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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奴婢也觉得宋太太很有趣。”端姑姑半跪在皇后的脚边给她垂着腿,微笑道,“不过,她两个月没有多少的动作,奴婢昨儿还猜想她是不是有孕了,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宋太太有旧疾,不敢有孕!”
“确实是件憾事。”皇后将信递给端姑姑,淡淡的道,“将信烧了吧,免得传出去连累了她。”
端姑姑应是,拿着信在墙角的宫灯上点着等烧起来才放进铜盆里,确定全部成了灰烬让人端出去倒了。
“走吧,这么有趣的事情,我们自然不能错过才是。”皇后站起来理了理衣襟,端姑姑看看时间,问道,“太后娘娘会不会已经歇了。”
皇后往外走,边走边道:“……她派了那么人都没有动承煜半根毫毛,她心里还不知多气,如今承彦又闹出这种事情来,她若能睡的着,我倒真是要钦佩她了鬼王的纨绔宠妃!”话落出了凤梧宫,一路去了坤宁宫。
太后果然还没有休息,只是静静靠在罗汉床上假寐,听到谢嬷嬷在她耳边低声道:“娘娘,皇后来了!”
“她怎么来了。”太后睁开眼睛,眉头紧蹙,立时就想到了赵承彦和周文茵的事传了出去……难道是想以此事来要挟她?那可真是太小看她了,若是能要挟的了,她就不会将周文茵光明正大的放在钟粹宫里。
可是,太后还是翻身坐了起来,露出严阵以待的样子。
过了一刻,皇后自殿外进来,笑盈盈的朝她行了礼,太后淡淡的应了,指了指对面的:“坐吧。这么晚也不休息,可是有什么事。”
“端娘前头看到承彦又是哭又是闹的出去,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这孩子自小老实,不会被人欺负了吧。”皇后懒得和太后拐弯抹角,太后一听便道,“他能出什么事,不过是闹孩子脾气罢了。”
皇后心头冷笑了笑,面上却是道:“他也不小了还像个孩子似的,可真是让人担心。”话落,又道,“不过,他们这个年纪的人,也很是让我看不懂。说起来,您知道薛致远薛大人吧?”
太后不知道皇后要说什么,便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薛大人有个侄儿……”皇后说着,像是普通人家儿媳和婆母说隔壁人家见不得人的阴私一般,神情里露出种少见的俗气,太后厌恶的皱眉,就听到皇后道,“那孩子比承彦略长两岁,也是不懂事的闹腾,先是害薛季行差点死了,后来又跟着自己的表姐跑了,听说他表姐成亲后,他还不离不弃的跟着呢,自己的事情也不管,可真是让人不省心。”
太后终于知道皇后要说什么了,便冷淡的道:“这是薛家的事,你今儿怎么这么好兴致和我说这些。”
“臣妾觉得恶心!”皇后掩面像是赶苍蝇似的道,“薛二公子的表姐,便就是左二奶奶,两个人之间……啧啧……”
太后喝茶的手一顿,抬眸看着皇后,目光里皆是审视,皇后接着又道:“四月初吧,左夫人不是将左二奶奶送回家吗,听说在头一天,她还将一身是伤的薛二公子也从家里丢出去。臣妾可真是想不到,左二奶奶那么文文弱弱的人,竟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
“皇后。”太后面色不善,“哀家可真是意外,你竟然也会说这种张家长李家短的事情。”
皇后掩面一笑,摆着手道:“算了,母后不爱听,那臣妾不说了。”话落她站了起来,道,“那母后早点休息,臣妾告辞了。”话落,扶着端姑姑案首挺胸的出了偏殿。
“太后。”谢嬷嬷道,“要不要奴婢去查查?”难怪周文茵方才不让太后号脉,原来是怕月份深了被太医诊出来。
“贱人!”太后眯着眼睛,道,“去和太医院说一声,把安胎药换了!”
