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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老大对小鞋匠的印象还是蛮好的。
贺景瑞想,小鞋匠本来就好嘛,明明是个“贤妻”,无非是多个部件儿。但这些话在贺成功面前是没用的,单性别一条就过不了老头子那关。
说来也怪,以前在外面瞎混的时候,几乎没在乎过老爸的感受,现在改好了,知道心疼人了,会为家人考虑起来,反倒没有以前那种想做就做的勇气和决断。
所以说好人也特么不好当!
四个人,两对情侣,各有各的烦恼,都带着“过好今天,未来不管”的心情,倒也相处融洽,开开心心地过完了这个短暂的假期。
☆、第37章 〔三十七)娘家人
春节过完,各种事务便纷至杳来。
首先是开店的事。
沈清源把遇到初姆的事给贺景瑞说了。他们专门到网上初姆的店看过,对方的设计很有特色,既民俗又潮,于是贺景瑞亲自去找初姆谈合作,带上沈清源按她设计的样式做的一个包和一双鞋。初姆没想到沈清源手艺这么好,近乎完美地诠释了她的设计理念,质量也过硬,二话不说就答应同他们合作。两边都是爽快人,顺利地把合同签了。
因为新铺子所在的商业街还没炒起来,具体定位也不清楚,按贺景瑞的设想他们不能光做高端产品,最好是各种档次搭配,所以他们选了几个大方简单的款式,找一家小型民俗加工厂批量生产,算中低档产品;其他每种式样手工做两、三个,甚至是一个,定价比较高算高档定制。
这样一来,沈清源一个人忙不过来,他找了两个以前在鞋厂工作的老同事帮忙,正经当起了老板。
这一系列事敲定以后,紧接着就是装修。
贺景瑞亲自上阵,从设计到选材料全是亲力亲为。
但他俩的事实在太多,盯装修就忙不过来,幸亏有程浩和阿敏愿意替他们看着,张奶奶和李爷爷有空也会过来帮忙,人多力量大,他们的小店才用了不到一个月就装修好,等着铺货开张。贺景瑞很感动,以前吓混的狐朋狗友,自他离开家就跑得人影儿不见,反倒是这些患难时的朋友实在。
装修完那天,他出钱请大家到程浩铺子里吃饭,喝得半醉时,他主动向程浩、阿敏道歉,话说得十分诚恳。程浩两口子本来就豁达,冷眼旁观贺景瑞确实改过自新,中间又摆着他哥的交情,当下也表态不计较过去的事,两对夫夫算是冰释前嫌。
一伙年轻人吃吃喝喝直闹到深夜。
次日,张奶奶来的时候,贺景瑞还在床上睡觉,被沈清源硬拖起来,陪老人一起看店。
中途初姆来了一趟,送来几个新样子,拿走两个成品。张奶奶的眼珠都要粘在她身上了,跟看怪物似的。
等她走了,张奶奶就问:“小贺,刚才那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贺景瑞打着哈欠回答。
“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男的。现在的年轻人啊,想法就是怪,挺漂亮一姑娘干嘛要弄成小子样儿?还有些男的,不结婚不生小孩非要喜欢男人……”
“噗……”贺景瑞嘴里的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
张奶奶帮他顺着气,很深沉地看了他一眼。
贺景瑞被看得发毛,“咳咳,奶奶,您有话就说别这么看我啊。”
“你跟奶奶说老实话,”张奶奶压低声音问:“你……和小沈,是不是那什么?”
贺景瑞眨着眼,一派天真地回答:“对,我们是。”
“同志?”
“嗯哪!”
“你们以后怎么办?”张奶奶蹙着眉问。
“一起过日子呗。”
老太太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叹气道:“可惜了,都是好孩子。”
贺景瑞搂着她的肩头笑道:“奶奶,放心吧,我们挺好的。”
张奶奶又叹气:“我看你们也挺好的,不过这种事不容易!正经结婚过日子都不容易,何况你们还是两男的。你们家里不知道吧?”
