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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死了!”沈清源红着脸拿书拍他的脸,“你就是以前书读少了,所以看多了字不习惯。”
贺苦逼挡住他的手笑道:“是是,我书读得少,我没文化。我不是有你嘛,你读给我听就行了。”
夜色深沉,夜归的人已归家,夜宵摊已打烊。整个城市都陷入宁寂的梦境。
“清瑞”的二楼里依然亮着灯光。
窗纱上映出两个人影,一个微微垂头端坐,一个半躺半坐。
静静谛听,似乎可以听到低低的读书声,偶尔夹杂几声欢快的低笑。这时候,两个影子总会亲昵的靠在一起,尔后又分开。
清茶的幽香,温暖的灯光,相爱的人儿在身边……忽略掉堆成山的资料,和迫在眉睫的压力,这样的夜晚其实很恬静美好,当太阳再次升起时,贺景瑞心里又再次升起斗志和勇气。
整整一周,贺景瑞白天马不停蹄地走访一家又一家企业,不遗余力地推销自家公司的楼盘;晚上则成晚地由沈清源陪着看资料。
他的精力早已耗光,全凭一股意志支撑,嘴里起了一圈又一圈燎泡,黑眼圈和熊猫有得一拼,走起路来脚下打晃简直像在迈太空步。
饶是他这样卖力,销售成果依旧不佳。除了一家肯得鸡,和几个小商家,计划里的大户一家没签到。
失败和疲劳彻底把他打垮了。当他差点晕倒在会议室,被下属送回家的时候,贺成功看到的小儿子时,就是一副骨架披着一层皮外带几口气。
老头被吓坏了,忙把家庭医生叫来。
医生看了说他是劳累过度,睡眠严重不足。
望着昏睡的儿子,贺成功开始检讨,是不是自己望子成龙的心太过急切,把儿子逼得太紧。
贺景瑞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不管他爸有多纠结担心,他睡饱觉后招呼没打又消失了。
打不通他的电话,公司里也不见人影儿,可把他爸和他哥急坏了,生怕他受不了打击。
贺景辉打电话给沈清源,让他去找他弟。贺景瑞既不回“清瑞”也不开机,小鞋匠同样联系不上人,可贺景辉像是笃定了他们心有灵犀,小鞋匠一定会把贺景瑞从茫茫人海里揪出来。
小鞋匠果然不负期望,找都不用找就知道贺景瑞在何处。
当沈清源找到空旷的商业街时,贺景瑞正蹲在某座楼对面发呆玩深沉。
沈清源走过去按了他的肩膀一下,笑道:“就知道你在这儿。”
“怎么就卖不出去呢?”贺景瑞一瞬不瞬地盯着楼房说。
“你爸你哥急坏了,到处找你呢。”
“……”
“你要不要打个电话回去?”
“……”
沈清源在他身边蹲下,用肩膀撞了撞他,“跟你说话呢。”
“嘘。”贺景瑞用手指按在嘴唇上,神秘地说:“安静。”
“你看什么呢?”沈清源忙压低声音问。
“灵感。”贺景瑞很深沉地回答。
沈清源上下左右把对面的楼来回打量了好几遍,觉得楼还是楼,并没有什么不同,忍不住问:“哪里有灵感,我怎么没看出来?”
“这里,到处,都是灵感。”贺景瑞拿手指着面前的一排楼认真地说。
“……”
沈清源陪着头枯蹲了好半天,腿都酸了,忍不住又开口问:“你到底在干啥呢?”
“我在想怎么把楼卖出去。”
“这样蹲着就能想出来了?”
