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是知道了,却只把他当自己人,我曾经对他说,如果有下一次,一定救他,所以我来了。”
白泽扑哧一声笑出来:“傻子!今朝哪,我不会跟你走的,事到如今,泊玉十有八九也猜出了我的身份,我回去只有一死。”他眯起了眼睛,“你这么想带我走,如果是因为可怜我半仙半妖的遭遇,那就不必了。”话音刚落,钢鞭一般的蛇尾就扫了过来,今朝提一口气,轻飘飘地跃上半空,不料他血红的蛇信却早已窥伺着,她在空中以柔软的不可思议的身姿弯曲着侧躲过,脚尖轻轻一点紧追不放卷过来的舌,借力又在空中几个腾跃。
白泽见状,蛇身暴涨,小小的斗室内陡然狭窄了起来,逼得人躲无可躲,今朝只顾维持身形,又不愿出手伤人,一不留神便凝滞了一会儿,这电光火石间蛇尾就迎面击打而来,她勉强躲过,终是被余威甩到,从窗口飞了出去,噗通一声,栽到了窗外墙角的一只瓦缸里。
栽在缸里的今朝一时间有些呆傻,下意识地试图起身,两手撑着缸沿挣扎了半晌,却被卡在缸内动弹不得。茫茫然中余光瞥到身旁似乎正有人疾走,被她这忽然的从天而降吓了一跳,脚步也顿了一顿。今朝头昏脑胀地抬起头,看到那被吓了一跳的来人也正瞠目结舌地看着她:“今……朝?”
今朝唰的涨红了脸,挣扎得更厉害,瓦缸晃了几晃,不堪重负摔倒在地上,坚固的一丝裂痕都无,倒是带着卡在缸里的今朝在尘土里滚了几圈。
泊玉怔愣半晌,回过神来,忍不住扬起唇角,又很快用襟袖掩了唇,装着咳嗽几声,不忍心地别过头去。他一身白衣早已血迹斑斑,便是那碧玉笛化作的秋水剑也隐隐带了抹赤红,本是冲天凛冽的杀气,看到瓦缸里灰头土脸的今朝时,收敛柔和了不少。
“今朝!”白泽也从屋内追了出来,环视了一圈没找到,垂了眼方才发现趴在地上的今朝,惊诧地呆了一会儿,揉了揉鼻子,也默默地别过头去。
今朝只觉得羞愤欲死,脸愈发红的要滴出血来,偏生这时远处又奔来一个看热闹的,飘扬着满头银发,大声叫着:“今朝!”
奔近了,才看到今朝,迟桑瞪大了银眸,指着今朝毫不掩饰地狂笑:“今、今朝!你怎么跟个王八似的背着个壳!”
待张狂地笑完了,才意识到如今的形势,立刻咒骂一声:“格老子的,差点忘了正事!”立刻奔到了泊玉身边,警惕地瞪着白泽。
紧绷的气氛如银瓶乍裂,风云又起,只待鏖战。白泽瞥了一眼今朝,转身在屋檐上几个起落,已在数十丈外,泊玉和迟桑立刻也追了上去,飞扬的尘土还未落地,方才还喧闹的小院,就只剩了今朝一人面朝黄土背顶缸。
今朝像是等了许久,又像是只等了片刻,沉沉暮色中终于有身影自远处走近,纤长指尖上一颗小石子,轻轻地一弹,撞到了缸上,极轻微的喀拉一声,自那一点上就蔓延开了无数裂纹,终于哗啦一声裂成碎片。
今朝窘迫地不敢看泊玉的眼睛,狼狈地从碎瓷片中爬起来,正要掸净衣衫,已被人抱了一个满怀。
这个拥抱不同于以往的亲密,抱着她的人使了十分的力气,不像是拥抱,更像是要把她直溶入自己胸膛和骨血里去。今朝被泊玉勒得难受,不敢挣脱,只能轻轻问:“白泽和迟桑呢?”
