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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子是谁啊?怎么跟宋二小姐那样亲密?”
“看装扮,像是个乡下来的野小子,难不成宋府想上演穷小子和富家小姐的凄美故事?嘿嘿。”
“我听到消息,富察将军帐下的一名小将对宋二小姐有意思,已经跟宋府透露了意思,那名小将听说姓普鲁,是汉元国贵族普鲁家族的人,嘿嘿,宋二小姐这是当众打普鲁的脸。”
“打得好,宋二小姐的性情跟她的医术一样,让人又爱又恨,宋府虽然归顺了汉元,但宋二小姐一向都对汉元人没有好感,听说富察镇涛等将领被恭迎进宋府的时候,宋二小姐可是当众泼了那些人一身洗脚水,除了富察镇涛外,全都中招,也是因此,才被普鲁看上。”
“汉元国人就是贱骨头。”
“宋家还是有忠义之孙啊!”
……
拜灵敏的耳朵所赐,阿墨将这些悄悄的议论声听在耳中,那些个污言秽语很快被各种赞赏或叹息的声音所淹没,看来,敦阳城的民心大多还是在大梁这一边,但是汉元国的安民政策也并非没有效果,时间一长,恐怕会有更多的变故。
但只要现在民心还不变,那她就对自己的计划就有更大的信心。
一道强烈的杀意扑面而来,阿墨微微侧目,是坐在富察镇涛下首的一名年轻人,容貌颇为英俊,只是眼神太过阴毒,那目光射在了宋红絮挽着她手臂的手上,犹如千万把利刃一般,此人必然就是众人议论中的那个普鲁小将了。
富察镇涛的神色也有了变化,不知道是因为宋红絮当众的做法打了他的脸,还是他内力深厚,将众人低低的议论声听在耳中。
宋二爷脸色涨得猪肝,最为尴尬难堪,眼角偷偷地撇向富察镇涛和普鲁,见他们脸色不好,更是吓得一头冷汗,心里把宋红絮给骂得半死,但表面上却如一名长辈般,微沉着脸,威严中带着无奈斥道:“大庭广众,成何体统,红絮,今日是你的生辰,富察将军和普鲁少将军亲自前来,还不快过来见礼。”
这位宋二爷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带过眼前的尴尬,可惜宋二小姐似乎并不怎么配合。
“富察将军是二叔请的客人,又不是我请来的客人。”宋红絮撇了撇嘴,一副娇憨的模样,也不理宋二爷的目光变得多恐怖,挽着阿墨的手,边往外拖,边扬着声音道:“墨哥哥,这里人多,空气难闻,咱们都后院去。”
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还不止,居然当众将一名男子邀进后院,这这……这岂止是放荡啊!
在敦阳城,宋家二小姐的娇蛮跟她的医术同样出名,就算之前她的行为过火,许多人也只当小女孩任性,故意气那些汉元国人,皆一笑置之,可现在,只怕,还没等这些人走出宋府,宋二小姐的名声就该在‘臭不可闻’,以后怕难再找到好夫家了。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宋二爷悲愤出声,顾不得在富察镇涛的面前,一掌拍桌而起,可是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拿宋二小姐没办法,谁叫人家深得老太爷的喜爱呢!
“宋二小姐还小,许是被某些不怀好意之徒蒙蔽欺骗以致于做出有辱家风之事,二爷无须动怒。”普鲁安抚着宋二爷,微眯起的双眸透着寒光,任谁都听得出他话中的某人是谁,只怕这个某人今日就算走得出宋府,明日也得从这世间消失了。
宋二爷发怒还不是因为怕宋红絮的举动惹恼普鲁,现在他既然这么说,那么他自是顺着台阶而下,话题一转,堂内又热闹起来,但比起之前,明显气氛不是那么和谐。
富察镇涛手执酒杯,轻轻一晃,站在身后的亲卫兵立即上前,伏低身子,仔细地听明富察镇涛低声的吩咐,然后悄然走出堂外。
阿墨被宋红絮拉着走,听着后边声音越来越大的议论声,满心的无奈,思及当日自己被逼退婚时面临的困境,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女儿家的名声重于一切,絮儿何苦自毁呢?”
宋红絮脚步一顿,很快又恢复正常,歪着头,看着她,笑嘻嘻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自毁,而不是在为自己争取?”
“你堂堂的宋家二小姐,想要什么样的婚事没有,还用争取?”阿墨甚是不解,她以为像她这般的大家小姐,必无须为婚事而烦恼,毕竟家里必然会为她选一门上好的亲事,自也不会像她这般被未来夫家嫌弃退婚。
“呵。”宋红絮一声轻笑,阿墨听不出其中的意味,只是莫名的觉得有一丝沧桑,不似一名不懂世事的十二岁少女发出来的。
还未等阿墨想明白,宋红絮的笑声清灵依旧,仿若方才的那一声轻笑只是错觉:“墨哥哥,若絮儿以后真没人要,你可是要负责哦。”
“啊!”阿墨突然觉得,她怎么好像掉进了这小姑娘的坑里了?错觉吧!
