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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吃亏了,下次非得狠狠地亲回来。”
……
夜,渐深。
盘膝入定的小道士睁开眼。
这次急切之中召出神雷,他身体哪能负荷得了?好在他根基着实扎实,又是纯阳之体,这才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
自下山后近一个月,他极少有时间这样静坐练功,法力修为几乎停滞下来。但历经几次生死大战后,他的实力进步实在明显。果然是,生死之间才最磨练人!
不过这般磨练不要也罢,太过凶险了。这小命可只有一条,他又不是道君的儿子,祖上积的福德想必也不会太多。再这样玩几次,运气一个不好,那就呜呼哀哉,后悔都没地方去。
正这般感叹着,小道士忽听得耳边传来一声轻细的叫声:“道士哥哥。”
小道士回身一看,身前,正盈盈俏立着那个夜中仙,正是柔儿。
柔儿一见他,就是眼睛一红,那泪珠儿就滚了下来。
小道士心中一疼,连忙安慰道:“柔儿,好柔儿,你哭什么啊?”
柔儿哭道:“对不起,都是奴奴的错。道士哥哥帮了奴奴,奴奴还害得道士哥哥差一点就丢了命。对不起,对不起!”
小道士奇道:“你犯了什么错?”
这话一说完,他脑中灵光一闪,猛地跳了起来,指着柔儿,结结巴巴地说道:“那,那阳鬼,原来不是那阳鬼。”
那阳鬼原来不是那阳鬼?柔儿抬起泪眼,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表情极是娇憨。
小道士大叫道:“那阳鬼原来不是找许掌门的啊,是来找你的!”
柔儿点头:“嗯,它是来找奴奴的。对不起,都是奴奴的错。”
小道士呆呆地看着她,好一会儿后,才长叹了一口气。
阴差阳错,竟是阴差阳错!
所有人都以为,那恶鬼是来找许掌门的,可谁都不知道,那恶鬼竟是来找柔儿的。
怪不得,它理都不理许掌门,只是死盯着小道士不放。
怪不得,之前的“它”绝不乱伤人,而这次的“它”,手段竟狠毒至极。
怪不得,能使出回马枪的“它”忽然变傻了,只是一味强攻,不死绝对不休。
原来,这个“它”竟不是那个“它”!
错了,全错了!
哎,可怜青城剑派,损失了数名弟子,许若雪也几番博命,没想到却是,代人受过!
哎,更可怜玉线派,全派精英尽出,法宝尽出,最后竟落得个,全军覆没!连道行那般高深的堂堂掌教真人,都命殒于此!
原来,全都错了!
原本以为,在关键时刻是自己力挽狂澜,以天纵之资召出神雷,救下了恶婆娘和许掌门。却万万没想到,这一切的根源竟在自己身上。所有的人,不过是城门失火,殃及了池鱼!
呆呆地看着柔儿,小道士只觉得世间阴差阳错之事,莫过于此!
柔儿见了,心里更是难过,那泪珠儿掉得更欢。她颤声说道:“奴奴明知那鬼厉害,却还留在道士哥哥身边,结果害了哥哥。奴奴是不祥之人,这就离去。道士哥哥的大恩,请容奴奴日后再报!”
说完,她深深一福礼,毫不贪恋那鬼珠,转身离去!
正文 第六十一章 画猫
这般美人儿,小道士怎舍得,日后再报?这必须得留在身边,慢慢,嗯,欣赏嘛!
再怎么说,很养眼,是不?
于是小道士叫住:“等等。”
柔儿乖乖地停住,怯怯地看着他,那双会说话的眼里,分明地流露出几分热切。这小妮子,明明不想走的嘛!
小道士柔声说道:“柔儿听话,那恶鬼已经被我打得魂飞魄散,你就安心地呆在鬼珠里,再过些时日,哥哥我送你回家去。”
柔儿犹豫了下,说道:“道士哥哥,奴奴好像,好像感觉到那恶鬼没死。”
小道士大惊:“真的?”
柔儿迟疑地点了点头。
我去,那恶鬼到底死了没?这下子,小道士也摸不准了。上次如有神助般地召出神雷后,他就干脆利落地昏了过来。那神雷的威力有没有十足十,那恶鬼有没有灰飞烟灭,他是真的不知。只是下意识地觉得,神雷一出,诸邪必定辟易。
见他迟疑,柔儿眼里的热切黯淡了下去,她转身就要走。小道士急忙叫道:“别走,柔儿,那恶鬼既然被我重伤了一次,那必然就能被我重伤第二次。识相的话它就躲到天边去养伤,不识相的话,哼哼,我用法器困住它,让你天天吊着打。”
柔儿喜道:“真的,可是,可是那恶鬼好厉害的。”
小道士胸脯拍得嘭嘭响:“厉害才好玩。我叫它变成一只小花狗,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摇尾巴。你看怎样?”
“不要,”柔儿摇了摇头:“奴奴不喜欢狗狗,奴奴喜欢猫猫。”
小道士一拍掌:“猫猫最好,可乖了。那就让它变个,变个波斯猫,让它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摇尾巴。”
柔儿“扑哧”一声笑了:“道士哥哥,猫猫不摇尾巴的。”然后她低声说道:“谢谢道士哥哥。”
见她不走了,小道士松了一口气,只觉心里大是高兴。高兴中的他却不考虑一下,若是那恶婆娘知道,他随身带着一个这般娇美的女鬼,将会怎样地对他?