“白泽不敌我和迟桑联手,逃了,迟桑去追了。”
泊玉放开了今朝,牵了她的手走了几步,忽然又将她的腰身搂了一搂,笑说:“你在狼族吃得倒好,腰身肥了几圈了,竟会被缸卡住。”
今朝有些生气,想反驳我比琅琊瘦,又想和泊玉置气,忽然感觉到他搂着自己腰身的双手轻微地颤抖着,心里颤了几颤,再也说不出话来。
昆仑山山顶终年积雪,皑皑白雪中立了一座木屋,周围一圈稀稀落落的竹篱笆,圈着几株老梅,清幽的香气在风雪中传了很远。
迟桑提着一只烤鸡上门来,一屁股挨着室内的暖炉坐了下来,朝今朝抱怨:“格老子的,你倒好,说是闭门思过,可你看看这景色这地段,我怎么瞧着你像是来享福的?”
几日前他们在妖界杀出重围,回了天庭,今朝不回罗华宫,却直奔昆仑西王母处请罪,说是自己将白泽带下了界,却没办法完完整整地带回来。西王母叹了口气,疲倦地挥了挥手,说是早料到了迟早有这一天,罪不在她,也就不用责罚了。消息传到罗华宫里,石头心肠的崇恩圣帝一脸淡漠,只说今朝当初不顾阻拦要下界,却没有保护好天界神兽,是一定要责罚的,就罚她在昆仑山山顶思过三百年吧。
“自妖界回来后,还未见上父君一面就来思过了,也不知父君这几年可好。”今朝说。
迟桑豪迈地撕下烤油鸡的一只腿来,大嚼着,口齿不清地说:“呸,还能怎样!不就那一张死人脸嘛!”忽然恶毒地笑起来,孩子气地诅咒,“活该九太岁青耕不喜欢他!”
“白泽呢?你们那日伤他重吗?”
这话像是触到了迟桑的痛脚,立刻窜得老高:“呸!哪伤得了他!就是伤也是一些皮外伤,他有那身蛇鳞护身,皮糙肉厚着呢!又仗着熟悉妖界的地形,比泥鳅还滑溜!真没想到他居然是妖,难怪那夜他被傲因伤到的时候伤口恢复得这么快,难怪他对蛇族的事情这么熟悉!”
咒骂了很久,才复又平定下来,絮絮说起天界这几年来的动静,瑶姬给鬼帝神荼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儿;九太岁青耕不知从哪里搜罗来了一位少年,面貌酷似崇恩圣帝,日日在太岁宫中厮缠着;月老座下那对金童玉女照样皮得讨打……说了半日,忽然叹了口气:“下界去了一趟,才知道天界真是无趣,倒是妖界有情有义,有血肉的多,老子就不明白怎么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想成仙呢?”
说话间早把烤鸡啃了个干干净净,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指头,拍拍屁股正要走人,忽然转过头来:“老子差点忘了,那什么,泊玉啊,他近日没有空,仙妖大战是免不了的,他正帮着东王公练兵,你暂且忍一忍吧。”看到今朝安安静静的点头的样子,忍不住又咕哝,“你也忒老实了,心里想问就问出来,非要藏着掖着,闷死老子了!也幸好老子还知道你的心思,不用你问就替你说出来,否则你就憋着吧!”嘀嘀咕咕地走了出去,今朝从窗口向外望,只瞧见他一头银发与积雪溶成了一色。
第二日又有人来访,九太岁携了一个少年,提着一壶清酒,骑着坐骑直闯昆仑,嚣张跋扈,扬起了满地积雪,落了纷纷的冰屑雪粒。
第一句话便是嘲讽:“呦,今朝,你这思过可真舒坦。”第二句话才略微暖了点,“我来看你,给你带壶酒来。”
一边说,一边自顾自的用术法变出了两个白玉玲珑的酒盅,斜睨着身边的少年,挑一挑眉:“还不斟酒?”
那少年十分顺从,服帖地立刻斟满了酒,青耕却又是不满,怒骂:“斟这么满做什么?我们怎么拿?!”一拂袖,那少年立刻跌出去,撞到墙上缓缓地滑下来,一声不吭,用袖子擦去嘴边的血渍,垂了首立在墙角。
今朝忍不住为那少年说话:“青耕,你有些过了。你以往虽然荒唐,却不至于残暴。”是因为那少年一张酷肖崇恩圣帝的脸吗,才会对着那张脸就起了凌虐之心?
青耕嗤鼻:“哼,一个凡人罢了,把他带到天庭是他的福分!”
今朝又问:“父君知道吗?”
“知道又如何?他那人永远只会板着一张棺材脸!他是没有心的人,几时他要是露出一些喜怒哀乐来,我看不周山就要倒了!”
