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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儿为何要叫三皇姐呢?羽儿不就只有这一个皇姐吗?”安翊云静静立在旁边,不避讳地提出了他的疑问。
秋羽困惑地眨了两下眼:“是吗?我忘了。”之后他向上看着发白的天空,声音也是一片清然:“是啊,只剩下我们俩了呢。”
第三十一章 箫曲晏晏
安翊云不知道该如何,这个少年明明对什么都是那么无所谓,却又那么让人心疼。他安慰似的轻轻抚过他的发,很凉很凉。
秋羽的心思却不如他那样复杂,只是云淡风轻地轻轻一笑:“翊云,我忽然想起来御书房的奏折已经快堆不下了,看来今天又有的忙活了。”
安翊云故意地长叹一口气,然后就看到秋羽不满的神情,继而两人又是相视一笑。
你弹琴。
你画“准”。
之所以谓之“画”,那是因为秋羽的那手字真的不敢恭维,便是鬼画符也不及如此。原先都是叫了凌陌来洒脱飘逸地解决,但是因为秋羽给他另外安排了任务,结果这几天都抽不开身,一心要“报效陛下”,宫里空余秋羽凄惨地声声呼唤:“凌陌,朕叫你回宫批奏折!”(开个玩笑)。
转眼又到晚上,秋羽每天都安排得井井有条。早上适时起来,不早不晚,然后由若英端来早膳,给他梳洗、穿衣。再之后便是去御花园,与时而出来的洛婉婌谈谈天,看看那园中美景,即便只是一片苍白。在御花园用过午膳之后,他再回到御书房,勤勤恳恳地啃一下午书,到了晚上,沐浴,接见凌陌,再由若英宽衣,安然入睡。如果遇到五天一次的早朝,就要早起一些。通常奏折并不多,大半是被杨丞相截下来,所以御书房能够堆到那么多的奏折全然是因为秋羽有半个月没有动笔。
夜色静谧,月光姣好,那一间富贵华丽的屋子里尚且点着灯。悠悠的琴声从其中若有若无地传出,清亮温婉,就如同山涧中涓涓流淌的溪水,轻松淡雅,无欲无求,仿佛身处世外桃源,在描绘着身边这仙景。
过往忙碌的宫人听了这曲子也不由得放慢脚步,不少粉色衣着的宫女提着灯停下来,几个凑在一起。
“这弹琴的是何人啊?定不会是陛下。”一个小些的宫女笑得喜不自禁,又掩饰不住自己的好奇。
“大概是安侍卫吧。”另一个老练些的看向那件屋子,没有多少神色,但是眼中也发出了异样的光芒。
小宫女更是欢喜,压低声音也盖不住轻快:“我听姐姐们说,安侍卫丰神俊逸,风采卓越,是个难得的美男子……诶诶,不过我听宫中隐隐也有传陛下和安侍卫……”
之后小宫女被狠狠瞪了一眼,连忙住嘴,重新开始挪动脚步,缓缓离去了。
御书房中秋羽似乎是看到什么,又似乎是听到安翊云的琴声而感到欢愉,沉闷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待安翊云微闭双眸,弹出那悠长的尾音,秋羽依旧没有抬头看他。
“羽儿?”安翊云看向他,不知他是在想什么这般认真。之后就看见少年抬起头,刚刚的笑容此时已经充满了苦涩,像是一个灌了一肚子苦水的怨妇。
“翊云,还是子羽宫好,这御书房里的书没一本正经的。”他抓耳挠腮,表现出极度愤慨。
安翊云看着孩子气的他,不免轻笑,之后瞅了一眼书架上的书名,一眼望去皆是以“兵法”二字结尾,还有便是什么“经”,亦或者就是什么“书”。他的笑容更大了,真真是没有一个正经的啊!
忽而又想起什么,温柔地笑着看秋羽:“羽儿,记得之前我离开时你说过什么吗?”
秋羽不知是不记得,还是装傻,眨眨眼一脸天真地问:“说过什么?”
“等我回来看你吹箫突飞猛进啊!”安翊云那嘴角的弧度更大,看着他那比看书时还要呆愣的目光,自己表现出满是期许,“羽儿啊,我可是等了五年,就等听这一曲啊!”
