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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苏涛乖乖点头,刘御稍稍一犹豫,对着他勾了勾手指:“选个可以信任的人在那边看着,能赚多少是多少,你就不要过去了,这边还是需要你的。”
这对于刘御来说,应该说得上是最漂亮的嘉许了,苏涛听得更是两眼放光,感动万分,郑重点头道:“是,等小的再过一个月那边稳定了,就即刻回来为殿下您排忧解难!”
“嗯,你办事我还是比较放心的。”刘御支着下巴想了一下,“拓跋焘还是很精明的,适当的时候也该懂得收手,别风头太大惹人忌讳。”
他绕了一个大圈把产业开在北魏,自然不是单单为了赚钱,温柔乡英雄冢,这句话可不是说着玩的,很难有人不一头栽进去受到彻底腐蚀。
拓跋焘如今还懵懵懂懂,只不过是欢乐谷初开,负面效果还没有表现出来罢了,以对方的头脑,早晚能够发现不对。
刘御之所以要把苏涛叫回来也是有这方面的考虑,他不希望苏涛过多的被牵扯进去,若是拓跋焘发现异常情况,顺着苏涛这条线一路追到他头上来,那就是打草惊蛇了。
钱虽然重要,但是对于刘御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在特定的情况下甚至可以是最不重要的,一千万和一亿同样都是花不完,当真没有太大的区别。
他让苏涛三个月才把钱往南宋转移,也是顾虑到这一点,不能让人抓到蛛丝马迹,平白跟拓跋皇室结仇,那就不值当的了。
苏涛在刘御房间里待了大半夜,从对方嘴巴里抠出来了足够多的经营理念后,才当宝贝一样揣着用来记录的小本本,红光满面地离开了。
王狗狗上前来为刘御添茶,大眼睛看着他欲言又止。
刘御一眼就看了出来,不耐烦地一皱眉头:“有事儿?”
王狗狗殷勤万分地凑上来为他捏肩膀按摩,笑道:“那倒不是,就是二狗刚刚听您跟苏总管说得热火朝天的,觉得怪有趣的呢。”
不得不说麻将和扑克牌对这个年代能够解决了温饱问题的无聊人士具有显著的诱惑,王狗狗心中是真的很好奇,他如今每天除了把刘御伺候得舒舒服服以外,还没有其他事情需要忙活,日子久了多多少少也觉得有些虚度光阴了。
王狗狗也就是那么说一句,他很清楚刘御不可能在这间屋子里给他摆出一副麻将牌来,不然传了出去,肯定有人怀疑这山阴公主是不是跟北魏风头正盛的欢乐谷有啥牵扯联系。
刘御扫了他一眼,轻轻嗤笑了一声:“是不是想问我这么赚钱的法子,为什么要舍近求远搬到北魏去?”
王狗狗禁不住在心中赞叹了一句自己主子就是聪慧,重重点头道:“没错,二狗一直在为这个疑惑呢,还请殿下明示。”
“说起来也怪南宋的军队不争气,真刀真枪地打不过人家,那自然就得用点见不得光的小手段了。”刘御摸了摸下巴,“这叫一本伤人。”
妈蛋,完全听不懂怎么破?王狗狗眨巴着眼睛一脸期待,妄图用此来掩饰自己的无知。
这点小伎俩当然不可能瞒得过旁人的眼睛,刘御翻了一个白眼:“以你的智商,我也不能多说,就只说一句,单拿吃来说,北魏以战马出名,他们的骑兵一直所向披靡——若是王公贵族们有了吃战马前胸肉的爱好,那你说北魏得有多少战马遭殃?为了饲养出供给他们食用的战马,又要占用多少草场?”
