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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生得很是儒雅,一看便知是大有才情的人。他一看到奴家,浑身就一震,痴痴地问,可是吴娘子当面。”
“奴家含羞说道,正是。”
“那人长叹,果然无愧是临安第一美人,临安第一才女。”
“奴家大羞,一礼后,就想匆匆离去。可万没料到他,他竟忽然做了一件极其疯狂的事。”
“他竟跪在奴家面前,大声说,不才李德仁,要娶娘子为妻。”
“奴家当时呆了。男儿膝下有黄金,他一个大好男儿,竟跪在一个女子面前。还有,他说什么?要娶奴家为妻。”
“奴家当时完全不知所措,丫环也吓得尖叫。他见了,起身说,娘子芳华绝世,才华惊艳,是不才的良配。不才定要娶娘子为妻。”
“奴家大羞,狼狈而逃,便回到马车上后,脸上依旧火热。奴家心里暗道,这是哪来的登徒子?”
“可万万没想到,第二天这登徒子就提了重礼,上门来拜会我爹爹。我爹爹与他相谈甚欢,对他大是满意。”
“然后后面几天,只要我爹爹一回家,他定会及时出现。我爹爹终忍不住,一再逼问,他才道明真正来意。”
“我爹爹婉言拒绝,他也不恼,就徘徊在我家墙外。但听得奴家弹琴,便赋词一首,请丫环送上来。奴家若不弹琴,他便在树荫下呆着,看书吟词,一呆直到天黑,到天亮了再来。”
“几天后,他托了媒人来请媒,我爹爹一心想与刘家结亲,自然拒绝。他不泄气,依旧每天在我家墙外徘徊。”
“这样一个月后,有两天他没来。再来时,却是鼻青脸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奴家心中好奇,托丫环一问。原来是他被人打了,伤得很重。那些人还警告说,若再来我家,便废了他。”
“奴家一听,便知这是刘家下的黑手,心里就怒了。他刘家的儿子不愿娶奴家,难不成还不准别家的儿子娶奴家?一怒之下,奴家便开始留意这位李家儿郎。才发现,他人生得挺好看,比刘哥哥要好看;他诗写得极好,比刘哥哥要好。还有,他对奴家一片痴心。而刘哥哥,只把奴家当亲妹妹!”
“他这样的举动实在疯狂。慢慢地,全临安城都知道,李家有个疯子,疯了似地在追求吴家女儿。于是每次他一出现,就有好些好事者围着他,嘲笑他、他还是不管、不顾。我娘亲终看不下去,将他请进家中。”
“再两个月过去,他托人请了六次媒。来得媒人,一个比一个更有来头。到最后,便连我爹爹的顶头上司,户部侍郎都被他请动。”
“我爹爹终于熬不住了,对奴家说,李家子才貌双全,家世出色,对你更是一片真心。这看起来,竟样样在那刘家子之上。要不,女儿你便嫁了他吧。”
“这些时日,他的所作所为,奴家尽都看在眼里,岂有不感动的道理。再一想,刘哥哥不过是视奴家为亲妹妹,他即不肯娶奴家为妻,奴家难道就此空负年华?这么一想,奴家便点了点头。”
“李郎君欣喜欲狂,迫不及待地就要迎娶奴家。不过短短数天,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五礼已毕,只待亲迎!”
“盟约即定,奴家便放下了对刘哥哥的思念,只待嫁入李家。”
“可就在这时,刘哥哥他,他竟从白鹿洞书院返回!”
正文 354 阴差阳错,错一世良缘
“刘哥哥竟,竟从白鹿洞书院返回!”
听到这,小道士一声长叹,不问可知,这桩婚事必起变故!
