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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之压迫,就差没有把斗笠扯下来,大喊“老娘就是十年前人见人破胆的白圭,你们都给我自尽吧!”。
此时,负责保护民众的猛兽监护人何清秋,动了。
“走吧。”何清秋不着痕迹站到白圭与民众间,叹息,彷若一切都在意料中,“走吧,不是说还要吃糖炒栗子?晚点铺子就要关了。”
说完,何清秋右手扶上白圭手肘,牵引般将她徐徐往外带。
离开前还轻巧的在柜台放上几块碎银,和平而轻巧将猛兽带走,将一切化之于无形……
其手法之正确,足以与当年陪伴在侧的杨书彦、闵上轩人等,并驾齐驱。
何清秋没有阻止她打烂桌子发泄,还观看她歪嘴瞠目吓唬老百姓,凶恶逼近民众也没阻止,就恰恰好在她犹豫要不要有下一步之时,徐徐介入。
糖炒栗子,手段温和准确,时机无比恰当,直切核心,分毫不差。
让白圭深深怀疑,何清秋这家伙是否有研读过“魔头白圭习性指南”一类驯兽经典书籍。
老实说,一直到何清秋往她怀中塞了包热腾腾糖炒栗子,白圭都还皱着眉,用观察香菇是否有毒的目光,专注打量何清秋。
“说,你受过什么特别训练?”白圭用手指猛戳何清秋手臂,“是不是圆觅派你来保护苍生?还是派来色'诱的?”
“……”
“刚刚下棋干嘛不提醒我胜负已定?就是害我那么丢脸才会发火的!”白圭继续戳他,无赖讨要补偿:“罚你回去一直到睡前都要陪我聊天!”
“……”
何清秋冷眼斜望白圭,双眼无神依旧 。
*下章预告:
暗卫单膝着地,打开了卷轴,露出画像里红发女子:“几天前,本堂堂众无意中看到这位,极力要求一定要堂主过目。”
青年淡淡抬眸,看清画中女子那瞬时,眸光却再也移不开。
好似以为自己看错,闵上轩不敢置信起身,浑然忘记自己正在乌黑浓厚的药浴池子里,撩起的衣摆全部落进药池里。
白圭,好久没听过的名讳。事隔多年,听起来却一样刺耳。
作者有话要说:
18拾柒、
拾柒、
温热偌大白石池子里,药浴气味浓厚,氤氲升腾。白衣青年红发松软及颈,坐在池边,将膝盖以下都浸入了池水。
青年就那样垂眸看着池水涟漪圈圈,看几乎可将人影清楚倒映的浓厚黑水,漫不经心思索。
热意丝丝渗入他双腿、关节、骨肉,就和所有从前那些日子一样。
“堂主。”有人呼唤他。
闵上轩往池边屏风看去,看见暗卫正垂首拿着一卷轴,“什么事?”他低低问。
“这是刚送来的卷轴,属下想堂主应该会有兴趣,”说着,暗卫单膝着地,打开了卷轴,露出画像里红发女子:“几天前,本堂堂众无意中看到这位,极力要求一定要堂主过目。”
青年淡淡抬眸,看清画中女子那瞬时,眸光却再也移不开。
好似以为自己看错,闵上轩不敢置信起身,浑然忘记自己正在乌黑浓厚的药浴池子里,撩起的衣摆全部落进药池里。
死死盯着那画,闵上轩神色大变,没两步就飞身上了地面,赤着脚来到画轴面前,唯恐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青年指节抚过女子脖颈,“红发?”他不明白问道:“颈上有疤?”
“那位殿众特别说明,他近距离细看过,虽然是红发,但女子不仅脖颈上有跟白圭主上当年一样伤痕,甚至连手腕手指上的旧疤,都一模一样。”
暗卫沉沉道:“这个假货所有细节逼真到离奇,要不是看见佛珠还在您腕上,几乎都要让人信以为白宫主已经复生。”
白圭,好久没听过的名讳。事隔多年,听起来却一样刺耳。
闵上轩死盯着那幅画,好像要将每一个细节都给看穿似,良久都没有动弹。
吸饱黑棕药汁的白袍衣角,颜色怪异圈圈扩散,上卷烟雾一般自袖角与衣襬上攀,诡谲不详,主人却完全不放在心上。
良久,闵上轩才低哑开口:“其他人知道了?”
