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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使佐以丁哲骧一同送来的地图,避开解开所有机关与障眼阵法,他们还是走了几个时辰,才终于走到目的地──那个将整个月沉殿运作了数百年的术法所在。
那是个三面皆墙的水池,就隐在迷宫的最深处,触目所及皆是碑文。
最熟悉这种异术的何清秋,一抵达立刻拿着郁柏那些物品上前观看,百狐负责放哨,闵上轩则拿着灯盏陪着她,上前观看那些密麻碑文。
“这是所有被埋入月沉殿墓室里的殿主,”白圭指腹擦过那些字起,很快便看出那些人名:“还有犬主、护法、犬宫中人……只要是上过咒印的人名,都在这里了。”
闵上轩平静点头,伸手一指。
而白圭一朝那处看去,便看见了她们的名讳。
感觉好可怕,就好像自己名字提早被刻上墓碑一样。
“请过来一下。”
还陷在那种毛骨悚然的惧意里,白圭便听见属下来唤,说何清秋请她过去。
而白圭与闵上轩并肩过去时,所看见的,便是那样的怪异景象。
水池前的那个古怪平台被术法启动了,不只上头浮现红艳字体,就连水池底部,也满是咒印那种古怪字体,在昏暗的地底烁烁闪着,好不吓人。
何清秋就站在那样的景象前,安静看着白圭。
“之前已经有人来过了,”何清秋望着她,轻声道:“破解咒印的术法,已经将近完成了九成,辅以郁柏的八卦镜与玉石,很快就能完成。”
众人皆是一楞。
难怪,难怪近日发现不少犬宫基层成员,身上的咒印都已经变黑,失去了效力,原来早就有人开始了这一解咒。
“那能看出强硬解开这术法,会有如何反噬吗?”白圭忧心问道。
“不会有危险的。”有人忽然出声这样说道。
众人俱是一楞。
因为那是冯诗翠的声音。
众人回头,果然看见冯诗翠出现在迷宫与水池的接口处,无声无息的。
与白圭同来的那些亲信,都是听白圭说过冯诗翠身世的,身体比理智更为快速,回神同时已经将白圭团团护住,箭尖与符咒指向冯诗翠了。
冯诗翠却仍站在原处,身边只跟了一个紫云,华衣依旧,美艳依旧。
*下章预告在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一直一直到闵上轩温温捉住她渗血的拳,悄声附在她耳际轻轻提醒,白圭才想起,在这迷宫之外,此刻还有好多好多人在等她,等她去告知他们结果,等她去疏散与解救。
还有丁哲骧,丁哲骧也正在等着她
白圭不想离开,偏偏又感觉到一股疼痛的拉力。
外头,丁哲骧正保护着月沉殿,但如果她死在这处,那谁来保护丁哲骧呢?
*感谢胡桃妹子的再次投雷⊙v⊙频繁的我有点受宠若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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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样的冯诗翠,明明郁柏警告还在脑中盘旋;白圭却忍不住举步走上前去。
“诗翠;”她轻唤那个她最熟悉的女子;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不会有危险的;”仿若没听见白圭问题般;冯诗翠垂眸看她,温温又重复了一次;轻描淡写笑道:“因为所有的反噬;都已经在我身上了。”
因为所有的反噬;都已经在我身上了。
脑中一闪;忽然就想起;冯诗翠是第一个发现咒印逐渐失效的人;这样一来,一切好像都串起来了……可白圭还没想清,冯诗翠却已继续说了下去。
“看你这些亲卫的反应,应该是有多事的家伙,已经将我爹的事情告诉你了吧?”嘴角泛起苦笑,长姊那般,冯诗翠轻轻捧起白圭脸庞,“但妳必须知道,我并不恨你,一分一毫都没有。”
然后,白圭才从冯诗翠口中知道,原来早在前任殿主在位之时,解咒就已经开始了。
