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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让他们知道,我们偷偷去,不就行了?”
“可是……可是我怕……”
“别怕,一切有大姐在呢。再说了,你就不想见见你娘吗?她一个人被关在屋子里,肯定寂寞难过得很,我们去看看她,我再做点儿好吃的给她捎去,她见到你,又吃到了可口的点心,说不定病也会好一些呢!”
“真的吗?!”
“大姐骗你做什么?”
“唔……”
将姐妹俩的对话尽收耳底,沈复都不晓得该作何感想了。
这种教坏小孩子又连哄带骗的做法……罢,他相信她自有分寸。
约莫半炷香的工夫过后,云伴鲜成功从江茹衾口中问出了妾室袁氏的所在,并同小丫头约好了,明日午时一道前去见她。谁知到了第二天中午,她非但没在约定的地点见到江茹衾,反而在其爽约不久后等来了其突然病倒的消息。
她想,她暂时是没法去见那个被软禁的袁氏了,一来,她不认得路,需要江茹衾给她带路,二来,她就闹不明白了,小丫头昨儿个离开时还好好的,怎么过了一晚上就生病了呢?
不禁怀疑起其中可能存在的猫腻,她让无意间告知此讯的丫鬟领着她去了江茹衾的卧房。
一进屋,云伴鲜就看到了正同大夫说着什么的怀安公主,对方见她来了,旋即流露出些许诧异之色,和大夫又交代了几句,便抬脚朝她走了过来。
“见过公主。”云伴鲜不卑不亢地行了礼,抬眼对上妇人探究的目光。
“免礼。你怎么来了?”
“我碰巧听说三妹病了,所以来看看她。”
碰巧?
怀安公主咀嚼着这两个字,低眉瞅了瞅来人手中胳臂上挂着的食盒。
云伴鲜见状也不避讳,继续揣着手头的物件,若无其事地询问起江茹衾的病情。
“也不知是怎么搞的,昨儿个晚上说肚子疼,一直到睡下了都不见好,半夜里突然就浑身红肿,到现在服了药,这肿还没消呢。”
怀安公主简洁明了地阐述着江茹衾的情况,却听得云伴鲜于不知不觉间皱起了眉头。
肚子疼?肚子疼和全身又红又肿,好像是两种不怎么相干的病症吧?还是说……是她见识少?
正寻思着是不是自己一时没能想起这究竟是什么病,她就听到身后有人唤了声“老爷”,随即又听人喊了她的小名。
云伴鲜回过头去,果不其然见到了江河海。他正惊讶地注目于她,显然并未料想她会出现在庶女的房中。
不过,转眼间,他就喜上眉梢了——大女儿愿意早早地来探望生病的三女儿,说明她心里还是把那孩子当作妹妹看待的。
“你来看衾儿?”
“是。”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江河海笑意更甚,直到他目睹了妻子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才蓦地收敛了笑容,问她孩子现下如何。
怀安公主把先前对云伴鲜说过的话又复述了一遍,同样引发了男子心中的不解。
“好端端的,怎么会肚子痛呢?是不是着凉了?嘶……可若是着凉了,不该出现满身的红疙瘩呀?”结合江茹衾后半夜的古怪症状,江河海自顾自地猜测着,“大夫怎么说?”
然后,他忽然想起要听听大夫的诊断,这才停止了自言自语式的揣测,目不转睛地瞧着妇人的脸。
“大夫说了,不是受凉。”岂料怀安公主一口否定了他的推测,但奇怪的是,与此同时,她竟有意无意地看了云伴鲜一眼。
年轻的女子察觉到她这看似莫名其妙的一瞥,自是免不了心生狐疑。
“你看鲜儿做什么?”直至也已注意到她这小动作的江河海直接发了话,同时不满地皱起了眉头,“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她的面说?”
意料之外的话语令怀安公主当场一愣,然须臾过后,她又不着痕迹地动了动唇角。
呵,她分明意不在此,他却急着维护……真是好笑。
心底里微微冷笑,妇人面上却是从容不迫地解释说:“老爷误会了,妾身只是……只是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太多了……”
江河海听罢,又是眉毛一拧:“什么想太多了?有话你就直说。”
云伴鲜也面不改色地看着她。
“是、是这样的,”怀安公主似乎仍是有些期期艾艾,但最终还是面色一凛开了口,“妾身听说,茹衾昨儿个去云姑娘房里玩耍,吃了许多她亲手做的点心,回到屋里连饭都吃不下了。”
妇人一口一个“云姑娘”,一方面若无其事地戳了江河海的痛处,另一方面也暗示了自己拒不认下这个江家女儿的立场,听得她的夫婿那叫一个有苦说不出。
不过,此情此景下,他也没有太多的闲情逸致去纠正她的想法,因为她这弦外之音已经足够明显——孩子是去了云伴鲜那儿,吃了云伴鲜做的糕点,才会变得不对劲的。
可以说,比起“云姑娘”的称呼,这才是最叫江河海无法忍受的。
“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怀疑鲜儿害了她的妹妹?”是以,他未等当事人发话,就抢先一步沉了脸。
如此反应,怎能不让怀安公主心生嫉恨?
她不动声色地借着一记微笑咬了咬牙,不慌不忙地答曰:“云姑娘当然不会加害茹衾,只不过……妾身怀疑,是不是云姑娘做的那些吃食里,出了什么问题?”
话音刚落,妇人绵里藏针的目光已然投掷到女子的眼中。
电光石火间,云伴鲜倏尔眼皮一跳。
糟了!该不会是……那个?!
☆、无心之失
食物过敏。
身在现世时,云伴鲜曾经听过这样的说法。虽然不清楚究竟是哪些食物又会具体造成哪些症状,但这种情况的的确确是存在于一小部分人的身上的。
该不会这么巧,这个江茹衾就是这种体质吧?
