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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与此同时,海市也在经历着另一番资本重构。1992年6月3日至4日,海省第一届国际椰子节开幕,这对于海省来说,是一场盛事,而对于海省的房产市场来说,则是一条分界线。
此时海市的房价已经涨至每平米5000多元,这对于中国大部分工薪阶层,每月一百多块钱的薪水来说,已经是天价,价格已经涨到了天花板,再无突破可能。在此之前,人们多注重于炒房,一平米买来多少钱,卖出去多少钱,差价就是自己赚的,而在此之后,人们开始由炒房转为抄地,这不再是小玩家的市场,而完全变成了拥有资本的大玩家的角逐场。国内的银行越发疯狂,无数的驻海办事处建立起来,更有无数的贷款发放出去,一句话,海省的房市彻底疯了。
这股疯长的风潮一直持续到年底仍旧没有停止的迹象,而此时,万兴却抛出消息,要卖地了!
作者有话要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虽然晚了些,还要正式的说一声,节日快乐哦。
第64章
万兴要卖地了。
这简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海市地产业的人头都攒动起来。因着万兴拿地早,当时可是随意在海市画圈,海市最好的地方;几乎都落入了万兴手中。这都是明晃晃的钱啊。当初不少笑话贝诚傻瓜的人,随着海市房产市场的上涨;恨不得自己也回去当次傻瓜。直至如今,海市的地都炒到了天价,万兴手中没动过的地可有不少人觊觎的。
只是;万兴的老板贝诚;是许市长的侄子;这点在海市无人不知。他们再眼红,也不敢玩手段,只能让人上门去问。可万兴那边一直是没反应;如今地价越来越贵,好地方越来越少,人人都当万兴还要捂着,却没想到的是,万兴居然肯卖了!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上次万兴卖地还专门找人去传播了一下小道消息,而这次,贝诚和夏凡不过露了点口风,海市的地产商人们竟在短时间内都知道了。
夏景年自然也从渠道里听说了这个消息。此时的夏景年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当年他的父亲抛弃了他们母子两个,去了香港,最终凭借祖传秘方创下了夏氏药业。纵然在香港算不得一流的财阀,但却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过着豪奢的生活。
可惜的是,这与他们母子无关。他与母亲留在大陆,熬过了60年三年大灾害,却没熬过十年文/革。在文/革的后几年,不知道谁翻出了他家这段旧事,一时间平淡的生活变了样。每日的打砸抢,游街检讨,让母亲惶惶不可终日,而他,纵然有女友安茜的陪伴,但却没有一时一刻的平静。直至有一天,母亲因为保护一个父亲留下的玉挂坠与人发生冲突,推搡当中,磕死在了自家墙上,那些人一哄而散,他回来的时候,母亲身体都凉了。
那天晚上月亮格外亮,就算没开灯,他也能看见墙上散发着腥味的血迹,他呆呆的坐在地上,任凭安茜在门口小声的求着他开门,也没有半分移动。他想,他不能忍受下去了。这里的一切,甚至包括外面即便在心疼他,也不敢大声呼喊的安茜,他都不能忍受下去了。
这让他觉得心悸、窒息、如要死亡一般。
他安静的火葬了母亲,老老实实干活、检讨、接受批斗,然后在一个天气不错的夜晚,一去不回。他扒着火车转道宝安县,跟着大批的人流,听着巡逻警的枪声,爬过高高的铁丝网,趟过深圳河,到达香港。这段日子被称为“逃港潮”,大陆有上百万的人如同他一样,空手闯入了香港。他们有人在路上死亡,有人沦为妓。女,大多数人做着最卑微的工作,而他幸运的是,有一个已经是亿万富翁的亲爹。
即便如今夏景年已经掌握了整个夏家,成为这一代的掌舵者,他依旧记得,自己进入夏家大宅的那一刻,他带着母亲留下的玉坠子,穿着白的确良衬衫,松垮垮的工装裤和一双解放鞋,迈入了那个可以称为豪宅的房子,他的同父异母弟弟,夏景夕皱着眉看他,然后不屑地扭头而去。
他从那天起就发誓,他要掌控整个夏家,不但要夺回自己应得的,还要将夏家发展壮大,让他爸爸知道,当年的放弃,是多么的可笑。因此,在将夏氏药业的加工厂搬到云城,减少成本,增加利润后,他又盯上了投资市场。
有着这样报复的夏景年在海市如鱼得水,几个月的投资赚的盆钵满盈,盈利额远远高于卖药的利润。这让他对于海市的未来更加看好,因此,听到了万兴卖地的消息后,夏景年立刻联系上了胖叔,他这位好朋友前两天刚刚将半年前从万兴买来的500亩地卖出去,价格整整翻了两番,让当时一起参加投标的商人们眼红不已。
这也是万兴这次那么火爆的重要原因之一。
夏景年与胖叔两人虽然谈得来,其实性格并不相同。胖叔自从来了海市,就是掷下了只做大买卖的宣言,最重要的是,他胆子大,敢赌。这从他以高出第二名5000万的价格,买入万兴的地就能看出来。在夏景年看来,这与他的本钱乃是遗产继承而来有关,没有经历过实业的艰难,自然不会步步为营。
而夏景年却不一样,他如今的一切都是靠着努力得来的,在这一步步爬上来的过程中,他不能够出任何错,所以,谨小慎微是他的优点也是缺点。
