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个带着礼帽,穿着风衣的挺拔的男子,赫然立在人群中,英俊的脸上染着风尘,剑眉下的一双黑眸,正穿过两人之间的所有空间,紧紧盯着她,那目光中所含的惊喜和深情,让人无法错认。
冷烨——不,方晓天,不敢致信地看着马路的对面,紧紧盯着那张魂牵梦绕的脸不敢眨一下眼,生怕着眼前的身影只是自己一时的幻觉。
白色衬衫上的荷叶边衬托着秀丽淡漠的脸庞,修身的洋装外罩着一件女式的风衣,随风扬卷出女性的妩媚和飘逸。
当他刚到达上海,信步踱来,便不由自主地走到了这里。等他清醒过来时,才发现已经来到和傲霜在上海滩初次相遇的地方,而且也居然又见到了她。
虽然知道两人同在一个城市,相协办同一件事,总有相见的一天,可是没想到这么快,而且是在如此巧合的地方。
今天应该也是她来到的第一天吧,为什么也来到这里呢?莫非,她对自己也是不能忘怀吗?
她终于转过脸来了,看到了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纠缠,似乎都在诉说着什么。
她盈盈的目光中写的可是谅解?那同样的目不转睛说的可是情谊?她是否知道自己当时背叛的情非得以?她是否知道自己这些年对她的念念不能忘怀?
雪儿,雪儿,即使要我万劫不复,也无法将你从我的脑中忘掉!
第四节 风云再起
傲霜定定地站在那里,看着对面那不曾遗忘的身影,有些不明白命运为何会如此巧合地安排,让两人在这同一个地方再次相逢,难道两个人真的注定了要一直这样纠缠下去吗?
或者,根本就不是什么巧合吧,是他一直在这里等着她。可是她又何以鬼使神差地,信步来到了这个地方,又见到了他呢?
起风了,吹起了路上的一些灰尘和纸屑,翻卷着在空中飞舞。
两人好像对视了好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间。方晓天看到对面的傲霜,目光慢慢地冷了下来,最后终于漠然地转了过去。他的心顿时坠到了谷底。
远远地,他看到傲竹手中拿着一张报纸,跑到了傲霜的身边。两个人说了几句什么,便很快地一起走远了。
自始至终,傲霜再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仿佛他根本不存在,适才的对视只是晓天的错觉。
晓天独立僵立在马路这边,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一下子消失在人群中,失掉了踪影,一如他陡然失落的心。
来来往往的行人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个个行色匆匆,急匆匆地奔向自己的目的地,只留下他一个人,像个木偶一样地站在那里,不知所归何处。直到过了好久好久,他才像是突然醒了过来,回过身,慢慢地向来路走去。
这一边傲霜却是面色沉郁,一直快步地向前走去。傲竹跟在后面,虽然是满腹的疑虑,却一言也不敢发。
直到两人坐上车来到了预定的旅店,走进了房间,放好行李,关上门,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他才开口询问。
“姐,你怎么了?刚才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吗?”她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可又不像是在生气,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事,能够打破她素来淡漠的坚冰。
“没有什么事。刚才路口发生了一起车祸。”
傲霜一句话便成功地岔开了话题,恢复了悠哉地坐定下来,拿起报纸,细细的查找起来。
“车祸?对了,好像刚才路口围了好多人,听说是出了什么事。可是……”这和她的情绪有什么关系吗?
他才不相信眼前的姐姐,是那种一看见出了什么事就能够花容失色的女子。可是纵使他不相信这个托词也没有办法。她不会说的。能看见她如此失常的表情,已经是他的荣幸了。
“报纸上有什么重大消息吗?”看到看报纸的傲霜一脸的沉思和凝重的神色,他也不觉好奇起来,早把刚才的事情忘到了脑后。
傲霜沉思不语,默默地把报纸递给了傲竹,让他自己读。
“东方凡退居二线,青龙会成为榜首……”
“青龙会帮主冯元做了商会会长,深得日本人的信任……”
傲竹奇怪地读着报纸上的大标题,还是弄不明白这些事情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东方凡和冯元,这两个人正是我们这次完成任务的关键人物。”
傲霜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就让傲竹跳了起来:“那……那不是糟了吗?”一个丢了权势,一个成了日本人的走狗,他们的任务岂不是变得很难完成了?
他抬头看姐姐,却见她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没有先前的烦躁,也没有了适才的沉思模样,好像一切的忧虑都已不在。
“姐,事情变得如此难办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呀?”
“急什么?事情有了难度,做起来才更有意思。”
傲霜站起来脱下风衣,慢慢地踱到窗口,看着外面灰蓝色的天空,和楼下繁忙的街景,不再去管急得跳脚的傲竹。
事情的发展确实让人费思量,看来没有贸然地回去确实是明智之举。
在自己离开上海的这些日子里,这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呢?东方凡居然能够被冯元代替,确实出乎她的意料。
恐怕这一切都是日本人主导的结果吧!
可是以东方凡的狡猾与圆融,怎么会得罪了日本人,而让素来耿直的冯元取而代之?
而冯元对日本人,又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时局的巨大变化,一切是非功过的颠覆,让人心变的深不可测,过往的记忆和判断,只怕难以拿来作为今日的依据。
所有的一切必须小心求证。难保在强势的压力下面,耿直的人不会屈服,圆滑的人不会变的固执。
就眼前的局势看来,日本人在上海的势力确实不容小窥。自己暗藏的另外一条线,也不得不动用了。
可是她,一样可靠吗?她的父亲有个什么样的人呢?会不会真的是日本人的忠实走狗?
