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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萝只当自己白操了一回心,把没被姝宜挑中的首饰放回漆木盒子里,出门等着凝翠宫的人送早膳。
早膳的样式比家里多了许多,也精致许多。只说这豌豆糕,材料是上好的,吃起来自是十分可口。唯独身边没有熟悉的人,便有些落寞了。
怀念着熟悉的味道,不知滋味地咽下每一口饭菜,然后呆坐在椅子上,看着门外纷纷飞舞的枯叶,心里竟说不出的寂寥。
即使是皇宫的一角,也不乏奇花异草和新鲜的摆件。姝宜虽然嘴上说着要呆在未凉宫,心却早已飘到外面叽叽喳喳的鸟群当中。
穿上不知是谁塞到她行礼里的狐皮斗篷,迎着寒风,四处闲逛着。这是她第二次来皇宫,对她而言,上次在皇宫发生的事情似乎就在昨天:一个和诸葛琰神似的中年人,带着豪爽的笑声,要她嫁给诸葛琰。
越在皇宫中央,见到的人越多,却也更安静。
“快回来,那是皇上的寝殿!”绿萝眼看着姝宜费力地迈过齐腰的门槛,进了敞开的长安宫,打破寂静。
擅入寝殿者死,这在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就立下的规矩。绿萝不敢踏入长安宫一步,也就没法姝宜拉回来。她甚至往后退了一步、两步、三步,生怕别人误会她刚从长安宫偷偷溜出来似的。
“你不是跟着那丫头的……”这声音从身后响起,简直要了绿萝的命。她赶忙转身,看着比自己矮了不止一头的人,说道:“宁王殿下,奴婢是未凉轩的绿萝,侍奉璩大人的女儿,姝宜。”
绿萝小心地打量着诸葛琛的脚尖,那金线绣出的图案晃得她理不出头绪。
“姝宜啊,她在哪?长安宫?”诸葛琛往长安宫张望着,劈头就问。
“王爷问你话呢!”诸葛琛身后的太监见绿萝支吾着,厉声替自己的主子教训着。
“既然你喜欢在这站着,本王就赏你一直站到月亮出来。”诸葛琛甩着胳膊,对身后太监说道,“顺子,走,看看皇帝哥哥是不是在偷懒。”
绿萝站着长安宫一侧,浑身冻得发抖。诸葛琛是她万万惹不起的,他要他站,她就站。现在,她只盼望着姝宜不要在长安宫遇到皇上,更别遇到宁王。如果那样,她倒不如陪珍妃流放到南疆。
姝宜踏进长安宫,就被里面的精致吸引住了。盛开的菊花摆成一道围墙似的,环绕着两个偏殿。她蹦跳着靠近一朵绽放的金黄色菊花,探头闻着淡淡的香气。
“杜若,你看到没,好多花啊!”待她想起自己跟班想和她分享她的快乐时,却发现绿萝根本不在。
如此绚丽的色彩,在冬日里绝非寻常,想来这里的主人身份不凡。姝宜呆愣着,并不想打搅任何人,也不想被人注意到,便要往宫门口走去。
“什么人在朕的寝宫里走动?”仿佛从心底响起,这声音浑厚有力,姝宜知道她跑不掉了。她扭过身子,刚要行礼,对方先开了口。
“是你?你来长安宫做什么?”诸葛琰停住脚步。虽然离得有些远,姝宜还是看到他挑起的剑眉。
“我……”
“一个人从未凉轩跑来的?本事倒不小。”不像是夸奖她,反而有些嘲讽的意味。
姝宜心里不是滋味,也不搭话,微微行了个礼,站在原地。
“小德子,送她回去。”诸葛琰话音刚落,从后面走出一个人。那人应了一声,走到她面前,说了个请字,就往外走去。
姝宜看着那人走出一丈远,也不跟去。那人似乎感应到似的,忽然回头,又走回来,说道:“姑娘,皇上嘱咐奴才领着您回未凉轩。您起身吧?”
