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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纵使相逢
作者:江枫落月
、青帘马车
那是一辆有着青色车帘和同色流苏的马车,苏即就那么一瞥,便看到车内那名有着勾魂黑眸的男子。
真是生得一副好皮相,连女人也要嫉妒几分。苏即正赞叹着,便被一只大手抓住。
深青色的内饰、同色的车帘、光洁的流苏,一一映入她的眼帘。这不就是刚刚看到的那辆马车吗?马车里还有一个锦衣男子,一身褐色绣金线深衣,发髻高高盘起,剑眉入鬓,不像寻常人家。尤其是他的眼睛,神秘深邃,给人一种压迫感。
她的眼睛游离着,目光停在男子腰间血红色的雕龙玉佩上。这样一来,此人的身份便很容易猜到。龙,皇族的象征。皇族中会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的,只有三皇子诸葛琰。
玉辰国三皇子诸葛琰,皇后沈云溪之子,年方十五。本来没有封号的皇子是不能有自己的宫殿的,而诸葛琰却是例外,不仅御赐苍梧宫,种种暴行还得到当今皇上诸葛清越默许。
“嚓!”苏即的一头长发散落在肩头,瘦削的手臂被一只大手死死握住。
诸葛琰手里拿着原本别在苏即头上的发钗,然后把发钗扔到地上,用脚碾压着:“你若想逃,便如此钗。”
苏即不过是普通人家的女人,见诸葛琰此番威胁,煞白的脸庞早就没了表情,呆呆地盯着粉碎的钗子,全身瘫软。
诸葛琰这才放开她的手腕,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眯着眼,等马车到达他想要去的地方,去做他想做的事。
伴着斜阳,苏即看着自己的影子一点点变长,变得看不出人形。
宫门口围着很多人。几个穿戴整齐的男人,腰间佩刀,想必是王宫的侍卫。还有几个衣着艳丽颇有韵味的女人,眼波流动,盯着才从马车下去的诸葛琰。苏即看着宫门口的人,心底暗暗叹气,料得自己到了他人的地盘,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便深吸一口气,整了整凌乱的头发,低头走下马车。
双脚踏在土地上,心仍旧不能平静。由右至左的“苍梧宫”金字匾额,高挂在殷红的高墙上,映在房檐的阴影里,一半灰暗,一半耀眼。魔窟就在眼前,她似乎逃不掉了。
“殿下怎么才回来,我等得好辛苦呢!”苏即循声望去,一个媚态万千的女人正用手推向诸葛琰的肩膀,娇声连连,“哎呦,今天怎么只带回一个姐姐来?”
那女人的眼波瞥向站在不远处的苏即,很快又回到诸葛琰身上:“人家好失望呢!”说罢,女人从怀中抽出手帕,抽泣起来。
苏即跟着张啸,拐进宫内的小路上,仍听得到身后没有被诸葛琰带走的其他女人羡慕、抱怨的声音,或许也夹杂着恨。
看着张啸在前面大步流星地走着,苏即觉着就这样跟着她把自己送进狼窝,实在太过委屈。她不过是盯着一辆马车的青色帘子看了那么一眼,怎么就能进了狼窝!
