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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兀自陷在自己思绪里,忽然就天旋地转,白圭被百狐那家伙压到了床铺上。
“如果事到如今你还想舍弃我,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压在她身上,百狐的声音很轻很温柔,但吐出字句却是不容置喙,说着,百狐便将她往床铺内侧挪去,自己也爬上了床,一副今晚我就是要跟你睡无赖样。
白圭很是无言,正想叫闵上轩来把百狐拎出去,却发现百狐也是着实累了,将她紧紧抱住后便瘫了,一动不动的,眉宇间满是疲倦。
这模样似曾相识,白圭同情的看着百狐。
这不就是十年之前的自己吗?为丁哲骧做牛做马,累的一沾床就变死人。
而一如白圭所想,百狐很快便呼吸均匀进入梦乡。
白圭侧身看着那个即使疲惫睡去,依旧英姿熠熠的少年,忍不住伸出手去,一绺绺轻抚那毛茸茸发丝。
早在十年之前,她便知道百狐将出落的益发绝代。
即使那种游戏人间的轻浮一直都在,都不能阻止百狐那种迷惑人心的神韵。
“我爱你,白圭,是真心爱着你。”百狐睡去前,那喟叹一般吐出的字句,好似吐出了少年心头如重千钧,又好像,吐出了个陈年发苦的遗憾。
那样卑微神态,连石头都很难不动容。
十年之后的百狐,除了成长后的外貌,不管是性格还是对待她的方式,其实与十年之前,都相差不多。百狐满肚子花花肚肠,可是对待她却始终如一。
依旧是那个只听她话的“好孩子”,依旧用那让人无法抵挡的灿烂笑意迷惑她,口吐鲜花一般的甜美言语,逗她开心。
而十年之后的百狐,却也仍是最无心残酷的那个,价值观完全扭曲,只在她面前乖巧如兔,转身面对他人时,又是一任意妄为的狂徒。
“你还记得,从前你众多走狗里,有人跟妳告白过吗?”百狐也曾这样问白圭。
这问题叫白圭如何回答?她当然记得。
因为在白圭在乎的那些人里,闵上轩、杨书彦、丁哲骧、何清秋……
曾亲口对她说爱的,其实也不过百狐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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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上轩还记得百狐初来月沉殿那日。
等在月沉殿门口迎接白圭的他;已经很习惯白圭三五不时带些生人回来了;但那日;却着实让他印象深刻。
少女小家碧玉模样清秀的白圭;仍是那副不符脸孔的美艳打扮,唇红花钿绯红衣裙;但这次,她身边却多了个清瘦白袍男孩。
那甚至不能说是男孩──满脸坑坑巴巴白毛;东一块西一块;兽眸立瞳;身形微驼伛偻,口吻尖长,活脱脱就是个半人半兽的怪物。
他皱起了眉,旁边一同出来迎接的友派长老也嚷嚷起来。
“这种来历不明的怪物妖魅;是绝不可进我殿来的!”
长老们吵闹着所有百狐进入月沉殿的弊端,可白圭终究是白圭,是那个总有着源源不绝爱意将他人灌溉的白圭,连一瞬迟疑都没有,就牵着百狐进了别馆。
闵上轩那时倒没多少想法,只是和杨书彦一起挡下刁难长老,让白圭休息去了。
他总觉得百狐那男孩怪异而反复无常,总觉得白圭是驯服不了的,总有一天会自食恶果,谁知道,白圭却做到了。
百狐被白圭捡回后,只花了一年,就向所有人证明了自己的价值,证明白圭的眼光。
原来那丑陋不人不兽模样,只是百狐恶意为之,只要他愿意,是可以完全化作人形,百狐变作美丽男孩那天,不知惊艳了多少人。
原来百狐这样的妖物,并不如七八岁外貌那样年幼,妖物的实际年龄是外貌的两倍,百狐其实与白圭同龄,而那妖物的实力,更是众所皆知的可怕。
回应白圭那满腔深情的灌溉,百狐不消数月便在江湖崭露光芒,无人不知那年幼男孩名讳。
大家都知道,百狐只听白圭的,在白圭面前天真烂漫乖巧如鹿,可是白圭一转身,便成了他人眼中披着无害外衣的残忍死神。
而只要百狐在场,所有对白圭无礼、甚至是所有与白圭意见不何者,都会受到武力胁迫。
那男孩妖物的速度加上利爪,让人残废几乎只是眨眼的时间。
那样的百狐不只擅长打斗,甚至熟悉兵器乐器与典故书籍,却总在白圭面前装无能,那个不会这个不会,撒娇粘人,什么都要人陪。
堪称有着恋主情节的顶尖人间凶器。
丁哲骧曾问过百狐,关于妖物与人类的寿命差距问题。
谁料百狐却不以为然,耸耸肩道:“只要不修炼,我就能跟白圭一起老一起死。”
当下不管是他还是丁哲骧、冯诗翠俱是吃惊。
因为百狐是认真的。
到底是什么让百狐这样的妖物,如此死心塌地的依恋白圭?
