看,结果摔了一跤,什么都没看到,我发誓!”
“你想看?”许若雪那剑一动,顶在了他咽喉上。
小道士直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这说的什么话啊!
咽喉被血海剑抵住,他哪敢再开口,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许女侠,希望用自己眼中的真诚,来表达下自己的忏悔。
逼视了他片刻,就在小道士额前的冷汗都滴到了血海剑上时,许若雪撤了剑,转身离去:“哼,谅你什么都看不到。我们江湖女侠动不动就在空中飞来飞去,内里都穿了亵裤。”
“亵裤是什么?我只听过亵衣,没听过亵裤。”死里逃生的小道士随口问道。
“哦,你想看吗?”许若雪停住身。
“不,不要。”小道士吓得捂住嘴,头摇得跟拔浪鼓似的。
自此以后,小道士再不敢吭声,乖乖地跟在许若雪身后,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渐行渐深,眼前出现了一个祭坛。
祭坛上,放着一个牛头。牛头周围,有十几个盘子,内里有乌黑的残渣,显见是些祭品。在祭品周围,摆放着的,竟是密密麻麻、整整齐齐的数十具骸骨!
所有骸骨,正面跪地,头朝祭坛,双手捧心。背上,都插着根石矛,石矛透心而过。
所有的骸骨,都戴皮盔,披皮甲,身边放着弯刀。虽然在岁月的侵袭下,这些装备都已破败不堪。但可以看出,这些战士生前都是装备精良的战士。
两人行走在骸骨之间,哪怕许若雪胆大包天,看到这般情形,也觉得大是诡异、恐怖,以及,**!
“这是种仪式!古代巫师的祭祀仪式,名叫,长魂!”
“古代彝族的毕摩往往就是一族的首领。有极少部分掌握了某种神秘力量的毕摩,会在自己临死前,举行这种仪式。让族里最忠诚、最勇敢的战士,和最美丽、最纯洁的少女,在仪式上奉献出自己的生命和灵魂。从此生生世世地跟从于他、服侍于他。”小道士说道。
指着这个宽敞的大厅,小道士的声音幽幽响起,在这片空旷的寂寥中,似穿透了时光,回到了那从前:“在那一天,族里有身份、有力量的人,都会聚集在这。他们会在大厅周围燃起篝火,吹起葫芦笙,敲起铜鼓。英勇的战士和美丽的少女围着篝火翩翩起舞,那些长者会大笑着,举起手中的酒碗,大口大口地喝酒。”
“当跳舞跳到最高兴、喝酒喝到最尽兴时,战士们会牵上一头黑牛。那牛必须刚满六岁,必须乌黑发亮,必须躯体健壮。然后由毕摩亲自切开那黑牛的喉咙。再由族里最好的战士,也就是现在跪在最前面的那个人持刀,将牛头整个地割下,摆在祭台前。”
“牛心、牛肺和牛肝做为祭品,这是首祭。再加上黑羊、黑猪、黑狗的心、肝、肺,这是次祭。计十二盘。”
“剩下的牛肉,由参与仪式的少男、少女们分。这是种荣耀,只能由他们吃,连长者都不能。”
“当牛肉吃完后,所有的歌舞都停了,所有人跪在地上,听毕摩在祭台上,念诵着咒文。”
“咒文念完后,四个战士绑来童女童女一对,由毕摩持刀一刀捅穿童男童女的心,将他俩心口处流下来的血,盛进玉碗里。再用黑牛尾毛做成的笔,沾着童男童女的心血,在地上画上符文。”
“符文画好后,葫芦笙吹起,铜鼓敲起,所有人都疯狂地呐喊着。在呐喊声中,最后排的战士跪在地上,就像这样,头朝祭坛,手捧掌心,再由前面一排的战士,用特制的石矛刺进他们的心脏。然后,前面一排的战士跪下,由更前面一排的战士,用石矛刺进他们的心脏。最后,由毕摩亲自用石矛,刺穿最前面的,那个最英勇的战士的心。”
“这些战士,就用这种仪式,将自己的灵魂永远地留在此地。在死后,依旧守护着自己的毕摩。直到天荒地老,或者魂魄彻底灰飞烟灭!”
山腹中,火把的光芒投在洞壁上,映得洞中怪石的影子在那狂舞中,就如同多年前的那个,狂乱的夜。
小道士呆呆地看着那些影子,长长地叹了一声。
他这口气才叹到一半,就听“铮”的一声清鸣,然后许若雪人朝后退,手中长剑飞舞。剑光飞去,地上骸骨碎裂,骨粉、骨屑漫天飞。
小道士的眼蓦地瞪得滚圆,他失声叫道:“不要!”
可许若雪不听,疾退间,背后如长了眼睛,连一具骸骨都不放过。
小道士一跺脚,发力去追,都不顾漫天的骨粉扑在了他身上,甚至钻进了他嘴里。无奈这女侠速度实在是快,他这往前跑的竟赶不上人家往后退的。等小道士追到她时,她已收剑完事,双手抱胸,正得意地看着她。
小道士恨不得往那张得意的脸上狠狠地轰上一拳,他怒道:“许若雪,你个恶婆娘,你闯了大祸,会害死很多很多人!”
正文 28 真当贫道不发威
许若雪眼睛一瞪:“死道士,你敢直呼我名。我的闺名是你能叫的吗?”
小道士急道:“你闯大祸了!”
许若雪长剑出鞘:“还敢叫我‘恶婆娘’,好胆你。”
小道士用力叫道:“你闯大祸了!”
许若雪剑抵在他额头:“你敢朝我大喊!”