冯诗翠,不过是心甘情愿继承了这悲哀衣钵。
“我不恨妳……爹他没能将术法解到最后,就被长老趁隙伤害,走火入魔疯了,那具可怜的傀儡从那天就不再是他,是你让他超脱,不再沦为傀儡。”
冯诗翠捧着她的脸,笑得悲哀,她的声音很轻,非常轻,轻的像耳语。
“而我爹将我交给你辅佐,就是信任你能在他疯狂后,保护我,保护月沉殿数百人口。”
冯诗翠的面颊贴上白圭的,轻轻磨蹭,而更多真相从她口中汩汩吐出。
被卷入长年恩怨的父母,月沉殿世代血腥与悲哀,决定继承父亲摧毁月沉殿术法心愿的冯诗翠,还有那场鲜血如洪近乎能漫过脚踝的殿主候选争斗。
“我这样孤僻,心上只有解咒这件事,没有你护着,早就被当年劲敌害死了,”冯诗翠目光极为柔软,望着她,道:“就算我终于活过那场争斗,也很可能在丁哲骧掌权后,被他弄死,可妳却保下了我……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丁哲骧的那些争执?让丁那多疑家伙接受我成为副殿主,这是何其困难的事,可你却做到了。”
被冯诗翠那样的轻柔的声音弄的眼眶发红,白圭摇头。
“丁哲骧他知道你对权力不上心,才不是因为我……”
冯诗翠被白圭这天真言论逗笑了。
“其实,丁哲骧他还是一直想瞒着你将我除掉。”
目光之温柔,仿佛能渗出水冯诗翠,像在教导一个天真的孩子,她轻声道:“丁哲骧认定,你我间终究有着杀父仇,我迟早会对你不利……而我,也一直不信任他,也一直想将他除去……”
仿若掉入了当年回忆之中,冯诗翠自我揶揄般浅浅笑了。
“一直到你死去,我们才真真正正看清彼此,才真真正正站到了同一边,而妳,白圭,妳真的给了我很多美好的日子……”
“冯诗翠!”白圭忍不住尖叫了,拉着她衣袖猛摇,愤怒道:“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我们这有这么多人,不准你一人独占反噬!”
望着她,冯诗翠美目里也有了水光,然后她放开了白圭,和旁边的紫云一起卷起自己袖管。
而他们一卷起袖管,众人很快便看见了底下发黑肌肤,与可怖刻纹,就算地底迷宫这样昏暗,也依旧清晰可见。
“这就是解咒引来诅咒,”一直都只是微笑站立一旁紫云,忽然低低出声,说得轻松愉悦:“副殿主与我身上满满都是,咒已经解了九成,我们注定活不成了,所以大家就别和我们抢了吧!”
“本来还怕来不及,单靠我们还得近月才能解这咒,”冯诗翠抱起了那平台上包袱,细细看着那些东西:“但有这些,破晓之前就可完成了。”
然后那刻白圭才忽然发现,此时此刻就是她与冯诗翠及紫云此生最后再见。
真真正正的诀别,死别。
“不要!我不要!”白圭发出了尖锐不似常人的哀鸣,扑到冯诗翠身上,满脸泪痕紧紧攀着她哀求:“不要!冯诗翠,还有其他方法!郁柏的符咒就在我怀里,我现在就叫他来!”
“他知道,白圭,他知道反噬有我与紫云吸收,才安心让你来的。”
安抚一个心碎孩子那般,冯诗翠温柔轻摸她脸庞。
“再见了,白圭,”冯诗翠轻轻吻了白圭的唇,轻声对她道:“来生见吧。”
然后不等白圭反应,就有股巨大推力从那紫云所在平台冲了出来,将除了紫云及冯诗翠的其他人等,都推出那水池所在。转眼,那处所在,便被密密封上了。
接着,便是地动天摇。
白圭只惊愕了一瞬,便发出凄厉尖叫,冲到那堵墙前拼命想推开那凭空出现的石壁,还叫出牛与熊姿态的玉石奇兽帮忙,却依旧徒劳无功。
迷宫崩毁前的噪音与她的凄厉呼唤,充填了整个世界。
仿佛眼瞎耳茫,仿佛时间静止,白圭只能看见眼前那面墙,只能看见那个总擦着艳红指甲的温柔冯诗翠。
一直一直到闵上轩温温捉住她渗血的拳,悄声附在她耳际轻轻提醒,白圭才想起,在这迷宫之外,此刻还有好多好多人在等她,等她去告知他们结果,等她去疏散与解救。
还有丁哲骧,丁哲骧也正在等着她
白圭不想离开,偏偏又感觉到一股疼痛的拉力。
外头,丁哲骧正保护着月沉殿,但如果她死在这处,那谁来保护丁哲骧呢?
