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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之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忽然正色的跪在了康熙跟前:“十三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自然有国法裁处。至少臣妾想求皇上看在敏妃的面子上,给十三一个改过的机会。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还请皇上看在十三没了额娘的份上,给他一个机会。他也是皇家血脉,当年十三百日的时候,皇上抱着十三和小七笑呵呵的说这是吾家千里驹。转眼这些年过去了,那些情景还是历历在目。皇上,求你放过十三吧,哪怕是把他囚禁起来——”
徽之再也忍不住哭起来,康熙眼里流下来泪水,长长的叹息一声扶着徽之起来:“你起来,朕方才是气糊涂了。你是没看见十三那个一言不发,油盐不进的样子。朕是他的亲生父亲,他竟然拿着我当成了仇人!我辛苦养育他一场,怎么就成了他的仇人了!”康熙说着像是个孩子一样哭起来。
徽之拍着康熙的肩膀,轻声的哄着,康熙的情绪慢慢地恢复了平静,徽之亲自拿过来温热的毛巾给皇帝擦脸。“做孩子的总是不太体谅父母的难处,皇上也不用和孩子们怄气。不如先冷着胤祥几天,叫他想想明白。我想皇上去问他,十三心里也有些顾忌的。眼下要紧的是找出到底是谁骗了十三,逼着他做那样的事情。”徽之把事情想着已经设定好的轨道上引导着。
康熙沉吟着,心里已经把事情的大概给整理出来。虽然康熙平常疏忽了十三阿哥,但是不表示康熙对着儿子们在做什么一无所知。十三和别的兄弟们都合不来,只和四阿哥交情特别好。这个事情一出来康熙第一个疑心的就是四阿哥在幕后指使。尤其是十三死硬着不肯开口,康熙越发的疑心是四阿哥。可是四阿哥倒是第一个跑来跪在乾清宫前面给十三求情。看起来四阿哥不知道十三做的事情。
听着徽之的话,康熙也觉得十三和四阿哥的关系非其他的兄弟们可比。十三竟然连着四阿哥都瞒住了,这里面一定是有蹊跷!
“你可是听见了些风声?”康熙盯着徽之,希望能从她的神态里发现出一点端倪。
徽之一笑:“我哪里知道十三的事情,他心里躲着我呢。不过我想着皇上应该问问十三的侧福晋瓜尔佳氏。她可是当着胤祥的家呢。听说十三对着这个侧福晋比福晋还要看重。我想着十三没准会和她说些什么。”
康熙看一眼徽之:“你倒是知道的多。”
“这个也不是秘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十三远着我,不过女人们么,闲着无事就喜欢聚在一起嚼舌头。我多少也听了点消息。而且十三的府上是侧福晋瓜尔佳氏当家,这还能瞒得住谁。”徽之表示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测。
康熙若有所思的走了。“娘娘外面风凉还是回去吧!看皇上的样子怕是要回去叫人去追查了。”逸云给徽之披上一件斗篷,本来晴朗的天慢慢地阴沉起来,看样子好天气要结束了。
“要变天了。逸云你说德妃这个时候在做什么呢?”徽之站着没动,看向永和宫的方向,好像是自言自语的问逸云。
“这个时候怕是德妃娘娘如坐针毡的不好受吧。她没准会出来孤注一掷的疯狂举动。就在刚才,那边的人传来消息来。那个小太监已经悄悄地出宫了,咱们的人已经悄悄盯着他了。”逸云扶着徽之进去,殿内的暖气扑面而来,青萍已经带着小太监们重添了炭火,换了新鲜的果子。
紫檀盘子架子上放着个三尺的大冰盘,上面放着新鲜的橙子,散发着清新的气味。徽之伸手拿着个橙子,嘴角上露出个微笑:“我还担心德妃一直按兵不动,毕竟瓜尔佳氏是个外围棋子,德妃不会叫她掺和很深的。皇上即便是撬开了瓜尔佳氏的嘴也问不出来多少有用的东西。”
“这果子不错,你装上些,我去看看德妃去。”徽之心里一横,扔下手上的橙子,吩咐逸云自己要出门看看德妃去!
