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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着,府里的人对云伴鲜是愈发恭谨了。
是日,丫鬟正在单间里替女子煎安胎药,偏巧伙房外有人有急事找她,她犹豫了一小会儿,思忖着这药反正也已经熬到一半了,一时半会儿不看火也不打紧,便匆匆忙忙擦了手,抬脚往外去了。
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就在她跨出门槛后不久,另一个身影便悄无声息地闪了进去。
江茹宁来到冒着热气的药罐子旁,东张西望了一番,确信四下无人,这才打开了瓦盖,手脚麻利地将一包药粉倒进了药罐里。她盯着那慢慢溶解的粉末看了一会儿,露出得意又阴险的笑容,接着便迅速阖上瓦罐,脚步匆匆地离开了现场。
殊不知,这看似无人留意到的一幕,却被一双水灵的大眼睛看了去。
江茹衾本能地觉得,二姐姐往大姐药里头加的,不是什么好料。
于是,当一刻钟后丫鬟端着药往云伴鲜屋里去的时候,小丫头不放心地跟了过去。
“大小姐,药来了。”
“放这儿吧,有劳了。”
见主子如此客气,又想起自己方才的溜号行为,送药的丫头瞬间红了耳根。所幸她及时留意到了女子手中的小衣服,这才不由自主地转移了注意力。
听说大小姐从小养在外头,所以这女红之类的活计,实在是……
她略尬尴地瞅着那歪歪扭扭的针脚,咬牙犹豫了好半天,终究是没忍心去戳云伴鲜的心窝。
丫鬟窘着脸告退了,在门外徘徊了许久的江茹衾则一溜烟跑了进来。不过,跑到里屋的时候,她还是马上放慢了脚步,因为爹爹跟她说过,大姐怀了小宝宝,她得小心着点,千万不能碰着大姐,伤了她的小外甥。
是以,云伴鲜很快就瞧见了一个悠着走的妹妹。
“茹衾?快过来。”
马上是要当娘的人,看到乖巧可爱的小丫头,云伴鲜自是高兴得很,连忙放下手中活计,招呼她进屋来坐。只不过,让女子略觉意外的是,前两回,跑来看她的小丫头都会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子,一个劲儿地朝着她的肚子瞧,可今日,小丫头却没有急着同她腹中的孩子亲昵一番,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那碗安胎药。
“怎么了?”云伴些有点纳闷,这便看着她的脸问她。
“……”江茹衾转移了视线,一张已然变瘦的小脸很快正对着她的面孔,“大姐,这药喝了,是对小外甥好的吗?”
“是啊?这叫‘安胎药’,能让孩子在姐姐肚子里健健康康地长大。”云伴鲜没想过她会问这个,但还是十分耐心地予以解答。
小丫头沉默了,一双浓眉也不自觉地拧了起来。
云伴鲜察觉到异样,自然是要问个明白,孰料追问之下,自己得来的,竟会是这样的回答:“可是,我怎么看见二姐姐往药罐子里面撒了药粉,她也知道哪些是可以安胎的药材吗?”
云伴鲜霎时面色一凝,然后倏地看向尚依旧烫手的汤药。
江茹宁当然不晓得哪些药材可以安胎!她恐怕只清楚什么东西可以堕胎!
顷刻间,女子一脸肃杀,那变脸比变天还快的动作,自是叫江茹衾吓得脖子一缩。
“大姐……”她是不是说错话了?
云伴鲜蓦地回过神来,笑靥如花。
“哦,没事。茹衾,你告诉大姐,二妹她是什么时候往药里加东西的?”
“就在刚才……药快要煎好的时候。”
好一个江茹宁……为了伤害她的孩子,居然不惜亲自下手,果真是跟她那个公主娘亲一般,胆大包天又心如蛇蝎!
胸中心潮澎湃,云伴鲜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勾着唇角。
“茹衾,这件事,先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就把它当成我们两个秘密,好吗?”
