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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兆临也站了起来,指着幼清手臂直抖,幼清望着他,道:“快要过年了,祖父还是早点带祖母回临安吧,我们家庙太小,容不下您这尊大菩萨!”话落,拂袖出了正厅。
“我们方氏没有你这样的孽畜。”方兆临大喝一声,幼清停了下来回头看他,红了眼睛,一字一句的道,“我从来都不是临安方氏的人!”大步而去。
方兆临瘫坐在椅子上。
方怀朝匆匆跑了进来,和幼清在院子里碰上,他脚步一顿看着她眼神复杂,幼清转身而去,方怀朝追了几步:“大妹!”
幼清回头看他,方怀朝垂着头低声道:“祖母她……”顿了顿,叹了口气,“对不起,我知道祖母的死并非你造成的,你只是自保。你……不要太内疚。”
“谢谢!”幼清低声道,“她的尸首还在菜市口,你和二叔去将她领回来吧,人多杂乱,若不及时去,就会被人丢往城外随意葬了的。”
方怀朝点点头,悲哀的道:“父亲他还没有回来,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好了。”
“这样啊。”幼清想了想,道,“那让路大勇陪你一起去吧,我已经让胡泉去买棺材,你直接送往法华寺停着,过两日安排好回临安的事,你们就可以直接扶灵回去。”
他知道幼清不会让汪氏在宋府停灵的,所以他无话可说,点头道:“多谢。”便转身进了正厅,幼清回了房里。
过了一刻方怀朝扶着方兆临出去,他又有江淮陪着带着棺材去了菜市口。
“方幼清。”方怀心跑了过来,叉着腰站在院子里吼道,“你给我滚出来!”
卧室的门帘子掀开,幼清换了件家常的褙子站在抚廊下,方怀心冲过来指着她,幼清冷声道:“要是你和我说祖母的事,那就立刻离开这里,我做的事不需要和你解释。”
“你立刻去给我退婚。”方怀心脱口就道,“我不要嫁给杨志泽,我死也不嫁。”
幼清皱眉看着她,蔡妈妈就低声道:“今天上午二小姐出门,在街上遇到了杨公子,他带着一帮人堵了二小姐的马车,满口淫词秽语,二小姐非常的难堪。”
“你想好了?”幼清道,“你不嫁杨公子就要立刻回临安,以后可就没有这样的高门等你挑!”
方怀心一愣,摇着头道:“我……我不嫁!”
幼清点点头,道:“让二婶来和我说。”她还要去看方明晖,方怀心却是眼睛一亮拦住她,“你同意了?”
“我现在没这个心情和你说这些,你若是不愿意就让二婶来和我说,其它的事,你们自己商量。”幼清说完,绕过方怀心出了院子,方怀心顿时松了口气,才想起汪氏死的事情,就道,“方幼清,我恨你一辈子。”
幼清看也不看她,带着丫头婆子出了门,走了一段她回头看着戴望舒,问道:“伤好了吗?”
“好了。”戴望舒道,“得亏路大哥照顾,若不然奴婢这条命是没了。”
幼清点点头,戴望舒就出来以后就没有回府,而是直接由望月楼的人快马送出了城,先上了船,第二日方明晖和路大勇才出发,临夜登船,他们知道有人跟着,所以戴望舒并没有单独一个人住一个房间,而是路大勇住在一起,不但方便照顾,也不易被人发现!
正因为如此,赵承煜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戴望舒。
“那就好。”幼清望着她笑了笑,“是我大意了,让你白受了苦!”
戴望舒微笑着摇了摇头,道:“夫人又不是神仙事事能预料,更何况,奴婢不过是皮肉之苦,一点都不苦重生重征娱乐圈!”
幼清颔首,想起来什么,问道:“方徊回来了,怎么没有看到他?元氏的事情办妥了吧?”
“办妥了。”戴望舒低声在幼清耳边说了几句,幼清眉梢一挑,惊奇的道,“竟然是这样的秘术?”
