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姝宜没有回答,她无需为离开渝州而遗憾。既然她和诸葛琰相认,回到他身边才是她想要的。就像这样等待侍卫查验腰牌后放行,她也经历过不止一次。
第一次,她被诸葛琰带到先皇面前。第二次,被诸葛琰当做人质接入未凉轩,第三次则是现在,前途未卜。每次走到这里,前面都是一场磨难,姝宜蹙起眉头,不禁犹豫起来。
三年,诸葛琰不再是当初那个为了皇位而耍弄心机的皇子,她的磨难也该到头了。
还没来得及说服自己,姝宜就随着马车缓缓进入那扇大门。
姝宜站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注视着他深邃的眸子,揣测着他的意思。她以为诸葛琰千里迢迢到渝州是为了确定她就是苏即,就像他在梦中呢喃的那样,弥补她。
“死过一次,竟然也能有这样一张脸,上天真是对你不薄。”龙椅上,诸葛琰冷笑着,刺穿了她的心。
这样的笑容,她并不陌生。这份熟悉没能勾起姝宜一丝的快乐,反而让她战栗不安。
第一次见到诸葛琰时的街巷,人来人往,她偶然回头,瞥见马车上的露出的双眼,而随即显现的一抹微笑,就是这样,像狐狸见到兔子,猎人见到猎物。
“给我这样的容貌,夺走了我的生命。上天对谁都是公平的。”姝宜压低嗓音,仰视着高高在上的故人。
“你能这样想最好,免得心生怨恨,负了倾慕这张脸的人。”
“皇上是否也倾慕过这张脸呢?”她大声问道,眉眼间尽是疑问与不甘,曾经在揽月小筑发生的种种,涌现在脑海之中。他的微笑、他的陪伴。
死一样的沉默,从龙椅蔓延到炽焰宫的各个角落。姝宜凝视着空旷无人的大殿,静静等待着那句盼望已久的回音。
“朕以为你知道的。”仿佛又经过了一场生死,诸葛琰终于开口,“否则朕也不会一直留着揽月小筑,留着那个首饰盒……你见过的……”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俯视着站在殿堂之下的小小身影。
刹那间,姝宜像是被注入新的生命。这三年,她无时不刻地在脑海中重演那一幕:一道银光,然后鲜血淋漓……
“可你为何非要成为璩沐的女儿!朕没得选,只能将你要为人质,不惜杀了你,保住朕的江山。”说话间,诸葛琰瞪圆双目,几乎要将姝宜吞进他的眼睛。
姝宜看着他这般飘忽不定的心思,鼻尖发凉。
“三哥!”黑暗中,一个身影窜了出来,挡在诸葛琰和姝宜之间。
“朕和你的约定……朕亲自下手,于你于朕都是好的……”
姝宜看着浑身颤抖的诸葛琛,心下疑惑。这个约定显然和她有着密切的关系,否则也不会让她在炽焰宫逗留这么久,甚至让诸葛琛躲在屏风背后。
见诸葛琛从怀中掏出一块黄色软布,取出那柄蓝盈盈的匕首,颤抖着将它递到诸葛琰手中,姝宜猛然想到,这个约定她听诸葛琛提起过。
杀了她,诸葛琛便可以得到皇位。多么诱人的条件!姝宜心里狂笑,双手不禁握拳。
他在看着她吗?带着浅浅的爱,还是无所谓的漠视?
“朕,知道是你——” 浑厚的声音响彻大殿,一字一顿。他一步一步靠近姝宜,隔着诸葛琛,那种逼人的气势却丝毫不减。
姝宜不经意间退后两步,抬头时,眼神不巧地迎上诸葛琰的黑眸。
深邃如昨,却少了几分神采,显得空洞。
诸葛琰的声音挑动着大殿的气流,姝宜没有听清,只看到诸葛琛颤了一下,随后被两个穿着铠甲的侍卫驾住双臂。
诸葛琛没有反抗,只是大声呼喊道:“你要做什么,还怕我知道吗!”