“这个时候?!娘娘,我们还是先看看再说吧。”逸云担心看着徽之,德妃历来是疑心重,别是她们去了打草惊蛇。
“我们不动德妃才会怀疑呢!你想想,德妃是个多心的人,皇上追查都是悄悄地的。德妃哪里能探听到事情的进展。她是个最能沉得住气的人,而且十三对四阿哥是真心实意的保全他。本来这件事四阿哥就是无辜的。十三自然会拼命也要护着四阿哥。你想想若是四阿哥也倒了,十三的家里就是彻底没有人照顾了!”徽之做个决绝的手势,她需要给德妃点刺激。
永和宫里面随着徽之的告辞,重新变得静悄悄起来。德妃一个人坐在那里,盯着桌子上那些新鲜的水果。方才徽之来的情景在她的脑子里无数遍的回放着的。徽之每个神态,说的每个字都被德妃仔细的研究着。
徽之虽然是竭力在她面前做出低声下气的样子,可是她眉宇之间的得意之色却无法隐藏。她虽然是来劝自己和胤禛和好的,可是徽之却无意的露出来一句:“……母子哪有隔夜仇,就连着十三那样皇上恨得杀了他,可是最后还不是心疼起来。说是——”好像是发现自己失言了,徽之一笑:“那不是咱们该说的话,德姐姐,先在太后的身上不好,她老人家还为四阿哥和你的生气担心呢。你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也不该还怄气啊。”说着徽之又拉拉杂杂的说了些别的事情,留告辞走了。
皇上对十三手软了! 德妃好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的猛地站起来,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走着。太子据说已经是痰迷心窍,彻底的失神了。可是十三还好好地在养蜂夹道里面呢。若是十三慢慢地回味过来,把那些事情说出去——德妃紧张的握紧了拳头,她感到了极大地危险!
“娘娘,不好了,皇上身边的德楞泰亲自带着人封了十三阿哥的府邸。现在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一个小太监悄无声息的进来,告诉德妃一个坏消息。
什么!德妃脸色苍白的吓人!她知道瓜尔佳氏是个没什么刚性的人。德楞泰是什么人?!康熙多少秘密的差事都是他办的。瓜尔佳氏一个弱女子根本禁不住盘问!若是她说了不该说的——
“你先下去,你要仔细盯着皇上那边的消息,一有动静立刻来报!”德妃强自镇定的叫小太监出去了。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德妃把手伸到了熏笼上,黄铜熏笼罩被烧的滚烫,可是德妃却把手放在了罩子上面。她需要皮肉的疼痛叫自己冷静下来!
四阿哥正一个人闷坐在屋子里,他的膝盖还在隐隐作疼,乾清宫的地面有多硬,四阿哥很清楚。上一次领教那坚硬的地面,还是当年孝懿皇后生病的时候,那个时候也不知道为了什么额娘和皇阿玛忽然闹了脾气。皇额娘病成那个样子,皇阿玛却是狠心的不来看她一眼。皇额娘嘴上不说,可是却一只眼巴巴的盼着皇阿玛来!但是皇阿玛却好像是忘了还有这么个人,一个字都不提。
那个时候自己跑到了乾清宫跟前跪在哪里求皇阿玛去看皇额娘一眼。结果——四阿哥下意识地甩了甩头,想挥掉那段不好的记忆。都是自己太糊涂了,还害了八弟。那次之后,大家都认为自己是个恩将仇报,两面三刀的坏人,兄弟里面除了十三再也没有谁和他一起玩笑了。
“四哥,这大冷的天气你怎么坐在这里?仔细着冻着了!”胤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胤禩皱着眉看着冷冰冰的屋子里,炭火在就熄灭了。胤禩无奈的说:“都快冬至的节气了,你还这么俭省?地龙也该升起来了,本来一个炭火盆能管什么用处。你还把它给熄灭了。我来是给你是送帖子来了,明天是我家犬子满月酒,想着请你和四嫂来坐坐也不知道你赏脸不赏脸。”说着胤禩从袖子里面摸出来一张大红的请柬放在了四阿哥的跟前。