他在心头冷笑了一声。
74、一番谋划
眼看着在何家生活一年时间的期限已经过半了,刘御开始着手策划假死的事情,这个年代毕竟还太早了,没有啥啥喝了就跟死人一样的毒药被研制出来,不过有何戢帮忙掩护,一切都不是问题。
他为此还专门回了一趟皇宫,跑去找王宪嫄。
王宪嫄这几个月的日子越发不好过,在没了让楚江郡主最为忌惮的大“女儿”之后,她在皇宫中处处受到欺负,到了后来,索性闭门不出,只是尽心尽力伺候太后路惠男。
这样的日子真的是一种折磨,尤其王宪嫄还知道自己伺候的这位名义上的母亲跟自己的丈夫也有一腿。
这直接导致她每次看到路惠男心中的感觉都怪怪的,外面关于皇上和太后的暧昧背德之事传得沸沸扬扬的,这对母子倒还我行我素的,一点都不在意,只能说思考回路也是颇为神奇的。
在这样的大前提下,王宪嫄一见了刘御,第一个反应就是掉泪,不过她如今已经学会了无声的哭泣,并没有吵出声音来惹得刘御厌烦。
这多多少少让刘御对她增添了一分耐心,他冷眼看着王宪嫄坐在椅子上一个劲儿地无声掉泪,其情其状看起来也是颇为可怜,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打断道:“母后不必如此,那个殷淑妃毕竟来历不正,何至于把您逼到这个地步了?”
以往王宪嫄只要一哭,哭得那叫一个荡气回肠、气壮山河,如今竟然懂得一声不吭地掉泪了,肯定是在皇宫中被欺负狠了,哭的次数一多,又害怕被外人听见了耻笑,因此只能强忍着声音。
王宪嫄听了他的话也不出声,继续掉泪。
这样一想也怪凄凉的,堂堂一国之母被个小妾折腾成这样,刘御一皱眉头:“别哭了,如今我们最重要的,是要商议后路之事。”
“都是母亲没用,不能护住你们……”王宪嫄凄声开口,死死捻着手帕,“我受人欺负也就罢了,连你弟弟都被人骑到头上来了,那个狐狸精见天蹿撵着你父皇改立太子,我是真为你弟弟担心……”
刘御见刘子业本来就是不成大器的模样,而楚江郡主生下来的那个孩子多多少少看起来还有点脑子,这恐怕也是宋武帝刘骏考虑要把东宫之位改让其他人的一个重大原因,并不仅仅是因为他如今宠爱小老婆而厌恶了糟糠之妻。
王宪嫄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是孩子再不争气也是自己的好,无奈道:“你弟弟也是个不争气的,先前你父皇卧病在床,连你这个出嫁……的都懂得派遣人来看他,还送了珍惜补品,他竟然自顾玩耍,实在是太让人心寒了。”
其实对于刘骏生病,刘御压根就不知道,都是李萍伶俐,自己把事情办了。
刘御轻轻嗤笑了一声:“弟弟素来这般没心没肺,如此岂不是彻底恶了父皇?”
一个人得蠢到什么程度才能够做出这种事情,难道刘子业是满心以为刘骏死定了,竟然这么快就露出本来的凶恶面目了?
