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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宁心头冷笑,也不在乎杨维思和不和他说实话,他道:“杂家本还想提醒老首辅一声,这事儿也不是不能解决,既然是误会,那杂家也不用担心了,您接着忙,杂家就告辞了。”话落便要走。
“这……”杨维思听到钱宁说他有办法,立刻就问道,“钱公公既然来了,怎么能不多坐一刻呢。”
钱宁回头看着杨维思,就笑道:“杂家回来的时候还想去一趟十王府,听说二殿下病还未好,也想着顺便送点要药去。”
“二……二殿下。”杨维思巨震,钱宁这是在提醒他,将赵承彦拉出来分散单超和宋九歌等人的注意力,他们一心辅佐赵承修,若是半路上赵承彦重新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必定会引起他们的猜疑和打击,如此一来,他们就没有闲暇去兼顾“三边”的事了……
这是个绝佳的方法。
可是,钱宁为什么要告诉他,杨维思奇怪的看着钱宁。
“这天气越来越暖和了。”钱宁抬头看看天,道,“想必别处也开始回春了吧。要我说,都在这天底下,这下雨也好出太阳也罢,不都是从天给的,谁还能越过天跳出天?所以,在这天下面活着,咱们就得靠着天,仰望着天,可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数典忘祖才对。”钱宁似笑非笑,拂袖一摆行了礼便扬长而去。
杨维思怔怔的,他算是明白钱宁的意思了,他是在告诉他,这天下是圣上的天下,谁也越不过圣上去,他钱宁看的也只是圣上,靠的也从来都是圣上。
如此说来,他以前和宋弈走的亲近,也只是一时利益驱动,归根究底钱宁还是很清楚的,他最要讨好和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圣上!
“来人。”杨维思挥手,道,“为我更衣。”他要去西苑面圣。
等他到西苑时,单超和郭衍等人才走,圣上脸色极其难看,吊着眉头看着他,不冷不热的道:“你还有脸回来?!”
“圣上!”杨维思弓着腰过去,低声道,“老成方才进宫前去了一趟十王府,听说二殿下病还未好。老臣还特意看了二殿下的住所,在最北面,就是夏天也没有落着多少太阳,可现在十王府空关了许多院子,您看……要不然将二殿下迁去正院,也好让他安心养病。”
圣上没有说话,一双眼睛阴鹫的看着杨维思,直看得杨维思头皮发寒不敢回视,过了一刻圣上问道:“你意欲何为?!”
“老臣没有别的意思。”杨维思不好说他怕南直隶官员,只好委婉的道,“只是……只是觉得事情已经过去,这一年二殿下一直安安静静的,所以,老臣以为……”
圣上冷哼一声,喝道:“你以为什么,以为他安分了事情就过去了?!”
杨维思不知道圣上怎么想的,所以不敢再说。
“滚,滚!”圣上拂袖,转身走了,丢了句话,“给朕把烂摊子收拾好,否则,朕不会轻饶你。”
真是应了那句伴君如伴虎的话,杨维思大汗淋漓,他擦了擦额头快步去找张茂省,张茂省和蔡彰正在丹房里说话,见着杨维思来,蔡彰问道:“老首辅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又道,“杨公子身体如何了,我稍后打算去贵府探望他。”
“还没死。”杨维思在椅子上坐下来,张茂省亲自给他倒茶,杨维思就叹道,“老夫遇到难题了。”
蔡彰已经知道了,方才单超等人已经在万寿宫吵了一个多时辰了:“阁老有和打算?这事儿势必要压下去,不但要在朝堂压下去,三边也得压,几位总兵还得安抚住啊。”
杨维思当然知道,他想了想就将赵承彦的事情告诉了蔡彰,蔡彰闻言颔首道:“这事儿靠谱。”反正赵承修上台也没他蔡彰什么好处,他虽不想参与夺嫡夺权的事情中,但吓唬吓唬宋九歌他们还是可以的。
“这事儿让张真人去和圣上说。”蔡彰回头看着张茂省,“如今也只有张真人的话圣上能听一二了。”
杨维思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他期盼的看着张茂省,张茂省捋着一寸多长的胡须,颔首道:“此事就交由贫道吧!”