顾不上剑正抵着头,小道士跳起来,声嘶力竭地喊道:“你闯大祸了!”
许若雪一伸手,一把拽住还没落地的小道士,往地下就是一摔:“你敢跳起来朝我大喊!”
这下摔得生疼,小道士倒抽了一口凉气,他无力地**道:“许大小姐,许女侠,许姑奶奶,麻烦听我说,你闯大祸了!”
许若雪收剑回鞘:“哼,这天底下什么祸事,是我手中的血海剑解决不了的!”
小道士叹道:“我知道你牛,但这一次,你会害死很多很多人。”
许若雪这才正色看了他一眼:“到底什么事,把你吓成这个熊样。”
小道士咬牙切齿地说道:“在长魂仪式下,所有彝族战士的凶魂都不能远离他们的骸骨。你现在把这些骸骨给毁了,那些恶鬼将不再受任何限制。他们尸身被毁,就失去了服侍毕摩的资格,必然会怨气冲天,到处杀人泄愤。到那时,死的人不是一个两个啊!”
许若雪嘴一撇:“这有什么?把他们全杀光了就是。”
小道士正要反驳,忽然一怔,然后苦笑道:“是啊,全杀光就是了。问题是,会是你杀了他们,还是他们杀了你。”
许若雪冷哼一声,正要说话,却见小道士拿出一个罗盘。那罗盘上的指针正在转动,东转一下,西转一下。越转越激烈,越转越疯狂,最后竟如同风车般,转的都看不见针影。
与此同时,许若雪只觉得一团团阴寒从四面八方团团逼来。那般的阴冷,让她的血,都冷得成了冰。
许若雪脸色终于大变:“好多恶鬼,他们、他们都来了?”
小道士狠狠地看了她一眼:“是,都来了。许女侠,你慢慢杀吧!”
说完小道士转身就跑。
许若雪大怒:“你个死道士,把我一个女人丢在恶鬼堆中。”
小道士反唇相讥:“你个恶婆娘,你还知道自己是女人。”
他飞快地来到祭坛处,从包裹中丢出两枚法印:“我用印镇住地面,恶鬼不会再从底下钻出来,其它地方就交给你。许姑奶奶,你拼了命都给我守上片刻,我要点时间准备放绝招。”
说完小道士大喝一声,从包中甩出八张桃木符,正正落在八卦方位上。然后他左手掐剑诀,抵住眉心,嘴中先念净心神咒,再念净口神咒,次念净身神咒,最后念金光神咒。
许若雪哪顾得上他神神道道地在念些什么,正有无数的恶鬼如潮水般齐齐向她扑来。
许若雪娇叱一声:“八方不动。”手中的血海剑一剑化万剑,幻成了一道圆形的剑幕,将她和小道士牢牢地护在圆心中。
在此生死关头,许若雪不敢有丝毫保留,全力施为之下,别说连苍蝇,连风都透不进!
这般绝技,自然大耗内力。几十个呼吸间,许若雪便觉得体内真元不济。她一咬牙,发出了一声大喊,剑势更快了几分。
再没几十下,许若雪就觉得体内经脉疼痛欲裂,真元实在运转过快,消耗过大。她暗暗叫苦,再这般下去,真会损了经脉,坏了根基。
可她毫无办法,现在只希望那个傻道士的那个什么绝招能起作用。不然,这么多恶鬼扑上来,她必死无疑!
可那个死道士,怎么还不行?这个混蛋,是不是想活活地累死本小姐,然后从我的尸体上捡解药?许若雪这般猜道,从没有一刻,她觉得,时间是这般的难熬。每一分、每一秒,都长的像一年。
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一只恶鬼从她的剑网中窜了过去,一刀向小道士砍去。
“完了!”许若雪闭上眼。
小道士看得分明,一把刀正向自己砍来。可在这施法的关键时刻,他万不敢动弹。不然咒语只要出现了些微波动,那就前功尽弃。
小道士不管不顾,依旧大念金光神咒。
那刀直直地,砍在他胸前。
小道士身上的八卦法衣,蓦地发出一阵白光。那白光射在那恶鬼身上,恶鬼只来及发出一声惨叫,便消失不踪。
见身后的那团阴寒彻底消失,许轻雪诧异地看了小道士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她的剑光一缩,紧紧地护住自己。至于小道士那,那个死道士不是有手段吗?犯得着姑奶奶我在这拼死拼活的。
小道士气得直欲吐血,他本想保留几分,这下全顾不得了。
眼见四五只恶鬼狠狠地向他扑来,小道士嘴里大念一声“急急如雷霆律令”,瞬间,他身上金光环绕,间有雷光闪烁,直如雷神附体。
左手拷鬼棒,右手铜钱剑,小道士把手中法器往空中一丢,左手捏扭诀,右手捏天罗地网诀,小道士口中大喝一声:“八卦起,阴阳转,急急如律令。”
许若雪肉眼所见,那正落下的拷鬼棒和铜钱剑忽然一滞,然后滴溜溜一转。这一转,那原本放在八卦方位的八张桃木符也跟着一转。再齐齐一转后,蓦地飞了回来。
每一张桃木符飞来时,小道士剑诀就是一点,那桃木符便以更快的速度飞了回去。
有一只恶鬼正正撞在一枚桃木符上,许若雪只觉得身前一暖,那团阴寒消失不见。
八块桃木符各归其位后,小道士大喝一声“急急如太上老君律令”
许若雪亲眼所见,一层白光如张开的大网,笼罩了四面八方,然后白光猛地一亮。一切,归于平静!
都平静了!那呼啸的阴风声,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