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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样,倒是平日里看起来素无冲突的,反会暗地里害得你家破人亡。”
男子话音刚落,云伴鲜就猛地转过身去,眼珠不错地凝眸于他。
范简显然也已察觉——或者说早已预料到她的反应,这便不慌不忙地收回目光,与她四目相接。
下一刻,他突然毫无预兆地耸了耸肩。
“我只是感慨一下。”
云伴鲜哪里相信?他方才的一席话,分明就是话里有话!
“你知道什么?”女子压低了嗓音,睁大了眼睛,甚至不由自主地上前两步,主动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什么也不知道。”可惜男人只大大方方地挑了挑眉又摊了摊手,依旧是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你……”云伴鲜还想追问什么,可转念一想,凭着范简那奸诈狡猾的性子,他若不肯说,她就算逼死他也没用,便也只得收敛了起伏动荡的心绪,沉下脸来看着他,“那就多谢你的‘感慨’了。告辞。”
云伴鲜可不相信范简当真只是在感慨——连“家破人亡”这种词都用上了,说的可不就是她吗?
显然,他是知道了什么,才会在她面前道出那样一番话。至于他是从何得知又是出于何种目的才给她暗示,恕她眼下尚不得而知。
一路行至宫门附近,云伴鲜冷不防停下了脚步。她回眸望着那金碧辉煌的宫殿,心中忽而一片唏嘘。
不论那范简是敌是友,他有一句话,却是说得极为在理。
人心复杂,敌友难辨。
在这个随时都有横祸飞来的皇宫里,谁又能笑到最后呢?
眸光流转,女子扬唇莞尔。
她云伴鲜并不指望做一个终极赢家,只求能够笑到仇人血债血偿的那一天。
如此思量着,她平复了微微翘起的唇角,扭头重新迈开了脚步。谁知,才走出去没多远,身后就忽然传来了飘忽不定的呼喊。依稀听见有人在喊她,云伴鲜便停下脚步,回头去探。
不久,目光锁定的女子就禁不住面色一沉。
☆、夫妻同行
映入眼帘的,是跑在前头的两个太监,他们一边拼了命地追着她,一边招着手喊她停下。相隔太远,她看不清那两人的面孔,但是,她却一眼认出了他们身后那个由人扶着、一路疾走的少年。
三皇子来见她了,这让她突然觉得无比的可笑。
她不晓得他是如何打听到她要离开的,也不清楚皇帝有没有命人封锁消息,她只是觉着,反正人也来了,自己避而不见,似乎也不太好啊。
眸中溢出的笑意越来越冷,女子从容不迫地转过身子,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目视几人步履匆匆地来到了她的身前。
“云……云姐姐……”三皇子气喘吁吁地站着,尚带着显而易见的病容,可云伴鲜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里却怎么也怜惜不起来。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面色青黑的父亲,想起了悲痛欲绝的母亲,想起了那一日火光冲天时,她心中熊熊燃烧的恨意。
她突然很想动手扇他一巴掌,可是她不能。
是以,她只任由面上的笑容渐渐归于虚无,徒留一双晦暗不明的美目,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苍白的面孔。
少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本欲张嘴吐字的唇瓣,也在她眼珠不错的注目下,僵硬地阖上了。
云伴鲜面色阴沉地对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便毫无预兆地转过身去——她怕她再这么看下去,真的会忍不住喷发而出的怒意,做出什么以下犯上的举动来。
“云姐姐!”可是,眼见她转身欲走,三皇子又如何能够就此放弃,是以,他当即脱口而出,再一次止住了她前进的步伐,“云姐姐……你,你要走了吗?”
他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抬手拉了拉女子的衣袖,直叫她怒发冲冠。
只见云伴鲜猛地回过身去,双眼圆睁,目露凶光,竟将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三皇子也吓得失了仅存的血色。
“敢问殿下,奴才不走,殿下就能把奴才父亲的命给还回来吗?!”
她一字一顿地说着,眼眶倏尔红了一圈。
诚然!我不杀伯乐,伯乐因我而亡。若不是这个少年对她纠缠不休,又怎会有后来种种的祸端?!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饶是少年从来没想过要伤害她和她的家人,她还是无法原谅他这个始作俑者。
然而,云伴鲜不会料到,听闻她咬牙切齿的短短一言,少年却登时怔住了。
“你……你父亲?你父亲怎么了?”
他竟然不知道?他竟然还不知道?!好……好啊!万岁爷,您可真是瞒得好、护得好啊!
云伴鲜怒极反笑,看得三皇子只觉不寒而栗。
“殿下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昏迷不醒吗?”
“我……我……听说是中了毒……”
“呵……”
“他们说,有人怀疑是你下的毒,可我从来就没信过!”耳听女子冷笑一声,着急上火的少年忙不迭出言解释,“我相信云姐姐不会害我的!你不会害我的!”
“是,奴才是不会加害于你,但是殿下,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一意孤行,被人钻了空子,生生害死了奴才的父亲!”
一道天雷猝然劈下,少年几乎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看着从未在女子脸上见过的悲怒之色,脑中倏地现出一片空白。
“你、你爹?怎怎……怎么会……这事怎么会扯到你爹的头上?”
呵,他不明白,他还不明白……是啊,他当然不会明白!他被保护得那样好,怎么可能去思考那些险恶龌龊之事!
更可恨的是,皇帝不会让他知道,不会!
一个讲述真相、痛斥小儿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奈何她云伴鲜却碍于圣意而不得不打碎了牙往肚里咽!她恨,她怨,她悲,她怒,但终究是无法逆天而行!只因为,她还要留着这条命,去为那恶人送上应有的报应!
