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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因此而心生波澜的,可远远不止她一人。年近四十的怀安公主噙着笑意,面色如常地注目于她,一双好看的杏眼却是微不可察地眯了一眯。
这丫头,活得还挺滋润的。
饱满红润的唇瓣微微一翘,她抬眼瞧见了她那三侄儿痴迷中透着怨怼的眼神。
看来,她打听到的消息一点儿没错呢。
面容姣好的妇人脸不改色心不跳,视线正欲掠过她的大侄儿看向她的皇兄,却不料意外目睹了前者眼珠不错的动作。
她不由得愣了愣,却在片刻的愣怔后险些失笑。
这个女人,真是跟那个贱人一模一样,都长了一张颠倒众生的面孔。
可惜呀可惜,这一朵鲜花还未绽放,就被一头又脏又臭的猪给拱了。
怀安公主暗自嗤笑之际,云伴鲜业已接过一国之君的命令,起身来到了冰山的前头。她净了手,蹲下身来,执起盘内的一把小刀,尽可能心无旁骛地将贴在冰山上的鱼肉给完好无损地取下,逐一安放在一旁的几只白瓷盘内。每个小瓷盘里放上六片,放满一盘,便让传膳的宫女替座上之人端去。
等五份生鱼片都料理好了,她便低眉顺目地退到一边,跟个布景似的一动不动。岂料人才站定不久,不远处就突然传来了一声呵斥。
“怎么做事的?!”
“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第一个声音,云伴鲜认得。她悄无声息地动了动眼珠子,果然望见三皇子的桌前正跪着个宫女,再一看——喂!她刚辛辛苦苦做好的生鱼片啊!怎么就打翻了啊!?
眼瞅着鲜美可口的珍馐撒了一地,云伴鲜只觉肉疼。
不过,她并不相信是那宫女不小心弄翻了白瓷盘,倒更可能是……
“你,给我重新弄一碟。”果然不出所料,一念尚未成形,她就听闻少年冲着她毫不避讳地发号施令,“亲自送过来。”
这个二世祖!专把她往死里坑!
三皇子之心,昭然若揭,云伴鲜料得到,在场的其他知情人自然不可能看不出。皇帝的脸色当场就冷了几分,奈何家丑不好外扬,他也只得装作无事,面沉如水地注目于被下令的女子。
“是。”
在云伴鲜恭恭敬敬的应答声中,怀安公主不显山不露水地瞧了瞧兄长的反应,又看了看她那大侄儿的表情,发现他二人皆是面色如常,她一时只觉好笑。
她的这个大侄子,最像他父皇的地方,就是会装。可惜,他这道行,终究是敌不过他爹近五十年的风风雨雨。
目视年轻的女子手脚麻利地备好了一份新的生鱼片,双手端着瓷盘,不慌不忙地靠近了少年,怀安公主特地借着看她的机会,又不着痕迹地瞅了瞅太子,见他看似目不斜视实则冷暖自知,她不由无声地勾了勾嘴角。
那边厢,云伴鲜已然在三皇子近处面不改色地蹲了下来,她刻意不去对上他殷殷期盼的目光,只管自己做好分内之事,将盛着美食的白瓷盘递了过去。
“殿下请用。”
波澜不惊的尾音才方落下,她意欲搁下的器皿就被少年的一句话拦在了半空中。
“你放那么远,叫我怎么吃?”
云伴鲜眉心微敛,却又很快恢复如初。她不徐不疾地伸长了胳膊,毕恭毕敬地将东西端近了些,殊不知少年早有预谋,竟在众目睽睽之下,猝不及防地抓住了她的芊芊玉手!
云伴鲜惊呆了!这真的是专业坑人、百年传承啊!
于是,她目瞪口呆地盯着少年晦暗不明的容颜,脑中思绪飞速流转。
她必须赶紧说点儿什么,否则,遭殃的必定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 唠……唠嗑
☆、风云突变
一颗心禁不住怦怦直跳之际,云伴鲜忽然目睹三皇子拉长了脸,听他没好气地说道:“怎么跟个宫女一样,连端个碗都端不好?!个个都要我扶一把,要你们这些奴才有何用?!”
