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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沈复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僵了一僵。
感受到这转瞬即逝的变化,云伴鲜倒是不自觉地愣了一下。
“噗……你还当真了啊?”
听妻子失笑出声,业已缓过劲来的男子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云伴鲜难得由着沈复“欺负”自己,含笑搂紧了他的脖颈,倾身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害他差点就生出了那些旖旎的念头。
“相公尽管放心,就算他的相貌与你的那么点儿相似,他也不是你。你二人的性子相去甚远,纵使我再眼拙,也不可能把他当成是你。更何况,我同他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相比之下,倒是你……近来不是不止一次被皇上召进宫去吗?你接触他的机会,反倒比我多才是。”
原本正听妻子一本正经地解释着,沈复还想着,她可真是可爱,但忽然间就听她提及了另一个话题,他自是随即转了心思。
如她所言,约莫是自己的才学受到了皇帝的赏识,再加上他于皇帝毕竟有救命之恩,饶是皇帝先前曾因云伴鲜的事而对他有了少许成见,也被之后他的种种优良表现给消磨殆尽了。
如此,倒也合了他的心意。
这样想着,他反手搂住妻子,与她相拥而眠。
翌日,沈复好巧不巧地被皇帝宣入御书房面圣。君臣之间商量完了国事,便是洽谈私事的时候了。皇帝独独领着他去了御花园,一边欣赏明媚的春光,一边询问了江府近来的情况。
沈复不好欺君,是以,皇帝问什么,他便答什么,避重就轻,却也没有半句谎言。皇帝听闻妹妹跟外甥女可算是消停了,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一手捋着自个儿的胡子,另一手负在身后,继续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不一会儿,皇帝冷不丁停住了脚步。沈复见状自是跟着驻足,随后抬眼望见了正由人推着往前的二皇子。对方显然也已注意到了他们,这便命背后的染柒送他前去拜见一国之君。
轮椅停在了距离皇帝大约二丈远的地方,二皇子正要在随从的搀扶下晃晃悠悠地起身行礼,就被对方伸手拦下了。
“皇儿身子不便,无需多礼。”
皇帝老爹都发话了,二皇子自是不再坚持,这便从善如流地坐回到轮椅上。与此同时,沈复则毕恭毕敬地向他行了礼,旋即收到了他神色淡淡的一颔首。
“皇儿今日气色不错,难怪出寝宫来散心了。”
“劳父皇挂心了。儿臣看着天气晴朗,想到太医说的‘偶尔也该到屋外转转’,便让染柒陪着儿臣出来了。”
皇帝微笑着点点头,和颜悦色地同次子寒暄了一会儿。二皇子逐一应答,恭谨有加,亲昵不足。沈复在一旁听着、看着,心里头似乎想了很多,又好像空空如也。
直到二皇子待着待着突然间咳嗽起来,咳着咳着竟猝不及防地咳出了一口血,皇帝才大惊失色地蹲下身去,一面查看儿子的脸色,一面大声命人去宣太医。
沈复不自觉地敛起了眉毛。
迟疑片刻,他还是上前一步,张开了嘴。
“皇上,微臣略懂医术,可否让微臣替二殿下把一把脉?”
☆、第108章 二皇子
那一刻,皇帝就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眼睛“噌”地一下亮了。
要知道,从御花园出发往返太医院,少说也得花去两盏茶的工夫,他们等得起,他的儿子可等不起。
这样一想,皇帝当机立断地让开了位子,令沈复得以蹲下身来为次子号脉。
手指触及微凉的手腕,沈复凝神搭了会儿脉,忽然就抬眼看向身前的病人。
电光石火间,他在对方眼中目睹了不可思议的诧异之色,又见这错愕的眸光随即被意有所指的眼神所取代。
二皇子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的眉眼,那目光深邃而沉静,似乎并没有因剧烈的咳嗽而受到影响。
沈复好像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他站起身来禀告皇帝,说二皇子长年待在屋里,一时间不适应外头的冷热,刺激了心肺、咽喉,这才导致突然咳出血来,所以,须得尽快将二皇子送回房里,好生歇息好生调养,想来就没有大碍了。
皇帝本是下意识地不信的,毕竟儿子连血都咳了出来,哪里是“没有大碍”的样子?可眼瞅着沈复言辞恳切、从容不迫,他又鬼使神差地动了相信此人的念头。
但不论如何,对于他这个病弱的儿子来说,外面终究不比屋里安全,这人,还是要及早送回寝宫的。
这样想着,皇帝赶忙亲自护着次子回了寝殿。
诚如沈复所言,二皇子刚回到殿内不久,脸色和气息就都缓和了不少,咳嗽的症状也几乎消失了。皇帝不放心,等来太医又诊断了一番,听到类似的结论后,他才彻底松了口气。
可是,看着病榻上面无血色的儿子,他这心里很快就又五味杂陈了。
留下来陪陪儿子的念头才刚兴起,就被年过半百的男人给压了下去。
“皇儿好好养病,朕改日再来看你。”
二皇子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意图起身恭送圣驾,最后当然是被皇帝给拦住了。
沈复默默注视着这一对貌合神离的父子,良久无甚表情。直至皇帝离开,他身为臣子自是没道理在作逗留,这便跟着皇帝一路向外。
然而,一刻钟过后,他却又被二皇子的人给悄悄地请了回去。
待到他揣着些许猜测故地重游的时候,二皇子已经从病榻上挪回到轮椅上,坐在窗前眺望远方了。
心下的揣测瞬间就得到了印证,沈复不动声色地驻足于一丈开外,面无涟漪地朝着男子拱手作揖。
在之后的一小段时间里,他不说话,二皇子也不开口。此番缄默一直持续着,直到对方冷不丁提起了他的妻子,询问云伴鲜是否安好,沈复才重新张开了嘴,有问有答。
其实,他二人俱是心知肚明,彼此口中提到的女子,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成了两人之间的一座桥梁。而他们两个想要在朝堂上掀起一番风浪的男人,反倒鲜有亲身的接触。很多动作,好比是这一次利用江茹宁陷害太子的事,都是云伴鲜从中联络的。
是了,无论是怀安公主还是太子,都无法未卜先知,太子妃那不学无术的弟弟,实际上乃是受了二皇子手下的怂恿与诓骗,才会壮着胆子夜会美人。加诸他本就垂涎江茹宁的美色,除夕那夜亲眼观其妖媚之态,早就淫心大动,别人为他提供现成的机会,他哪里还会犹豫?