不知踏过多少块琉璃砖、穿过多少亭台楼阁,似乎直到宫殿的最深处,张啸这才停下。
“晚晴姑姑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张啸阴沉着脸,想起曾经试图逃跑的、试图伤害三殿下的几个女人的下场,额头上冒出冷汗,“别动别的心思。”
苏即看着张啸突然铁青的脸,不问,也不动,只是怔怔地,不知道该不该打开眼前的那扇门。
、雕花玉佩
“嘶——”李晚晴冰凉的手划过苏即光洁的皮肤,苏即打了一个寒战。
屏风背后,雾气蒙住视线,苏即被李晚晴在破旧的大木桶里摆弄着。彻底的清洗,让苏即原本白滑的肌肤更显出众。她瘫坐在红木雕花圆凳上,对着四周摇曳的烛光,看着铜镜里的人渐渐露出白皙的面颊。
红绸系发,华服加身,苏即看到铜镜里的自己,有些认不出。这些年她自己一个人勉强靠买绣品维持生计,哪里穿得上绸缎衣裳。白皙的手指划过细滑的裙摆,苏即心道,不是她不喜欢享受奢华,而是华服加身带给她的还有一个暴虐的男人。偏要如此,她宁愿隐藏起自己的容貌,就如同她多年来一直做的那样。
容不得苏即多想,李晚晴已经熟练地把苏即打扮妥当。铜镜里的人似乎变了模样,没变的只有呆滞的眼神。
李晚晴打开红漆木门,一股冷风袭面而来。苏即就这样穿着红绸鞋子,提起及地的裙摆,被李晚晴拉着,走在悠长的小路上。
“锵!”宽大的衣袖和裙摆并不适宜穿着行走,苏即小心翼翼的,还是踩到。她□摇晃着,崭新的缎面绣花鞋经不住这样的折磨,几乎就要摔倒。
她虽然恨自己这张脸,但也不想毁容。苏即惊呼一声,便被一双大手接住。
“见过洛王殿下。”李晚晴看到诸葛璇,先是退后半步,然后急忙行礼。
洛王诸葛璇,排行第二,是前皇后所生。作为嫡长子,这个人似乎过于低调。没有功绩,没有绯闻,没有诸葛琰那样多的话题可供人们作为谈资。可是苏即还是听人提起过,提起洛王的温润与平和。他一袭月白色长袍,嘴角轻轻上扬,笑意朦胧。
苏即低头站在诸葛璇旁边,看着诸葛璇腰间象征着权力的剔透的雕龙玉佩,防御性地往后退着。
“姑娘果真惊艳,”片刻的凝视,竟让多年在皇宫生活的诸葛璇没能掩饰住自己的惊愕,脱口而出,“三弟果然担得起‘美人杀手’的称号。”
“二哥过奖!”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虽然只见过一面,这魔咒般的声音还是深深印在苏即的记忆里。
来人正是诸葛琰。此时,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身后还跟着腰肢招展的夏梅儿。
当苏即看到夏梅儿的时候,夏梅儿也正瞧见苏即。此刻的苏即,除了李晚晴和诸葛琰,从灰头土脸、粗布麻衣,到白皙粉嫩、绸缎加身,恐怕没有人能认出她。
“呀,好巧,二哥也在?”诸葛琰搂着夏梅儿的纤腰,瞥了诸葛璇一眼,嬉笑道。
“可不是,我刚刚得了一块好玉,想要第一时间送给三弟,就急着赶来。”说话间,诸葛璇从袖口掏出一枚盘形雕花玉佩,递到诸葛琰手上。
“啧,是块好玉。”诸葛琰摩挲着手中的白色玉佩,抬头道,“这个就送你当定情信物好了。”
诸葛琰的话才出口,夏梅儿就眉开眼笑道:“谢三殿下,梅儿一定……”
“本宫说过给你了吗?”诸葛琰看着夏梅儿握在玉佩上的手,冷眼看去,嬉笑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放手。”
苍梧宫活得最久的女人不是一枚玉佩就能打败的,凭着女人天生的敏感,夏梅儿急忙改口:“梅儿是想亲手交给妹妹嘛!琰儿你好讨厌!”
“带她回去。”诸葛琰对李晚晴点点头,看向夏梅儿。
夏梅儿听罢,一股怒火油然而生。无论凭姿色还是凭心计,她自认为都在其他女人之上。而今,一个打败了一车队女人的苏即,竟然要和她争宠!对苏即怨恨到极点,却又无处发泄,只得挤出一泡泪,扭着柳腰,小步跑开了。
夏梅儿的离去让诸葛璇瞬间明白苏即的地位。他心里盘算着苏即的位置,轻笑道:“这位姑娘收了‘我’的玉佩,不如就被我带去,省的被你折腾,连轿子都没得坐。”他说着便伸手拉住苏即,诸葛琰也眼疾手快,二人同时拉住她,相视一笑,又全部松开。
“二哥要和我抢吗?”
“玉佩本来就是我的,我不必和你抢。”诸葛璇嘴角的弧度没有变化,声音也一如既往的平静,“三弟拿着我的玉佩做人情,这可使不得,到时候姑娘看着玉佩想起得不是三弟可怎么是好?”