提到家里,贺景瑞也收了笑容,跟着叹气:“暂时还不知道。”
“我就说嘛。这种事,当父母的知道准得厥过去。”
“您不是没厥过去?”
“那不一样。”
“哼,因为我不是您亲生的。”
老太太作势打他一下,嗔道:“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朋友和父母能一样吗?”
“哎,浩哥,你父母知道你是同志有没有厥过去?”贺景瑞送走张奶奶以后就跑去找程浩取经——据说程浩家是承认他和阿敏的关系,回家过年都带着阿敏的。
“自从我混社团,我爸妈的心脏就比较强大,没厥过去。”
贺景瑞就想,自己是个惹祸精,贺成功的心脏应该也比较强大。
“不过,”程浩想了想又说:“开始的时候他们不准阿敏进家门。我不能委屈阿敏,所以就天天去负荆请罪。”
“你怎么负荆请罪?”
“每天去家里跪着,让老头子抽。妈的,那段时间老子都快被抽成狗了。”
贺景瑞心虚地咽了一口吐沫,仔细回想贺成功揍他的情形。
他爹打他打得不如贺景辉打得多,但每次绝对让他记忆深刻,光想想就皮疼,一、两次还可以坚持,天天挨打……瞄瞄程浩石头似的肌肉,又瞄瞄自己的——只有形状没有质感,估计抗不住严刑拷打。
程浩的经验似乎不适合自己。
他正胡乱琢磨着,小鞋匠一脸便秘样儿回来了。
原来他小弟过两天到城里上学,全家一起送他来顺便看望沈清源。
这本来是日程上的事,贺景瑞觉得没什么,但沈清源一张俊脸都拧成包子了。
“来就来呗,看把你愁的。我们现在有钱,招待得起。”贺景瑞安慰他说。
沈清源看他一眼,叹一口气,又看他一眼,又叹一口气……
“你有话直说,这是什么表情?”贺景瑞被他看得,一颗心提到嗓门儿,生怕出什么意外。
沈清源吞吞吐吐地说:“我……就是我们的事,我暂时要瞒着他们……你不知道我姐那人眼毒又是大嘴巴……我怕她看出来……”
他绕山绕水说了一通,贺景瑞终于明白他的意思是要自己搬出去住几天,在沈家人面前保持适当距离。
这房子是贺景瑞的,刚装修好还没住热乎就要让房主搬出去,沈清源觉得很对不住爱人,可他也没办法,毕竟他俩都还没做好出柜的准备。
贺景瑞完全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转过来还劝他:“他们来的时候我回家住,正好陪陪我爸。这种事也值得你犯愁?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吓我一跳。”
沈清源环住他的脖子,靠着他的肩膀轻声说:“我觉得太委屈你了。”
刮了刮他的鼻头,贺景瑞笑道:“和你在一起,我受的委屈多了。”
沈清源仰起头想说话,被他用手指按在唇上,从他嘴里吐出暖暖的一串气流似的句子:“可为了你,我受再多委屈都甘愿。”
沈清源闭上眼,安静地享受他充满热力的唇的碰触,像被暖流吹得飘起来似的。
他听到自己发自肺腑的声音:“谢谢你,景瑞。”
沈家人到的时候,贺景瑞以哥们兼合伙人的身份去火车站迎接。
沈清源的继父和母亲都是地道的农民,脸上全是沧桑劳苦的痕迹。特别是眼盲的沈母,看轮廓就知道年轻时候是大美人,但如今看上去就像古稀的老人,其实她还没满六十。继父钟大富比较严肃,话很少,眼里全是怕人算计的警觉,对贺景瑞只是点了点头,并不多话,但贺景瑞感觉得到他一直在偷偷打量自己。
至于沈清源的姐姐、姐夫和小弟倒都是灵秀人儿,特别是姐夫张永靖,据说在城里读过中专,毕业后到县里开店小有身家。对沈、贺都很客气,见面就递烟,很自来熟。
