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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情似水的动作让云伴鲜忍不住想要抽回柔荑,可她转念一思,既然自己都主动透露了自己的计划,并将他彻底纳入了她的阵营,那她似乎……也该真正地接受他二人之间的关系了。
这样想着,她便压下了面上并不明显的窘色,挑眉故作淡然道:“你这人,果然是个深藏不露的。说吧,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突如其来的话锋一转让沈复不由得愣了一愣,可当他抬眸对上女子炯炯有神的美目时,又一瞬间有些哭笑不得。
“留着点惊喜,不好吗?”
“希望别是有惊无喜。”
翌日巳时,达成协议的夫妻二人双双出现在了礼部尚书家的大门口。开门的家丁不认得他们,但见来人一个花容月貌、一个仪表堂堂,他也不敢怠慢,转头就去禀报了老管家。
说来也巧,这江府的裴管家昨儿个才刚打云府碰了一鼻子的灰,回府后,他眼睁睁看着自家老爷气得拍了桌子,心里多少正余悸未消呢,岂料才一晚上的工夫,昨天那让人心塞的夫妻俩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啊不不不,他不能这么说——江府曾经的大小姐带着姑爷回来了,老爷念念不忘的心头肉回来了,他应该赶紧去报喜才是!
为了不让这至关重要的稀客久等,裴管家一面吩咐底下人去向江河海禀报,一边提着衣摆风风火火地往前院去。眼见那张昨日才见过的面孔当真出现在了自个儿的眼前,裴管家激动地抹一把老眼,作势就要上前向她行礼。
然而,让他始料未及的是,云伴鲜一同他对上视线,就忙不迭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他的跟前,一把将他弯下的身子给了扶了起来——更叫人瞠目结舌的还在后头,只见她目视他站直了身子,接着居然朝着他屈膝福了一福。
“昨日里,我思念家父,心下苦痛,对管家说话的口气重了些,还望见谅。”
裴管家哪里受得起这份礼啊,是以当场就惊得失了语言。所幸他到底是身经百战的江府总管,须臾过后,就猛地回过神来,急忙虚扶着云伴鲜的胳臂,连声道“不敢当,不敢当”。
“小姐……”他一时激动,差点又忘记了对方很不喜欢这一称呼,“云大小姐愿意登门,老朽就已千恩万谢了,怎么还敢受您的礼?”
“……”云伴鲜面色如常地听着,慢慢地直起上身,温和有礼地冲他笑了一笑,“裴管家是长辈,我昨日无礼在先,自是应当赔罪。”
客客气气又真真切切的一句话轻柔入耳,裴管家只在女子的眼睛里看到了恳切的歉意,几个时辰前纵使有再多的不快,此刻也都烟消云散了。
哎呀,这大小姐虽是养在江府外,可教出来的礼节、规矩,一点儿都不比府里的差呀……
眯起老花眼笑呵呵地端详起女子娴静的面容,裴管家忍不住在心底赞许了一番。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叫老者登时回神,也令女子眉心微动。
给予她一半生命的男人,来了。
云伴鲜不着痕迹地收敛了笑意,目视那个急色匆匆的男子渐行渐近。
“见过江大人。”
“鲜儿!”
一句疏离有礼的问好和一声脱口而出的惊呼几乎于同一时刻响起,后者自是差一点儿就盖过了前者。
喜出望外的江河海一路跑着来到云伴鲜的身前,却在就要伸手握住其胳臂的前一刻,看着她不慌不忙地往后退了一步。
男子热情伸出的双手,就那样硬生生地僵在了半空中。
“拜见江大人。”气氛微妙生变之际,院子里突然响起了一个温润如玉的嗓音,霎时将双方从各自的情绪中拉了出来。
江河海这才注意到,女子的身后还站着一个沈复。只见他身穿锦袍,头戴冠玉,衣帽虽皆不属上乘,但穿着得体、搭配得当,再加上他温文尔雅的言行与倾倒众生的皮相,看起来倒也一表人才。
兴许是得知沈复竟考中了举人而且还是头一名的缘故,时隔四月再见,江河海居然觉得此人顺眼了不少。是以,他还算客气地同沈复点了点头——来者是客,何况人是云伴鲜带来的,他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就是……不晓得他夫妻二人今日破天荒地来到江府,是为了什么?
☆、杀回江府
稍稍平静下来的目光里随即又流露出殷殷的期盼,江河海凝眸于面无涟漪的女子,巴望着能从她的嘴里听到好消息。
“昨日中秋佳节,江大人特意命人前来邀约,然而民妇心中感怀先父,未能赴约,今日特此前来致歉,望大人海涵。”
如同早就预测出了男人的心思,云伴鲜不用去看他的眼睛,就自顾自地道明了来意。可惜,这些场面话并不是江河海想听的。他有些失望,又有些不解,一时间想不明白,依他这个女儿的性子,怎么就肯为此事专程上门赔不是?
想到这一点,他心中的希望便又燃起了几分——不论出于何种因缘,女儿愿意再次踏进这个家,对他来说,就已经是一种莫大的慰藉了,说不定,这就是一个他盼了多少年的好兆头!
