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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隋炀帝恋爱的正确姿势-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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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了还担心她会怨恨杨坚……
  贺盾心下酸涩,握住独孤伽罗的手腕给她把了脉,轻声道,“母亲莫要挂心,我知道的。”
  独孤伽罗身边的女医拿了药给贺盾治伤,上完药,便和素心等人退出去了。
  独孤伽罗未说话,贺盾便在一旁安静的陪着,直至独孤伽罗平静下来,说是累了想歇下,嗯了一声陪她一道躺下了。
  贺盾拉过被子给两人盖好,她是趴着,脑袋枕在手臂上,听独孤伽罗说话。
  独孤伽罗似是被抽干了力气,声音低得听不见,“半截身子埋进黄土的人了遇上这么一出,我若半年前走了,倒也清净,这一生也清清白白。”
  贺盾听得心里涩痛,情爱伤人,若不能做到,便不必承诺。
  伤了独孤伽罗的是当时情投意合的山盟海誓,杨坚犯过一次错,信誓旦旦地保证过,独孤伽罗原谅了他,如今却又故态复萌。
  贺盾握着独孤伽罗冰冷僵硬的指尖,捂到暖和的被褥里,给她顺着经脉缓解她的痉挛僵直,闷声道,“父亲很爱你。”
  “爱又有何用。”独孤伽罗凄然一笑,椎心泣血,“不妨碍他想尝鲜,当年相信了他是我傻,我早该料到的,他能忍一时,克制一时,能克制一世么……”
  贺盾是心疼她,翻了个身,凑过去抱住她,独孤伽罗深吸了口气,止住了泪,拍了拍贺盾的背,止住了泪,朝贺盾道,“阿月,你记着,男人生而好色,阿摩若给你承诺,你也不要信,不信,将来发现的时候,就不会痛不欲生,阿月,你是个好孩子,母亲不希望你走母亲的老路……”
  “嗯。”贺盾趴在床榻上心如刀绞,握了握独孤伽罗的手,将眼里的水汽逼退回去,闷声道,“母亲以后搬来跟我和阿摩一起住罢,还有杨昭,他成日念着想皇祖母,今日还要大哥带着他来仁寿宫看望母亲,母亲同我们一道住罢,莫要再回这伤心之地了。”
  独孤伽罗倒是笑了一声,拍了拍贺盾握着她的手,微微失神地自嘲道,“孩子说什么傻话,我们身为女子,总是不能自如,我是一国之母,吵过闹过哭过,得打起精神来去给皇帝道歉请罪,天下人看着,否则剃发修行再不过问尘间事,倒也是个好去处……”
  她心气郁结于心,气怒伤心,不是长寿之相。
  贺盾心里忧急,叮嘱道,“母亲保重身体。”
  独孤伽罗摇摇头,“睡罢,母亲让素心派人叫阿摩来接你回去,乘着他没来,陪母亲睡一会儿。”
  贺盾应了一声,她反正是伤口疼得睡不着,索性爬起来一些给独孤伽罗按摩。
  宫里烧了些安神凝气的熏香,独孤伽罗没拒绝贺盾的好意,疲惫倦怠地缓缓闭上了眼睛,听贺盾轻声给她背诵佛经,起初还有些泪自眼角滑出来,渐渐竟似平静了一般,慢慢呼吸均匀起来,一个多时辰过去,也睡着了。


第133章 去掉阿月两个字
  贺盾等独孤伽罗睡着了; 给她盖好被子; 慢慢出了寝宫; 朝外头候着的素心素衣示意; 里头独孤伽罗睡着了。
  她两个都是自小跟在独孤伽罗身边的贴心人,这时候都红着眼眶; 想来也是又气又痛; 见贺盾出来,朝她行了礼道; “谢过太子妃。”
  贺盾摇摇头,垂垂老矣,独孤伽罗的身体要注意了,心结还得心药医; 得让她宽心才好。
  贺盾站在院子里晒月光,她随身带了块杨坚给的玉佩,这时候倒是派上了用场,方才又离杨坚很近,在紫气里头泡过一圈,否则换了平常人受了这四十大板,只怕爬也爬不起来了。
  她这么望着月亮大半天不动是挺奇怪的,素心素衣上来询问了几次; 以为她在等杨广; 上来说了几次,让她去屋子里等,外头风冷。