姝宜躲在诸葛琛背后,偷偷瞟着诸葛琰,见他的眉头紧锁,沉默不语。他要做的,就是要用这把刀夺取她的性命,却要躲开诸葛琛,这算是手足情深吗?
她禁不住嗤笑,引得大殿上的两个姓诸葛的人纷纷将目光投在她身上。
“要杀要剐随你,可这出手足情深的戏码,还是省省吧。”姝宜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说出心中所想,想打破这尴尬。
为了皇位,他被诸葛璇堵截在树林,得到皇位便将此人流放。所有和他过去有关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那些女人相继死去,却没见诸葛琰有一丝消沉,反倒是南疆的骚乱让他奔走于苍梧宫于皇宫之间,甚至不惜亲自赶往渝州!
手足情深,又何必用皇位来做交换!
姝宜从诸葛琛身后走开,抬头直视诸葛琛那双眼波流转的黑眸。没等姝宜看清,二对一的对峙已经缺了一个人。诸葛琛离她五步之遥,身子还在晃。
没了中间的活屏风,姝宜和诸葛琛对视着,场景十分奇怪。姝宜使劲仰着头,而诸葛琰则要努力低下去,仿佛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她仍要仰视他,他却要对她狠狠地垂头。
睁圆的杏目,让这个孩子的表情有些骇人。诸葛琰只当是苏即在恨,哪怕有了一个疼她的父亲和叔父,也无法让她忘记她曾经的死亡。
是的,连他都不能忘记,何况她这个被硬拽进皇宫的女子。
诸葛琰觉得自己无法继续面对这样一双眼睛。他一只手仍旧紧握住那柄匕首,目光游离到姝宜身后清冷的宫苑。
诸葛琛立在一侧,把两人的每个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嘴角抽动着,想说些什么,阻止这个疯狂的人,却怎么也张不开口,两条腿也像注了铅,动弹不得。
“呯”一声,一个小小的身体融进另一个,二人双双栽倒在地。
死寂再次袭来,夹着一股若隐若现血腥味。
鲜红的液体悄无声息地染红了女子的上衣,诸葛琛仿佛也随着这股细流恢复了行动。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姝宜身边,查看着金属与肉体连接的部分,眼睛扫向面色苍白的姝宜,然后逼视另一双幽幽的黑眸。
诸葛琰坐在原地,眉梢尽是落寞。他紧紧抱住怀里的女子,静静看着诸葛琛踉跄着跑到到宫门口,朝天喊出他没有说出的话。
“太医!传太医!给我传太医!”
天边的晚霞浸过血似的,红得发紫,鲜艳得让人无法直视。
姝宜抬了抬沉重的眼皮,见那张熟悉的脸正朝远方凝望,想说些什么,却头痛得厉害,只稍稍展开嘴,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如她所料,她今日无法活着离开这里。
、番外之诸葛琰
你终究是我的,死也必须死在我手上。
我心中默念,看着怀中的孩子,抚了抚还带着温度的面颊,本想洒脱地放声大笑,而到了嘴边,只勉强扯出一个苦笑。
我笑不出,甚至连话也说不出口,只得任凭那个任性的弟弟为你喊来太医。哪怕你已经不需要了。
我记得那天,我还是个没有封王的皇子,为了皇位绞尽脑汁,却什么也不能做。人群中,你穿得破破烂烂,脸上还涂着泥巴,一股村妇样儿,却偏偏往我的马车里张望。
都怪你,明知道马车里的人不是寻常百姓,非要往里瞧。
我带你到苍梧宫,只想让你替我招些风,吹走那些不安分的小树苗。可能这段时间太久,你对我动心了。我知道,这不能怪你,谁叫我也对你动心了呢,我没资格说你。
树林里,没想到你为我挡了一箭。我知道那是个巧合,可还是心有触动。也就是那时起,我会仔细打量你。那枚黑色箭羽,我永远记得。
为了皇位,我只能隐忍,甚至连父皇都没有说。
父皇知道知道这件事,因为你的叔父。当时他还不是你的叔父,只是父皇一个得力的心腹,潜伏在各个皇子身边,看似是个不起眼的侍卫,实则是一个了不得的暗卫。
我如愿以偿,当了皇上,随便找了个由头,把苍梧宫的女人杀的杀、流放的流放。登基几年,连选秀都没举行一次。
你的出现像个意外,包括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我都能想起曾经的你。
苏即,姝宜。冥冥中竟然真的有种力量让我们再次相遇。但是,中间多了一个人,我的弟弟,诸葛琛。
堂堂帝王家族,竟然为了儿女私情,和我这个亲哥哥翻脸,简直是笑话!