吴姐姐更是泪如雨下,至不能语。
小道士叹道:“姐姐,你即这般伤心,那就下次再说吧。”
吴姐姐哽咽道:“如此断肠事,奴家只敢想一次,实不敢再想第二次。”
小道士长叹,只得坐下。
好一会儿后,吴姐姐才说道:
“那一日,奴家正在闺房中发呆,想着这么快就要嫁给一个自己并不熟悉的男人,为他生儿育女,心里实在忐忑。”
“忽然,楼下传来一阵喧嚣声。奴家从窗口往外一看,正看到,看到刘哥哥疯了似的,向奴家这边跑来。边跑边哭喊道,吴妹妹,我来救你了。吴妹妹,我来救你。刘父并我爹和几个仆人死死地拦住他。他拼命挣扎,好几个人都拦不住。”
“奴家看了伤心,便喊道,让刘哥哥上来。”
“刘哥哥上来了,一见奴家便说,吴妹妹,哥哥知道,是他们逼你嫁人的。妹妹别怕,哥哥这就救你走。哥哥带你远走天涯。”
“奴家大哭,哭着说,抱歉,刘哥哥,妹妹我要嫁人了,要为*、为人母了,不能再伴在你身边。”
“刘哥哥大怒,说,你怎么可以嫁人?你我自小便在一起,形影不离。你今生今世都要陪在我身边,我今人今世也要守在你身边,你怎么可以嫁人?你不能!”
“我哭道,我是女子,女子长大了怎要嫁人啊!对不起,刘哥哥,可惜我没能嫁给你!”
“他大哭,哭道,你怎么可以不嫁给我?所有人都说你是我的妻,我是你的夫,可到最后,你却要另嫁他人!吴妹妹,你怎能如此绝情?”
“我大怒,怒道,到底是妹妹我绝情,还是哥哥你绝情?”
“奴家一把拉开衣柜,指着里面的大红嫁衣说,我学了七年女工,用了三年功夫,一针一线,一点一滴地绣成了这件嫁衣。一心想着,穿上这嫁衣,嫁给你,从此相夫教子,为你生儿育女。”
“可结果嘞,结果怎样?这嫁衣放在柜中整整一年,你娶了我没,你娶了我没有!”
“刘哥哥如遭雷击,喃喃说道,原来妹妹也是爱我的,原来妹妹也是想嫁给我的。既然这样,那为什么妹妹不等等我?我说了一年为期,现在才过了多久,还没有四个月啊。妹妹既然爱我,为什么要这么急,急着另嫁他人!”
“奴家惨笑道,是,你是说了一年为期,可你也说了,你一直将我当亲妹妹看,对我并无一丝儿女私情!刘哥哥,你即然对我并无一丝儿女私情,又怎能要我等你一年又一年?当日你即说出这等绝情的话,今日又跑来故作深情。刘哥哥,有意思吗?”
“刘哥哥大惊,叫道,我何曾和你说过,一直将你当亲妹妹看?然后他猛地醒悟过来,一时脸色惨白。他踉跄着后退几步,坐在地上,嘶声叫道,我,我只给娘亲说过这话,难道她竟告诉了你?她是我亲娘啊,她怎能这般害我?”
“看着他眼里的仇恨,奴家觉得很害怕,急急说道,那日我从后花园去了你家,在书房外自个偷听到的。不是你娘亲说的,你休得怪她。”
“你,你偷听到的?刘哥哥不敢置信地叫道,然后哈哈大笑。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着道,错了,全错了,全都错了。”
“笑了后,他大哭,号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他哭道,错了,全都错了。”
“看着形同疯癫的刘哥哥,一种极浓极深的恐惧从我心里涌起。我知道,自己真的误会了什么!”
“呆呆地坐在绣床上,我听刘哥哥哽咽着,说着他的心里话。”
“刘哥哥说,我生平只与你在一起,从未与别的同龄女子相处过,这样的我哪里懂得,什么是情?什么是爱?我根本就分不清,我对你的情,究竟是兄妹之情,还是男女之情!我只是从话本戏曲上知道,男女结为夫妻,彼此之间必得有爱,不然定会痛苦终生。吴妹妹,哥哥我是那般地心疼你。为了你,便是要了自己的命,都甘之如饴。你说,哥哥我怎么舍得,让妹妹你痛苦终生!”
