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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成砚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长腿一抬,越过白苏,径自走到遮阳伞下,拉开椅子坐下,“那就随你吧。”
白苏在佣人的搀扶下走过去,“二哥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苏成砚手指落在木桌上,缓慢而规律地敲击着,“大哥出了车祸,你收拾一下跟我走吧。”
“哥哥出了车祸?”白苏惊呼出口,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凑近苏成砚,“二哥,究竟是怎么回事,麻烦你说清楚。”
“其实也没什么,公司事情多,几个老对头最近有点不安分,大哥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不过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他不放心,所以派我过来接你回家。”苏成砚不紧不慢地解释,说到最后带着嘲讽之意的笑了,也不知是针对谁。
“我知道了。”白苏点头,想到了什么却又有些犹豫,“可是爸爸那边……”苏玄可是命令禁止他离开别墅的,以往也不是没人大着胆子偷偷带他出去,只是最后的下场都十分惨烈。
想到那个强大而邪恶的男人,苏成砚脸色一暗,“这个你不用担心,来之前我已经征得父亲的同意。”
听他这说,白苏也不收拾什么东西,换了身衣服,直接带着两个照顾自己多年的佣人就跟着苏成砚走了。
白家的根基主要在b市,而白苏这些年因着体弱多病的缘故,一直被苏玄养在风景宜人四季如春的海岛,很少回白家老宅。
苏成砚带着弟弟和几名下属登上私人飞机,然后便坐到一旁看文件,看样子是不打算和白苏交谈。
说起来两人虽然是兄弟,苏成砚却不大喜欢白苏,不,或者更确切地说该是反感,为此白苏常常觉得不可思议,毕竟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他一个瞎子好像都不可能对苏成砚构成任何威胁。
下午的时候,两人下了飞机便直奔医院,苏惜年刚做完手术,正在睡觉,白苏不想吵醒他,就坐在病床边戴着耳机听语音课程,苏成砚大忙人一个,自然是没这个时间的,将白苏送到之后,脚不沾地地走了。
过了约有一小时左右,苏惜年方悠悠醒转,他睁开眼便看到自己素日最为偏疼的弟弟正守在病床边,两只耳朵都塞着耳机,尖尖巧巧的下巴一点一点的,嘴巴时不时地蠕动一下,说不出的可爱乖巧。
白苏本就目不能视,此时连耳朵都被堵上,根本不知道苏惜年已经醒了过来,尤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苏惜年也不提醒他,仰躺在病床上注视着少年的侧脸,神情放松,眼神也褪去了一贯的冷厉和严酷。
“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汨余若……汨余若将不及兮,恐……”白苏咬唇蹙眉,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汨余若将不及兮,恐年岁之不吾与。”苏惜年磁性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很明显的笑意。
白苏和他关系亲厚,连忙扯掉耳机,雀跃道:“大哥,你醒啦?”
苏惜年伤在腹部,不好动作,只低低地嗯了一声,说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
白苏凑过去摸索着将人扶起,又给他塞了一个靠垫,然后才絮絮叨叨地埋怨道:“大哥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就受伤了呢,总是这样子会害大家担心的嘛。”
白苏十岁之前一直被养在苏州,是以说话时总是不自觉地带上些吴侬软语的腔调,平常尚会记得收敛,但每每太过紧张或高兴时,便会暴露无遗。
苏惜年自是知道他这个习惯,温煦一笑,揉搓了一把少年的额发,讨饶道:“大哥错了,下次肯定注意。”
总而言之,兄长没有兄长应有的威严,幼弟也没有幼弟该有的恭顺,整个是不成体统,好在当事人并不觉得如何,乐在其中。
“大哥,你接我来做什么呢?”白苏偏首问道。
仗着白苏看不到,白惜年也没个顾忌,抚唇笑得邪气四溢,嘴里的话却温软含情,“你不是总说一个人待在外面无聊吗?大哥请你看戏好不好?”
白苏深知自己这位大哥本性并不如他平常表现出来的善良,他既然这么说肯定是脑海里又冒出什么阴损的点子了,于是担忧道:“你做事要小心嘛,当心爸爸知道了打你屁股。”
苏玄?
呵,苏惜年漠然冷笑,一手揽着白苏,双眸深处带着诡谲的幽光,喃喃自语道:“那我们不告诉他好了。”
☆、第98章 白与黑(二)
深夜。
床上的少年好梦正酣,一只宽大的手掌悄悄落在他的腰上,指间尚带着几分沁人的凉意。
白苏一个激灵,霍然睁开双眸,望向床侧,试探着问道:“大哥,是你吗?”
那人却不回答,恍惚是低笑了一声,径自躺倒白苏身旁,倾身过来,屏息啄吻他的唇瓣,没过几分钟便乱了气息,手掌也越来越火热,带着几可灼伤人的温度。
白苏被他夺去了呼吸,渐渐有些承受不住,手忙脚乱地去推他,逮着空隙大口喘气,“你……你到底是谁?再不说话我喊人了!”
那人低低地嗤笑一声,带着些不以为意,落在白苏腰间的手攥得更紧了。
白苏感到危险,以手抵在那人的胸口处,防止他再犯,暗运一口气,放声大喊:“来人……唔!”