她一回身,看到傲竹还在研究那份报纸,好像那里有解决问题的秘方,不觉有些好笑。
“你先让门房送些吃的上来,我们休息一下,等天黑了,我们就分头行动。”
她走到桌边坐下,拿起笔来在一张纸上写了几个字,递给了傲竹。
“你的任务很简单:先找到这个地址上的人,只需说是我让你去看望她的就可以了。别的话不要多说。”
“是。”
刚听到“任务”二字傲竹的眼睛不觉一亮。终于开始行动了!他的心中马上溢满了备战的豪情。可是当听说只是简单地传一句问候话时,不觉有些失望,接过纸条,他依旧满怀殷殷希望地望着好整以暇的傲霜。
“你要不着痕迹地观察那里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回来后报告我。切忌不可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傲霜如他所愿地加了一句叮嘱,以示这次任务的重要性,他赶紧大声地应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呜!呜!呜!”
突然,窗外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警报声,接着传来行人的惊叫声和奔跑声,以及汽车驶过的汽笛声,日本军和警察的吆喝声。纷扰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重归安静。
“棒!棒!”门上传来了小心翼翼的叩门声。傲竹上前打开门一看,却原来是旅店的老板。
“老板,外面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乱?”
“我正要告诉二位。今天最好不要出去,街面上要戒严了,日本人在抓人。”
“抓人?抓什么人?怎么这么大的阵仗?”
“听说今天在虹桥公园,几个朝鲜的抗日志士,用土质的炸弹炸了日本人的什么会场,日本人一死两伤。有几个人被抓了,那个丢炸弹的主谋却乘乱跑了。现在日本宪兵正在全城搜捕那个逃走的朝鲜人呢。”
“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在这里炸日本人?”傲竹和那老板聊得兴致勃勃,全然忘了掩饰自己的兴奋。
“这位朝鲜志士命叫金泉。听说他是一个朝鲜将军的遗孤,自小流落在中国,跟一位高人学了高超的武艺和异容术,自从日本人占了上海,他几次和他的同伴对日本高官下手,日本人对他恨之入骨,可是又无可奈何,连他真实的长相都不知道,更加抓不住他。可这次只怕他要难逃毒手了……”说到这里他不觉摇头叹息。
“老板何以对这位叫金泉的,如数家珍,莫非知道他的底细?”
那个中年的旅店老板,看着那个站在少年身后的身影,额头上渗出了点点汗珠。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话多了一些,不管对方是何来历,多话只会招来是非。
“见人只说三分话”,原是他们这生意人,尤其是在乱世之中的处世之道,今天却破了例,可能是因为那个少年的面孔太过天真无伪,让人戒心大失的缘故吧。好在他有足够的理由解释“我……我这都是听来的。这位金泉现在在上海滩也算是个知名的人物了,他的事情大家都当传奇来讲。他每次出现都是不同的装扮,所以虽然大家都不知道谁才是金泉,可是对他的许多事情却都知道。”
“他既然如此神奇,你为何说他这次要遭遇毒手了?”
此时的旅店老板,真的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听说这次他逃走的时候受了不轻的枪伤。只怕……”
第五节 落难公子
上海,赵府。
这是个在洋派上海少见的,有点江南园林味道的庭院,小巧而雅致。古色的石雕,配着小桥流水,更显出别样的风味。
此时,日已西沉,府中的湖水波光粼粼映照在岸边房屋中透出的点点灯火。崎岖的路径,在树木的掩映下更显得蜿蜒幽深。
今天男主人不在家,整个园子都很幽静,只是在院子的一角,却不时有人悄悄地来去,好像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在进行。
一个女侍模样的少女悄无声息地穿过庭院,不是回头张望着。她的手中紧紧地攥着一个包裹,躲躲闪闪的,像是怕被人发现了。
她一直走到最靠近后院墙的一间亮着灯的屋子前,才停了下来。
“小姐,您要的药买来了!”
侍女的声音低低地传进门里去,听到里面回应了一声,门就打开了。
一个衣着朴素而高雅的小姐站在门里,屋里的灯光从她的背后斜斜地照过来,让人看不清她的脸,却可以感觉她身上柔和亲切的气质。
“还顺利吧?没人注意你吧?”那小姐的声音和人一样,让听者有如沐春风的感觉,却有似曾相识。
“很顺利,没有人觉察。只是……”她看了看小姐略显疲惫的脸,有些犹豫着不想说。
那小姐一面接过药包,一边有些奇怪地问道:“只是什么?干什么吞吞吐吐的?”
“门房上有个年轻的小伙子想见你。也不说什么事情,一定坚持要见到你本人。我看你今天也累了,我看他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不让他明天再来吧。”
“不,你先带他到前庭等我,我弄完了这里就去见他。”
自从日本人侵占了上海,就很少有人来找她了。毕竟,谁会想和一个汉奸的女儿真心交往呢。难得有人来找她,也许有什么事情也未可知。
“可是欣雅小姐,你的身体……”侍女有些关心地说。
“我没事的,一下子就好。等你安顿好了他,就回来守在这里,千万不能让外人发现屋里的人。”
“是。”
看着侍女依命而去,赵欣雅一边关上房门,一边在想,来的到底是谁?自己好像并不认识这样的男子。
抬头看看帷幔低垂的内室,她的心思一下子收了回来。来者是谁,等过一会儿见了不就知道了,现在还是救人要紧。
掀开帷幔,可以看到床上躺着受伤的青年男子。失了血而变得有些苍白的面孔,有些孩子气,长得很讨人喜欢。眼睛闭着,像是在闭目养神,不像是昏迷的样子。
晦暗不明的灯下,看不清他的伤势,可是从那包裹住上身的纱布的位置,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