“姝宜,朕让小德子送你回去。皇宫地方大,别再一个人跑出来了。”诸葛琰说罢,往宫外走去,像是有急事要办。
姝宜在宫门口看到绿萝,叫她走,她不肯。
绿萝不敢走开,至少要等诸葛琛出来。诸葛琛还在长安宫里,倘若他忘记她也就罢了,若他还记得,她却不在,那可有她受的。
“宁王让奴婢一直在这里站着……”绿萝支吾着,瞥了顺子一眼。
顺子是皇上身边的公公,不知道他会不会把这事情说给皇上。皇上如果对宁王发难,宁王也绝不会放过她。
姝宜虽然和诸葛琛相处不多,但也多少了解一些他的事迹,知道这位王爷是个惹不起的角色。她叹口气,深望着绿萝,跟着顺子往未凉轩走去。
小德子的步子很慢,慢到一个三岁的孩子都能轻松地跟上。姝宜四下瞧着,也不觉得路有多长。
遇到几顶轿子路过,她和小德子避让到两侧——那些都是皇室或者重臣的坐骑,而她虽然是重臣之女,竟然跟着一个太监在奢华的皇宫里走路前进,还要为他人退让道路,心中难免有些苦涩。
太阳高高地挂在空中,影子变得很短,被人们踩在脚下,却摇动着,仿佛在寻找脱身的机会。
“你回来了?”
姝宜前脚踏进未凉轩的大门,就听到有人在里面喊,声音嘹亮。是绿萝吗?她谢过小德子,小跑着往里屋走去。
姝宜认出诸葛琛,心中油然生出一种警惕和抵抗。那个吐了她一脸杏仁茶的人,那个曾经杀死小兔子的人,就是眼前这个七岁的孩子?
“本王今日就在这用午膳,你就跟着沾光吧!”
“绿萝呢?”
“本王已经和晚晴姑姑交代过了。因为本王在这里,你的午膳也按照一样的制式。”
姝宜追问绿萝的下落,诸葛琛一脸茫然,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切都与他无关。
“你让绿萝站在长安宫门口,不让她走,她怕是要在那里站上一天一夜!”
姝宜真着急了。未凉轩只有绿萝一个人,若出了点差错,岂不是要把她这个不着调的主子也搭上。或者是她搭上绿萝才对?不敢想得再多,也没等她再多想些什么,泪水已在眼眶里打滚,吵着要溜出来。
诸葛琛看着姝宜发红的眼睛,蹙起眉头:“顺子,去长安宫门口看看,人还在的话就让她走吧。你自己回来,别让她跟着你。”
“顺子要回来,难道你要本王的贴身太监和未凉轩宫女肩并肩走在皇宫里?”诸葛琛看着姝宜梨花带雨的样子,解释着。
他七岁,已经知道皇宫全部的规矩,懂得何时应该避讳,这便是皇室成员想要生存下来必不可少的本领吧。
姝宜听他如此说,一边佩服着诸葛琛缜密的心思,一边也明白过来,却仍然难从心里接受诸葛琛的所作所为。即使他作出补救,他还是把她折腾的够呛。
“我知道你为什么被接到皇宫。”诸葛琛夹住一颗花生豆,又松开,直视着姝宜诧异的面容。
“我也知道。”姝宜看着对面的小王爷,含笑道。
“哦?那你说说看。”诸葛琛一脸不可思议,仿佛自己的宝物被人偷取,很是失落。
“你才多大都知道不能说,我又不傻,凭什么叫我说。”姝宜的声音很是稚嫩,毕竟是三岁孩子的嗓音,奶身奶气的。
诸葛琛先是愣住,继而笑道:“有意思,过几天再来看你。”他微微扬起嘴角,夹起被折磨了很久的花生豆,放入口中,嚼碎,吞进肚里。
这个小丫头还真是有趣,不知道自己比他岁数还要小吗。
李晚晴派人来收拾餐具的时候,顺子刚好回来。他和诸葛琛耳语几句,往外走去。脚步声没有逐渐消失,而是突然停下,想来顺子守在未凉轩门口,等着诸葛琛离开。
诸葛琛坐在刚好能看到未凉轩门口的地方,沉默了约摸一刻钟功夫,突然起身,拍了拍衣摆,就好像未凉轩的椅子上铺满尘土似的,然后用手指着姝宜的额头,想要说些什么。
微张的双唇最终没有发出声音,很快恢复到紧闭的模样,和它的主人一同离开未凉轩。
、寄思家信
诸葛琛没能像他说的那样来到未凉轩,姝宜的日子倒平静得有些冷清了。
皇宫接下来的日子,她不再往别处探寻,生怕再遇到和过去有关的、任何一个诸葛姓的人。
“绿萝,我父亲最近都没进宫吗?”