贺景瑞计划开店的时候,从他哥那里淘了一辆七成新的别克商务车,那天特地开去接人。
沈大姐钟秀芳一看那车眼里顿时冒出光来,坐上车的时候就问贺景瑞车是多少钱买的。贺景瑞根据行情随便报个价,沈大姐和她男人交换了个眼色,然后捅了捅小弟钟秀林,冲他直努嘴。
钟秀林看了一眼开车的贺景瑞,没出声,把头扭到一边看风景。见小弟不开窍,她只得自己主动,和张永靖你一言我一语热情地同贺景瑞聊天。
他们的小动作没逃过沈清源的眼睛。
小鞋匠一路上咬着唇在心底生闷气,觉得大姐太势力太丢脸了。
等来到他们的新店时,沈家人都震惊了。连钟大富都惊喜交加地多看了沈清源几眼,难得开口问了房子的情况。沈、贺二人按早先商量好的,说这房子是沈清源贷款买的,首付是贺景瑞出的,算他俩合伙开店入的股份。
贺景瑞亲自给他们一家人安排好住宿,请他们吃海鲜大餐。
钟大富一家子除了盲老婆外,还没进餐厅又给震住了!
包金边的选择玻璃门,大理石铺的地板,满天花板的水晶吊灯闪得人眼晕。玻璃缸里那些稀奇古怪的海货更是见所未见,螃蟹竟然有盆大,也不知怎么吃!
钟秀芳和张永靖眼里全是惊羡。
“小贺太客气了,何必那么破费?”张永靖笑嘻嘻地对贺景瑞说。
“我和清源是兄弟,兄弟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当然要你们尽兴才行嘛。”
“小贺是性情中人,同我们家小源感情又好,我们也不要见外,反倒拂了人家一片心意。”钟秀芳很大方地承了情,还扬起下颌问贺景瑞:“对不对啊,小贺?”
“对对,大姐说的是,你们就别跟我客气了。”
钟秀芳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点菜的时候贺景瑞客气让她点,她就毫不客气地张嘴点,而且尽点菜单上比较贵的食物。
他爹看不过眼,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她甩开胳膊大剌剌地说:“爸,刚才都说了,您别浪费了小贺的心意。”
别浪费贺景瑞的钱才是真的。
钟家的三个男人都不自在,张永靖讪讪地笑两声,别过头跟钟秀林无话找话地聊天。钟秀林乐得意装瞎,头都快转成120度了。沈清源则窘得满面通红,看他大姐的眼神都开始不善起来。
钟秀芳心里素质很过硬,完全无视周围的情况,一心沉浸在对菜谱的斟酌中。
最后沈清源实在看不过眼了,拿起他面前的菜谱哗哗点了几个素菜,便让服务员上菜。噎得钟秀芳直翻白眼。
贺景瑞忙及时出来调节气氛,张永靖也算有眼色配合着他扯闲篇,一顿饭吃下来倒也算和乐。
算账的时候,吃了两千多,沈清源和他大姐心里都不舒服。沈清源是觉得居然吃了那么多,心里很替贺景瑞肉疼;而钟秀芳则是认为难得到这种高档餐厅吃饭,应该再多吃些。
☆、第38章 (三十八)周一鸣的古怪心思
把钟家人送到酒店,贺景瑞陪到很晚才离开。
他前脚刚走,钟秀芳就开口了,话里话外都是怪沈清源在外面赚了大钱又买房又买车的,可才往家里寄那么点儿钱巴拉巴拉。她的表现原在沈清源意料之中,拿出贺景瑞准备的两万块交给父母。
他心里有气,拿钱的时候申明自己要还房贷要准备开店其实没有多少钱,攒两万块已经很不容易了。他说的是实话,如果没有贺景瑞,他自己能有多少钱?他大姐才不管他容易不容易,在她眼里能买这么大房子就是有钱,有钱就该拿回家!没我爹,你这野种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