她笑吟吟地注视着江茹衾红扑扑的脸蛋儿,看着她在自己的目光下认真点头。
“行,大姐累了,喝了药就要歇息了,改天再陪你说话,好不好?”
江茹衾是个懂事的,一听长姐发了话,忙不迭就一边点着脑瓜一边站起身来,略施薄礼后,小丫头便安安静静地离开了。
目送那长高不少的背影渐行渐远,云伴鲜猝然间变了脸色。她一手抄起那碗成分不明的“安胎药”,另一手将一只倒扣着的茶具翻了过来,倒了大半杯药汁在里头,随后就把剩下的那些倒进了外屋的一盆绿萝里。
她唤来送药的丫鬟,让丫鬟把空碗拿了出去,就声称自己要上床休息,嘱咐任何人不得打扰。紧接着,她盯着那杯业已温了的汤药看了片刻,决定先行将它锁进壁橱里,同时令门窗开到最大,免得自个儿再嗅到这股子药味。
尽管她可以初步推断,江茹宁给她下的药是通过口服发挥作用,但谨慎起见,她还是尽可能地少吸一些药气,以防不测。
☆、第111章 将计就计
在略忐忑的情绪中,女子等来了连日早归的丈夫。沈复一进屋就发现房里窗户大开,还瞧见身怀六甲的妻子正躺在那儿睡着,纳罕、嗔怪之余,他自是赶忙行至窗前,抬手意欲关窗,却不料窗才关到一半,就被榻上并未入睡的女子开口制止了。
“怎么?觉得热?”沈复还是把窗户关小了些,然后才回到床前,坐下身来去搂自个儿的妻子。
云伴鲜并不接话,而是让他去把衣橱里锁着的那杯药取出来。
为什么要把药锁在衣橱里?
如是疑惑,只在男子脑中一闪而过,一晃眼的工夫,他便自己得出了答案。
沈复二话不说,立刻照办,一边将药端了出来,一边听女子在身后说道:“你闻得出来,这药里加了什么东西吗?”
沈复停下脚步,凑近了那大半杯已然凉透的汤药,闻了一小会儿,他皱了皱眉,居然将杯沿送到了自个儿的嘴边。
“诶!?你别喝呀!”云伴鲜急了,忙不迭抬高嗓门阻止他。
“不碍事,就抿一小口,确认一下而已。”沈复自有分寸,张嘴安抚了面露紧张的妻子,就小小地尝了一口。
舌头在嘴里翻滚了片刻,他敛着眉毛,心道果然如此。
“知道是谁干的吗?”他放下茶盏,重新走回到床边,坐下身问云伴鲜。
“除了我那沉不住气的好妹妹,还能有谁?”女子阴着脸,沉声毫不避讳地给出答案,又蓦地眸光一转,看向双眉微锁的夫婿,“是什么东西?”
“媚药。”
“什么?!”
云伴鲜顿觉一股气血逆涌而上。
“呵……她是想让我们两个变成杀害亲生骨肉的凶手?果然够狠。”
诚然,谁都晓得,女子怀胎十月,头三个月是胎像最为不稳的时期,这百日内通常忌房事,以免落胎。而那个阴险狡诈的江茹宁,并不直接给她下打胎药,却是故意选了这腌臜之物,一来,可以替自己一雪前耻,让她饱尝被浴火煎炸的痛苦,二来,又能借他们夫妻俩的手,杀死她的心肝宝贝,叫仇者痛、亲者快。
好个一箭双雕之计!只可惜,她哪里想得到,自己的这一番恶行,皆被偶然路过的江茹衾尽收眼底!
思及此,女子莞尔一笑。
“沈复,既然她想报复都想疯了,不如我们就成全她一次?”