云伴鲜已经顾不得在心底默默纠正“这是盘,不是碗”了,只缘少年突如其来的说辞委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但是……干得漂亮!
诚然,尽管他的理由听起来有些牵强,但好歹也是替他的所作所为寻了个借口。如此一来,她跟他就都有台阶下了!
“奴才有罪,请殿下恕罪。”迅速会意的女子忙不迭放下手中器皿,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倒退几步跪了下来。
所幸少年方才约莫也是一时冲动,冷静下来之后,他还是适时地松开了女子的柔荑,令她得以举止流畅地跪地请罪。
“罢了罢了,功过相抵吧。”三皇子面色不霁地说罢,就略不耐烦地冲她甩了甩手。
云伴鲜突然很想挠他一脸。
就因为你任性地闹了这么一出,你那皇帝老爹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收了我的赏赐,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事实证明,她云伴鲜果然是个经验老道的。
是的,一场宴席结束,她虽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却也难得地没有获得皇帝的奖赏。要知道,在往常这种情况下,辛辛苦苦忙活了一上午的她,好歹都会得到些首饰什么的好吗?
巨大的落差感让女子很是不适,特别是当御膳房的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得了赏可她这个主厨却一无所获时,被人好奇询问的她忍不住就在内心扎了三皇子的小人。
算了,往后见了他,绕道而行就是。
作了一个毅然决然的决定,云伴鲜又四平八稳地在宫里待了一个月。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她便先托人给家里送了一封信,问沈复可是按原计划行事,言辞之间尽是公事公办的口气。
已然在云府同丈人、丈母娘打好关系的男子收到这样一封一本正经的家书,简直是哭笑不得。
宫墙内外,相隔两月,她身为人妻,倒是一点儿也不思念他。
但是,这也怪不得她,谁让他们是因为那样一个荒唐的理由而成的亲呢?她愿意特地为他挪出假来,陪他回一趟黔州,于他而言,已经算是莫大的安慰了。
如此一思,沈复莞尔一笑,提笔给女子回了封极尽关切感谢之意又不乏哀怨缠绵之情的书信。
翌日晌午,忙活了一上午的云伴鲜展开回信,顿时抖落了一地鸡皮疙瘩。
数十日未见,她怎么觉着沈复突然就摇身一变,成了一深闺怨妇,啊不对,是深闺怨夫了呢?
她抬头望了望万里无云的蓝天,通过片刻的努力,不太吃力地回忆起了男子倾国倾城的容颜。
幸亏他生了一副好皮相,不然,这么久不见面,她怕是都记不清他长什么样了。
她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他。
对了,他不是提过想尝尝她的手艺吗?等这趟随他回乡,她就尽一尽发妻之谊,替他做顿饭,当做补偿好了。
如此思忖的女子无法未卜先知,就在她预备去向一国之君求得长假的前一日,对方的人竟先一步找上门来了。
是以,当云伴鲜被一群神色不善的侍卫截住去路,而后被他们一左一右钳制住胳膊之时,她完全是一头雾水。
“你们做什么?!”她当然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人押走,因此忙不迭挣扎着出言质问。
“我等是奉圣上之命,前来捉拿你这谋害皇嗣的奴才。”为首者也不卖关子,这就面色阴冷地道出如上一言,“还不快把人带走?!”
“是!”
“慢着!”
云伴鲜几乎是懵了。
这一顶帽子太大,大得足以要了她的小命!最关键的是……
“什么‘谋害皇嗣’?!你把话说清楚!”
诚然,她根本不曾加害于谁,怎么这祸事平白无故就落到了她的头上!?
“呵,你自己做过的事情,你自己还不清楚吗?带走!”
