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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茶记-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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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生寒,心似刀剜……
这是怎么了?本来不是在打算着该预备些什么过节么?这都想到哪儿去了,思绪一跑跑了这么远,都不着边际了。
山茶努力从痛苦的回忆中挣脱出来,擦了把腮上的泪,站起身打了盆水洗过脸便进了屋,找出惯常穿的那身男子行头装扮起来。
不管爹生前如何,毕竟是他生养了自己、疼爱了自己那么些年。所谓“人死是非了”,他如今人都不在了,连尸首都没个埋处,她这个做闺女的,还总去探究从前他与别人的那些恩怨作甚?好歹到八月节了,总该在家里给他摆一桌菜、倒两盅酒。就算是个空奠,好歹尽一尽当女儿的孝心,也不枉爹生养、疼爱一场。
山茶揣好了自己这些日子赶着攒起来的针线活计,锁了门就往山下镇里去了。
桓家铺子。
“您这趟是来换过节的使用吧?这回拿来的东西多,活计也好,日常用的米面油盐,够换不少呢!您瞧瞧,都用些什么,我给您称量。”
掌柜一面收了山茶拿来的绣活儿,一面笑容可掬地说。
山茶面上微热,还未开口,先带出来两分不好意思。
掌柜是个精明人,已然瞧出来了,忙说:“姑娘,咱也算熟人了,不用顾忌许多。有什么话,只管开口就是。”
山茶见话被点破,脸上“腾”地一下子红起来,但终究还是忍羞说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去。我这回并不想在您这铺子里换什么使用,上回换的,还多着呢,吃用不完。这回是……是想着在节下给家里故去的人摆桌酒肉,设个祭奠……”
掌柜一听便明白了,接过话问:“您莫不是想把这些东西换成银钱,去买肉打酒?”
山茶涨红着脸点头:“我知道这不合适,可……”
掌柜一抬手:“诶,您这话说远了。我早说过,咱们算熟人了,何况里头还有郦大爷的面子。这点事儿都不能叫个事儿。”
说着又看了看山茶带来的活计,略一沉吟,道:“您这些东西,我照市面上的价略低些给,您方便,我也不吃亏,如何?”
山茶忙连连点头道:“就该这样!这一向都是蒙您的照应,这回又给您添为难,要是再叫您吃亏,我可没脸再上您这儿讨生活了!”
掌柜呵呵笑了,说:“我听郦大爷说,您不大出来走动,这镇上也半点儿都不熟。要不这么着吧:我打发个伙计给您引路,直接去这镇上最好的熟肉铺子跟酒肆,也省得您到处打听找寻,还未必顺当。怎样?”
山茶听了,只剩下感激,连连道谢。
掌柜便开了屉斗,从里面取出两块碎银子,称了称,递给山茶道:“这是八钱银子,您收着。东西的价我都熟,二钱银子打酒、五钱银子买上好的熟牛肉。还余下一钱银子,看您想再添点什么,就随意。”
山茶答应着接了银子,掌柜便唤出一个小伙计,吩咐他带山茶去买肉打酒。
山茶又再三道了谢,跟着小伙计走了。
很快买好了东西,山茶看了看手上余下的一钱银子,想着自己也不用钱做什么,白辛苦这伙计带路跑腿的,也过意不去,索性都给了他。
那小伙计本没指望拿什么赏钱,何况还是足足一钱银子,直乐得脸上嘴角都笑开了花,愈发殷勤得不得了;欢天喜地地直将山茶送出了镇子,看她上了回山的路,自己才往铺子里走。
山茶回到山上,将东西放家去,便挎上篮儿又出了门,想出去再摘几样野菜回来,明儿好多凑几盘。爹喜欢热闹。
她给门落了锁,才走了两步,不由又站住脚,往屋后那小块荒了的菜园子瞧了几眼,心想着等来年开了春,一定要再把这菜园子收拾起来,去镇上买些菜种子回来;哪怕自己一个人吃不了几口,总还是份念想。再说,做绣活儿挺熬眼的,做累了,上菜园子里摆弄摆弄瓜儿、菜儿,舒展舒展胳膊腿儿,多看看那满眼翠绿翠绿的颜色,也算是个消磨。
想到这,她唇角挂上一丝淡淡的笑意,这才转身走了。
翌日。中秋。
山茶早起便里里外外地收拾开了,连房前房后的杂草都清理了个干净;屋子里更是擦抹洒扫,处处拾掇得干净整齐。
内间、外屋、灶房都打扫净了、收拾妥了,山茶抹了把汗,有些迟疑地望向原先自己卧房那扇紧闭着的门。
自从回来那天,她将这屋子里该撕、该剪、该扔的全都撕了、剪了、扔了,将该搬出去的都搬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推开过这扇门,连杂物都不肯往里面堆放。只因为那里面有她宁死都不愿再触及的不堪记忆。
可今日是八月节,连一旁的茅房她都冲刷得干干净净,却唯独这屋子,门上都是厚厚的灰尘。
不过是一间屋子、自己家的屋子。不愿进可以少进,不愿住可以不住;可就这么荒废着,连打扫都不肯打扫了,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难道为着自己已经不干净了,就不活了吗?为着这间屋子里曾发生过她不愿忆起的事,就一直避着吗?再怎么避,它都依旧在自己家里,抬眼可见。难不成还能把这屋子都拆了去?