月沉殿是她的根她的家,却也是她的罪她的孽。
这世界有太多无法伸张的正义与难耐的痛,而只要还有不公,就会有魔教,就会有一心复仇的屠夫们聚集在那,堆迭仇恨,用最偏激的方式讨回公道。
于是不断纠葛出新仇,积累再积累,最后所有人都不得超脱。
数百年了,月沉殿就是这样,吞噬了太多来者所携仇恨,越变越大,让太多人卷入前人与彼此世累新仇旧恨,难以停止。
在剧烈摇晃迷宫通往出口路上,忽然的,白圭想到了很多人。
她想到了永远与月沉殿对立的戚渚流,想到了那些曾经手下亡魂,想到了那些携带仇恨来到月沉殿,希望伸张的那些殿众,也想到所有追上门来仇家脸上痛恨。
是啊,是该结束了。
*****
待白圭等人灰头土脸出地下迷宫,已是黄昏。
见他们终于出来了,守在入口的属下焦急的扑了上来。
“寒山城戚渚流亲征,率众突袭!”那些下属一个个神态惊惶,道:“起码有数十个门派响应!目前已攻入山脚防御阵法了!”
“那些机关与阵法能撑到破晓!”百狐一个闪身挡到白圭面前,档去那些下属惊惧神态待来了压力,顺便给了他们毫不客气的一拳:“饭桶!都忘了咱花了多少心力吗!给我争气点!”
“我带人去销毁所有能让寒山城追来的资料,”狼狈的擦去涕泪,白圭也红着眼道:“百狐你去下绊子,闵上轩疏散每一个人,从新通的密道逃……”
没料到寒山城提前那么多来袭,更没料到寒山城来袭之时,那么多重要干部都跑到了地底迷宫,月沉殿近乎陷入一种群龙无首的慌乱。
好在白圭等人出来了,各个命令下去,众人这才又上了轨道。
月沉殿缚众咒术黎明才会解开,而月沉殿山脚阵法奇术能阻挡的时间,也恰恰只到破晓。
分秒必争,众人来回奔走,大量玉石奇兽也穿梭其中,皆要赶在寒山城攻来前,或搬运或御敌或传令引路,忙碌不堪。
但这样天崩地裂一般混乱时刻,白圭却遍寻不到丁哲骧。
明明状况不佳却一直主持大局的丁哲骧,此时此刻却像人间蒸发般,凭空消失。
眼见所有事情都告一段落,人手也走的七七八八了,可丁哲骧还是不见人影。
白圭几乎找遍了每一吋,找的快要疯了,最后,才在只有殿主与犬主知道的密室里,一张老旧床铺上,找到了那个众人遍寻不着的丁哲骧。
而当白圭楷同百狐找到他时,丁哲骧已经死了。
像野兽一样,丁哲骧躲到这没人的地方,来等死。
床上的青年侧躺着,若不是脸色凄惨而嘴边与枕上都是黑血,就仿若睡着了一般,安安静静躺在那张老床铺上。
白圭一眼就认出,那张床,是俩人儿时白圭懒得回自己别院时,常常一起共眠的丁哲骧床铺。
没想到,这老旧床铺没被扔掉,而是被搬到了这处。
丁哲骧留了一封只有一句话的书信,就轻轻握在他手中。
上头只有一句,和那晚丁哲骧对她所说的,一模一样的一句──“你已经很努力了,白圭。”
你已经很努力了,白圭。
当下,白圭真想将丁哲骧弄醒,然后亲手杀了他。
丁哲骧竟和冯诗翠一样,只留了这么一句,就弃她而去了。
白圭揪着百狐紧紧圈住她的臂膀,对床上丁哲骧凄厉尖声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