夜色很快就迫近了,青耕看一看天色,起身告辞:“我走了。你自己保重。”指了指墙边的少年,“要不把他留下服侍你?”
今朝看了看那个崇恩圣帝的影子,吓得心肝俱在颤抖:“不、不用了。”
青耕冷笑一声,粗暴地扯过少年,如来时一般,飞扬跋扈地扬起一地冰屑雪粒。
二十二
这一日难得放晴,满山的皑皑白雪映着薄辉,灿烂得让人睁不开眼睛。今朝嫌这雪色太迫人,正要放下窗前竹帘,看见远处雪地里隐约有个黑点在接近。那黑点走了有一会儿,才渐渐显示出是个人影,积雪深至膝盖,那人走得却十分潇洒,背后还背了一个竹筐。
人影走近了,朝窗边微微一笑:“今朝。”
今朝手里还握着竹帘,将放未放的样子,看到来人,眉眼不由自主地笑弯了:“泊玉!”
泊玉进了屋,掸去衣袍上的雪粒,四处瞧了瞧,笑道:“你这屋子挺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边说着,一边放下竹筐,今朝探头一看,满筐黄澄澄的杏子,圆滚滚的十分可爱。
泊玉见她瞪大了眼睛,解释:“蓬莱岛的杏子熟了,父君说你正思过着,等你出了门也吃不到了,就让我带了一筐来给你尝一尝,若有多的,就做些杏肉干。”他似是十分自然,随手伸到腰间悬着的绣囊里摸出一个丢到嘴里咀嚼,“挺好吃的。”
“噢、噢。”今朝有些反应不过来,迟钝着答应了。
闭门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人来看她的,青耕、迟桑,时不时地上门来,带来一些笑语和热气,可也不过坐一小会儿,便笑笑告辞,留下一室静默。所幸她是独处惯了的人,人来人往不过云烟,因此只当泊玉也是看看她便走。
冬日日短,转瞬便是日暮西山,一地银白也染上了天边绯红,今朝心神不宁,看了好几眼泰然自若的泊玉,忍不住问:“泊玉,你不回去吗?”
泊玉徐徐抬起眼睛,瞧见今朝一张不算漂亮的脸蛋被窗外雪地映射出的余晖照得红通通,笑了笑:“我说过我要回去吗?”
“……”她手足无措了,那脸分明更红了几分。
“今朝,我陪你住一段日子。”泊玉又说,饶有兴致地看着那红晕一直蔓延至耳后胸口,才开口替她缓解窘迫,“我饿了。”
今朝局促地握着衣角:“我去煮饭。”一个迈步,差点栽倒在门槛上,引得后面的人一阵轻快地笑。
说是煮饭,却没有食材,仙界讲究清心寡欲,习惯了不进食,即使是盛宴,不过也就蟠桃仙丹,琼浆玉露一类的,仙们为了自己的修行,也是不屑于凡间五谷杂粮的,独独只有一个迟桑,从不把仙身放在眼里,时不时地便偷溜下界去吃人间美食,蟹黄小汤包,五香大麻花,吃了个满嘴流油回来,少不了被崇恩圣帝一顿责罚,等她去看他时,便可怜兮兮地抱怨起来,说是真羡慕龙五子饕餮,能够吃遍人间美食……正想着,那边又催了:“今朝,我饿。”
今朝无奈,只能回去解释:“没东西吃。”
泊玉一拍额头:“倒是我疏忽了。”俯下身挑了一个杏子扔给今朝,“那今晚吃这个吧。”
杏肉甘甜多汁,吃了一个就忍不住再吃一个,倒是泊玉,衔着半个杏子却不吞下去,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手里分明执着书卷,可眼却从书后面盯着今朝。
今朝也看过去,瞧见他薄唇泛着一层水润光泽,眼神多了一些妖媚,翻卷着模糊的暧昧,心里立刻跳了起来,狼狈地移开视线,犹觉得浑身发热,她只知道那个向来悠远淡泊如天边的白云的泊玉公子,却从未见过他这样□无边的媚态,勾得人直想扑过去。
“咳咳。”她掩饰着咳了几声,佯装打量窗外天色,“那,那夜黑了,你,你休息吧。”
泊玉看着她手忙脚乱地从柜子里拖出被子铺在地上,讶异道:“你不和我一起睡吗?”
才退下稍许红晕的脸又火烧一般的热了起来:“不、不了。”
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