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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开完常务会议,按理顾晖先起身出门,他却拉着许杰一同走,话题一转到了贝诚身上,“听说贝诚最近房地产开发搞得很热吗?都有四五个项目了吧。”他旁边的秘书方京立刻回答,“昨天又立项了一块,如今是六个项目了。”
顾晖听了连连点头,冲着许杰道,“这孩子可是有出息,我那侄子来了都多久了,还在那儿天天出海钓鱼玩呢。得让他们多跟贝诚学学。对了,第一个项目都立项不短时间了吧,什么时候建好啊,剪彩可不能少了我。”
那边分管广电的副市长张敏立刻接了句,“这么大事,得让电视台和电台他们都派记者去,咱们也好宣传宣传。”
这简直是当着秃子骂和尚,故意给许杰没脸呢。贝诚这事儿本就已经成笑话了,就连许杰他老婆,也偷偷的问他,是不是该劝一劝,外面的话太难听了。许杰当然明白,这种话除了顾晖一派挑起来的,没想到,今天居然说到面上来了。
可他压根不是跟人起正面冲突的人,再说顾晖是市长,他也不能起这个冲突。他脸上照旧是那副和煦的样子,点头道,“那可谢谢顾市长了和张副市长了,到时候一定请你们去。我上午还要去个地方,先走一步。再见。”说完,许杰直接头也不回的走了。挑衅的人没反应,倒是让顾晖觉得无趣。
顾晖颇有些郁闷的回到办公室,恰巧瞧见顾禾从沙发上站起来叫了声二叔,他一想着下面的人报上来说顾禾最近一直在与贝诚套近乎,那股子气就冲了出来。也不搭理顾禾,将自己扔进了椅子里,点了颗烟抽。
烟雾袅袅而上,阻隔在两人之间,顾晖瞧着顾禾依旧原地不动,低眉顺眼的样,心中就骂了句养不熟的狼。等着烟抽完,才爱答不理地问了句,“你最近跟贝诚走得挺近?怎么,想靠上贝家?”他嗤笑一声,“那你也得找个靠得住的,一个弃子?哼!”
顾禾的确没少骚扰贝诚,他让人打听了贝诚的行踪,只是偶尔与他碰见说上两句话,如今,两个人也算是朋友了,起码遇见了,贝诚会主动跟他打个招呼。
不过,他对顾家人的掌握**了解的十分透彻,从不觉得这种事能逃脱顾晖的眼睛,所以,他从未想要隐藏过。听着顾晖问,顾禾就坦然的回答,“是,我是在有目的接近贝诚,其实还是为了对付许杰。”
这话让顾晖有了点兴趣,他微微抬了眼,“贝傻子能影响到许杰什么?许杰叫他一声内侄,你以为他俩真是亲戚了。贝诚出了事也轮不到许杰背黑锅,你——走错路了。”
“我并不这么觉得,”顾禾并不在意顾晖的口气,“虽然两人没有亲戚关系,但贝诚在海口做房地产,许杰可是分管土建的副市长,两人又以叔侄相称,若是真出了事,许杰脱不了干系的。”
听到这里,顾晖更是冷笑连连,“这么摆在明面上的事儿,你以为只有你才是聪明人,才看得到吗?我告诉你,贝诚规矩得很,拿地、抵押,都是正规手续,他如今连房子都不建,就算想让工地出点事,都不可能。你有什么办法?”
显然,顾晖不是没想过这事儿的,只是没找到机会罢了。顾禾心中了然,对自己的计划更有把握,“贝诚的确在这些方面,没落下任何把柄。可二叔您别忘了,贝诚他不是一点缝隙都没有的,他缺钱。”顾禾侃侃而谈,“他这份投资一共二千四百万,其中大部分应该是借的谢家的。谢家固然疼他,可他毕竟是个外孙子,有谢明辉他们在,谢成然是个聪明人,就算为了兄弟和睦,也不会一直替贝诚投资的。而贝家却是一分钱都不会掏给贝诚,所以,你看他明明是想存地,却是一块块不嫌麻烦的慢慢来,不就是缺钱吗?”