这问题闵上轩思索了许久,才听他人提起,在那个满是污秽恶臭的斗兽场兽栏里,白圭问当初还是怪物模样的百狐:“愿不愿意和我走,和我一起生活?”
并允诺,“而今而后,我们将并肩出征,互相照护,一同生活。”
然后,闵上轩忽然便里解了白圭与百狐之间那种羁绊。
在百狐以最不堪他人最瞧不起模样示人的时刻,白圭却对他伸出了手,问他,愿不愿意一起生活,而这样的百狐,回馈给了白圭一直渴望的那种近乎偏执的深情。
那时闵上轩想着,如果他是百狐,在那样众人唾弃的情境里,遇上一无所知却仍伸出手的白圭,他大约也会沦陷的吧。
甚至忍不住去替自己找借口,道如果当初也同对百狐这样对自己,他便不会这样背着白圭,与寒山城暗地联手。
不过,在十年之前,闵上轩几乎以为白圭找到她理想中陪伴者时,白圭却死了。
才知道,即便是众人认为最深爱白圭的百狐,也身怀秘密,效忠于馥南宫的主子,而白圭那场惨剧,百狐也有关连。
若只有他而没有百狐,或只有百狐没有他,白圭是不会死的。
但他与百狐却都在白圭羽翼庇护下,暗地帮助外人,所以才让外人联手,害死了白圭。
无比讽刺。
犹记白圭棺椁,被抬入月沉殿地下那殿主与犬主专属墓室时,百狐抓住白圭棺木发出凄厉哀鸣,完全不加掩饰的涕泪横流,无比狼狈。
现在想来,闵上轩真羡慕百狐的直率。
喜爱便说出口,开心便大笑,悲伤便大哭,而不是像他,像个活生生无情无义的皮囊。
如今白圭复生,众人齐聚,闵上轩才发现,他不再是十年之前那个满占优势的青年了。
再也没有白圭无杂质的依恋的倚仗,比不上百狐夺目,比不上何清秋年少风华……这十年磨难,甚至已经让他老了,老的没了十年之前的意气风发。
就算武与道术的修炼有助体格状况的不老,但依旧追不回这十年蹉跎所造成的心境沧桑。
他已经三十四了,就算江湖上传闻再如何将他吹捧,却也人人都记得他的年龄。
他已经老了,白圭却依旧二十余岁,烂漫如花,他们也不再是当年只差四岁的青梅竹马了,所有往日的花季雨季都成了曾经,不复重来。
鬼节庆典隔夜,百狐离去那天,闵上轩站在白圭身边,悄悄自偏过头来,看她目送百狐的侧脸。
看白圭轻锁眉宇,似是迷惑,又似牵肠挂肚。
然后,白圭头也没抬,呆呆问他:“你觉得自己亲手带大的小鬼会爱上自己,是错觉,还是认真?”