已经结成疤的地方,无论你睁开眼还是闭上眼,它都在;任你怎么躲避,也改变不了它存在的事实。
山茶横了横心,抬手推开了房门。
手掌落处,门板厚厚的灰尘上留下了五个清晰的指印。一股冲鼻子的霉味跟灰尘气呛得她直咳嗽。
山茶抬手扇了扇,拿袖子掩住口鼻走了进去。
环目四顾,屋角、墙壁、空荡荡的床架子上……到处都布满了灰尘跟蛛网。山茶在地当间站了片时,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手巾包住头,奋力打扫洗刷起来。不知她想扫净的,是这间屋子,还是别的。
等她把家里所有的地方都收拾停当,自己净过手脸、洗过澡,已经过了晌午。
她胡乱吃了口东西,稍微在床边倚着歇了歇腿儿,便开始起来张罗晚上的饭菜了。
她拿早起便预备好了的面跟豆馅儿、各色果仁儿做了饼儿。她头一回做,不大熟练,馅儿老包不好;不是太瘪,就是冒出来。往年都是娘做,她只在一旁打下手;自个儿从头做起来,这还是头一遭。
好容易将饼儿都做好了,放进大锅里烘上,这才腾出手来切肉、炒菜。
一桌子饭菜都齐备的时候,外头已没剩下几分光亮了。
山茶将三个酒盏摆好,都斟满了酒,布了三双筷子。
看了看一切齐备、热闹又冷清的饭桌,她陡然生出了忙碌之后的疲乏。默默将系在腰上的围裙解下来,在上头蹭了蹭手,便走到窗根儿底下,将窗子推开。
一阵冷风吹得她打了个哆嗦。这么大的风?
中秋的山风,怎么就这么硬了?
山茶缩了缩膀子,抬眼往天上望去。
咦?怎么不见月亮?
今儿不是中秋么?且不说这月亮圆不圆了,怎的连看都看不见?四处瞅瞅,外面夜色浑浊昏沉,不见一丝清明。
看来这个中秋要名不副实了。
山茶叹了口气,闷闷将窗闭了,转回身摸索着翻出烛台和烟火,将蜡烛点着,用手笼着,探身小步走回饭桌前;把烛台小心地搁稳了,这才坐下,一个人端起了酒盅。
“爹、娘,今儿又到八月节了。咱一家人……一块儿走个。”
在一旁的两个酒盅上各自轻轻碰了一下,山茶举起杯中酒,仰脖饮干。
也不知是被酒劲儿辣着了还是怎的,她双目中顿时浮起了盈盈的水光,在这没有月光的黑夜里,分外透亮。
她发放下酒杯,唇角带着一丝苦涩的笑意,手有些打颤地拿起了筷子,往两个空盘子里各夹了几个饼儿。
“这是我学着娘的样子做的五色馅儿饼。爹、娘你们尝尝,还能吃不?”