戴望舒点点头。
幼清这才明白钱宁为什么死而复生,她叹道:“难怪老爷一直盯着元氏。”
戴望舒点点头。
赵承煜被锦衣卫一直送出城,一家四口站在来来往往的城门外面面相觑,满目悲凉,毛氏道:“妾身身上还有些银票,我们去方山,我父兄一定会想办法帮我们的,殿下不必忧心,只要我们还活着,就一定会有回来的机会。”
赵承煜看了眼毛氏,点点头,想到十王府正怀着身孕的侧妃,有抛在了脑后,握着拳头道:“走,我们去方山!”
夫妻两人拦了辆马车直奔通州,入夜时分在通州找了一条船,直奔江南,船起锚离岸行到半夜,忽然船身晃动起来,惊的赵承煜和毛氏双双醒来,毛氏抱着两个孩子,赵承煜则跑了出去,喝道:“怎么回事。”
船上空荡荡的,没有人回答,就连本来守夜的船员也不见了,他心头一跳又跑到船底,底下全是渗进来的水,那些划桨的船工一个都没有!
也就是说,这条船上只剩下他们一家四口。
赵承煜知道不妙,忙跑上去,毛氏脸色发白的看着他,问道:“出了什么事。”
“没有人了。”赵承煜话还没有说完,船又剧烈晃动了一下,赵颂安顿时被甩了出去,摔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毛氏头磕在桌子上顿时眼前发黑,赵承煜拉着赵颂平,道:“快到外面去,船要翻了。”
毛氏拖着赵颂安喊道:“殿下,等等我们。”
赵承煜回头来拉毛氏,毛氏抱着赵颂安狼狈的从房里逃到甲板上,此时正是午夜,两岸黑洞洞的,只有半道月牙的光朦朦胧胧的投映下来,赵承煜才发现此处是道岸峡,莫说船,就是两岸都没有百姓居住。
他满目绝望,对着两岸喊道:“谁,到底是谁,敢做不敢当,给我滚出来。”
船已经沉到赵颂平伸手便能触及的位置。
毛氏吓的哭了起来,就想到那一次在运河上的情景,她这一生最怕的便是水……
两岸传着回声,眨眼功夫他们的鞋底已经湿,接着是脚踝,水流很快像是一个巨大的异兽吞噬着他们的船。
“殿下,怎么办。”她不会枭水,两个孩子也不会,其实就算是会,这水这么冷下去也没有活路,难道他们要死在这里吗。
不要,她不想死!
“谁,给我滚出来。”赵承煜坚信,这是有人故意置他们于死地,否则,好好的船不会漏水,也不可能沉下去,还有那些消失的船工……
过了一刻,水漫过了赵承煜的膝盖,赵颂平的半身被淹没,他大哭起来,冻的直哆嗦长烟归。
“大殿下!”从对岸上,忽然有道声音传来,空空的像是鬼哭更像狼嚎,“公公说,鬼门关很有趣,他来送你们一程,请殿下慢走!”
赵承煜脸色一变,大怒道:“钱宁,你这个狗贼!”
一个浪翻上来,赵颂平被卷走,赵承煜目眦欲裂去抓,但转眼赵颂平就不见了踪影,等他再转头过来,毛氏和赵颂安也不见了踪影,赵承煜大吼一声:“父皇,救我!”嘴里呛了水,也被卷入了水中……
运河上又静下来,只有水流声宛若天籁,响在耳边。
钱宁靠在软榻上,挑眉看着常公公,冷笑道:“杂家还要多谢你,若非是你,杂家还不知道东厂里这么多存有异心之人!”他说着把玩着手中的拂尘,道,“说起来,我们也是老相识了,你小子也有点本事,从太后到大殿下,混的风生水起……怎么着,下一步打算投靠谁?”