一招云淡风轻,怕是少不了的。
“对了柔儿,你说你喜欢猫猫,你记起了以前的事?”小道士问。
一说起这个,柔儿就是黯然神伤:“还没有,奴奴记不起来。就是忽然想到,奴奴应该喜欢猫猫。要不道士哥哥画个波斯猫,奴奴看看能不能想起来。”
这个,小道士迟疑了。他久居山上,连家猫都没见过两只,波斯猫这种传说中的东西,那自然是不知道的。可面对柔儿,小道士分外地说不出一个“不”字,只得打肿脸来充胖子。
于是,
“道士哥哥,你画得这个是波斯猫吗?奴奴怎么觉得,这不像是猫。”
“嗯嗯,柔儿,这波斯猫嘛,顾名思义,就是波斯来的猫。这波斯来的猫,跟我们大宋的猫,自然是不同的。”
“可是,可是这波斯猫,看起来好可怕,比狗狗都可怕。”
“那是,波斯是蛮夷之地,住的都是化外之民。蛮夷之地出来的东西,那自然是可怕的。你瞧瞧,这钢针似的毛,这满口的獠牙,这锋利的爪子,啧啧,可怕,太可怕。哎,也只有某个凶猛的女人,才会养这种凶猛的波斯猫。”
“好可怕哦,奴奴决定,以后不爱猫猫了。”
“嗯,嗯,柔儿真聪明,以后看到这波斯猫,咱们一剑劈过去。”
……
一连几日,小道士都呆在客房中。白天用功,晚上陪柔儿说说话,日子过得那叫一个逍遥自在。
今天一早,小道士就去求见许若雪,虽然知道她并无大碍,但没亲眼见到,心里总有点不放心。他这般冒冒然地去见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实在是件很失礼的事。只是小道士不懂人情,青城剑派的人也觉得理所当然,就那样帮他通传了。不过,那恶婆娘却不肯见他。
在院中转了两圈后,小道士回房准备用功。刚盘膝坐下,敲门声响,进来的却是李长老。
小道士大喜:“道友,你没死啊!”
李长老脸上一僵,苦笑道:“拖道友的福,贫道暂时还没死。”
小道士自觉失言,连忙补救道:“哦,我上次看你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这不误会了,误会了。”
李长老惨笑道:“哎,贫道倒觉得,上次死了倒好。”
小道士心中悲凄:“道友请节哀!”
“哎,”李长老长叹:“贫道怎能不哀啊!”
想到这一切因自己而起,小道士心中大是愧疚。只是那恶鬼是来找柔儿的事,小道士并没有打算将实情告之于众。不但自己不准备说,他还一再叮嘱柔儿,万不能说漏嘴。他本性虽然纯良,可毕竟不傻。这种说了无益,却会给自己惹来天大麻烦的事,他是不肯去做的。
误会了就误会,这黑锅就由青城剑派去背吧,反正青城剑派家大业大的很。他小道士身娇体弱,这锅是万万背不得的。
李长老哽咽道:“青城剑派天下闻名,这次许掌门惹上恶鬼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我们玉线派养精蓄锐二十年,终于修成了诛邪阵,就等着这么一个机会,准备大显身手,从此名扬天下。”
“所以此次由李掌教亲自领队,我们全派精英尽出。来时自信满满,只想着从此以后就会风光无限。哪曾想得到,来时十二名精英,去时,却,却只剩下贫道一个人,只剩下一个人啊!”
说到这,李长老泪如雨下,他捶胸痛哭:“完了,玉线派彻底完了。法器没了大半,精英全军尽墨,就连那诛邪阵,也从此,从此失传啊!”
小道士大惊,诛邪阵的威力,他看在眼里,凭借此阵,真的可以灭杀那恶鬼。他急忙问道:“怎么可能?玉线派不是还有数十人吗?怎么这等绝学,就会就此失传?”
李长老叹道:“道友有所不知。那诛邪阵不是我玉线派传下来的阵法,是李掌教在一本古书上找到的一个残阵。李掌教付出了二十几年的心血,才将此阵修补完成。李掌教一心想将此阵传给他儿子,好助那个纨绔子登上掌教之位。却不曾想还没来及传授,便已在此地仙去!”
这等绝学,竟然就此失传!小道士不胜唏嘘,恨恨说道:“都怪那个小钟馗,大好的局面,竟被他生生地给坏了”
“正是,”李长老大恨:“我玉线派,若论对诛邪阵的了解,李掌教为第一,那个纨绔子为第二。可没想到,真到了要用他的关键时刻,这纨绔子竟然如此草包!简直是混蛋至极,是天下第一混蛋!”
“李掌教道术精深,见识深远,处事公正,极受我派中人的尊崇。他生平从无大错,真正算得上有过的,就是实在太过于宠爱那个纨绔子。那真是要月亮就给月亮,要星星就摘星星。”
“我等只以为这只是小节,他要宠就随他去。平时里看在李掌教的面子上,对那纨绔子也是百般忍让。渐渐越发让那纨绔子目中无人,真将自己当成了下一代的掌教真人,竟对我这长老,都不太尊重。”
“我等原本只以为,那纨绔子只是见识浅薄,所以自高自大,目中无人。看他平日修行也算刻苦,修为在年轻一辈弟子中可以排上前三名,就想着,以后让他吃点亏,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便能改过这性子。却万万没想到,关键时刻,这纨绔子竟是如此胆小,如此自私,如此不顾大局。那阳鬼眼看着就要在阵中伏诛,我玉线派眼看着就要名扬天下,成为道家大宗,可结果,一切的一切,所有的一切,竟都被他给毁了!”
“就差一点点,只差那么一点点,功亏一篑啊!真真是,从九宵云外直接掉到了十八层地狱。这只是因为,我等心中自认为的一点小节!”
“恨,我好恨,我好悔,我好不甘心啊!”
看着李长老这么一个老者,竟在他这个后辈面前,哭得涕泪交零,小道士心中大感恻然。
这父母疼爱子女,天经地义。但若是宠爱过度,任他妄为,这爱便变成了害。即害了他,也终会害了自己!
这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