顿了顿,笑意又漾开几分:“咋样?是不是不能跟娘的手艺比?没事儿,往后会一年比一年做得好。以往都是娘做,往后,我年年给你们做。”
泪珠“啪”地滚落到桌上,她自顾笑着,又拿起了筷子。
“爹,你尝尝,这是我去镇里最好的熟肉铺子给你切回来的熟牛肉。怎么样?好吃不?早先你从来都不舍得买。往后啊,我也年年买给你吃。八月节买、大年也买……”
她又是哭又是笑,抓起酒盅又倒满了酒一饮而尽,接连干了好几盅。后来索性就丢下酒盅,直接抓起酒壶对着嘴猛灌了几大口;仿佛只有靠这酒的烈性和猛劲儿,才能将胸中那种被极度的酸涩腐蚀烧灼着的疼痛压下去几分、抑或说是麻醉些许。
酒劲儿慢慢涌上来,她的意识有些恍惚起来,晕晕地趴在了桌子上,边“唰唰”地流着泪,边在嘴里含含糊糊地说着醉话。
“……八月节怎么没……没有月……亮?人不团圆,连月……亮也不出……来了……”
“月……呸!要月亮干什么?百里……玄……月,我一辈子都不要再……再看见你!”
大醉的山茶不知道自己的思绪是怎么从中秋不见月明突然跳到那个人身上去的,只觉得模糊迷离中,那个人的影子突然浮了出来,在她眼前挥之不去。
“你滚,你滚!你这个魔鬼、混蛋!我不要看见你……”
醉得已经无力动弹的山茶含糊不清地哭骂着,却不曾留神听到,屋外的风已越来越大、越来越急。
作者有话要说:

、何处月明(下)


外面,暗处。
百里玄月此次派进礡山的暗卫共有六人,这会儿守在外头的,是郦阔哲带着阿若和另一个人,还有三个留在山洞里。
“头儿,这……里头不会有事吧?”
阿若听着屋内传出的忽高忽低、伤心欲绝的哭声,心内无限缭乱担忧。
他原本还巴望着这位垂光夫人能早早歇下,他们也好太太平平地回山洞里喝酒吃肉去——不能在舒坦地儿安安稳稳过节已经够倒霉了,大节下的黑灯瞎火地蹲守在这深山里喝风不说;还不知道这位夫人又是怎么了,一个人在屋里哭哭闹闹的,可千万别再有什么事了……
“嘘,别做声。”
郦阔哲朝他摇了摇手指,自己倾耳听了一会儿;听着屋内哭声渐小,这才回头对阿若他们低声道:“不妨事。想来夫人是到了节下想起家里人了,难免伤心。”
阿若烦躁地叹了口气,刚要发几句牢骚,却被突然变猛的风力呛住,睁不开眼、张不得嘴。
茅屋在越来越猛烈的山风中开始摇晃起来,屋顶的茅草已经开始被风卷得四散飞扬。屋内的山茶却依旧趴在桌子上说着醉话,意识不清,连烛火被吹灭、屋中一片黑暗都浑然不觉。
郦阔哲将脸挡在袖子后面,勉力睁开眼朝茅屋那边望去,却瞬间将眼瞪大:那屋子已经晃得厉害,如果风力始终不减甚至继续加大,那用不了多一会儿,这屋子就会坍塌。
这夫人是怎么了?屋子晃成这样,竟还在里头呆得住!怎么就不知道往外跑呢?不会是已经睡着了、不知道吧?
正想着,屋子又剧烈地晃动了几下,门内却毫无动静。
郦阔哲心里叫声不好,忙扯了阿若一把:“快!进去救人!”
阿若一个愣怔,问:“咱们就这么进去……行吗?”
郦阔哲跺脚道:“都什么时候了还管这些行不行的!人命要紧,你不见这屋子马上就要塌掉了吗?把人砸在底下了可怎么办!”说完自己先一步冲了出去。
阿若一听也顿时醒了神儿,拽了同伴紧跟着朝茅屋冲去。
三人撞开柴门冲进屋内,只觉得一股烛烟混着酒气直呛进鼻中,不由连咳了好几声,刚要进内室找人,却听见一旁传来女子低弱而模糊的呓语声。
“头儿,夫人在这儿!”
三人循声过去,在黑沉的夜色中勉强看到了醉伏在桌上的山茶。
“夫人!夫人?”
“……滚……我不想见你……”
三人面面相觑,待要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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