“其他人有没有发现,这不清楚,但那位堂众只告知了堂主您。”
“那么,谁也别说,连殿主都暂时别说。”
闵上轩低低道,伸手接过画轴,刻不容缓般的瞬间将其卷上,转身离开药池。
*****
接下来几天,白圭就这样拉着何清秋左奔右跑,逛遍了整个大城。
晚上也索性留在青楼不回客栈,把青楼当作下榻旅店,其他时间则去逛热闹市集,走城墙,吃美食,然后买大量的零嘴丢给何清秋拿。
此人修养太好,无法拒绝替女性拿东西,即使那人是大魔头。
就这样,白圭得了个比亲手重头培养的美少年还好用的完成品,越来越不想把人还回去了。
十数天的逗留,白圭已经把这城摸了个遍,玩乐与美食场所之外,哪儿有不明人士集结,哪儿又有可藏匿之混乱之处,都已摸出了大概。
她手下流窜的小型鼠群、鸟群,已小有规模,不该漏的都没漏下。
因此白圭也才知道,这繁华大城基本上是属于其他魔教的地盘,才会这样不拘小节而繁荣,日日笙歌,又不失其应司职的商业地位。
可是这个迷宫般的大城,白圭却稍稍有点倦了。
此刻的她正在何清秋房里窗边,若有所思眺望中央庭园,与更远的街井群山。
这几日已经熟悉她“你的就是我的”态度的何清秋,正在一旁桌面,翻点符箓,两人大有对彼此存在麻痹的倾向。
“咱南下吧,”窗边白圭忽然这样说道:“南下去品尝热带水果与明朗阳光,到一个不会下雪的地方吧,南方的草木都不会落叶,让人心情明亮不是吗?”
“……是的。”
“你是南方人?”
“我是北方人。”何清秋平淡道。
白圭好奇了,转过头来再次打量何清秋。
“哎呀,你这样的美人,看起来就像彻头彻尾的北方人呢。
依白圭与何清秋这多日相处经验,一旦她有调戏人的迹象,何清秋就是万万不会再接话的,只会冷眼已对。
可是这次,何清秋却意外的接话了。
“妳也是北方人,”抬眸,何清秋直视她,安静指出:“生于北方,长于北方,不曾南下远离月沉殿。”
白圭有那么一瞬的楞神,不明白何清秋是怎么知道的。
后来才想起,月沉殿本来就在偏北之处,里头的孩子也几乎都是北方搜罗来的,至于她不曾南下,大约也是从她从前征战轨迹里推测出的。
往昔总在快要进入富饶温暖南方之前,就被丁哲骧硬生生下令返航。
才沐浴于醉人阳光之下,即将抵达可品尝多汁荔枝的南方,却次次被强制招回,就算是被咒缚逼迫听令的白圭也是有火气的。
可是大吵大闹的结果,却总是丁哲骧满脸不耐,以“荔枝与美人什么的,想要就叫人送来就好了,有什么好吵?”做结。
于是白圭,是真的没有去过南方。
而明阳堂,还有何清秋,到底还知道多少关于她的细节?白圭看着何清秋。
莫非是这档人早就料到她会复生?不然怎么这样细细做了调查与准备。果然来路不明美色留身边,就是隐忧处处。
“今日就动身吧。”白圭一叹。
放在原本客栈的行李与大小包袱,早早都被送到了青楼白圭所住房里,她与青楼姊姊依依不舍辗转告别,走一圈就拿了满怀精致赠礼,青楼风格的绮丽物件,首饰布匹绸缎一类比比皆是。
“这么多,客倌拿的动吗?”老鸨担忧问道:“等等会有马车过来吧?”
白圭哈哈笑了,大言不惭指着旁边如影随形的伴游公子:“没关系他会拿。”
何清秋给了她沉默一瞥,却也依言替她接过大量物件。
“你这样有风度,还真是傻呀。”两人回房路上,白圭这样替他感叹道,“都不怕回明阳堂,师兄弟会拿这来耻笑你?替女魔头拎东西?”