女子细眉一敛,迅速回忆起自己昨日做出的三道点心来:水晶红豆糕,五仁酥,蜜三刀。
如果当真是过敏,那问题怕是出在五仁酥上,因为里头放了多种坚果,味道虽好,但成分复杂。
正这么想着,她听见江河海问:“鲜儿,你做了什么给衾儿吃?”
云伴鲜如实作答,结果对方一听到“五仁酥”,立马就神色一改。
“你那五仁酥里,可是放了花生?!”
听罢此言,云伴鲜心里“咯噔”一沉,却也只能老老实实地颔首称是。
“哎呀!你妹妹她吃不得花生!一吃就不舒服,又是咳嗽又是喘气的!”
江河海皱着眉头直言相告,却并未叫云伴鲜生出过多的惶恐来,毕竟,她适才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知道这回怕是无意间害了那孩子。
下一刻,年轻的女子就双眉微锁,嗫嚅着想要道歉,可转念一想,昨儿个她做的点心本就不算太多,三碟糕点统共也就十几块的样子,其中的五仁酥因为做起来比较麻烦,她只做了四块,沈复吃了一块,剩下的三块确实都进了江茹衾的肚子,可是,那三块里头充其量也就放了十来颗磨碎的花生,真的至于让小丫头病成这样?
思及此,云伴鲜面色微凝,看着江河海的脸刚要开口,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最后,她改换了说辞,低眉顺目地道了歉——头一回在这两个人面前道歉。
许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嫡长女赔不是——尽管未必是冲着自己,江河海也觉得惊愕不已。是以,他呆若木鸡地瞅着她难得服软的姿态,一时间竟忘了言语。
“云姑娘也是无心之失,幸好大夫说了,茹衾已无大碍,不然……妾身还真不晓得如何同她的亲娘交代。”
直至怀安公主意味深长地来了这么一句,还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他才猝然还魂。
微皱着眉看了妻子一眼,江河海就缓和了面色,转向了云伴鲜:“不知者无罪,你也不是故意的,别太自责了。”
云伴鲜垂着眼帘,眼观鼻鼻观心,没再说话。
后来,她与江河海先后去床边探望了江茹衾,见小丫头双目紧闭,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心里倒真是有些不好受了。
她不过是个八岁大的孩子,从无害人之心,而自己,不到万不得已,也决计不愿把她牵扯进那些阴谋诡计和血海深仇。然而,正因如此,心头业已存了疑问的她,才更要把这件事情弄个明白。
约莫两盏茶的工夫过后,贵人事忙的江河海先行离开,怀安公主思忖着该做的也做足了,自然是乐得轻松,将仍在昏睡的庶女交由其贴身丫鬟照看。
只不过,临走前,她还是不忘意有所指地提醒了云伴鲜一句,说她这个当姐姐的到底是不熟悉幼妹的情况,还是莫要在其房中逗留太久,免得影响病人休息不说,还再闹出什么岔子来。
云伴鲜闻言自是皮笑肉不笑——这个虚情假意的女人,夫君一走,她就懒得再扮演慈母的角色了呢。
以不咸不淡的两三句话敷衍了怀安公主,云伴鲜依旧面不改色地坐在江茹衾的床头。不一会儿,她见过的那个丫鬟端着一盆新换的清水进来侍奉主子,云伴鲜问了她的名字,获悉她名为“荔香”。
“你家小姐除了不能吃花生,还不能碰什么?”
“回小姐的话,没了。”
“那,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她不能吃花生的?”
“大约三年前吧,那次二小姐……呃,奴婢是说三小姐,三小姐她也是贪嘴,足足吃了一小碗落花生,结果没过一个时辰,人就喘不过气来了!”
话音未落,云伴鲜的眼中已然闪过一道精光。
足足一小碗……这分量,可是翻了昨天上午的好几倍啊!
“那你们当时肯定都吓坏了吧?”脑中思绪流转,女子面上却摆出一副身临其境的愁苦模样,皱起眉头急急追问。
“是呀!奴婢那会儿吓得都哭了,还好主子吉人天相,最后缓了过来,不然奴婢真是万死难辞其咎!”荔香心有余悸地说着,神情恳切,眼含泪光,闹得云伴鲜都禁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这丫头,是当真生怕小主子出事?可她怎么觉着有点夸张、有点装?
云伴鲜干巴巴地笑了一会儿,就收起了端量荔香的目光,体恤道:“这种事情谁能未卜先知?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了,往后小心伺候着就成。”
荔香闻言自是欢喜,这就低眉顺目地赔笑:“是,多谢大小姐不怪罪。”
我当然不能怪罪你了,否则不是打我自个儿的脸吗……
云伴鲜一边干笑一边腹诽,很快便接着道:“对了,光那一次,你们怎么就断定是那花生惹的祸呢?”
“自然不光是那一回了。”荔香忙不迭抬起头来,苦着脸笑了笑,“头一遭遇上那种怪事儿,大夫还查不出什么所以然,是后来又有一次,三小姐也是吃了花生,犯了同样的病,大夫这才发现,她不能吃花生。”
“原来如此……”云伴鲜认认真真地听完了少女的阐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过了一小会儿,她又凝眸于荔香的眼睛,扬起嘴角温和一笑,“既然你见过三小姐发病时的样子,想来对她这病也多少了解一些,我想问问你,这一脸的红疹子,多久才能退呀?”
语毕,她歉疚又担忧地看向榻上的女童,那真情流露的模样,分明就是一个护妹心切的姐姐。
“这个……奴婢也不太清楚。”
然而,下一刻,她就因少女的一句坦言而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