说这话的时候,她那双盈盈含笑的眸子已然注目于身前的男子,令后者免不了心头一紧。
当然,沈复从不怀疑,他的妻子会伤害他们的骨肉,因此……
“你要做什么,我陪你便是。但是你得答应我,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别吓着我们的孩子。”
云伴鲜认认真真地点了头,顺势依偎进他的怀里,任由他伸手轻轻抚摸她尚未隆起的肚子。
一个时辰后,夕阳的余晖渐渐淹没在夜幕之下。本该宁静祥和的江府后院里突然乱作一团,丫鬟、婆子们忙着在江家长女的屋门口进进出出,清水端进去,血水端出来,屋里更是不住地传出女子凄厉的惨叫,夹杂着男子痛心疾首的呼唤,为这不同寻常的初夏之夜平添了几分寒意。
等这一幕等了许久,江茹宁抑制不下心头的激动,装作不解地来到云伴鲜的院子里,抓住一个过路的丫鬟,问她发生了什么。
结果不出所料——那个贱人的孩子,没了!
获悉此讯的这一刻,江茹宁简直想要仰天大笑三声。
可惜,她不能,是以,她只朝着女子的房门口张望了片刻,便噙着兴奋难掩的笑意,转身施施然离开了。
云伴鲜小产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江河海的耳朵里。近日接连晚归的男子乍一听噩耗,还以为是裴管家长肥了胆儿,在跟他开玩笑,可愣怔过后见对方一脸痛色,他才不能不相信,管家说的,是真的。
心情霎时就跌落到低谷,他却不得不速速振作起来,匆匆赶往女儿的卧房。奈何女儿悲痛难耐,压根不想见任何人,因此,沈复委婉地向老丈人转述了如上意愿,便抱歉地将他拒之门外了。
江河海叹了口气,看向女婿愁眉不展的容颜,把他拉到一边,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复没法回答,只千载难逢地保持着沉默。
江河海急了:“好端端的外孙说没就没了,你总得让我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吧?!”
可是,这种事情叫他怎么开口?
尽管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当岳父真就站在他跟前向他询问的时候,沈复还是不着痕迹地抽了抽嘴角。
唉……谁让那是他心爱的娘子呢?她让他做什么,只要是对她无害的,他自然只能顺着她、配合她。即便,他将要当着娘子她爹的面,说出一些难以启齿的话。
“我和鲜儿……行了房。”
短短七个字,却令江河海弹指间如遭雷劈。
“你说什么!!!”
沈复被老丈人的一声怒吼给震得耳膜发颤。
“你!?你!沈复啊沈复!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年近半百的男子气得胡子都快翘上天了,他负着手,忍不住来回转悠了三四圈,最后终归是忍无可忍,指着女婿的鼻子就怒斥出声,“你平日里看着挺有分寸的一个人,怎么……怎么在这等不容有任何差池的时候,反倒管不住自己了呢!?”
是啊!三个月!也就三个月的工夫!不,从鲜儿被确诊怀孕之后,实际上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居然连这一个多月都忍不住!忍不住!!!
江河海简直要被气得青筋爆裂!
沈复呢,只能垂首一语不发地承受着来自岳父大人的狂轰滥炸,心下无力地叹息三声。
“鲜儿呢!?鲜儿平时挺有主见的一个孩子,怎么就被你撩拨得不管不顾了!?”
撩拨……
沈复对于岳父大人超乎常人的想象能力已然无言以对,唯有兀自默默地听他发难。
许是他被扣在屋外的时间太久了,过了一会儿,屋里就走出了一个丫鬟,请示说大小姐想见姑爷。
沈复抬头看向江河海,以眼神征求他的意见。
江河海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虽说前面也“数落”过自个儿的女儿,可在他的心里,到底还是女婿的不是。
不过,这个护短的男人最终还是不耐烦地挥挥手,姑且放女婿过门了。
☆、第112章 供认不讳
回到卧室的沈复长长地叹了口气,见云伴鲜正坐在床上探头探脑地向外张望,他顿时又好气又好笑。
“如你所料,我被你爹狠狠地训了一顿。”在妻子眼珠不错的注目下,他快步行至床边,坐下身捏了捏她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