这话说得一点没错,京中怕是没有活得比贝诚憋屈的二代了。明明有亲爹亲娘,却住在外家,事事掣肘,要拿捏分寸瞧人眼色,为钱财这等阿堵物操心。想着,顾晖心里就痛快了些。他又点了支烟,这会儿没有抽,而是拿在手里,由着白烟盘旋而上,好像他的心情一般,“你想怎么办?”
顾禾说到这个轻快了许多,“他需要钱,我如今和贝诚也算是朋友了,自然要帮他多弄钱,他不是要买地吗?我找人想办法给他高评估,让他高贷款,然后去买更多的地,去付更多的利息。当然,我已经找人关照了他在安省的那家贸易公司了,等他入瓮,在重要时刻,给他雷霆一击,他资金链一断,自然就经不住了。”
顾晖摇头,“谢家不会袖手旁观。”
顾禾微微笑道,“二叔想多了,谢家远在天边呢,何时发动却把握在咱们手中,何况钱只是个表象,没有许杰,谁会给他高贷呢?二叔不妨多夸夸贝诚,给他树个典型,到时候他一倒,自是引起众人关注,中间资金链的事儿也就瞒不住了。无论谢家是否给他还钱,许杰都脱不了干系,到时候,如何运作,还不是二叔掌握?”
这种可以掌握许杰命运的感觉,的确让顾晖心中舒坦了许多。他仔细推敲了一下,这事儿实在对顾家没有任何坏处,便点了头。等着顾禾出去了,他才问秘书方京,“顾禾身边的人最近有消息吗?”方京答道,“顾禾的手下乔梁,这几天过来了,不过没有住在顾禾的小别墅里,而是单独赁了房子,我让人注意着了。”
顾禾手下的人,顾晖心中都有数,乔梁这个人自然也知道,一想到那人的癖好,他就皱了皱眉头,“你盯着吧,大事儿告诉我。”
而与此同时,顾禾则专门给贝诚打了个电话,彼时正是饭点,贝诚和夏凡因着一点事中午没出去,叫了外卖,正趴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听见电话响了,贝诚就接了起来,然后冲着夏凡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个“顾”字,摁下了扬声键。
顾禾道:“是这样,我有个云城的朋友,是Z行的云城分行的行长,这不已经到了下半年了,贷款任务还没完成,他说会比别的银行额度宽松不少,我就想到你这里了,倒是两好合一好的事儿,他就在海口,有空出来聊聊吧?”
贝诚皱起了眉头,款项对他实在是有吸引力,但顾禾这个人他却信不过。而一旁的夏凡,一听见那个银行,眼睛都亮了,一把拉着贝诚,用口型示意他答应聊一聊。贝诚虽然狐疑,可是对夏凡却是一向信任的,还是与顾禾约定了见面时间地点后,挂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留言,么么哒
53章
顾禾千辛万苦想了这么多法子;又费尽心思让马军在不自觉中替他出面为宫庸和贝诚牵线;自然不全是为了让顾晖高兴;那只是其一,最重要的一点是,等着贝诚无人可帮之时;他再出面,贝诚如何不感谢他?