“百狐与你同年。”
“但我觉得狐妖的心智年龄其实不如人类岁数,”白圭淡淡反驳:“百狐他在情感上,大约依旧是个少年。”
收回落在白圭身上目光,闵上轩抬起头来,看向百狐消失那个方向。
“……我从未辅育过他人,所以无从知晓。”
闵上轩也只能这样回答。
因为他连丁点批判百狐的资格,都没有了。
*****
鬼节结束的下一个月,白圭接到了月沉殿本部传来噩耗。
丁哲骧亲征对上寒山城主戚渚流,双方都受了重伤。
而仅仅只是看见戚渚流三字,白圭感觉到自己寒毛都竖了起来。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戚渚流都是她最害怕的人。
那个有着不老修为的天人绝尘脱俗,仿若就是下凡来斩妖除魔的,手段之狠之准,让白圭多次都差点送掉小命。
白圭的亲信都知道她老鼠怕蛇那样的怕戚渚流,怕到一遇上就失常,所以每当遇上戚渚流,大火就会掩护白圭撤退,派真才实料的武人上阵。
例如冯诗翠,或者闵上轩。
只是那书信里,除了提及丁哲骧与戚渚流的暴烈一役,也提及长老赞叹丁哲骧的这番“舍身伤敌”,看的白圭眉头都锁了起了。
草这群老家伙还是一样,别人的孩子死不完,能伤敌为上,丁哲骧死活次之。
这些长老明显欠刁难。
刚读完闵上轩递来书信,白圭马上决定要回月沉殿。
不管如何,都得回去好好整理这些长老,那些老家伙不定时吓吓他们就会爬到别人头顶的习性,白圭比谁都清楚。
而且,她也要去挖出自己房中暗格里,那死前来不及交与丁哲骧的延命灵丹,让这次重创的丁哲骧养养身。
说什么,都要让如今半死不活的丁哲骧,回复到以前那种自命不凡的活蹦乱跳讨人厌状态。
带着这些月来的感人成果──猛虎大小饕餮数只、狼群虎群鹰群若干,白圭说走就走,动身回月沉谷去。
这是她复生之后,第一次回月沉殿去。感觉很复杂。
谁知,路上竟遇到了何清秋。
远远的,白圭人马就看见了远处起伏丘陵上得何清秋。
后领数十人马,名门彩旗飘扬,而何清秋骑在马上,面无表情、素雅却英姿飒飒,好似身后那些因强风而飘荡的长旗,正气而熠熠。
看着那队人马,白圭的眉蹙成了不友善的弧度。
谁知,何清秋有备而来。
两方人马初交锋,白圭这边就陷于何清秋那古怪奇门遁甲,别说是要生擒何清秋了,他们低调潜行的人手根本不足,很快便撤退了。
这么一个交锋,白圭等人回月沉殿的路途,整整多了十天。
只是当她脸色极差的踏入月沉殿大门,便接到离奇消息。
“你们原本回月沉殿路线上,有寒山城埋伏。”出来迎接的冯诗翠替白圭解下斗篷,这样淡淡道:“似乎是何清秋多事帮了妳。”
白圭抿着唇没有说话。
而闵上轩悄悄看她,知道那是她焦躁不甘会有的反应。
*下章预告在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你的敌对,几乎都被发配到边疆与险恶战场了,”冯诗翠没有感情的,平淡回答:“其中对你有强烈杀意的那些,则在百狐上位犬主后,都被肃清了,一个不留。”
白圭大大一楞。
“怎么可能?”她不相信:“不杀犬宫中人是不成文规矩,长老们怎么可能答应?”
“百狐换着各种不同方法,加上丁哲骧纵容,那些人就死绝了。”冯诗翠平铺直述道。
*之后更新可能会隔两日更~要面对工作人生了这样-v-让我到爽缺就能大量更新,快替我集气啊←不想面对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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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圭与闵上轩都曾猜测何清秋背叛动机;都曾猜想,大约是从前白圭率人征讨时与何清秋结了仇;他才要联合寒山城演这场戏;诱白圭入瓮。
可如今一看又事有蹊跷。
只是不知道白圭还有没有那力气;去知晓其中缘故了。
冯诗翠平静叙述了一番那场埋伏后,便将一盒玉石交给了白圭。
“这是我们收起的,其中一盒你当年没有破碎的玉石,你看看还能不能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