这样两个人凑在一起,自然意见不太相同。胖叔手中有卖地得来的钱,如今身价和他的身材一样膀大腰圆,直接放话说,“咱们两个合资,下大价钱,直接吃下他一半的地。”而夏景年却觉得这样太过浪费,他以商人的想法来说,还是希望以最小的成本做最多的事情。
可无论他们商量的怎样,万兴的投标会却不等人,已经开始了。上次万兴在泰华租赁了个小会议室,就把事情办完了。而这次,万兴直接将泰华的小婚宴礼堂租赁了过来,让人布置了一下,成了投标会场。
这个礼堂原本可以摆上二十桌酒宴,如今做了会场后,地方瞧着空荡荡的。小虎有些担忧的问,“会不会来的人少,太空了。”那边小玲却是打着包票说,“你天天四处乱跑,不着家,如今又不炒房了,怕是不知道地有多稀少吧,你放心,保证满满当当的。”
小虎被小玲说中了心事,不由地讪讪地笑了两声,不再说话了。小玲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最近老大和老三都在说小虎不着家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他去干啥了,怕是真有事情。两人虽然在安省的省城没相处过,可如今身在海市,毕竟是老乡,小玲就想拉着他聊聊。谁知道,小虎不知怎的,竟是绕开她,忙别的去了。
投标会准时开始。小礼堂里挤了黑压压的一片人,有备而来的各个老板们,一边相互打着招呼,一边在心里骂娘,同时将心里价位再往上提提。
这次万兴拿出来的地也是在机场路周边,占地200亩,虽然在万兴手中不算太出色的,可也是个极品的好地点。尤其是面积不大,这也代表着许多财力不够的人,可以一试。还是原先的流程,徐睿将整个地的信息做了介绍,随后给大家半个小时的投票时间,然后就是在公证处的公证下唱票。
胖叔和夏景年就坐下下面,因着两人风格的不同,并没有谈拢合作的事情,人手一个标书。胖叔早就想好,飞快地写了自己的标价,转身就投进了箱子中。夏景年却是思虑了半天,才在截止前几分钟,写下了10亿元的价格。他这是按照胖叔刚刚卖地的价格,上涨百分之三十,推算而来。夏景年认为,这应该能摸到顶点。
而此时,在投标会的后台门口处,夏凡此时正在用一种复杂的眼光盯着夏景年。许是仇人见得多了,连顾禾都敢追贝诚了,夏凡如今再也没有刚刚重活时,那种沸腾的恨。他从一只张牙舞爪的猴子,变成了一个伺机而动的狼,等待着食物放松警惕。
当然,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此时此刻,贝诚顺着夏凡的目光透过热热闹闹的礼堂,找到了胖叔,以及他身旁的夏景年。他不由皱眉,为何要安排胖叔来?夏凡跟许杰在书房里谈了什么?为何又要在这个时候大举卖地,夏凡似乎总有些要瞒着他。这让人并不爽。
好在,几个人的恩怨情仇,并不能影响投标会的进程。没多久,就到了唱标的时候。在公证员的公证下,几个年轻的服务员快速的点查着箱子内的投标书,由小玲负责念出来。这一次地价,显然比上次要高上很多,几乎一开篇,价钱就已经飙到了九亿。
这让原本大有把握的夏景年不由皱眉。这个价钱太高了,即便是他,有着偌大的夏氏药业支撑,也受不了。可让人惊讶的仍然在后面,唱标到了三分之一的时候,就有人爆出了十亿一千万的价格,将夏景年彻底淘汰。这让他变得面色难看起来,一方面是为他错估形式,两方面,既然大家热情这么高,那就说明,地价仍旧大有涨头,他错失了一次机会。
他有些不甘心地问旁边的胖叔,“你标的多少?”为了避嫌,他还说了自己的,“我的十亿,已经没戏了。”
胖叔眼睛紧紧盯着台上,一刻也不敢闲着,而手却伸了出来,在夏景年面前先是比了个拳头,又比了个三,十三亿!这让夏景年大为吃惊,这个价钱,可真的太高了。如今唱票已经到了一半,最多的也不过是十亿五千万,即便成交了,也亏大发了。
可人们对海市地价的乐观,是夏景年无法想象的。他刚刚感叹完,唱票的价格就蹦到了十一亿元,随后节节攀升,夏景年开始时还在想着胖叔要吃大亏,而此时却在想着,这个价格怕是刚刚好,他甚至还专门扫了一眼胖叔,觉得这人眼光倒是很毒辣。可不过分分钟时间,价格却竟是再次跳起!
十二亿五千万,长风集团。
十二亿七千令八十万,兰舟房地产实业有限公司。
十二亿九千万,福瑞国际。
一个个价钱如同春天初雨后的竹笋一般,眼见着蹭蹭蹭的往上涨。整个小礼堂的人已经完全坐不住了,他们纷纷站起身来,抻着脖子看向台上,即便是已经没希望的人,都在关注着,万兴又能创造出什么样的奇迹。每一次有新的高价爆出,都会引发人们一声“啊”的叹气声,这声音里有着叹息,有着惊讶,有着不解,但却给整个投标会,加重了气氛。
不久后,“十三亿,富宝(国际)集团”价格出现,而此时,还有手指厚的一叠标书没有宣布。胖叔格外的激动,直接挤到了台下,而夏景年受他的影响,也跟着过去。第一张,不如胖叔,第二张,不如胖叔。
可第三张,价钱一下子跳至十三亿五千万,胖叔当即就失望的叫了一声,可此时,谁会关心他呢?人们要看的是拿上涨不断地价格。那声“啊”混在所有人的惊叹中,成了背景。唯有夏景年,站在台前,一边扶着胖叔,一边脸上,露出了有些狂热的表情。
最终,这块地以十三亿五千万价格成交,而买主不是别人,正是上次被胖叔力压五千万的第二名。他去签字付钱的时候,恰巧路过胖叔,他显然十分兴奋,冲着胖叔道,“承让承让。”这让胖叔气得直接踢倒了一旁的椅子。你做初一我做十五,生活总是巧合的让人郁卒。
当然,赚大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