被算计的人不觉感到嘴角抽搐,恨不得想抽自己一巴掌当时怎么说出这种话的,也恨不得把安翊云脑袋扒开来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这都还记得。
他讪讪笑着,一脸谦卑:“怎可污了翊云的耳呢?实在是惶恐,惶恐。”
“我洗耳恭听,无论羽儿吹得怎么样我也不会再把耳朵洗一遍。”安翊云轻轻拍拍他的肩,做出自己的承诺。
秋羽忽而不跟他斗嘴了,而是在身侧的书架上摸索摸索,摸索出来一支玉箫,擦了擦上面沾上的点点灰尘,看来是有段时日没吹了。秋羽将箫放到唇边,轻吹了几个音来试一试,之后看到安翊云长长叹了口气。
不料,没有当初料想的百般杂音,出来的乐音却是清脆利落,不带尘垢,不经雕琢,就如同夏日里的清泉,直入心扉,让人不自觉感到神清气爽。再仔细听去,更是发现这就是自己方才弹的那首曲子,这曲子也是他第一次在这个少年面前弹奏,但他居然很准确地记了下来。
箫声清幽,盘旋在御书房上空,也渐渐渗透到屋外,几个宫女更是惊讶。
“之前听安侍卫弹琴弹了很多次,但是第一次听到吹箫,而且这和刚才分明是一个曲子。”刚入宫的自不必说,但那些资历深的也不免觉着疑惑。
如果说安翊云刚才的抚琴算是山间中的小溪,那么无论是欢快还是淡然总还是但这尘世的束缚,脱离不了世俗的牵绊,隐隐之中藏着什么掩着什么,虽然安翊云弹琴的技艺已经出神入化,但依旧去除不了这些。但是秋羽的吹箫就像是天上流淌的天河,静谧安然,不被世俗困扰,不沾一点凡垢,真的可以称上是清雅脱俗。如果说安翊云那一曲描绘的是世外桃源,秋羽描绘的则真的是触及不到的天上仙境。
有人曾经说过,琴音映衬其人。
安翊云本是想逗一逗秋羽,却没想到最后是让自己大开眼界。听着那样清越的箫声,就像是听着秋羽悦耳的声音。说是琴音映衬其人,一点不假,少年淡淡舒眉、敛目,清秀的脸庞竟也带上了仙人的洒脱,颇有赶超凌陌之势。
这样不谙世事的少年,却偏偏生在了深宫之中。
再看自己,不免嘲讽,映衬的其人,总是无法摆脱那些身外之事的干扰,无论自己想做什么总是束手束脚。他看似洒脱,又有谁知他心中的悲哀。
几叹:“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秋羽将那最后一个音收住,然后张开澄澈的眸子,看着对面一脸深沉的少年,眉眼弯弯笑道:“是啊,此曲多亏由翊云编出,可谓天籁之音也!”
不曾料他竟会与自己谦虚起来,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揉着他的发顶。
想到他之前的智谋,他人前的懦弱人后的泰然,一笑一天真,一静一脱俗。
真的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第三十二章 护己窥冥
幽州,子羽元年,十一月二十。
冷倾尘到了之后被当地的太守安排好了住处,但他执意要与众将士住在一处,那太守无奈,只好又重新安排了一个简洁的住房给他。
为了让十五万大军顺利而隐蔽地到达幽州,把大军分成了五批,三万为一批,在北狄进攻前三天终于悉数到达。因为北狄二王子方才行了加冠之礼,年轻气盛,再加上洛国之前“夺权之争”在整个大陆上演得轰轰烈烈,自然现在羽帝登基尚且立脚不稳,乃是进攻的最佳时刻。
抓住北狄军马骄傲自负的软肋,冷倾尘便摆了一招三国时期诸葛孔明所摆的八卦阵,此阵由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组成,若要破此阵,需从正东“生门”打入,往西南“休门”杀出,复从正北“开门”杀入。当日,冷倾尘站在中间指挥台上,玄色铠甲上落满了飘落的雪,威武之势却尽显出来。他拿着令旗,振臂而挥,不断变动着阵法,阵中步兵、弓兵位置不断变换,每当敌方一骑深入,各步兵便纷纷配合着让开道路,给他引导,最后只有在阵中环形奔跑,直到马精疲力竭为止。
却说那北狄五万大军,三万重骑都进入了阵中。□□之马不堪负重累死者有之,众步兵拉倒马腿将人翻下者有之,焦虑恐慌最后大吼自尽者有之。
原本北狄二王子也骑着他的良驹进入阵来,只是后来却又被亲信拼死救了出去。这次布阵,冷倾尘用了十万之众,大胜而归。
现在,他正站在幽州城墙上,看着远方白雪覆盖的地平线。北狄军马已经退去,那雪中的印记已经被覆盖,似乎那场战争从未发生过。
“张蒙。”冷倾尘冷毅的双眉微微皱起,叫来旁边一员偏将。
“末将在。”张蒙穿着青色的铠甲,规矩地行了一个礼。
“洛都未曾下旨班师回朝吗?”冷倾尘的眉皱的更紧,又扫了一眼远处的雪野。
张蒙一愣,继而老老实实回答:“未曾听闻。”
冷倾尘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似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又一次看向远方。那位偏将不禁奇怪,问道:“将军为何如此问?”