“这……奴婢一直跟在您身边,怎么会知道……”
已经一月之久,她没见到任何与璩家有关的人,也没有听到任何与璩家的消息。她不能相信璩远会一个月不进宫,更加不能相信他进宫之后会不到未凉轩来看望她。
他至少也该叫人捎信给她啊。姝宜按捺不住,让绿萝找来笔墨,奋笔疾书,一封长长的家书一气呵成。
“明天早上开始,你去宫门口守着,看到苍梧宫的人,就把信给他。”
她原本想和绿萝一起去宫门守着,或者至少要让绿萝把人拉到未凉轩,可又觉得不妥。万一璩远因为太忙才没来看她,她这样做岂不是招人厌烦?或者,万一又遇到什么姓诸葛的人呢?
想来想去,最终还是把信交给绿萝。
已经下了一场倾盆大雨,地面也已经铺上了厚厚的枯树叶做成的地毯,可是那封寄托着姝宜思念的信还放在绿萝手里。
“也许璩大人被什么事情缠住,没空进宫……不如把这信给经常出宫的公公,让他们帮忙带到苍梧宫……”
“怎么不早说!”姝宜从椅子上跳起,把绿萝推到门口,“现在把信给马上就出宫的公公!”
绿萝听了吩咐,问姝宜拿了碎银,揣上那封家信,大步往外走去。
许久不见的亲人终于相遇,担惊受怕总算有了尽头。紧绷的心弦瞬间松懈,姝宜窒息了似的,紧接着是大口的喘气。
璩远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姝宜跟前,蹲下来,拉住她的手,不说话。她看着眼前的亲人,抽噎着,然后哇哇大哭起来。一个来月的惶恐终于尘埃落定,她不知如何表达。
“你们去南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我……我还以为我被当做……”姝宜泣不成声,激动着险些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宽大的袖口拭不净她不断涌出的泪水,璩远一手扶着她的肩膀,一手从袖口掏出一块手帕。
“叔父,回家……”姝宜喊着,璩远的手微微臂颤了一下,没能逃过姝宜的眼睛。
“爹,回家……”她抬头看着还站在那里的璩沐,他还是纹丝不动。一切迹象都印证了她的猜测,她将头转向诸葛琰,目光如炬。
那是一种恨他却又无能为力的绝望的目光。姝宜的眼神竟让诸葛琰有些惶恐,哪怕他经历过那么多血雨腥风,他也有害怕的东西。
“朕……准了……”
话才出口,诸葛琰就后悔了。出了皇宫,又要编一个新的理由才能把人接进来。
南疆一向不安定,近两年收成不好更是雪上加霜,有人指责朝廷放任南疆不管,于是发生了几起冲撞府衙的骚乱。
诸葛琰没有子嗣,几个兄弟流放的流放、隐居的隐居,剩下两个还没成年,担不起安抚百姓的重任。
诸葛琰环顾朝廷内外,但觉一人非常合适,就是姝宜的父亲。
璩沐年事已高,璩远便自告奋勇地代他而去,皇上允了。如此一来,璩沐便留在苍梧宫修养,姝宜则被接近皇宫由宫里最有资历的姑姑照料。一切都安排妥当,唯独没把这些告诉姝宜,害她一直担惊受怕。
姝宜问起时,璩远就是这样解释的,丝毫不提及他眼中的血丝和手腕上尚未愈合的伤痕。她也没再多问。大体上她是知道的,无非是父亲尚能在皇城走动,自己则因为是璩家的掌上明珠而被当做人质压在皇宫。至于南疆发生的事情,绝不会像璩远轻描淡写的那般。
何等规模的骚乱需要相国前往,还需要人质?
“我不是活着回来了吗?”面对姝宜的追问,璩远笑着反问。
“也对。”心尖儿上盘旋已久的诸多困惑,悄悄落回心底。
回想起之前的担忧,也不觉得是什么痛苦。亲人就在身旁,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吗?
安抚了南疆百姓,平了局势,璩家就可以在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