奈何来人就是不肯告诉她究竟出了什么事,不由分说就领着一干手下,将她押进了暗无天日的大牢。
云伴鲜彻底摸不着头脑了。被狱卒粗暴地推入了阴暗潮湿的牢房,她心急火燎地爬起身来,像许多刚被关进来的犯人一样,猛地扑向了牢门,双手把着那道道杠杠,试图将脑袋伸出牢外。
与此同时,惊闻此讯的大石头已经急得六神无主,所幸他还保留着三分神智,赶忙偷偷托人带了张字条,将此突如其来的惊变告知与云家夫妇。
这一下,可把云以恒给急坏了。
他自然相信,他的女儿不会恶毒也不会愚蠢到去堂而皇之地谋害皇嗣,但是,事出反常必有妖——想来真正的幕后黑手,必定是有所图谋!
只是,火烧眉毛顾眼前,如今飞来横祸,他的女儿要怎么办?他又该怎么办?!倘若换做是十几年前,他还可以凭着皇帝少时伴读的身份入宫求问,可是现如今……不,现如今,他虽已远离宫廷、远离朝堂,但终究是昔时尽心伺候当今圣上的忠臣,那个儿时动不动就跟他称兄道弟的一国之君,应当不至于连个打听和辩驳的机会都不给他才是!何况,何况鲜儿她还是……
思及此,顾不得多作考量的云以恒当机立断,换了一身体面的衣裳,便匆匆忙忙地往皇宫里去了。
这个时候,他一心想见的帝王正一动不动地坐在小儿子的床边,注视着不省人事的三皇子,愁眉紧锁。
说实话,事情来得太过突然,连他这个一国之君都有点儿缓不过劲来。起初,小儿子只说有些头晕,他要命太医来看,可向来自恃身强体壮的幺子不乐意,他便也只好由着宝贝儿子去了。谁料才隔了一天的工夫,殿外冷不丁就传来噩耗,说三皇子晕了,待到太医急急忙忙赶来问诊,才发现少年是中了毒。
皇帝闻讯,自是勃然大怒,当即摔了茶盏,命人彻查此事。太监们战战兢兢地领命,一路从三皇子的日常起居查到了所有与之接触过的宫中人事,最后,竟循着“食物”这条线索,从御厨云伴鲜的卧房里寻到了毒源。
你问一个区区厨娘谋害堂堂皇子的动机在哪儿?真是无巧不成书,把一个又脏又臭的乞丐硬塞给云伴鲜当相公的,可不就是“仗势欺人”的三皇子殿下吗?偏偏事后他还对她纠缠不休,令本就怀恨在心的女子愈发怒不可遏。于是,她伺机而动,趁着这一两个月为他备膳的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他的膳食里下了毒。
在受害者寝殿中听闻如上说辞,云以恒只觉荒谬至极。
“皇上,”他不慌不忙地向着儿时的玩伴——亦是他曾经侍奉多年的君主作了个揖,听着对方将手中茶具搁在案几上的声响,“鲜儿的为人,您不是一无所知,她忠心事主,办事沉稳,就算三殿下让她心中有了遗憾,她也决计不会下毒去伤害三殿下啊。”
“那么你来告诉朕,这毒是打哪儿来的?”皇帝并不是没有怀疑过所谓的“事实真相”,可是,证据确凿,动机明确,他看着躺着床上双目紧闭的爱子,想不心生愠怒都难。
云以恒还以沉默。
皇帝这么问,分明是在刁难他——这不明摆着的吗?有人陷害我的女儿,指不定还想顺带解决你的儿子!
但是,行啊,你非要我亲口说,为了女儿的身家性命,我也只好豁出去了。
如此一思,云以恒毫不迟疑地跪了下来。
“回皇上的话,草民斗胆请奏,宫中……怕是有人意欲行一箭双雕之计。”
☆、完璧之身
话音落下,迎接云以恒的,是一片诡秘的安静。
片刻,皇帝不声不响地抬起一条胳膊,猛地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