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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夫人!”两个使女慌慌张张地敲门,进来后却见婉媚端坐在床边,眼神清亮,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荷衣、银屏,是不是曹妹妹出了什么事?”她静静地问道。
“夫人……”荷衣欲言又止。
还是银屏爽快,吸吸气,沉着道:“夫人,奴婢听清霜姑姑说,思琴姨娘她,她夜里吞金自尽了!”饶是她向来大胆,说完这则死讯,也不禁害怕得抖了一抖。
“啊,什么!”姜敏君自尽了?婉媚一惊而起,呆立了半晌,复又茫茫地跌坐在床上,一脸惊愕、惨白。这么说来,姜敏君她果真为了维护自己的父亲,而选择了独自承担一切?
一直以来,婉媚都很讨厌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但是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对方至少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
***
清晨,端王爷、端王妃、田侧妃等人听闻惊变,都赶到了紫竹轩。
清霜奉应啸天之命料理丧事,忙了半个晚上,已经找人给亡者换上了寿衣,西厢房各处也是一派缟素。只因曹思琴的身份只是侍妾,不能入家庙发丧,等到天亮以后,便要装殓入棺,抬到附近的庵堂,超度三日,然后下葬。
端王妃远远地看着姜敏君的身体,却是浑身一抖,根本不敢靠近,只在厅中大哭道:“敏,思,思琴,我可怜的孩子!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为何不来找母妃做主,却要这般糊涂啊!”
田侧妃也在一旁抹着眼泪,劝她节哀顺变。
端王爷则将应啸天带到一边说话。经此一夜,应啸天的容色已经有些憔悴,唇边冒出了青须。他将姜敏君的遗书交给端王爷,低哑道:“父王,这是敏君的遗愿,请您……”
端王爷摇摇头,叹息道:“无忌,这个机会来之不易,你怎么……”
应啸天默然低下了头。敏君不哭不闹,没有一句遗言,只留下了这封遗书,一封随时可以撕掉的遗书。在信中,她以曹思琴的名义,独揽了所有的罪孽,说她因爱生妒,买凶杀人,意图谋害正室,如今事情败露,她只能以死谢罪。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与旁人无涉。
她这样做,是不想连累自己的家人。可是她如果活着,也不会再有勇气面对姜家的人了。
她没有强迫应啸天一定要答应她最后的请求,就那样平静地死去……也许她知道,正因为这样,他反倒没有办法狠下心来!
端王爷也默然良久,终于昂然道:“孩子,如果你真的过不了自己这一关,那就由为父来出面吧!从昨晚到现在,应修和秦敖已经掌握了大量证据,再加上我们这些年来陆续收集的,足以让他姜衡之身败名裂、抄家灭族!为父苦心经营十几年,等的就是这一天!”说到这里,他好像看到了姓姜的那人的结局,不禁用力地握着拳,眼里映出激动的豪情,与平时气虚病弱的模样判若两人。
应啸天浑身一凛。是了,自己是父王和母亲最大的依靠,怎么可以这般优柔寡断、儿女情长?想想父母这些年来所受的屈辱、煎熬,那些施恶者哪怕受到十倍百倍的惩罚,也不算过分!
想到这里,他急忙躬身一揖,告罪道:“父王,儿子妇人之仁,险些误了大事,还请父王恕罪!”
“嗯,你知道就好!”端王爷满意地微笑着,捻须点了点头。
父子二人在此密谈,西厢房门口却起了一阵骚动。
原来婉媚被荷衣、银屏搀扶着,也走到西厢房来了。可是端王妃一看见她,气便不打一处来,一手指着她,高声骂道:“苏氏,你这个大妇怎么当的!你活活逼死了自己的姐妹,是不是很得意,啊?”(未完待续)
090 爱情结晶
端王妃先声夺人,手指几乎戳到了婉媚脸上。端王妃原就疼爱姜敏君,也不详查前因后果,直接就责备婉媚身为正室却没有容人之量,不给侍妾活路。这样说,无疑是想引起田侧妃和司马繁星的公愤!
