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璩沐从书房看到有影人掠过,放下刚刚吃满墨水的毛笔,大步走出书房。
“相国大人,令爱的病还不见好转吗?本王借来了皇上的太医,也好给令爱诊诊脉。”诸葛琛没等璩沐开口,抢了话头,还把令爱两个字咬得特别重,一点不像以前吊儿郎当的样子,却有点反常得引人发笑。
自从诸葛琰一道口谕让姝宜回苍梧宫,诸葛琛再没见到过她。
他记起她若无其事的眼神,记起她的欲言又止,记起她的话中有话,越发觉得郁晴宫的人实在无趣。
时间久了,小猫挠心似的,便有意无意地路过苍梧宫。走进去瞧瞧,却怎么也见不到姝宜——他哪里知道她是在逃避过去有关的一切——便着魔似的每天往苍梧宫跑。
诸葛琛挑着眉,心里只想见到姝宜,哼也不哼一声,推门而入。
璩沐以为诸葛琛被惹怒,拖着步子,跟在他身后,进了昭月殿,脸色更加阴沉。
“小姐,宁王来了,还带来一个太医。”杜若眼瞅着诸葛琛进了苍梧宫,早早就给姝宜报了信。
姝宜苦笑着,眼前浮现出诸葛琛不可一世的表情,说道:“这回倒不必拦,也拦不住了。”
话音刚落,外边便传来诸葛琛的声音,旋即,璩沐、诸葛琛、太医,进了昭月殿。杜若从内间走到正厅,引导着他们往里面走去。
青色的帷帐垂在地上,遮挡住大大的床,也挡住上面虚弱的小人儿。
帷帐被挑开一条缝,里面的人能看到外面,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一只小手伸出来,露出半截胳膊。
太医为皇室成员诊脉,都要跪在地上。璩家早就从诸葛姓中分离,如今以外姓辅政,自然不敢怠慢太医院的人。
璩沐看看杜若,又看看站在一旁的太医。杜若心领神会,搬来一个圆凳,放在钱太医身旁。
钱太医毫不客气的接受这种待遇,眉头紧蹙着,想必跟着诸葛琛来到这里,又被命令给皇族以外的人,居然还是一个幼童诊脉,心里是万分不情愿的。
“啧,最近令爱是否有什么异常?”钱太医抽手,深思片刻,问道。
璩沐沉默着,不知怎样回答才好。毕竟他和姝宜接触的时间实在太短,最多也是听下人们提起姝宜的日常起居。
“小姐进食不大好,吃得比以前少很多。”作为照顾姝宜日常起居的人,杜若上前一步,“最近……”
“最近?最近怎么了?”诸葛琛见杜若犹豫不决,追问道。
“小姐……从听雨楼会来之后……气色一直不好……”杜若的声音很低,叫人非得竖起耳朵,才勉强能听到一部分。
诸葛琛听罢,反倒有一种窃喜。他朝钱太医点着下巴,示意他说些什么。
“令爱怕是受到刺激,加上心有郁结……”钱太医蹙着眉,犹豫片刻,继续道,“需要静养……”
“璩大人忙于政事,恐怕无暇□啊……”诸葛琛感叹着,眼神一一扫过屋内众人,停留在璩沐微张的嘴上,“郁晴宫离这里不远……”
“殿下经常探望小女,老臣自然欣喜,想必小女也十分开心。”璩沐接过话茬,生生把诸葛琛的话堵了回去。
诸葛琛使劲眨着眼睛,把怒气死死压在心里,良久,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带着钱太医,走出昭月殿。
“钱太医,你觉得自己表现得如何?”