一切倒都是按着他的安排走,宫庸那边给出了极为宽松的条件;贝诚心动之下一口答应了;还专门给马军包了个大红包,这事儿二代圈里传得沸沸扬扬。同时,顾晖动作也快得很,他示意下面人弄了个海口市优秀企业家评选活动;贝诚自然榜上有名。在顾晖给他颁奖的时候,还专门夸他是“海口市房地产业的开拓者”。
更让顾禾觉得欣喜的是,顾晖同时将这消息传回了北京,传到了贝云山的耳朵里。这是他目前的势力达不到的地方,可他能够根据所得到的贝家父子相处的消息判断出,贝云山该有多生气,被父亲再次责骂的贝诚该有多么的失望。
他站在宾馆中,拨下了安插在安省中人的电话,想象孤单无援如困兽一般的贝诚,遇到他全心全意的帮助时,会有怎样的心态。他十分善于揣摩人的心思,如贝诚的叛逆,压根就是吸引父亲关怀的方式,这种人,他会十分期待爱的。贝诚,他跑不了的。
顾禾自小耳熏目染,又在与顾家斗智斗勇中生活了五年,手段自然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拟的。贝诚在安省的那家贸易公司,原本就是个皮包公司,靠着低买高卖赚钱,纵然大舅替他铺了路子,可贝诚经营的时间并不长,何况他又不在安省了,章唯是个守成之人,对于开拓没有太多的想法,留下来的只有几条旧路子。
顾禾这事儿做得润物细无声,直接偷偷将货源的在上一家换了人,平时就按时按点的供应着,等着顾禾一声令下,章唯这边就断了货。没有货你赚什么钱?何况贝诚这边还利息压力大,每月的盈利早就抽调走了,立刻,账面上就没了钱。
顾禾当月就从宫庸那里得来了消息,贝诚没还利息。这完全是跟着顾禾的预料在走,他随意叮嘱了几个人,很快,圈子里就传出了万兴房地产公司资金链断掉的消息,并且这条消息如野火一般,越烧越旺,竟是引起了海市各大媒体的注意。
顾系的张敏副市长向来是个知情知趣的人,紧接着,不少记者跑到国际商业大厦,守在了万兴的大门口,他们的问题单刀直入,插人心肺,“业界传出万兴资金链已断的消息,请问你们如何回应?”“请问万兴将要如何度过这次难关?目的所知,万兴已经没有新的项目在申,你们从哪里再获得资金呢?”“万兴会宣布破产吗?”
而此时的报纸新闻头条,则是一条比一条狠毒,从《传万兴资金链断,即将破产》《海口优秀青年企业家贝诚陷入资金困局》到《银行已证实,万兴本月未曾还款》《万兴已无地在手,脱困难于上青天》《万兴已走入困局》,不过一个普通的企业,却是日日都上头条。
万兴,在没有任何正面回应的情况下,被直接定义成了失败者。可这并没有结束,对于一个以存地为乐趣的企业来说,它又不卖房子,连地基都没挖过一块,这种消息,对万兴的损伤小的很。所以,在万兴资金链断掉这一新闻炒了一个星期,眼看就要凉下去的时候,当地日报刊发深度报道,直指贝诚,名字就叫《24岁青年的商业骗局》。
文章中指出,贝诚所主持的万兴房地产公司,从一开始就没走平常路,通过以地买地的方式,大量囤积土地。以目前海南的房地产市场来看,这完全是一种自杀行为,不符合商业运作规律。而事实就是,贝诚的土地抵押价格,是土地原本价值的两倍有余,这代表着,贝诚即便不还贷款,抵押土地依法被收没拍卖,贝诚也净赚一倍的利润。
文章作者发问,贝诚的土地抵押价格,为何会高评高贷?是什么,让这些银行敢于冒这样的风险?
如果作比的话,前面的那些文章就是土枪土炮,这一篇才是真正的原子弹,他直指贝诚背后的势力,万兴则成了并不重要的一个靶子。相互辉映的是,第二天,就有人寄发了匿名检举信,检举许杰在海市为官期间,充当别人的保护伞,以官职为胁迫,要求银行给贝诚高额评估贷款,从而为贝诚谋利益。
这样的消息自然是让顾晖瞧着高兴,他如今在市委班子里,说话已经明显不如许杰有分量了,若是以前,他肯定得想着招反击,可为了最后那一下,他可是卧薪尝胆了好几个月,如今终于到了翻盘的时候,他这几天脸上的红光却是怎么也隐不下去了。就连他的秘书方京,走路都带起了风。
好在,理智让他压下了直接将检举信当着众人面,仍在许杰脸上的冲动。他在市里话语权小,他几乎是强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