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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在地。
云伴鲜见状,赶紧冲上楼阁,惊魂未定地从丈夫手中接过哇哇大哭的女儿。她抱着女儿左看右看,确信女儿没有受伤,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然后,她面若冰霜地俯视着业已被沈复随手放到地上的少女,却在片刻后就看向了捂着胳臂跑来的男子。
她抬脚迎了上去。
“孩子没事。”低声关照了一句,她就忙不迭抬起头来,注目于纷纷跟上的丫鬟们,“快带老爷去处理伤口。”
说罢,她便回头去看沈复。
这意思,再清楚不过。
沈复迅速会意,这便速速绕过她的身子,替江河海查看了伤口,接着又亲自送他回房,为他医治。
一场风波宣告平息,虽是有惊无险,却仍是给这个除夕之夜蒙上了一层灰。江府里上上下下再没了守岁的心思,连厨子们精心准备的年夜饭都备受冷落。云伴鲜将两个孩子放在江河海早就让人备好的摇篮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
这间屋子,似乎到处都洋溢着新生儿的气息:摇篮,布偶,拨浪鼓……简直就是为她的两个孩子量身定做的。她不用想也能猜到,定是她那个亲爹一早就命人布置好了,巴巴地盼着外孙、外孙女能在这儿多待几天。
她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自己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她的房间也被他和她娘弄成这充满童趣的模样。
云伴鲜抬头望着窗外沉沉的暮色,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两刻钟过后,沈复从屋外进来了。见妻子的目光顿时就凝在了自个儿的脸上,他也是轻声喟叹。
“伤口有些深,须得好好调养,否则的话,往后他那条胳膊,怕是动不动就会旧伤复发。”
云伴鲜眼珠不错地瞅着他,嘴皮子似是动了动,却最终未有吐露只言片语。
只有她自己清楚,听了沈复的话,她的一颗心是明显收紧了的。
“毕竟……他年纪也大了,恢复起来,不像年轻人那般利索。”
须臾,她又听沈复这般说着,像是在解释原因,又似是在暗示什么。
“去看看他吧。”
直到沈复冷不防直言不讳,终是令她不自觉地眨了眨眼。
不知过了多久,云伴鲜恍恍惚惚的,人已置身室外。她一下回过神来,又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随后才迈开了步子,只身去了江河海的卧房。
在那里,年过半百的男子业已上药、包扎完毕,此刻,他正平躺在榻,合着眼皮子睡着。不知是不是灯火有些昏暗的缘故,云伴鲜注视着他并不安详的睡颜,突然间觉得他老了许多。
一晃眼,都快二十年过去了。她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他还是个风流倜傥的美男子。光阴似箭,岁月如梭,现如今,他早已风华不再,成了一个知天命的老人。
是啊,都是当外祖父的人了,怎能不生出华发、长出皱纹呢?
正盯着男子眉角的细纹出神,她就听见他似有似无地低吟了一声,接着便在她的注目下缓缓睁开了双眼。
江河海一下子睁大了眼珠子,因为他实在没有想到,醒来后头一个见到的人,会是他的长女。
“鲜……鲜儿?”他有些不确定地唤着,目视来人默不作声地走近了,在床边的椅子上落座。
江河海不免有点儿发怔:这……
就在他想开口却不敢出声之际,对方总算是张开了嘴。
“沈复让我来看看你。”
只不过,听话人和说话人皆始料未及的是,云伴鲜一吭声,居然是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这……怎么听都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吧?
未同父亲对上视线的女子心下一窘,眼神自是不受控制地飘忽起来。江河海一见她这表现,一颗心免不了就怦怦直跳起来。
“鲜儿,你是不是……是不是愿意……给爹爹一个补偿你的机会?”
话音刚落,云伴鲜就试图矢口否认,可她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就跟被鬼使、被神差了似的,竟组织不出任何语言。
是以,她微微张开的唇瓣不得不慢慢合上,以良久的沉默作为回答。
江河海忽然就潸然泪下。
“爹……爹明白,这对你来说……很难。说到底,要不是爹当年一时糊涂、一时不察,你娘也不会那么早就……可是,可是鲜儿你知道吗?爹很后悔,爹真的真的很后悔!爹明明是想给你们母女二人更好的生活,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害得你娘含恨而终,害得你从小就失去父母双亲,从此再也不愿喊我一声‘爹’?”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不明白,她也开始闹不清了。
“鲜儿,爹是真的后悔了,爹后悔极了……你,你知道吗?得知你娘是被怀安害死的时候,爹气得简直就想一刀杀了她!可是爹不能啊!她是公主,圣宠正浓,爹若是不管不顾地杀了她,自己性命不保不说,还会株连九族!爹不怕死,但是爹害怕你小小年纪,就要因为爹犯下的罪过而枉死!爹已经失去了你娘,不能再失去你,爹……”江河海说着说着,突然就失声痛哭,“呜……呜——爹从没忘记……这十几年来,爹从未有一刻忘记你娘的仇,从未有一刻!”
言说至此,情绪激动的男子业已老泪纵横。
云伴鲜看着他痛哭流涕的模样,两行温热的液体冷不防就从眼眶里涌了出来。她抬手抹去了双颊的泪水,吸了吸鼻子,却未能道出任何言语。
那之后,江河海哭了许久,声声说着“对不起”,也生生地哭哑了嗓子。云伴鲜怕他再这么哭下去非得哭出个三长两短来,是以不得不动了动那张铁嘴,说了句“好了,大过年的,也不怕晦气”。
江河海听她的语气,似是七分嫌弃、三分担忧,总算是慢慢平复了情绪,止住了憋了将近十年的眼泪。
云伴鲜瞅着他两眼通红、面色哀戚的样子,真是不晓得该说什么好。
不过,当子时将半,她跟沈复抱着一双儿女在院里看弟弟、妹妹放烟花的时候,还是好脾气地瞥了瞥硬要带伤出来陪孩子们守岁的江河海,并目睹了其和蔼可亲的笑容。
“不过去跟你爹说说话?”
“有什么好说的,没见人家正看着儿子、女儿么?”
“哦……那我们今晚就留在这儿?”
“不然呢?跑来跑去多麻烦。”
沈复隐藏在眼底的笑意终于忍不住浮现于脸庞。
“那对母女,你打算怎么办?”
“不都疯了吗?好端端的,提她们做什么?也不嫌扫兴。”
是了,多行不义必自毙,那对作恶多端的母女已然遭到了报应。至于她二人的性命,且由天定。
毕竟,在折磨中活着,往往比一了百了要痛苦百倍。
而她,如今良人在侧、儿女双全,也不想再过多地纠缠于那些是非恩怨。
母亲的仇,养父的仇,姐妹的仇,她都已经替她们讨了回来。
她想,他们若是在天有灵,也会希望她能了结这段过去,与亲人、爱人携手安度余生。
所以呢……
“我全都想好了,往后我们再生一儿一女,长子、长女跟你姓,两个小的跟我姓,你觉得如何?”
听着妻子没头没脑的提议,看着她熠熠生辉的明眸,沈复微微一愣,而后哑然失笑。
“都听娘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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