傻孩子,你爹不仅没死,如今还活蹦乱跳的,反倒在心里恶狠狠记了一笔。在这之前,你只是个小小的太子,这个头衔还不太稳固,你还偏偏自己可着劲儿地给你亲爹上眼药,到时候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刘御早就确定了刘子业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压根就不愿意在他身上多费工夫,反正刘子业的唯一用途就是先站着太子之位,把楚江郡主的火力吸引过去就够了。
他听了王宪嫄的一通报怨,其实也未放在心上,懒洋洋想了一下,见王宪嫄面上凄苦之色不似伪作,心头微微一动,似笑非笑道:“如今父皇还没有正式改立太子,不过是因为殷淑妃来历不正,所谓殷家之女的托词,不过就是给天下人扯得遮羞布。”
如今楚江郡主还不能上位,熬了这么多年还是个不大不小的殷淑妃,最大的障碍就是她的出身,是以刘骏在朝堂上稍稍一提换太子的意思,就得到了群臣的一致反对。
没有错,如今的刘子业太子确实没有多大的天赋才能,可是殷淑妃的儿子可是刘宋皇族内部乱仑生下来的产物,着实是上不了台面。
你说皇帝你平时宠爱她也就罢了,大臣们还能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不过你做坏事好歹也要低调点,可要是要把这个产物拿出来给天下人炫耀,甚至还要让他继承大统,那大臣们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王宪嫄皱皱眉,压低声音道:“吾儿聪慧,上次你外祖母递了牌子来见我,说你外祖父和舅舅也都是这样考量的呢。”说完一脸期盼地看着他。
王宪嫄很清楚自己不是个聪明人,她是得蒙自己亲生母亲提点才明白如今正是因为自己占了大义的名头,才能保住如今的地位。
没想到刘御这样聪慧,被她提了一句,直接就能够想到其中的根源,自己的阵营中骤然多了这样一位强援,那可真是意外之喜。
王宪嫄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要说,却见刘御挥了挥手:“如今父皇有意打压我们一脉的意态已经越来越明显了,上次他病重,特意不允许我进宫探病。”
说到这里,他禁不住勾动唇角冷笑了一声,刘骏急于想要废掉刘子业,也是因为过于忌惮他的缘故。
宋武帝经过了相近的分析和试探,发现如今两个名义上的儿子对他皇位的威胁都不大,但是这个当女儿养大的儿子,却不是个好对付的。
虽然这样的顾虑在平时表现得并不明显,但是一旦当刘骏重病之时,重点的防备对象就移到了他的头上,这是生怕他借机生事。
刘御压根就没有把自己这辈子的亲爹放在心上,面对着刘骏的猜忌也可以泰然处之,眼梢瞄到旁边的王宪嫄,试探性问道:“母亲可是想到了解决之道?”
王宪嫄含着眼泪摇头,连王家那些人都没能想出办法脱出如今的困境来,她又何德何能能够想出来呢,只能叹息道:“若是你大哥还在时,也无需如此麻烦了。”
考虑到刘宋皇族独特的基因,刘子荣就算平安长大,也不一定比刘子业聪明多少,但是当母亲的对于已经死去的儿子总是含了无尽的思念,王宪嫄忍不住道:“你大哥从小就是个聪慧的,若是长大了,绝对不输于你。”
说完还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刘御的脑袋瓜,王宪嫄如今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自己当年听了母亲的劝告犯浑了,把这个刘家下一辈最聪明的儿子当成了女儿养,若是刘御是正儿八经的太子,那刘骏准保不敢起废立太子的念头。
她本来是无心之语,却被刘御紧紧揪住了顺杆子往上爬:“母后您近日来忧愁忧思,恐怕出现了臆想症,大哥本来就平安活在鸡笼山,此时确实已经成年了。”
王宪嫄神情大变,扭头去看他,一时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刘子荣当然不可能还活着,她当年守着孩子的尸体不眠不休地掉眼泪,一直到刘子荣下葬。
刘御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叹息道:“人家把我们逼迫到这种地步了,虽不是孤儿寡母,也同孤儿寡母无异了,父皇如此狠心绝情,此事若还想谋得出路,还得同大哥细细商议才是。”
王宪嫄心中升起一阵极端的惶恐,看着刘御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个小怪物。
刘御恍然未觉,自顾自继续说道:“我也只是在这里给母后提个醒,您闭上嘴看着就是,究竟可不可行,我还得同舅舅计较一番。”
王宪嫄脸上一丝血色也无,沉默了好半天,才颤声道:“吾儿想要做什么?”
“儿子什么脾气母后您也是知道的,我向来不是肯忍气吞声受人欺负的胆小鬼,况且这也不是意气之争了,输得一方就是永世不得翻身。”刘御一边吓唬着王宪嫄,一边漫不经心地抖动整理着自己微微发皱的袖口,挑起的眼梢中流露出森然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