“玉佩已经送给我,不是二哥想收就能收回去的。”诸葛琰表情严肃,手中拿着那块玉佩,看着同样正色的诸葛璇。
“三弟好没趣,一块玉佩而已,至于这样吗?二哥真的想要就不会拿出来给三弟看了。”诸葛璇笑道,摆了摆手,仿佛刚才拉住苏即的不是他的手。
“呀,那真是多谢二哥了,二哥慢走。”诸葛琰紧绷的脸逐渐放松,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和之前的判若两人。
“三弟可是借花献佛,”诸葛璇本已转身,却又转回头,看向苏即,“姑娘若后悔没和本宫走,可以随时来找本宫。”
“二哥真是好兴致,这玉佩我是万万不能送给她了。”诸葛琰把玉佩揣进怀里,拽着苏即,往昭月殿走去。
已是深夜,昭月殿仍就灯火通明,在银器和玻璃器皿的折射下,流光溢彩。如皎皎之月,昭月殿的内堂以银白色为基调,或许这就是“昭月殿”的名字的由来吧。苏即凝视着前方高挂的烫金匾额,暗自猜测着。
“有多少人想踏进这皇家的殿堂,你只是看了我一眼,就走了进来,真应该多烧烧香。”诸葛琰边说边走进敞亮的殿堂。
苏即看着足足三寸多高的门槛,停下脚步,说道:“皇家殿堂虽然华美,可是门槛太高,民女怕配不上这景,请三殿下高抬贵手,放了我吧。”苏即言语恳切,只盼望着眼前的人能够发发善心,放她回去。
他会吧,他想要送给她信物,他也许喜欢她吧。喜欢一个人难道不该给她她想要的吗?
“你的当然不配。”声音极轻,轻到只有对话中的二人能听见。诸葛琰唇角微扬,眉梢挑起,却没有丝毫笑意,“除了我,还有谁配得上呢?”
“过了今晚,你就能有个名分——当然,前提是你还活着。”
苏即朱唇微张,却早已惊得说不出话。是,她下意识地想拔下发间的木头发钗,就好像它还在她头上,就好像她还是那个刚刚收摊回家的、灰头土脸的买荷包的女子。发钗被诸葛琰折断时发出的声音,似乎还停留在脑海里;她的自由,似乎还握在手中。
“如果我活过今晚,就放我回家。”苏即抓住最后一个救命稻草,哪怕它看起来那么脆弱。
“和我讲条件?”诸葛琰眉梢微微挑起,眼神冰冷,说道:“好啊,本宫答应你。”
“民女相信三殿下会说话算话。”苏即的脸上没有笑容,她不是真的傻到相信诸葛琰的话,尤其是他答应的那么痛快。苏即希冀着能安然无恙地走出苍梧宫,尽管实现的可能微乎其微,得到一个口头承诺并没有什么不好。倘若诸葛琰不能实现他的诺言,她至少可以在受尽折磨将要死去的时候喊上一句“诸葛琰,你言而无信!”,让他记住他自己曾经是个不遵守诺言的小人。
“我要努力把你折磨死,而你要努力活着。你说我们谁会赢?”诸葛琰耳边垂下的青丝落在苏即的脸上,微微发痒。他轻轻解开自己的中衣,抚摸着苏即紧实的大腿,一点点向上滑动。苏即看着他腹部坚硬的肌肉,知道自己没有反抗的余地,又心有不甘,于是死死盯住诸葛琰透着精光的黑瞳,浑身紧绷着,不敢有丝毫松懈。
“诸葛琰!”嘶声力竭的声音响起,昭月殿的门被撞开。
苏即和诸葛琰都是一惊,双双朝门口看去。来人梳着盘发,穿戴整齐,站在烛光未照到的地方,看不清脸。诸葛琰漫步走到昭月殿的正堂,一件件拾起方才脱下的衣裳,片刻间又变回那个暴虐的三皇子。
“何涟漪,你来的很不是时候。”诸葛琰用双臂搂起苏即,把床单缠在她身上,又扯下帷帐,系在自己的腰间,起身往门口走去。
“卑职该死,卑职没拦住她!”随着金属相互撞击的声音,又有人进了昭月殿。
“你不该死,你得好好活着。”诸葛琰微笑着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侍卫,“连一个女人都拦不住,还敢跟进来到处乱瞟。”被一语道破,侍卫的身体不易察觉地颤动了一下。
“一个灰头土脸的丫头,有什么好看的呢?”侍卫的轻颤未能逃过诸葛琰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