“这……”
钱太医是先皇时就在太医院供职的老太医,却也不敢惹着眼前这位年纪不大、出其不意的小王爷——当年染红了绿油油的草地的孩子,任谁也惹不起。
“老臣听您吩咐。”
“老狐狸的名号,要易主了吧。”诸葛琛哼笑着,带着在皇宫生存中学会的残忍。
“殿下言重了,老狐狸再多也斗不过您这条龙。”
他想要的一切,都要攥在手心。璩沐不愿姝宜到郁晴宫,他可以让大哥下一道圣旨嘛,有什么难的。诸葛琛哈哈大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紫色的华服和暮色融为一体,慢慢地消失在变幻莫测的光影深处。
早朝后,诸葛琛在长安宫,用着御膳房的点心,口齿不清地提出自己的要求。“不然她临死前我都见不上一面。”他这么说着,喝了口茶,吞下那块还没嚼烂的糯米团。
诸葛琰叫人换掉桌上微凉的茶,递给诸葛琛,心里恰如刚刚注入热水的凉茶,不停地搅动。
倘若姝宜住进郁晴宫,诸葛珣看住她,又有诸葛琛缠着,想来不会跑掉。可是郁晴宫哪里会有像李晚晴这样既能时时刻刻关注棋子的走向,又能打理出一个舒适的棋盘的人呢。
郁晴宫到皇宫中央,也有一段路程吧。诸葛琰掐算着,不知道在何处落子。
“大哥明明还带漂亮姐姐到苍梧宫,还造了一个什么小筑,就不准我带人回宫养病吗?”诸葛琛见诸葛琰许久没有回应,放下手里的点心,眯起眼睛,注视着他。
诸葛琰听罢,心底一沉,惊诧的目光逼视着诸葛琛的眼睛。三年前的那一幕,车辙一般驶过他的脑海,碾压过深深的痕迹。
“‘她’死了。”声如细丝,轻轻地缠住诸葛琰的回忆。姝宜,是不是也踏着这条路,正疾步前行?想到此处,诸葛琛瞪大眼睛,收起之前的散漫,变得紧张起来。
“你若喜欢,便让她再回到未凉轩吧。”诸葛琰看着自己最小的弟弟,简直是当年自己的翻版,“你这样,她迟早被你折磨死。”
安抚璩家、平定南疆、稳住江山,就要照顾好姝宜这个独女。可惜他几个兄弟,都无法帮他分担太多。
诸葛珣虽然能帮上忙,却整日一副浪子模样。诸葛琛,胆子很大,却未经世事,容易走入歧途。也只能依靠璩沐,却又不得不有所防备。诸葛玠,他若是肯回来,太阳都得从西边出来了。
姝宜不能死,更不能死在任何一个和诸葛姓有关的人手上。至少现在他是这么认为的。牺牲一个相处足月的女子他尚且不会犹豫,何况一个毫无交集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收藏又多了几个,谢谢大家,很开心
、红枣浓羹
深冬的黎明,呼吸早已被凛冽的风钉住,冻成一粒粒冰渣,人们不再需要屏住呼吸来表示自己的不安。
诸葛琰坐在高人一等的龙椅上,看着福全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读一道简短的圣旨。璩沐和璩远从人群中踏出一步,跪下接旨谢恩。
“未凉轩在皇宫的一角,十分安静,又有晚晴姑姑照看着,正是养病的好地方啊……”
璩沐没有答话,静静地看着桌上那张重新绘制的南疆地图。
和皇城比,南疆几乎可以用蛮荒之地来形容,却也是一个极好的赚钱之地。再穷困的地方都会有富裕的人,而他正是抓住南疆极少数富人的心里,开了一个堪比听雨楼的两层戏楼。
让璩沐没想到的是,戏楼不仅吸引了和他一样的生意人,还引出一部分诸葛璇的旧部。
“这次朕让宣王同去,免得他整日在皇城无所事事,还能顺便替朕看望一下久违的二哥。”
“皇兄求我办事,居然背后说我坏话!”说话的正是宣王诸葛珣,一身乌青色朝服,昂首阔步,尽显皇室风范。
诸葛琰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示意诸葛珣坐下,和璩沐继续刚才的话题。
“朕在炽焰宫等你们的好消息。”诸葛琰起身,宽大的明黄色龙袍从木椅滑到脚踝,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翌日清晨,杜若起个大早,窸窸窣窣地为姝宜收拾着行李,好赶晌午之前搬进未凉轩。
一封加急信送入诸葛琰手上,原本秘密的南疆之行,成为各位文官武将都知晓的大事。