如果有一个人挑拨了我们兄弟的关系,这个人必须死。那时我已经起了杀心。
我从未想过你就是她,抑或她就是你,否则我一定会在你出生时就把你留在身边,好好待你、弥补你。
细细想来,你也没忘记我吧。在揽月小筑,你哭成那个样子,我居然没有怀疑。
多亏诸葛琛,他居然比我还要心急,竟然亲自下手。在郁晴宫,你流着血,重复着曾经说过的话。当时我虽然吃惊,却没敢相信你还“活着”,以这种方式,就在我的身边。
我没有阻拦,后来多少有些后悔。死而复生、魂魄转移的事情,我当时还不敢信。
可你,作为璩沐的女儿,没死。
也许除了酒后,人在垂死挣扎的时候是讲出真话的唯一机会。这种机会不多,而且有很大风险的。倘若还活着,话却不能收回来了。
你我之间便是如此。你的举动让我清楚地知道,你就是她,而你再也不能否认了。
我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完全相信你还活着。信或者不信,我一直在徘徊。这真不像我。
你我之间的事,若有第三者知道,那一定是诸葛璇。他是我的劲敌,从小就是。他抢走的心爱的歌姬,觊觎皇位,甚至还想抢走你——我的女人。
我怕你是她的人。他已经从我生命中永远地夺走了你,而你,或许就是他派来抢走皇位的。步步为营,像极了他的手段。
我不得不加倍小心,压抑着自己的兴奋。
连平王对你……
你一定已经见到那张画了。栩栩如生,对不对?平王对你,也是有心的。否则花花鸟鸟中间,怎么能多出一张人物画。
我很担心,但还是决定试探你,还有平王,尽管他不耻于此,却还是觉得帮我一试。
诸葛一族的江山容不得差错,朕的女人也不容有错。
你的反应让我很满意,你就是你,绝不会出错。
可你不肯承认,朕真的没辙了。连夜去渝州,只希望一个明确的答复,而你,竟然拐弯抹角地指责朕,说朕无情无义。
朕恰恰是多情的,否则怎会留你到今日。生在帝王家,情只会成为拖累。朕只好隐藏对你的感情,结果竟成了无情无义的人,为你不屑一顾、为你唾弃。
真让朕哭笑不得。
你曾死在朕的眼前,你又死在朕的怀里。平王对你有意,诸葛璇要抢你,父皇折磨你、试探你,你的父亲和叔父死在诸葛琛手上,我们的回忆被诸葛琛一把火烧光。
就连你身上都流着诸葛家族的血,因为璩家本是诸葛家族的一支……
你和诸葛一族的瓜葛有多深,朕今日才知道。
若说朕不伤心,那是弥天大谎。可朕偏要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因为朕是皇帝,堂堂一国君主,自不会为儿女情长长吁短叹!
朕要亲手埋了你。朕不会为你流一滴眼泪。
朕有些看不清你了。
你的杏眼、你的黑瞳、你撅起的小嘴、你偶尔轻蹙的眉,还有你胸中晕染开的血红……
或直接百度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