  除了小腿; 贺盾后头一片都疼,躺不下来坐不下来,再加上对着月光她比较舒服,力量虽微弱,但她希望背上的伤口尽量好得快一些,就拒绝了,让她们进去陪独孤伽罗睡觉,不用理会她。
  素心素衣拗不过她,给她拿了件厚实的风袍系上,也听话的进去了。
  自长安到岐山有一段距离的,送信回去少说也要两三个时辰,又加上是晚上,一来一回估计是明早的事了。
  只这点时间远远不够,她虽是体质特殊,但这身棍伤有些重,没个半月好不利索。
  她现在也只是勉强能起来罢了,到时候阿摩来了,肯定心疼得不得了。
  也不知朝中的大臣这些年是如何过来的,她身为子女被当父亲的这么捶一顿也觉得脸上挂不住,都有些不好意思在外行走了。
  臣子们都是些饱学之士,多有受人尊敬之处,这些年被杖责的臣子中,纵然不全是一心为国的刚正忠臣,也都是有年纪的大人了。
  大兴宫门前,同僚万众瞩目之下被摁下杖责一顿,杨坚偶尔还喜欢用马鞭抽,实在是…………
  以往她知道杨坚这样不对,但从没有现在这一刻体验深的,她能体会到那些劝诫不成反被杖责的朝廷元老们为何出了宫门便会失声痛哭,自此郁郁寡欢闭口不言。
  朝堂上的忠臣们也越来越沉默,杨素趁机为所欲为飞扬跋扈,王劭萧吉袁充等人一路高飞无人弹劾劝诫。
  品性高洁的读书人们对皇帝失望,兢兢业业的臣子们想保命,也想保住尊严,是以渐渐的都默不作声,任由杨坚胡作非为。
  当年高纬照样捶了她一顿,她爬起来也没什么心理负担,现在就有点脸热的,她自己倒没觉得如何,只一来她是阿摩的妻子,二来是昭宝宝的母亲,还在太医署和秘书监领着职务,三十好几的人了。
  她因着不是这里的人,并没有这个时代读书人的风骨在,现在都有些接受不了,臣子们会觉得人格受到折辱,就不觉得奇怪了。
  可能对一些人来说,砍头也比这样来得痛快,但杨坚晚年沉迷于杖刑,几次三番被劝诫废除杖刑,又几次三番启用了。
  贺盾对着月亮摇摇头,站了一会儿觉得这院子有围墙不够开阔,慢慢一步步走去外头宽广的玉阶上,长长舒了口气。
  贺盾后知后觉发现暗十一不知什么时候就不见了,只他们寻常神出鬼没的,贺盾便没太在意,等听见动静瞧见不远处有人过来,走近了看清是杨广,倒是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杨广旁边除了跟着暗十一外,还有个两个小宫奴,大概是独孤伽罗派回宫给杨广送信的。
  贺盾是真不乐意这么快见到他,希望杨广至少等她背上的伤口不那么狰狞可怕,整个人也不这么糟糕的时候再来,她不怎么怕痛,比较怕他知道。
  他因为她自己不能适应这个社会晚上睡不好觉,就做出那么大让步的人。
  现在知道她被打了,不定心疼成什么样了。
  贺盾等杨广走到近前,就嘿笑了一声道,“阿摩,你这么快就来了。”
  还没走近就是一股浓厚的药味,形容憔悴,脸色发白,唇瓣干裂,站在这一动也不敢动,杨广咬紧了牙关,没露出一丝情绪,连胸膛都未起伏一下,朝两个旁边候着的内侍行了一礼,温声道,“多谢二位引路,今日天色已晚,劳烦二位明日与皇上皇后知会一声,说太子妃回宫了。”
  两个宫人哪里敢受杨广的礼,纷纷摇头避让,“殿下严重了,奴婢们记下了。”
  两个宫人也没敢多留,行礼告退了。
  贺盾刚要动一动,杨广在她面前弯下腰来,沉声道,“上来。”
  旁边暗十一铭心两人正仰头看天,一副耳聋目瞎的样子。
  贺盾脸热了热,不过她直觉杨广现在心情非常不好,便没有二话,轻轻靠上去了。
  虽说衣料摩挲着伤口也会有点不舒服,但她慢慢走着拉扯伤口也是一的。
  仁寿宫恢宏大气,自这里出去走快些都还得要半个时辰,杨广脚步沉稳气息不变,看起来她不怎么重的样子,贺盾便也老老实实搂着他的脖颈趴在他背上了。
  就是一路上沉默得可怕。
  贺盾在他脖颈上亲了亲,没反应,又在他耳朵上亲了亲,没反应。
  最后只好挠挠头,缠着他的脖颈问,“阿摩,你记不记得以前你也背过我?”