谢嬷嬷一惊,道:“这样,殿下会不会……”太后摆摆手,道,“先把那个孽障除了再说。”孝期苟合也就罢了,竟然还拿一个孽种来骗她,她以为她是谁,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以为捏着了承彦她就非得顾忌,便是赵承彦也得看着她的脸色吃饭。
谢嬷嬷不再多言,应了是。
第二日一早周文茵起床洗漱,她头上包着棉布,在钟粹宫中散步,昨晚来的匆忙加上她额头有伤,没有细看,如今再细细打量这钟粹宫,可真是不及坤宁宫一半的好,难怪太后当初闹腾着要搬回去了……
将来,她也不会住在这里,她听说在承乾宫不远有个长春宫,到时候她要和赵承彦说让她住在那里,这样,赵承彦下了朝去看她也很方便。
周文茵信步走着,悠闲得歇了个午觉,下午起来后赵承彦就赶了过来,两个人偎在钟粹宫中说着情话,有着从未有过的舒适和情意绵长,周文茵靠在赵承彦怀中,低声道:“殿下往后会一直对妾身好吗。”
“那是当然,我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人。”赵承彦低头看着她,满目的爱意,“若是可以,便是连亲事我也不想要,我只要你一个人。”
周文茵掩面而笑,道:“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太后娘娘听到了,定然又会大怒的。”
赵承彦士气顿时消了半截,果真不敢再说。
“殿下先忍忍。”周文茵贴在赵承彦的耳边,道,“等殿下成了君王,这些忍耐也就不会再存在了,到时候,天下都是您的,谁还敢让您忍耐,让您受气!”
赵承彦想点头,可是想到了太后,他还是叹了口气,道:“可是,太后她……”他没有外家,靠的全部都是太后的势力。
“嘘!”周文茵抱着他,低声道,“现在说这些还太早,等到时候我们再商量这些事,殿下别怕,妾身会永远陪在您的身边。”
赵承彦点点头,又觉得信心大增!
两人说了许久的话,天色渐暗下来,赵承彦便要起身离开:“我不能在宫中留夜,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多保重,若是有事就去谢嬷嬷,她心好,会帮你的!”
“我知道了,殿下快回去吧,路上小心一些。”周文茵依依不舍的送赵承彦出门,赵承彦又舍不得回来抱了抱她,两个人又在殿门口毫无顾忌的说了会儿话,赵承彦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周文茵看着赵承彦渐行渐远的背影,轻轻笑了起来,她只要全心全意的抓住赵承彦就足够了。
“二奶奶。”杜鹃端着过来,笑着道,“药煎好了,您趁热喝了吧。”
周文茵一愣,问道:“什么药?”杜鹃就回道,“上午太医院送来的安胎药,说是要喝几剂才成。”
“知道了。”周文茵接过来,端着药在鼻尖闻了闻,忽然一愣朝杜鹃看去,杜鹃一愣不解,问道,“怎么了?”
这个药的气味周文茵太熟悉了,她第一次小产的时候,郎中给她的开的药里便就有这样的气味,还有,左京的通房柳儿怀孕时,她让梨花灌进她嘴里的药也散着这样的气味。
她很确定,这药绝不会是安胎用的。
“快去倒了。”周文茵推着杜鹃,“这药不是安胎药。”她站了起来,亲眼看着杜鹃慌乱的将药倒在了花盆了才松了一口气……
宫里头,除了太后没有人敢给她送这样的药,可是,昨晚太后明明答应了,怎么今天忽然又改变了态度了?
这一夜一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太后改了主意?
“不行
残医!”周文茵对杜鹃道,“你快去把殿下追回来,我不能留在钟粹宫,我要和他一起回十王府!”