果然田侧妃和司马繁星面色都不好看,似乎已经信以为真。
不料婉媚眼中渐渐沁出泪光,她凝视着端王妃,嘴唇微微噏动,终于低低道:“母妃,我也知道,思琴妹妹她其实是一个顶顶痴情的女子……她做的许多事,我虽然不能赞同,但也实在佩服她的勇气!她出了意外,我和大家一样吃惊,也不忍心她就这么去了……她如今芳魂未远,我想去她身前吊唁,还请母妃成全!”
她形容悲戚,脸上挂着泪珠,半点不似作伪。端王妃不知怎么的就矮了声势,只讪讪地说了句“哼,你倒是有心!”,竟然侧开身子,让出半条路来。
婉媚默默地进了屋里,来到姜敏君床前,只见两个小丫鬟身着素服,正在往地上的火盘里烧着香纸。床上那条曼妙的身影已经变得青白僵冷,脸上平静的表情似乎在说明:她已经远离了尘世的一切爱恨嗔痴……
婉媚喉间发涩,无声道:“姜小姐,看来我错怪了你……我以为你放不下心中的仇恨,然而,聪慧如你,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或许已经了悟,人还是逃不过命运。之前,你企图暗杀我,可你如今已经付出了代价,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也就至此勾销……相逢一场。我们从来称不上是姐妹,但我衷心地祝愿你魂魄安息!来生,可以找到属于你的幸福……”
清霜就站在她身后,见她凝立良久,一直默默垂泪,只得进言道:“夫人,你脚伤未愈,不宜久立,也不宜伤神太过,还是……”
婉媚点点头。掩去泪痕,扶着清霜的手,向门外走去。她忽又想起什么,“对了姑姑,曹姨娘不幸身故,可有通知她的家人?”
“回夫人的话,”清霜恭谨应道:“大人已经安排了人手,去荆州知府曹大人家报信了!”
“唔。”婉媚应了一句。她很想问“左相府是不是也已经知道了?”可是转念一想,从昨日到今晨,左相府不见了十二名死士,肯定已经起疑。说不定一晚上都有他们的人在外面盯着……
她又想起另一事,“对了,原本说这两日要帮郡主迁居的。这下怕是要改期了吧?”
“是,夫人!大管家已经传了王爷之令,要另择吉日,再给丹阳郡主迁居。”清霜答道。
“好。”婉媚悠悠轻叹。门外寒风扑面而来。十一月,这真是一个多事之秋!
***
姜敏君的自杀事件就像投入湖中的一颗碎石。激起若干涟漪,很快又归于平静。除了几个负责洒扫的下等仆婢。紫竹轩的西厢房再也无人踏足。从前仙乐渺渺、余音绕梁的冰弦琴,也已经束之高阁。
然而朝堂上的势力消长,却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先是左相姜衡之因“蓄养死士、图谋不轨、结党营私,败坏朝纲”等罪名被革职抄家,全家处斩示众。然后是若干朝臣因为与姜衡之过从密切,遭到吏部、刑部和大理寺连番审查。最后是避世多年的正一品端王爷应九龄重新应诏入朝,并且因为议论恢宏、见识远卓,得到正一品太傅饶宗仪、从一品靖国公谢毅等重臣力捧。
由于铲除奸相有功,应啸天本人也重获重用,由京郊左营参将改任左威卫大将军,品级仍为正三品,成为保护京城的禁卫军将领之一。
消息传来,婉媚和丹阳郡主应千柔都很兴奋,因为这就意味着应啸天可以常驻京城了!——郡主不久前刚迁至“怡然居”,新居与紫竹轩相隔极近,两姑嫂如今常在一处说话。
只有端王妃对此颇不以为然。她时常对红英、紫霞、石姑姑、白姑姑抱怨说“王爷偏心,不肯提携自己的嫡子啸坤”。但是她很快又傲然道:“无妨,等坤儿登上从一品世子之位,看他紫竹轩还得瑟什么!”