  杨广嗯了一声,那时候她还是个小宦官,他为了让她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费了不少气力。
  自岭南那时候出来,他发誓看护她周全,今日转头便被人打了,而他只能咽下这口气,吞下这顿皇帝赐予的‘隆恩’。
  四十大板,能直接把人打死打残,她还有命在,是她自己福大命大。
  杨广胸口起伏了两下,脚步凝滞,咬紧牙关未曾回头,背着她一步步往前走了。
  真是难搞定。
  贺盾伸手在他脖颈上挠了挠,嘿笑道,“遥想当年,再对比现在,差别待遇也太大了,当初阿摩你直接一手就把我夹起来甩到肩膀上了,哪里像现在这么温柔,嘿。”
  杨广想说点什么,怕一出口问得都是你疼不疼哪里疼的废话,便只偶尔嗯的应了她。
  贺盾只好道,“阿摩,我不怎么怕疼的,你莫要担心了,母亲也睡了,暂且没什么事。”
  “父亲也没有特地针对我,他寻常就喜欢杖责人出气,当时又只有我在场,触上霉头了,过了就好了。”这几年杨坚生气起来就喜欢打人,不是什么奇闻,贺盾倒也没什么想不通的,总不能被父亲打一顿,就哇哇哇跳起来指责他的不是,嚷嚷着要报仇罢。
  贺盾捏了捏杨广的耳朵,笑道,“就是阿摩你回去别跟昭宝宝说这件事,多少给我留点颜面,嘿。”
  上了马车贺盾便躺了下来,杨广伸手要解她的衣服,贺盾握住他的手阻止了,嘿笑道,“阿摩,做什么,为妻这几日不能服侍你了,想欢'爱还是过几日罢。”现在血淋淋的还敷着药,多难看啊,她回了宫,坐在旧物堆里泡着紫气,三两日下来就会好很多。
  她那点心眼还不够看的,杨广只看着贺盾一言不发。
  贺盾败下阵来,趴下来自己解了衣袍,里头新换的里衫已经被汗水湿透了,再加上粘腻的药粉,还有渗透出来的血迹,混合在一起就非常不好看。
  贺盾趴在床榻上,看杨广目光又黑又沉望不见尽头,心里无奈,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看着他软软道,“阿摩,疼啊,要亲亲才不疼。”
  贺盾说完就朝他伸了伸手臂,等他凑过来,就支着脑袋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笑道,“阿摩我觉得杖刑很不好,以后不要私设刑堂好不好,可能你们打的人不觉得有什么,但读书人脊梁骨刚直,文臣武将都该自有风骨在,当庭杖刑,尤其是不经正规程序按喜好胡来的杖刑,是对臣子们人格的侮辱,尊严的践踏,很不妥当,阿摩,你觉得呢。”
  杨广看她赤着身体浑身是伤还在这循循善诱,心里彻底没了脾气,将她被汗水浸透了的发丝理顺了,低低问,“我不相信我会是亡国之君。”虽说她种种迹象都透露着这么一件事,但他不信。
  贺盾虽是身体疼得厉害,却还是忍不住被他逗乐了,他这个人,自小到大,虽说不是顺心随意,但想要的东西都靠着自己一点点谋划得来了,可以说一出手就没有败绩,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储君之位这么难,他都拿到了,并且拿得名正言顺人人称道。
  这有利有弊,好处是他很自信,坏处是过于自信,你就是告诉他他就是大隋的亡国之君,他也是不会信的。
  利弊参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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