于是,云伴鲜和沈复负责引诱女方,二皇子的人则想法子说动了男方,只待干柴烈火一触即燃,再把所有痕迹抹杀殆尽,最后,直接将罪名全都推到太子的头上。
如此一来,不光怀安公主一家再也不会跟太子沆瀣一气,连带着太子妃也会掺上一脚,叫太子前院着火、后院不宁。
至于被恶整了的太子,恐怕是做梦也不会想到,云伴鲜夫妇居然已同他那不问世事的二弟联手合作了。
而此时此刻,二皇子之所以突兀地提及臣子之妻,肯定也不是没话找话。
果不其然,双方心照不宣地沉默了一会儿,便有面色苍白的男子慢条斯理地开启了唇瓣:“沈大人和沈夫人一样,皆是聪慧之人,既然已经跨出了好几步,就该知道,今后的路要怎么走。”
沈复哪里听不出他的言下之意?方才在御花园里的一把脉,可真是他作茧自缚了。不过……
“恕微臣斗胆一问,殿下这药,用了多少年?”
话音未落,面色清冷的男子业已倏地眸光一转。
只见二皇子微微侧过脑袋,似是欲注目于身后的沈复,却又并未当真看向他的脸庞。
“沈大人,本王才刚夸你聪明。”须臾,二皇子面沉如水地吐出这样一句话,弦外之音溢于言表。
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沈复听罢,非但没有识时务地收口,反而面不改色地直视着他的侧脸,不卑不亢地答道:“听闻殿下生来体弱多病,但年幼时期曾有好转,不料天不遂人愿,殿下的母妃过世没两年,殿下的身体状况又急转直下。如今想来,恐怕不光是因为殿下没了生母,心中哀思,更是由于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
听完这一席话,二皇子的脸色已然越来越冷。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不徐不疾地转动身下的轮椅,与沈复四目相接。那双桃花眼里溢出的冷光,仿佛能把人冻成冰渣。
然而,在如此阴冷目光的注视下,沈复却并未流露出丝毫的惶恐,他依旧昂首挺胸地站着,波澜不惊地与之对视。
二皇子缓了缓面上的冷色,听他兀自道:“殿下既然有心坐上那个位置,便该保重自己的身体,如此,才能长长久久……做成殿下想做的事。”
此言一出,前一刻还满面阴沉的男子忽然就晃了晃神。
对方知道他有志于皇位,却不晓得他为何要费尽心思要得到那把椅子。
是啊,他只要有了足够的权利,去完成那个心愿,剩下其他的,有还是没有,于他而言又有何区别呢?
从思绪中抽离出身,二皇子敛去了所有的神情,面无涟漪地凝视着沈复的脸。
“本王的身子,本王自有分寸,沈大人只要尽了自己的本分就好。”
话未说完,男子业已不慌不忙地转移了视线,不再去看对方的面孔。
偏偏这个沈复不肯顺着他给的台阶往下走,居然言之凿凿地反驳说:“为殿下的将来着想,也是微臣的本分。”
二皇子冷冷地看他一眼,见他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心里忽然就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明明自母亲离世后,他就不记得“怒气”是何物了。
所幸他没兴趣同沈复计较,这就以一句冷冰冰的“本王累了,退下吧”,将人赶出了他的视野。
然后,他沉声唤来染柒,命其派人再去调查沈复。
染柒闻令,不免当场愣了神。
“主子,先前不是已经……”查过了吗?
“再查。”
没错,在决定启用沈复这个人之前,他的确命人暗中调查了沈复的身世,获知其故乡位于黔州,父亲在当地是个小有名气的大夫,已在两年前过世,随后,沈复就孤身一人辗转来到京城,不知何故沦落成一个乞丐,机缘巧合之下,被三皇子的人带进皇宫,塞给了云伴鲜当相公。
当时,他对于沈复的这段经历就存了些许疑虑,认为像沈复这般有才干、有见识的男子不该莫名其妙地变成一个要饭的,后来让人有的放矢地打听了,才得知沈复是因为父亲过世、深受打击,才一时堕落、荒唐度日。
如此说法,听起来倒也不怎么匪夷所思,是以,他当时就信了。
可是,历经今日一事,他忽然又对沈复产生了怀疑。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不把这个人的背景查个一清二楚,他不放心。
二皇子凝神沉思之际,被“赶”出寝殿的沈复也正敛着眉毛深思而行。时辰不早了,他直接从皇宫打道回府,一进屋就开始坐着不动。云伴鲜从外头进来,发现平日里从来不会出神的夫君竟木着脸一动不动,惊讶之余自是颇觉好奇。
“沈复?”她唤了一声,好歹是引来了对方的注目,“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回过神来的男子盯着妻子姣好的容颜看了片刻,不慌不忙地向她伸出了一条胳膊。
云伴鲜下意识地靠了过去,将芊芊玉手放入他的掌心,却不料对方竟不急不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