***
这日,婉媚从熙春阁回来以后,得了千柔的邀请,便来怡然居陪她赏画。
千柔正在插瓶,抬头见婉媚来了,喜悦笑道:“大嫂来得正好,今冬天气寒冷,怡然居的红梅开放得早,我让双溪多折了几枝,稍后送到紫竹轩,也给你和大哥好好瞧瞧!”
婉媚听她说起应啸天,眼中闪过一丝伤感,很快却又装得若无其事,笑应道:“那敢情好,多谢柔儿了!”其实自从姜敏君出事,这大半个月以来,应啸天都以公事为名,有意无意地回避着她,同时也回避着司马繁星,总是独自一人宿在书房里,早出晚归。她知道他还在为姜敏君的死而感到自责,却又不知如何劝解。
千柔自知失言,已是走过来拉住婉媚的手,笑叹道:“大嫂别嫌我聒噪——自从我搬来此处,你每日忙完了母妃交代的事,便就过来陪我,给我打了好些络子,又绣了好些香包,眼见着已是清减了几分,教我好生过意不去!”
婉媚笑辞道:“不过是举手之劳,哪里就能累着了!”二人絮絮地说着话,渐渐便把那些不愉快的事丢开了。
时值寒冬,屋里烧起了火龙,烘得热融融的好比春日。婉媚赏过了画,一挨上椅子便有些犯困。正好画桥又端了一些茶点过来,婉媚望了一眼,随手一指酸枣糕,命荷衣捡了出来。用了之后觉得可口,连着又用了一块。
荷衣素来心细,见此惊奇道:“夫人平日不是不喜食酸吗?今日怎地……”
一语惊醒梦中人,婉媚也发觉了自己的不对劲,心里犯疑道:该不会是有了吧?算算日子,月信已是推迟了十余日!她心中惊疑不定,一时却怔在那里。
荷衣观她神色,也委婉道:“夫人若是感觉有异,奴婢这就去请大夫来瞧瞧?”
“唔,也好。”婉媚面上且惊且喜,微微地点了点头。
千柔见状,急忙担忧道:“啊,大嫂莫非身体不适?”
“不,不是!”婉媚羞赧不已,将自己的猜想含蓄地说了。
“啊!”千柔展颜欢喜道:“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正该找个妥当的人来看看!不过大嫂也无需舍近求远了,我这里正有个合适的人选!从前芙蓉浦的水大娘,大嫂还记得吧?她其实医术精绝,要是请她来看了,定是错不了的!”
原来千柔迁居以后,从前在芙蓉浦暗中保护她的几位高人,也都跟到怡然居来了。二人当即请了水大娘来看时,果然说是喜脉,于是一屋子的人俱都欢喜,向婉媚道贺不迭。
千柔笑道:“大嫂福泽深厚,为大哥孕育麟儿,他要是知道了,不知该有多欢喜!”
“呵呵!”婉媚脸上红红的,眉眼都弯了起来。她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便有了夫君的孩子,定是姜敏君出事之前的那一夜,夫君与她琴瑟和鸣……
银屏见她忽然又沉吟不语,忙也笑道:“是了,夫人要不要把这个喜讯早些告诉大人,也好请他回来,与夫人同喜同乐!”
“小丫头,胡说什么呢?”婉媚微笑着,作势轻斥道,“大人刚刚履任,每日忙于公事,岂能有事没事便往家里跑?”她面上虽然喜悦,心中却又有些不安。她的夫君,已经二十几日没有走近她身边,他还挂念着她吗?成亲以来,他有没有期待过,她会为他生儿育女?她腹中的这个小生命,是他们血脉的融合,命运的结晶,他会欢迎吗?喜欢吗?
千柔好像看出了她在担忧什么,忽然握紧她的双手,直视着她的眼睛,微笑而郑重道:“大嫂,你就要是做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