杜鹃的性命和周文茵是绑在一起的,她闻言立刻提着裙子飞快的跑了出去,可是过了一个多时辰,杜鹃却是无功而返:“奶奶,殿下不在十王府,奴婢打听了,说是去了锦乡侯府,似乎是锦乡侯府出事了。”
“出事了?出了什么事?”周文茵凝目看着杜鹃,杜鹃摇摇头,周文茵便推着她道,“那你去坤宁宫外转一圈,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
杜鹃应是而去,过一刻大汗淋漓的跑回来,低声道:“坤宁宫宫门锁了,奴婢看到苏公公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像是背后被人追着似的。”她说着一顿,又道,“奴婢还去了凤梧宫,凤梧宫的殿门也是关着的,所有人都静若寒蝉似的,走路都没了声。”
出了什么事,怎么一下子坤宁宫会变成这样,周文茵直觉会有什么事要发生!
到底什么事?
什么事能让太后和锦乡侯府如临大敌。
“你再去锦乡侯府。”周文茵心里砰砰的跳,太后既然给她送了堕胎的药,就一定会派人来查看她的情况,但是到现在都没有人过问她,周文茵觉得这件事太蹊跷了,她一定要弄明白,“一定要打听清楚。若是能找到二皇子,那就最好。”
杜鹃点头应是气喘吁吁的跑了出去,周文茵如坐针毡般在空无一人死气沉沉的殿内来回的踱着步子,直到太阳缓缓落了下去,她才在殿门口看到杜鹃的身影,她迎了杜鹃,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锦乡侯府的门也是关着的,外头还有官兵围着了。还有,锦乡侯和徐三爷都被锦衣卫带去西苑了,太后娘娘刚刚也赶去了西苑!”她说着抹着汗又道,“还有殿下,殿下也去西苑了。奶奶,奴婢在锦乡侯府的门外听到了官兵说了一句什么……龙袍!”
周文茵耳朵里就嗡的一声,随即她腿一软就跌坐在地上,龙袍……她怎么将这件事忘记了,寿山伯府找到龙袍以后怎么处理的,她没有再打听过,难道……他们将龙袍送到锦乡侯府去了吗?
怎么会这样。
周文茵周身冰冷,开始禁不住的抖了起来,她拉着杜鹃的手,结结巴巴的道:“快去薛府找到薛明,让他来救我!”出了这种事,太后一定不可能再留他,赵承彦也护不住她了。
“奶奶。”杜鹃也开始抖,她当然知道那件龙袍是怎么回事,她跪在地上,和烂泥似的起不来,不行,她不能再留在这里,大厦将倾,她们命如草芥的下人哪里还有活路,杜鹃强撑着爬起来,道,“好,好,奴婢这就去请薛二爷!”说着,她提着裙子飞快的往外跑,周文茵想喊住她,可是早没了杜鹃的身影。
杜鹃能顺利的出去,但是她不能,怎么办,她要怎么自救。
她一定不会有事的,自从左京死后,她便被上天眷顾,一路顺风顺水到今天,期间便是连左夫人和太后都奈何不了她,所以,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胡思乱想了许久,忽然,鼻尖闻到一股焦烟味,随即有纷乱的脚步自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似乎还有隐约的打杀声。
周文茵大骇。
182 命运
乌压压的天幕之下,星星点点,一轮明月若银盘悬挂在天际,照的殿外像披上了一层银色的外衣,可转瞬间,这层清晖被火光替代,周文茵不知道这光从哪里透进来的,她也不敢出去证实,只得瑟缩在墙角。
钟粹宫原本有四个女官,可自下午开始,她就没有再见到一个人,静悄悄的落针可闻,越发将宫外传来的声音放大,有尖叫声,嘶哭声还有刀剑嗡鸣交戈的刺耳声!
怎么办?若是薛明不来怎么办,那她岂不是在这里等死!
她蓦地站起来,打开了宫门,将头小心翼翼的探了出去,外面便是那道幽长的宫道,原本两边应该点着宫灯,可此刻却是幽暗一片,月光在地上投下奇形怪状的影子,或跳跃或静止,令她毛骨悚然。
可更令她毛骨悚然的是,就在离她不过两丈远的距离,有一个小内侍倒在了血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