“嗯。人家乔布斯每次生产新产品前都要对着样品冥想,睁开眼看中的那个就是他的新产品。我现在也对着我的产品冥想,说不定一会儿就会有灵感了。”
“哦。”沈清源被他唬住了,不敢打扰他的冥想,静静地陪他继续蹲街。
俩人一蹲就是一个多小时,其间沈清源站起来无数次,贺景瑞则不动如山跟座山雕似的,只骨溜溜地转眼珠。
他满脑子全是“怎么把房子卖出去”,已经忘了身体的感觉。这条路不行,那条路也不行,再换一条……有灵光乍然闪现,待仔细去想时,它又傲娇地倏然而去,连个影子都没留下。
贺景瑞恨不得扒/开自己的脑子,在大脑皮层凿出几个脑洞,再把每个脑洞都拎出来看看。可惜他不是汉尼拔,脑子什么的压根触碰不到。
头是越来越疼,视线是越来越暗,耳畔骤然传来“咕咚”一声,如一击响雷把他炸回来到现实。
他略显痴/呆地扭头问小鞋匠,“什么响?”
沈清源腼腆地抚了一下肚子,不好意思地问:“你饿吗?”
原来是小鞋匠的肚子叫。
贺景瑞咂咂嘴,惊觉自己已经要饿扁了——看来冥想对自己并没啥用,他无奈地说:“走吧,我们去吃东西。”
沈清源站起身,贺景瑞却蹲着不动。
“景瑞?”小鞋匠奇怪地凑头去看他。
“我的腿……僵了……拉我一把。”贺苦逼呲牙咧嘴表情痛苦地说。
拽着胳膊把人拉起来,贺苦逼倒在他身上,抱着小鞋匠双/腿打颤。
“我看,还是算了吧。你别再逼自己了。”沈清源心疼坏了,为了这条街贺景如今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太遭罪了。
贺景瑞没说话,靠着他休息了一会儿,牵起他的手边慢慢走,边问:“想去哪儿吃饭?”
“随你。”
“老杜在附近开了家餐馆,他打过好几次电话叫我去吃饭,我们今天去他那儿吃。”
☆、第63章 〔六十三)成功2
老杜是他们摆地摊时的摊友,跟贺景瑞关系比较好,如今由游击队转为正规军,小餐馆开得有声有色。
贺景瑞俩人跟他聊了十多分钟,餐馆里的顾客渐渐多起来,老杜不得不起身去帮忙。
再过一会儿,餐馆挤满了人,简直是人声鼎沸接踵摩肩。
沈清源奇道:“没想到他家的生意这样好。”
贺景瑞仔细观察了会儿,发现来吃饭的绝大部分是穿校服的中学生,点吃的时也挺大方。
等老杜终于歇下来时,他就问:“来你这儿吃饭的都是中学生吗?”
老杜笑道:“可不是,这附件中学生多,我当时选这里就是要做他们的生意。”
“中学生的购买力怎么样?”贺景瑞又问。
“别处我不知道,反正这边两所中学一所是重点中学,一所是富人学校,有些学生比我还有钱呢。”
“平时往这里过;街面上冷清的很,鬼都不见一个,我还以为大学生搬走了,这边就没市场了。”
“哪能呢?”老杜以为他在说自己的餐馆,便不以为然地笑起来:“白天学生都上课,你当然看不见。到放学时间这一带可热闹了,全是来赚学生的钱。我这里主要是买中餐,晚上人少些,这几天学生晚上要补课,所以晚餐也好卖。”
贺景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从老杜那里出来,沿街果然摆起各类小吃摊,有学生下了晚自习三三两两地在摊前吃东西。
“这里学生真是挺多的。你可以考虑下像老杜那样做中学生的生意。”沈清源对贺景瑞说。
贺景瑞摇头道:“商业街光靠中学生炒不起来。他们虽然有钱,但没时间,总不能整条街都开快餐店和小吃摊……”
说话间,有人在路旁发宣传单,沈清源接过一张。
贺景瑞的视线落到宣传单上,嘴里的话戛然而止。他抢过宣传单,那张普通的补习班广告仿似一道神光照亮了混沌的思维,将连日困扰他的阴翳一扫而空。
他抓/住小鞋匠的胳膊急急地问:“你前些日子是不是跟我说过,张教授补习很赚钱。”
沈清源被他吓了一跳,挠着脑袋想了想,说:“好像是说过。”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如今上补习班的人很多?”