“有劳张真人。”杨维思感激不尽,“等事情办妥,老夫一定备厚礼相谢!”
张茂省摆着手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老首辅不必客气!”
宋弈和郑辕在望月楼对面而坐,郑辕目光在落下扫了一通挑眉看着宋弈,道:“这望月楼似乎宋大人常来啊!”
“确实。”宋弈笑道,“郑六爷不喜此处?”
郑辕当然不是要问宋弈是不是真的常来,而是在试探他望月楼和宋弈的关系,既然宋弈不说,郑辕也不想穷追不舍,郑辕喝了口茶:“倒也不是不喜,只是此处太过吵闹,郑某喜静!”
宋弈颔首,微微笑着。
“二殿下的事,宋大人想想如何应对吧,此事若放任不管,只会助长气焰,可要管却也要拿捏分寸,不管如何,他总归是皇子!”郑辕面无表情的看着宋弈,“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圣上定的,圣上若执意不计前嫌将赵承彦放出来,你若极力反对,只会适得其反。”尤其是现在的局面,他们不宜做的太过明目张胆。
适当收敛才是长远之计的根本。
“多谢提醒。”宋弈略颔首,道,“既知道此事圣上的初衷,我等自然不会穷追猛打,离三月十六也不二十几日,这时间宋某还等的起。”
郑辕见宋弈镇定自若,也没有太过意外,宋弈一向如此,若他慌乱也就不是人人称道的宋狐狸了狮子皇后。
“既如此,那郑某告辞。”郑辕起身朝宋弈抱了抱拳,宋弈也随着他起来,“不送!”
郑辕颔首往楼下而去,走了几步回头看着宋弈,道:“听闻封神医要为她药浴?”
这是郑辕第一次问宋弈有关幼清的情况。
“嗯。”宋弈淡淡的道,“过几日便开始。”
郑辕没想到宋弈这么爽快就告诉他这件事,他想了想又道:“可有把握?”
宋弈负手看着郑辕,面色很平静,“七分把握!”他目光绕过郑辕看向窗外,道,“有劳六爷费心!”
郑辕点点头转身而去,宋弈站着未动,过了一刻就看到郑辕出了正门,门外停了一辆颇为豪华的马车,车边侍立着四位眉清目秀的少年,见郑辕过来,四位少年如蜂蝶般拥了过去,两人一边扶着郑辕上车,郑辕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脸不知说了什么哈哈一笑,随即跨上了马车,那位被拍了脸的少年也随即上车,其余三人依旧衣袂飘飘的行在车的两侧。
一路过去,引的路人纷纷侧目。
“他这样多久了?”宋弈望着楼下,漫不经心的问着,方徊自身后出来,扯了扯嘴角回道,“就在前几日,也不知是谁送了四个少年去手山伯父,郑六爷便大大方方的收了,还养在自己的院子里。听说此后每日和少年厮混,外头都在传郑六爷果然有龙阳之癖,难怪他一直不曾娶妻,还和家中的妾室一直不曾圆房呢。”
“是吗!”宋弈微微笑了笑,“他倒是洒脱!”
幼清和方怀朝一起去了薛府,本应该受伤的薛潋此刻正梳洗干净盘腿坐在炕上大快朵颐,赵子舟坐在他对面吃的就斯文多了,赵芫和赵夫人以及方氏和薛思琴,薛思琪几个女眷围着两个人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薛潋只当没有听见,一门心思的吃着饭,赵子舟时不时应一句,点着头发出嗯嗯的敷衍的声音。
“幼清来了。”赵芫转头看到幼清进来,幼清和众人打了招呼,视线一转就落在薛潋身上,薛潋咳嗽了一声放了碗,幼清就道,“要不要请封神医来看看你可有什么地方伤着。”
“我没事。”薛潋回道,“方才已经去过封氏医馆了,一点事都没有。”
赵子舟也附和的点点头。
“没病是你运气好。”方氏叱道,“你胆子真是越发的大了,以前胡闹也就罢了,现在还敢打人,这得亏杨公子没死,要是人死了我看你怎么办。”
薛潋嘿嘿笑着,道:“放心,我们下手知道轻重。”
“还好意思说自己知道轻重。”方氏真是哭笑不得,看着幼清道,“我看你和九歌就不该想法子救他,让他在里头关个半个月才好。”
薛潋朝幼清投来个感谢的眼神,笑眯眯的。
“说起来,你们无缘无故的跑去打杨志泽干什么。”薛思琴蹙眉看着薛潋,“你们和他有过节?”