“杂家不需要投靠谁,有圣上照拂便已足够!”常公公昂着头,回道,“钱公公本事大,可你现在也动不了杂家,若不然叫圣上知道,只怕你还得去鬼门关走一趟。这一次就看看圣上传给你的仙气能不能救你了。”
钱宁掩面一笑,讥诮的道:“你说的还真是对,我确实动不了你,不过也用不着我动你!”
常公公脸色一变,看着他。
“走吧,这段时间有劳你帮我照顾东厂了,杂家既然回来了,这里也就不需要你了。”钱宁翻了个身,舒服的道,“哎呀,杂家赶了三天的路可还没合眼呢,不过,也总算没白忙活,算算,也能安然睡个三五年了。”话落就阖上了眼睛。
常公公失魂落魄的出了东厂,钱宁打了个盹儿,醒来就看见曾毅像只狗似的蹲在他面前,笑的见牙不见眼,钱宁就点着他的额头,道:“怎么,杂家没死,你就这么高兴。”
“高兴,高兴的不得了。”曾毅笑着道,“昨天太匆忙,儿子没好好看父亲,今儿一定要看个够。”
钱宁失笑,摇着头道:“好了,好了,别拍杂家马屁了。”便坐了起来,道,“怎么样,事情办妥了没有。”
曾毅点着头,回道:“办妥了,四具尸体,一个不少!”
钱宁就哼了一声,抚了抚鬓角,道:“想弄死杂家,杂家就叫他也知道死是什么滋味。”话落,摸了摸肚子上的刀疤,“这伤一到阴天就疼,疼一次杂家就恨他多一分!”
曾毅伸手要去给钱宁揉,钱宁拍开他的手,啐了一口,道:“去,去,忙你的去,以后有你的好处。”
“是,是,儿子知道了。”他笑眯眯的说着,扶着钱宁起来,却没有离开走,而是给钱宁倒了杯茶端着过来,钱宁端茶饮了一口,舒服的叹了口气,就在这时,门外有小内侍隔着门道,“公公,乾西方才传来消息,说倪贵妃伤重不治,死了!”
钱宁一愣,挑眉道:“还真的死了?”话落,点点头,道,“死了好,死了好!”
死了,郑家就安心了!
216 缘分
郑辕和皇后坐在凤梧宫的殿内,听完侍卫的回禀,他紧紧蹙了眉头,道:“人不见了?”
“是!”侍卫点头,道,“在通州登船往江南而去,估摸着应该是回方山,可第二天一早我们再去找,不管是船还是人都不见了。”
郑辕和皇后对视一眼,他冷声道:“若是人失踪是倒不析秋,但船也没了……”他说着顿了顿,看向皇后,皇后摆摆手,露出不愿意去深究的意思,“他们结仇颇多,若有意外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只是可惜了那两个孩子!
郑辕立刻就想到了宋弈,可转念又否定了,宋弈为人虽狡诈,但做事却有底线和分寸,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他沉默了一刻对侍卫摆摆手,侍卫应是退了下去。
“我们也歇一歇吧。”皇后揉着额头,只要他们郑氏安安分分的,圣上不会动他们,至于宋弈就更加,并非是对宋弈有信心,而只要宋弈聪明,就不会这个时候来和他们斗,更何况,他也没有必要,“斗了这么多年,本宫也累了!”
郑辕沉默没有说话,皇后看着他,道:“六弟,你也娶妻生子吧,这样下去,到老了只会和本宫一样,膝下无人,所剩的只有孤寂!”
郑辕依旧没有回答,婚事的事他不想去想。
若没有遇到方幼清,他的龙阳之癖或许还依旧传扬在京城内外,他也乐得如此,可是遇到了方幼清……
再去看别人,就永远差那么一点
长烟归。
这些事他自己控制不了,也不曾想要控制,就这样吧,不管将来如何,他不想做违背心意的事情。
皇后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正要开口,端姑姑进来了:“娘娘。”她聪明和皇后以及郑辕行了礼,低声道,“倪贵妃……殁了!”
“死了?”皇后愣住,朝郑辕看去,郑辕也蹙了眉头,“伤重不治?宋九歌不是请了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