“……”沈清源的长睫毛扇了两扇,不是很确定地回答:“我是看找张教授补习的人多起来才那么说的。”
贺景瑞仰天大笑三声,随后抱起小鞋匠转圈,疯子似的兴奋大叫:“我想到了!我的楼这下可以卖出去了!哈哈哈,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因为这个项目最初是被贺景辉按商业街定位的,所以贺景瑞以他的销售团队无论是售房、招商,都是以这种定位为指针去寻找目标客户。
大概是贺景辉的形象太过高大睿智,即使是屡屡碰壁,他们也没怀疑过。以至于当贺苦逼看到招商招到不少文具店这个商机,想的也是中学生作为目标客户并不能为商业街带来多少利润。
他蹲街上冥想时那突现的灵光便是,要换思路,不能在商业街这条道儿上走到黑。
补习班的宣传单令豁然开朗,他可以不搞商业街搞别的嘛,比如说补习一条街。
第二天他风风火火地奔到公司,立刻召开会议宣布了自己的新构想,火速布置下市场调研的任务。
市场调研的结果竟然是,在他们这个项目半径三公里内,有具备初中部和高中部的中学两所(一所重点学校,一所私立学校),大学成/人教育部若干;半径五公里内还有两所小学。
这简直是个被忽略的巨大市场!
于是贺苦逼不再苦逼,迅速拍板,将原来的商业街全力打造为以培训班为主,辅助售卖各种文具、书籍资料的商铺,以及以学生为主要顾客群的餐厅、小吃等。
有了这个新目标,全公司开始了新一轮斗志昂扬的销售工作。
贺景瑞特意去外地联系了一家全国闻名、特别牛掰的补习机构。
然而这家机构并不打算到他所在城市开分点,贺氏在本市说话有份量,但换个地方也不好使了。于是贺景瑞把多年在家法棍下苦练的赖皮功夫发挥到极致,揣着可行性报告和意向书,接连几日在公司门口蹲完点儿,又堵在负责人家门口赔笑脸。终于说服该机构的董事会,最终于同意跟贺氏合作办学。
首战告捷,贺景瑞那叫一个志得意满,自信心呈几何数的增长。
他马不停蹄地赶回本市,跟着沈清源去见了张教授。
由张教授牵线和本市最有名的大学领导联系上,反复几轮磋商之后,敲定由贺氏出地方,学校出资金和人员,联合办一个英语补习学校,主要教授雅思、托福等留学语言课程,并为补习人员联系国外学校、办理出国留学的手续。
一所是有名望的大学,一个是实力雄厚的企业,强强联合比那些皮包公司靠谱多了。再加上强大的宣传攻势,甫一招生便被挤破了门槛。
有了这两家大培训机构做中流砥柱,原来门可罗雀的空旷街道被包装成本市第一个“学子一条街”,在各种营销宣的帮助下,变成了抢手货。
贺氏地产公司的销售业绩蒸蒸日上,现在董事会的老头子们再不批评贺景瑞了,见面都会和蔼客气地赞扬他两句。
这回小儿子给老子长脸了!
贺成功的高兴坏了,专门给贺景瑞办庆功宴,把家族里的人聚在一起,隆重推出贺景瑞。
酒席间,贺成功满脸的笑容一直没下去过,早戒酒的人那天是频频举杯。喝到后来,两个儿子都开始担心,拦住不让他再喝。
他搂着扶过来扶他的贺景瑞,欢畅地笑着,舌头有些打结:“小瑞,爸、爸说过什么,记、记得吗?爸是不是说过你、你能行?”
“对对,是爸给我这次机会,我也没给爸丢脸。”贺景瑞心情也好,说出的话都透着自豪。
“小瑞,不、不容易呐。”贺成功拍拍他的脸,说:“爸以为你已经废、废了,从、从没想过会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