薛潋和赵子舟对视一眼,不等他们说话,方怀朝就站了出来和众人道:“他们是因为我!”他垂着头朝薛潋和赵子舟以及众人行礼,“给大家添麻烦了,还连累了闻瑾和赵公子。”
“怎么又和你扯上了。”薛思琴并不知道方怀心的事,薛思琪见她不解就大概和她解释了一遍,薛思琴愕然的看着方怀朝,道,“所以你重回京城是打算给心表妹报仇的。”
方怀朝点点头,道:“杨志泽欺人太甚,我绝不会让二妹凭白遭受这种委屈。”
薛思琴皱眉,对方怀心没有多少同情,但杨志泽却着实该打,她蹙眉看着薛潋就道:“就算要打你们也该做的隐蔽一点,青天白日的难不成是想昭告天下。”
“你们误会了。”赵子舟看了眼薛潋,回道,“我们本不想和他动手的,所以只找他出来理论一番,谁知道此人太过狂傲,我们说了几句就吵起来,我……我没忍住就踹了他一脚,这才动手打了起来!”
大家一脸无奈,方氏就安慰赵子舟:“没事,事情已经过去,你别内疚。”却朝薛潋瞪了一眼。
“您不用安慰他,等回去自有人收拾他。”赵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盯着赵子舟,道,“还不快穿鞋随我回去。”她现在是不管儿子的,管赵子舟的另有其人。
果然,赵子舟乖乖的下炕穿鞋,薛潋一把拉住他,道:“你就这么走了。”
“过两日再说。”赵子舟朝薛潋挤眼睛,薛潋立刻就明白了赵子舟的意思,他咕哝道,“真是没用!”他话还没说完,薛思琪就接了话道,“我看,就属你本事最大。”
薛潋瞪眼看着薛思琪:“你敢讽刺你哥。”话落,抄了筷子就在薛思琪头上轻敲了一下,薛思琪哎呀一下捂着头,掉头就去掐薛潋,“我难道说错了不成,你就整天到晚惹是生非!”
赵子舟一溜烟的跑了,赵夫人和方氏以及众人打了招呼,由方氏和赵芫送了出去。
房间里一时间就剩下幼清几个人,薛潋被薛思琴掐的嗷嗷叫,左躲右闪的让薛思琪抓不到,薛思琪掉头过来就指着方怀朝道:“还有你,你故意拿他们两个当枪使,你怎么不去打,躲在家里光说不练。”
方怀朝脸涨的通红,撇过头去不说话。
“二姐。”幼清摇摇头,让薛思琪不要说了,方怀朝和薛潋本来是商议一起动手的,他还在家里等着薛潋找准时机来喊他,没想到薛潋和赵子舟先动手了,“现在说这些没用,三哥能平安出来就好了!”
“他今年的秋试可是黄了。”薛思琪道,“看爹回来怎么收拾你。”
薛潋心虚的不说话了。
“今年不考也好。”幼清道,“薛家如今在朝中的人太多,男丁几乎个个身有功名,这样未免太招摇了些,三哥反正还年轻,不如等几年再说。”薛镇扬和宋弈不说了,祝士林和廖杰也都在通政司举足轻重,眼见薛霭也要散馆为官,薛家真是一门都在朝中了。
所以,幼清说薛潋再等三年也不是没有好处。
“唉!”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