那人眼疾手快地捂住白苏嘴巴,掩得紧紧的,将他抱在怀里,摁在胸前。
白苏还想再挣扎,突然感受到脖颈处抵着某种冷冰冰的东西,顿时安静下来,不敢再有所动作。
即使看不到,白苏也能猜到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那人似乎是对白苏顺从的态度很满意,手下的动作也放轻了些,却又确保白苏挣脱不了,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
白苏茫然地睁大双眼,感觉自己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那人单手制住白苏的双手,将人放倒在床上,右手捏着水果刀,尖利的刀尖贴在白苏的皮肤上,顺着颈部线条,一点点慢慢下滑,然后挑开他睡衣的扣子。
整个过程对白苏来说无疑使一种煎熬,身体条件的限制让他只能受制于人,即使想要试图谈判都找不到切入点,想到自己一个大好青年,莫名其妙地被小蕉丢进这个世界,生活在无边的黑暗之中,现在还要被人吃豆腐,顿时涌出满腔的辛酸和委屈,眼圈都忍不住红了。
注意到白苏的神情,那人的动作一顿,忽然俯身,对着他的唇势如猛虎地扑了上去,一通啃噬舔弄,疯狂无比。
卧槽!白苏心底咒骂一声,暗忖自己今晚莫不是要交代在这里?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掠夺,鼻腔里充满男性荷尔蒙的味道,极度缺氧之下,白苏忍不住头晕目眩,意识朦胧,不知道什么竟彻底昏睡过去。
看到白苏失去意识,那不知名的夜行者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确定人没事之后,轻手轻脚地为白苏穿好衣服,将一切恢复成自己来之前的模样,然后走到窗台边,拉开窗帘,眼神幽幽地望向某处,片刻后身影一闪,快速离开了。
次日。
白苏醒来后有一瞬间甚至以为昨夜经历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场梦,直到他的指尖无意间触及睡衣衣襟,发现上面少了两粒扣子,这次明白自己在自欺欺人。
被佣人搀扶到楼下用早餐,白苏特意留心了众人的言谈,结果发现大家对昨晚的事竟然一无所知,言行如常,似乎只有自己一人受到骚|扰。
想到此处,白苏不由蹙眉沉思。
昨晚的事处处透着蹊跷,事发突然,白苏当时没来得及多想,此时却后知后觉地发现许多可疑之处,苏家在b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老宅位于城郊,安保系统十分严密,那人竟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来,绝非是等闲之辈。
其次,这些年白苏一直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寻常人想见他一面都不可得,苏玄也绝对不会允许他的照片流传出去,断不会与人结怨,昨晚那人又为何单单去寻他的麻烦呢?
“阿苏,想什么呢?”坐在白苏左侧的苏惜年看出了他心不在焉,关切地问询道。
白苏回神,犹豫了一下,顾忌着有外人在场,也不便多说,摇头说没事。
苏惜年刚刚出院,休养了几天,虽然身上的伤没什么大碍,但一时之间精力不济,也没办法像之前那样无微不至地照顾白苏。
白苏摸索着去夹自己碗碟里的菜,因为有些心不在焉,费了好半天的劲才吃到嘴里。
就在此时,楼梯上突然传来一阵走动声,餐厅里的气氛瞬间转变,空气像是凝滞一般,众人面露惊讶之色,全都躬身而立,就连身旁的苏成砚都不顾腹部的伤站了起来。
白苏敏锐地觉察到周围众人情绪的变化,疑惑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人回答他,众人俱都噤若寒蝉,屏息凝神,恭敬地将脑袋垂下去,不敢直视正一步一步从楼梯上下来的男人,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白苏还想再问时,有人沉默着走到他的身后,两手握住他的腰肢,将人提了起来,强烈到宛若实质的目光将人从头到尾扫视一番,带着笑意扔下两个字:“瘦了。”
白苏惊疑不定:“爸爸?”
苏玄嗯了一声,将他摁回椅子上,径自走到上首处,佣人机灵地上前一步为他拉开椅子,男人姿态优雅地坐了下来。
确定来人是苏玄之后,白苏惊讶之余亦有些欣喜:“爸爸,你不是出国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玄刚刚起床,绛紫色丝质睡衣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虽年近不惑,一张脸却依旧俊美无匹,岁月非但没有折损他的美貌,反而在苏玄身上沉淀成某种难言的韵味,也难怪外界会将这人奉为妖孽,传得神乎其神了。
不过,此时面对自己的小儿子,苏玄却难得露出一丝柔和的笑意,少了几分妖媚,多了些世俗烟火,“爸爸昨晚回来的,怕打扰你休息,就没惊动你们。”
咦?竟然是昨晚?鬼使神差地白苏问道:“爸爸,那你昨晚来看过我吗?”
佣人摆上一副新碗筷,苏成砚抬头去看苏玄的神情,就见到那人端起泡好的香茶低头喝了一口,动作间不紧不慢,悠然闲适。
苏玄将茶杯放下,拿起一方雪白的餐巾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望向白苏,用一种哄小孩的语气,带着些调笑意味开口:“爸爸昨晚太累了,没有去看你,下次一定记得去,好不好?”
白苏看不到苏玄的表情,但单从这两句来看的话,对方似乎真的一无所知,难道是自己想多了?昨晚只是一起单纯的入室行窃案?可是自己似乎没丢什么贵重东西啊?
不过,苏玄这人行事一向诡秘莫测,整日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就连苏惜年和苏成砚也常常见不到他,这次突然回来,其他人不说,苏惜年和苏成砚却是各怀鬼胎,两人对视一眼,转瞬又淡定自若地移开。
白苏看不到两人的这场眉眼官司,仍自和苏玄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想起好久不见的母亲,便问苏玄道:“爸爸,你去看过妈妈吗?她什么时候回家呢?”
白苏目不能视,是以看不到那一瞬间苏玄神色的变化,听到这话后,苏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给出了一个之前用过无数次的借口:“你妈妈身体弱,等到她休养好,自然就会回来看你了,阿苏也不想妈妈总是生病吧?”
类似的话已经听过太多次,白苏忽然涌出一股无力感,闷闷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早饭过后,苏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