因上述猜想而喜上眉梢,年近半百的男子连忙和颜悦色地说:“不碍事不碍事,云兄……你爹的事,我也很遗憾,他才刚过世不满两个月,你也确实是不宜四处交际。我这也是思忖着……云府如今有些冷清,昨儿个这团圆的日子,就你们夫妻俩守着那空落落的院子,也实在是……唉,是我欠考虑,是我欠考虑了。”
瞻前顾后的一番话自其口中吐露,云伴鲜心下不为所动,面上却稍稍显露出少许哀伤之色。
“多谢大人体恤。”她又不徐不疾地朝着江河海略施薄礼,站直身子后便适时地抬起了眼帘,对上他满怀期待的眉眼,“那民妇和夫君便告辞了。”
“诶诶诶——”眼瞅着好不容易主动上门的女儿作势就要离开,江河海当然不愿就此错失良机,他迫不及待地伸出一手拦下了她,却又不得不在她略显不解的注目下,依依不舍地收回了大掌,“既然来都来了,何不进屋坐一坐?我们……我们说说话?”见女子闻言面色微寒,不像是要答应的样子,他又灵机一动,将视线挪到了沈复的身上,“听说你夫君得了乡试的头名,我也替你们夫妻俩高兴。沈复啊,明年春天,你是要参加会试的吧?本官虽然中试已有二十余载,但这考场上的事,还是可以为你指点一二的。”
江河海煞有其事地说着,傻子都听得出来,他这是想借口同沈复详谈科考之事,来留住云伴鲜。而这一点,其实早就在夫妻俩的预料之中。
业已有所准备的沈复闻言,特地看了云伴鲜一眼,见她一声不吭,他不紧不慢地转移了视线,冲着江河海拱手作揖,道:“在下谢过大人盛情,只是……我与娘子还需出城办事,今日着实不便久留,还请大人……”
沈复一边为难地说着,一边还“偷偷”地瞄了妻子两眼——这样的小动作,如何不被江河海发现?
江河海是个明白人,这沈复婉言拒绝,可不就是在替自个儿的女儿说话吗?他知道女儿不愿留下,所以只好顺她的意,由他这张嘴来婉拒自己的邀请。
不惑之年的尚书大人有些着急上火,但考虑到今日女儿都已经跨出这一大步了,他还是不好操之过急,是以,他难得表现出了爽快的大度,关照他们几日后再来相见,便亲自将他二人送出了江府的大门。
这个时候,他不会想到,在送走女儿、女婿后的两刻钟里,他会从府中下人的口中听闻一个意料之外的讯息。
本来,江府里的两个家丁只是觉着好奇,故而趁着刚好要出门办差的机会,悄悄地跟在了云伴鲜和沈复的身后。谁知跟出去没多远,他们就瞧见了女子忽然掏出手绢抹了抹眼角,又看见男子像是柔声安慰起她来,弄得女子不一会儿就偎进了他的怀里。
“可我心里就是难受,你说娘能原谅他吗?我又该原谅他吗?”
“岳母既然托梦与你,自是希望你今后莫要生活在仇恨之中。”
之后,两人又一个啜泣着、一个安抚着,说了很多叫他们听不明白的话,也越发勾起了他俩的好奇心:自家老爷如此看重这两人,这两人从江府离开后又说了这么多像是跟自家老爷有关的话,他们双方,究竟是何关系?
于是,原本只是被女子的美貌及其神秘的来历所吸引,俩家丁愣是按捺不住心头之痒,跑去向比较好说话的老管家打听。裴管家听他二人细细描述了云伴鲜同沈复的一言一行,当即眼前一亮:有戏!
这不,他立马将得来的情报告知与自家老爷,听得江河海那是又惊讶又激动。
元妻给女儿托梦了!女儿好像要松口了!
盼这一天不知盼了多久,江河海根本没心思去考量这其中的真假虚实,险些就想亲自冲到云府,紧紧握住女儿的手了!
所幸他还保留着几分理智,思忖着凭女儿那执拗的性子,他若是直接找女儿摊牌,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他想起了管家口中所述的那个女婿,觉得女婿话里话外都是劝女儿跟他这个亲爹冰释前嫌的意思。他这便灵机一动,派人私下里约了沈复见面。
接下来的事情,可谓是“水到渠成”。当爹的情真意切地诉说当年的无奈,做女婿的善解人意地理解岳丈的苦楚,虽觉为难,却也表示愿意帮着岳父劝说妻子。
几天后,礼部尚书的府邸就上演了父女相见的感人一幕。
“鲜儿,鲜儿,我的女儿……你,你终于肯回家了……”
江河海几乎都要老泪纵横,可被他握紧双手的云伴鲜心底却是一阵冷笑。
那一天,以及那一天之后的好几天,她一直在联合沈复演一出戏,果不其然,很快就叫江河海上了当。他不但误以为她想通了,还几次三番亲自登门,欲迎她回到江家——而她想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效果。
她要让所有人明白,并非她云伴鲜死皮赖脸要攀江家的高枝,而是作为生父的江府当家竭力求得了女儿的原谅,躬身把她给“请”了回去!而她之所以不再“固执己见”,一来,是源于养父云以恒临终前的“嘱托”,二来,是因为生母云氏于梦中夜夜倾诉的“衷肠”,三来,则是鉴于夫婿沈复锲而不舍的“规劝”。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又有生下她的母亲“魂牵梦绕”,她这个当女儿、当妻子的,态度岂能不发生转变?
如此一来,她的回归便是理直气壮。一方面,能够让某些定欲多嘴多舌的家伙闭上嘴巴,另一方面,则照旧占据了“义理”的制高点,令江河海因她的“宽容大度”而继续对她心怀愧疚。
对于云伴鲜的这一番盘算,江河海一无所察,另一人可是免不了多长了个心眼。江府的女主人——怀安公主惊闻那云氏之女时隔多年竟然回到了江家,一声惊呼当即就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
“回夫人的话,人都已经进府了,老爷正跟他们聊着呢!”
怀安公主只觉浑身的气血都变得不安生了。
回来?!她怎么可能就这样回来了!?十二年前,她分明扬言今生今世再也不踏进江家半步,缘何如今突然就放下了身段?!
不……不!更重要的是,数月前,她暗中把那阴损之物交给了太子,岂料非但没能送这个臭丫头去见那死掉的贱人,反倒兜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