“恭喜,你又得了个儿子!你这个时候来请我,倒不怕染上了晦气?我是个背运背时的人的,眼看着人到中年却一事无成。连个差事也办不好,而且皇阿玛已经开始怀疑我和二哥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了。八弟,我现在体会到你当初的心情了。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四阿哥凄然一笑,整个人没了往日的气势。胤祥被圈禁起来,四阿哥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当初胤祥和他说的是要看看太子要做什么,四阿哥心里清楚,十三是去给太子挖坑的。他那个时候心里存了私心才没有阻止十三。谁知悔之晚矣。消息传来,四阿哥几乎要崩溃了。不仅是失去了十三,按着皇阿玛的性子怕是十三有生之年都不能获得自由了。
府里的几个谋士都劝四阿哥不要去康熙跟前帮着十三求情,因为有风声说十三竟然训练武士,私买军火,要太子逼宫篡位的谋划者!这个罪名可不是好沾染的,大家都知道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关系很好——康熙万一怀疑到了四阿哥的身上怎么办?
可是四阿哥还是为了十三去说情了,一来不管结果如何,总能叫四阿哥心里好受点。再有也是四阿哥试探康熙态度的意思。尘埃落定,十三阿哥是彻底没了希望,自己虽然么被牵连可是也失去了皇阿玛的圣心。
“四哥你是个刚硬耿直的人,怎么也变的心灰意懒起来。你是我的四哥,不管如何我总是拿着你做哥哥看。别说是你现在消沉的时候,就是十三我也是拿着做弟弟的。你这样整天闷着不是办法。我们一起出去散散心好了。”胤禩宽慰着四阿哥,伸手拍拍胤禛的肩膀。
胤禛一怔,紧盯着胤禩的眼睛:“你说的都是真的?你——我们出去说话!”胤禛话到了最边上,还是咽回去。
胤禩被四阿哥拉着一路向着外面走去,胤禩有些好笑,心里想着四哥还真是个难以捉摸的性子。刚才还是一副赖在家里要海枯石烂的样子,怎么一会就拉着自己要出去了?他的府上也是规矩极严的,难道还怕别人听了去不成。
八阿哥正在疑惑的时候忽然见着有些眼熟的小太监,四阿哥似乎明白了什么。原来四哥是发觉了德妃手段了。或者他一直知道。只是忍耐着罢了。现在四哥不想再忍耐了。想到这里胤禩的嘴角露出个笑容,嘴里说着:“四哥,前几天小十说了个地方很好,我们去那边坐坐。你们也不用都跟着了,我来服侍四哥。”
…………
这是什么地方?四阿哥跟着胤禩出了大门就骑上马向着南边一路上飞奔过来,一直到出了城,又走了一会才到了个很大的庄园门前。四阿哥看着这个偌大庄园,门前是三间大门,虽然拿着砖头封住了两边,可是还能看得出来这以前是个官宦之家的府邸。四阿哥有些惊讶,胤禩则是笑着 :“四哥不知道吧,这里原来是明珠的庄园,可惜后人把它变卖了。如今成了个酒肆。这个地方很清净,难为小十是怎么找到的。”
四阿哥感叹一声:“真是旧时王谢堂前燕。”说着就见着伙计出来迎接。四阿哥和八阿哥一起进去了。
当初明珠修建这个园子可是费了不少的精神,如今换了主人,变了用途却还能看出来当年精致清雅的风格。
胤禩和胤禛坐在个邻水的水榭里面,隔着玻璃看着外面衰草芦苇萧瑟的样子,胤禩感慨起来:“这个地方原先是容若以诗会友的地方,想当初,能来这里赴会简直是京城文人的梦想。那个时候这里聚集的都是什么人?可惜再也回不去了!正是刚才四哥说的话,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