“照目前朝中形式,这一仗打完,无论成败,杨老丞相定会上奏让我等班师回朝。但是已经过了五日,尚未有圣旨,看来是陛下压下去了。”冷倾尘说着,冷厉的脸上渐渐柔和。
张蒙更是奇怪:“陛下?这,这究竟是为何?恕末将愚昧。”
“总之,有利于我洛国便是。”冷倾尘竟也显出淡淡笑意。张蒙依旧不明白地站在一旁,接着傍晚时分,映着天边一点点吞噬着的黑暗,忽然一个黑衣甲卫跑至他们身前,然后跪下来呈上一封信。
冷倾尘显得并不意外,淡然接过,然后慢慢打开,就看见如雪般白的纸上只写了四个歪歪扭扭的字:
“护己窥冥”。
冷倾尘笑意愈见明显,但是马上就又恢复了平静,收敛了笑容。转身不再看,大步就要离开。
张蒙这个汉子却真的是被搅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跟上去,继续不耻下问:“将军,信上为何意?”
“想我等已可窥视冥州,以护幽之名进驻北狄边疆冥州。”
无论是在洛都,还是在边疆幽州,雪都是不变地纷纷扬扬下着。只是,这两地已经相隔千里。冷倾尘一个人坐在简洁的房中,又拿出信来看了看。那歪歪扭扭的字一看便知道是陛下的杰作,如此说来,凌侍郎未曾知道,而那位安侍卫也不曾知道。
“护己窥冥”。
最后两个字与他之前的打算不谋而合,只是他未曾料到前面还有“护己”二字。
护己,护己。
本来想要将信放在烛火上燃尽,最终还是默默地将其收好。
这个房间里的一张桌案上被他展开了一张偌大的地图,这是他五年边疆磨练自己亲身经历亲笔所画,每一个标记都很清楚。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标出的“冥州”,就这样看着、比划着一直到了深夜。
夜色微凉,趴在桌案上禁不住几日来不眠不休的劳顿而睡去的冷倾尘,在梦中感觉到了一点温暖,几点清香,那般熟悉。他蓦地睁开眼睛,看见一个丫鬟模样的绿衣女子有些惊慌地站在一边。
“将,将军,奴婢是看将军睡着了……怕冻着……奴婢罪该万死!”女子小心地打量着这个闻名朝野的少年将军的神情,看到他皱起了好看的眉,原本脸上带着羞涩的红晕,现在更是惶恐,说了几句见那神情仍然未有好转,连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冷倾尘看到这女子时陡然失落,冷着一张脸,看到她花容失色楚楚可怜的模样,也不知道如何应对,只是冷冷地道了声:“下去吧。”
那女子慌忙走到门口,却又被冷倾尘叫住:“你……身上是什么香?”
“昨日买的兰香。”之后女子看了冷倾尘一眼,见他不再看向自己,飞也似的逃出了门外。
冷倾尘不免有些懊恼,睡意全无,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