相邻的一个小部落和南疆的百姓起了冲突,爆发了几次村落间的混战,皇室恩怨演变为部落之争,再也无法偷偷启程,也无需当做秘密。
想必情况不容乐观,他们甚至不来送送她。姝宜心里先是酸溜溜的,又有几分担心,不等杜若回答,独自上了马车。
未凉轩的青石板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小屋的桌上还插着几枝含苞欲放的梅花。
打赏过帮她拿包袱的小太监,姝宜试探着呼喊着绿萝的名字,没有人回应。未凉轩静得能听到花苞绽放的声音。
“哒哒,哒哒。”轻快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姝宜转过身,看到那个和杜若年纪相仿的姑娘。
绿萝手中握着一束沁着香气的红梅,那粉白粉白的颜色在冬日格外耀眼,映得那身湖绿色裙装也更加鲜艳。她本想问问绿萝,这些是不是她一个人做的。
这样一尘不染、这样香气四溢。犹豫着,还是作罢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还不是在这皇宫一隅度过。
晌午,太阳像新裁好的红绸裙,轻轻拂过每个人的脸庞。而凛冽的寒风,却像刀子一般,撕裂那丝滑的新衣裳,让白嫩的皮肤也开始爆裂。
姝宜背对着绿萝,走进未凉轩的内堂,扑鼻的香气让她打了个喷嚏。花再美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更快地被人摘下、更快地枯萎?想到这里,她沮丧极了,替花瓶里的花苞感到遗憾和悲伤。
“多好的花,让它长在树上多好!”她揪下一片花瓣,看着它慢慢地打着圈,最后落到地上。
“姑娘住在未凉轩,想要什么都和奴婢说。皇上特地吩咐过,可不敢怠慢了您。”绿萝把手中的梅花插在花瓶里,也不管姝宜低落的情绪,只自顾自说着。“虽然不如在苍梧宫照顾得无微不至,但是未凉轩很适合养病啊。您看这些花,苍梧宫肯定见不到。还有宫里的药膳,苍梧宫肯定也没有。这个……”
“够了!”姝宜柳眉紧蹙,狠狠地揪下一朵开得正艳的红梅,低吼道。
绿萝不知自己触到了姝宜的痛楚,但也知道乖乖闭嘴。她低着头,偷瞟一眼呆坐在雕花木椅上的姝宜,轻声说了一句“奴婢告退“,便一溜烟儿地从姝宜的视线里消失。
绿萝离开未凉轩,一转弯,到了凝翠宫的偏殿。
“那丫头发脾气了?”李晚晴不愧是宫里的老姑姑了,一眼就看出端倪。绿萝暗自感叹,看着李晚晴从案台一角取出一个红色漆木食盒。
打开食盒,霎时间香气四溢:“红枣羹,椰丝糯米团。小孩子见了这些,会笑得忘了家的。”
“哦对了,璩家此次南疆之行还凶吉未定,看着点,别让那丫头走得太远。”李晚晴叫住正跨过门槛的绿萝,附到她的耳边。
“知道了,这回一定盯紧了。”
上次的疏忽让姝宜跑进长安宫,但也没出乱子——皇上没有怪罪,也算是大喜事一件。
不过,谁知道皇上的心思呢,还是小心为好。绿萝提着沉甸甸的时候,慢慢地往未凉轩走去,生怕弄坏了这能哄住姝宜的宝贝。
见绿萝回来,姝宜并未放下手中的针线,也没有抬头。直到绿萝不紧不慢地放下食盒,打开盖子,这才吸引住姝宜的注意力。
“什么东西?”姝宜探着头,朝食盒里张望。
姝宜把花棚子拿进内堂,放在柜子最下面的一摞衣服上,然后坐到正堂,看着绿萝把冒着热气的红枣羹端到桌上。
“嘶——”滚烫的甜汁弄疼了她的红唇。姝宜呻吟着,吹了口气,慢慢地把红枣羹送进嘴里。
美食的诱惑总是让人难以抵挡,它是那么的难以抗拒、让人沉迷。姝宜专心致志地喝着香甜可口地热汤,笑呵呵地捏住糯米团子,甚至有些得意忘形了。
就在太阳只剩下半张脸露在外面的时候,红枣羹还未全部下肚,尚未开始的午膳便被一个小太监高亢的声音打断。
“璩氏,接旨吧?”
作为相国之女,姝宜自认为比这个来宣旨的小太监高出几等。然而这个眼前的人趾高气昂的样子,着实让她泄了气。
“璩沐、璩远,明日巳时在望月楼启程。璩氏乃独女,理应送行,钦——此——”
两句话而已,小太监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