何清秋却是淡然依旧:“这没什么好耻笑的。”
白圭浅笑:“是吗?如果我是你师兄弟,就绝对会笑你的。”
所有的物件都被打包成大包袱,堆在门前。白圭稍稍打理了下自己,弄的好行动些,待她下楼,何清秋已立于门前回眸望她了。
那逆光剪影美丽不可方物,凛凛清贵,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白圭看了许久,才想起,当年的闵上轩就是这样,时时让人屏住气息,震慑难移去目光。但仅仅一瞬错觉,就让白圭有了掐住眼前人脖颈的欲望。
多想紧紧勒住那人声息,告诉他,在尖竹陷阱里肚破肠流,究竟是何等剧痛凄厉。
何等绝望,何等憎恨,天昏地暗,永不得超生。
但那终究不是闵上轩,而是一路包容相伴的何清秋。
白圭勉强挤出笑容,遮掩自己刚刚那瞬杀意,与何清秋擦身而过,接过门外小厮递来的缰绳,将两匹宝马牵引至门前。
这两匹让她自傲的好马,最近才从玉石里弄出来的。
一漆黑如墨,一栗红明艳,精心培养过,连毛色都经过微调。两马在日光之下毛色鲜亮,饱含光泽,肌肉更是匀称有力恍若雕塑。
两匹就算是外行人,也能看出的好马。
白圭拍拍黑马的脖颈,笑道:“给你的,就当做之前与今后的谢礼。”
说着,她轻拍马儿面颊,马儿就会意般将目光移向何清秋,单膝微曲,慢慢俯首,做了个行礼般的姿态。旁人诧异,连连称奇。而白圭拉着马儿,亲手将缰绳交到了何清秋手中。
“你会喜欢它的,我很确定。”
被长纱斗笠半掩的青年,呆滞了那么下,才伸出修长十指,接过缰绳。
“谢谢。”何清秋安静道。
面对何清秋的道谢,白圭只是嗯了声,斜斜又瞥了那匹黑马一眼。
想从前,得到她赠马的也屈指可数。
离开前,与白圭要好的姊姊们一个个来拥抱告别,午后脂粉未施的美人们一一投怀送抱,情话绵绵了半天,白圭与何清秋才终于真正离开青楼,策马往城门前进。
“刚刚羡慕姊姊吗?”白圭对身后的青楼努努嘴,双眼笑眯成一条线。
“……”
何清秋以双眼直视前方回应她。
*下章预告:
“别再糟蹋白圭的衣服了。”
不意外的,冯诗翠这样对他说道,而百狐冷笑,知道冯诗翠在气自己今天将白圭的牡丹黑袍穿出去,沾染风尘。
“早在多年前,我们就分好了白圭的遗物,冯诗翠,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不要这么啰唆?”百狐讥讽:“再说,你又不是杨书彦,凭甚么干涉白圭的遗物?”
作者有话要说:弱弱道,即日起以隔日更为基础,不定时加更为日更
19拾捌、
拾捌、
阴凉月沉殿正殿,丁哲骧坐在最上位,撑着额角不耐听下面长老报告,两旁仆役小心翼翼燃亮墙上与灯台琉璃罩中火烛,为点滴暗下的天色增添照明。
此次会议殿内关键人物并没有到齐,比如说外出任务的闵上轩,比如说迟到的犬宫之主百狐,但近期刚完成一次大镇压的冯诗翠倒是有出席,脂粉未施,苍白漠然直视着报告长老。
长老与堂主口沫横飞激动报告着,但说明内容,不外乎是寒山城的阻挠与杀戮。
这几年来,温厚的明阳堂不再是月沉殿关切目标,寒山城才是最棘手的敌人。
凝重气氛里,外头忽然传来长长的通报高呼。
“恭迎犬宫之主──”
众人转眸,果然看见百狐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只见百狐身着绮丽华服,黑底外袍上开了一朵又一朵的冶艳牡丹,长襬曳地却依旧脚步轻盈,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