“我就想,我必得先弄明白自己的心意。在我心里,到底是把你当成了亲妹妹,还是当成了妻子。如果是当成妹妹,那我就亲自为你寻个如意郎君。如果是当成妻子,那我必迎娶你过门,呵护你此生!”
“因为这个糊涂的想法,我才没有答应那次的提亲。可这种心思怎么好跟人说?我爹娘不理解,一味苦逼。我情急之下,才说了那话。我怎会想到,一句随口说出,糊弄我娘亲的混帐话,竟然会刚刚好被你听到?我怎么可能想得到啊!”
“为了弄明白自己的心意,我去了白鹿洞书院。在远离你的地方,冷静下,问问自己的心。可真的离开了你,我便开始想你。到了书院后,我更是疯狂地想你。读书的时候我想你,写字的时候我想你,吃饭的时候我想你,睡觉的时候我更想你。我见到花,就想起你的笑脸;我见到水,就想起你的温柔;我见到风,就想起你的琴音。我想得疯了,想得痴了。”
“到得那时,我才知道,自己就是个傻瓜,是天底下最大最大的大傻瓜。这样强烈的想拥你入怀,这样强烈的想和你共度此生,这种感情,怎么可能是兄妹之情?怎么可能啊!”
“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后,我一刻都没耽搁,在书院留了一封信,连夜返回。这一路上我心急如焚,只想着早点返回临安,那样,便能早点和你拜堂成亲,早点和你洞房花烛,早点和你花前月下,共度此生。”
“好不容易我进了城,就听到李家疯子追求吴家女儿的事。我当时一听就傻了,疯了似地跑回家中,追问爹娘。才知道,不过区区三个多月,你已经和他人,定了婚约!”
“哈哈,多讽刺啊!我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可你,却要另嫁他人!”
哎!小道士长叹一声。如此阴差阳错,实在是,……
吴姐姐也是一声长叹,她苦笑着摇了摇头,摇去了脸上的几滴珠泪。
“那时我听了,也傻了,呆了,几要疯了!我失魂落魄地坐在绣床上,喃喃地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会这样?你,你怎地那么傻?你怎么能那么傻?”
“是啊,我怎么能那么傻?刘哥哥坐在地上,哈哈大笑,我怎么会傻到分不清,什么是兄妹之情、什么是男女之情?我怎么会傻到想出,远去白鹿洞书院这样的鬼主意。我,我真得是天下第一号的大傻瓜啊!我,我打死你这个傻瓜,我打死你!”
“看着刘哥哥疯狂地打着自己的脸,看着刘哥哥在地上用力地撞自己的头,我吓得嘶声尖叫。好多人急急冲了进来,扛着血流满面的他就走。他拼命挣扎,不肯走。他大叫道,吴妹妹,我绝不会让你另嫁他人。今生今世,你是我的,你一定是我的。我定要和你拜堂成亲,我定要和你洞房花烛,你等我,你等着我!”
“我放声大哭,哭得生生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我爹娘守着我,脸上也是愁云密布。我娘亲说,要不将李家的亲事退了吧。我爹爹怒道,婚约已定,喜柬已发,岂是能退就可以退?吃上官司不说,侍郎大人的脸面何在?”
“可看我整天的魂不守舍,我爹爹终心疼我,正想不顾一切上李家求说时,李郎君却得到消息,来到我家。”
“他做了一件疯狂的事。在正堂上,他手执尖刀,对准自己的胸口,对我爹爹说道,泰山大人是否怀疑小婿对令千金的诚心?小婿愿剖胸给泰山大人一观,以示真心!”
“我爹爹大惊,叫道,岂能如此,岂能如此?喜事绝无变动,只待佳期一到,你来亲迎便是。”
“送走李郎君后,我爹爹来到我闺房中,流着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