不知不觉间握紧的双拳颓然松开,女子咬着朱唇慢慢凑近了少年的耳朵。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是谁借了你的手,害死了我的父亲。至于现在……你只需牢牢地记得,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那么下一个死的人,就会是我。”
语毕,她毫不留恋地离了他的侧脸,看着他将惊愕的目光径直投入她的眸中。
四目相对,电光石火,云伴鲜强忍住似乎将要冲出眼眶的泪水,蓦地转过身去,却在走出半丈的距离时,再度被那一声独一无二的“云姐姐”给叫住了。
而后,她直挺挺地站着,脸上似笑非笑。
“殿下,从今往后,这宫里……再也没有你的‘云姐姐’了。”
决绝的话音沉沉落下,尚未缓过劲儿来的少年也再没能留住举步向前的女子。
三日后,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自云府出发,悠悠地去往黔州。一路上,云伴鲜自是尚未从丧父之痛中完全抽身,老是恹恹的,提不起劲儿来,幸而有沈复寸步不离地陪着她,时不时拿些颇有争议的话题来令她开口,以至于两人渐渐地从沉默无话变成了你辩我驳。
云伴鲜可以感觉到,沈复变了,不再是初识之际那个“唯妻是从”的他了。想想别家的相公,要是瞧着妻子心情不好,只会想着法子哄妻子开心,或者索性就不闻不问。可他呢,剑走偏锋,一枝独秀,竟变着法地激起她与他争论的欲念,却又始终张弛有道,从不让“争论”发展成“争吵”。
“你这是在锻炼我的口才吗?”
“不,我是在锻炼我自己的。”
是日,女子眯着眼询问男子,结果却得来了其一脸人畜无害的回复。
云伴鲜撇了撇嘴,沈复则噙着淡淡的笑意,将怀里的水壶掏了出来。
“入秋了,天干物燥,多喝点水。”
“不想喝。”喝多了就得解手,这荒郊野外的,连个茅房都没有,她不喜欢。
“你看你嘴角都起皮了,不好看。”
“……”
片刻,云伴鲜默默地接过水壶,仰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水,又抿嘴以残存的水分润了润唇。
沈复旁观了她这亡羊补牢的做法,颇觉好笑地勾了勾唇角。
约莫半个时辰后,云伴鲜的预感果然应验了。是以,她不得不沉着脸,让车夫停了马车,然后看也不看沈复一眼,起身就要往车外去。
“怎么了?”偏偏这个时候,沈复还满面不解地问她这话。
“出恭!”云伴鲜咬着牙冲他翻了个白眼,就头也不回地下车了。
实际上乃是明知故问的男子面朝其背影偷笑了片刻,便面色如常地跟着下了马车。
“干吗跟着我?”于是,云伴鲜很快发现了跟在后头的男子,停下脚步回身问他。
“荒郊野岭的,我怕你被人掳了去。”孰料,他竟摆出了一张生怕自己没了娘子的认真脸,看得她眉角直跳。
“男女有别,不要跟着我!”
“可我们是夫妻啊。”
“走开!”
☆、初露锋芒
最后,夫妻俩找了块足够大的石头,达成了如下协议:一个在石头后面解决需要,一个在石头前面留守放风。
云伴鲜觉得,她就不该听沈复的话——不,早知如此,她就该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自己是稍一喝多就要放水的体质。
真是麻烦。
也不知是在埋怨人还是在抱怨尿,云伴鲜面色不霁地提起裤子,手脚麻利地系好了裤腰带。
沈复满面春风地护送她回去,却再也没能哄得她乖乖喝水。云伴鲜眼瞅着曾几何时还唯她马首是瞻的男子如今居然把她当孩子似的哄了起来,不由得就黑了脸。
别念叨了!我喝多了容易尿!
她险些就想这么吼他一句了。
可是,对着他那张温文尔雅甚至透着些许似水柔情的俊美容颜,她发现,自个儿那蹿上心头的火星居然怎么也点不燃。
云伴鲜无力,只好放弃。她闭上眼靠在马车壁上,不再理会她的夫君。
他的娘子,还真是个执拗的。
沈复见状暗自摇头,刚要锲而不舍地说点什么,就冷不丁眸光一转、神色一改。他迅速收起了水壶,掀开车帘,四下环顾。车夫感觉到身后探出了一个脑袋,不禁疑惑地扭过脖子看他,谁知还没开口问他怎么了,就被他抢了先。
“有人,先停车。”
突如其来的要求,让车夫只觉一头雾水。他半信半疑地别过脑袋,放眼张望了一番,刚要收回视线、反问哪里有人,他就隐约望见几个黑乎乎的人影正策马向他们奔来。
如是场景,似曾相识。
妈妈呀!这是遇到了山贼啊!
车夫大哥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上回撞上山贼的时候,他还被抢去了六两银子呢!想想他就肉痛!
男子惊怒交加之际,沈复已然目测了来人的数量。
七个,个个都是外强中干的样子。
沈复不着痕迹地笑了笑,索性倾身抓住了车夫手里的缰绳,一下子勒住了身前跑动着的骏马。
“诶诶诶……你干什么呀?!”车夫急了,旋即就冲他嚷嚷开了。
“他们人多又都骑着马,我们冲不过去。”沈复镇定自如地说罢,居然自顾自地把身子给缩回了车厢里。
“怎么了?”这时,云伴鲜也察觉到了异常,她睁开眼直起了上身,注视着他波澜不惊的眉眼。
“没什么。”沈复眉毛一弯,笑得云淡风轻,“你和车夫大哥待在车上不要动,我去去就回。”
云伴鲜做梦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