两人一路往后院走,亲密异常,把宋家的下人吓得犹如大白天见鬼,只差没当场尖叫出来。
宋红絮一点都没在意他人的目光,拉着阿墨直奔后院主屋,阿墨只能无奈跟着走,她毕竟是女儿身,从潜意识里并不认为两人这般亲密有何不对。
后院主屋住的是宋家当代家主宋老太爷宋仁,也是当代的名医,不过近两年已经不再行医了,深入简出。
阿墨跟着宋如絮进了一间宽敞的屋子,屋内飘散着有些浓郁的药香,不是医药世家整日以药为伍的药香,而是长年服药的苦药味。
宋老太爷病了?
阿墨眉峰轻蹙,单大将军曾跟她说过,宋老太爷自幼学医兼武,年过花甲,身子骨依旧健朗,三五个军中好手都未必能近得了他的身,以这屋内的药味,时日并不短,而且用量不少,可见,病得并不轻。
宋家家主在后院卧病不起,前院却为一个小女孩大摆宴席,喜气盈盈,如此明显的对比,即使在阿墨未曾开窍之前,也能察觉出不对劲,何况是此时的她。
“爷爷。”一进屋,宋红絮就放开阿墨的手,挥手示意伺侯老太爷的婢女离开,然后坐在床沿,轻声地唤着床上的老人,声音轻柔乖巧,有着浓浓的孺慕之情。
一只枯老的手巍巍颤颤地举起,宋红絮赶忙伸出小手去扶住那只手,然后调整位置,帮助床上的老人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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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宋家秘事(上)
从五官看,依稀可看出老人年轻时的儒雅英俊,只是此时他脸庞上尽是灰败之色,脸皮松驰,看着无比苍老,分明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家,一点也看不出名震天下的‘仁医’风采,唯有那道奇特的眉毛能证明他的身份,而且绝对不可复制。
松驰枯老的脸上,两道犹如卧蚕的粗大眉毛横架在双眼之上,随着脸皮一颤,如同两条蚕虫在蠕动,无比怪异喜庆,宋仁神医也因此被称为‘蚕眉公’,天下谁人不识。
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相见,对方明显已经快油尽灯枯,阿墨一定会忍不住笑出声,因为实在是太喜感了。
“咳咳……”宋仁咳了两声,声音虚浮无力,仅仅这两声轻咳,就好似在快速地消耗他的生命力。
“爷爷。”宋红絮的眼眶红了色,哽咽地叫了一声,伸手摸索着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盒子,从里面取出一颗药丸,放进宋仁的口中,然后柔软的小手轻轻地抚着他的胸口。
半响,宋仁才平缓了喘息,而整个人过程,阿墨都没有动作,神色始终保持联系着恭敬,那是对一名老人家保持的敬意,与对方是否是神医,或是叛国贼人无关。
宋仁虽然重病在身,双眼浑浊,但眼底偶有精光掠过,看到阿墨这般表现,苍老的脸上浮现抹淡淡的满意笑容,干枯的手微举,晃了晃,示意阿墨走近。
阿墨立即往床边走了几步,立在床前,恭敬作揖道:“阿墨见过宋老神医。”
“好好,好,一个,后生,絮儿、没,看错。”宋仁的声音很是干涩与虚弱,而且好像很久不曾开口,说得断断续续,但眼里的精光却越发凝聚。
阿墨心里有个怪异的感觉,这样一个重病在身的老人,眼底正气不散,不像是会卖国求荣,叛国忘义之人。
“我,我等,你好久了。”说了两句话,宋仁的语调顺畅了些,只是这短短的几个字却把低头深思的阿墨暗自吓了一大跳。
等她?
这话暗含的意思绝非只是简单的说在等孙女引荐的好友,往更深一处想,或许他等的不是她,而是她来敦阳城的身份?
只是,宋家这趟水似乎有些深,还有些迷雾蒙住了她的眼睛,她须慎重,可不能先露了底。
“能得絮儿真心相交,是阿墨的荣幸,未能早些来拜侯宋神医,让神医久等,是阿墨之错。”微微弯腰一礼,阿墨装傻充愣,故意将宋仁的那句话理解成‘他等她,只是因为疼爱孙女,想见见被孙女一直称赞夸奖的朋友而已’,并没有更深层次的意思。
宋仁嘴角艰难一扯,看着阿墨的目光明亮了许多,不知是想笑还是想发怒。
“之前也不见你对我有多礼貌,怎么见我了爷爷就一副文绉绉的样子打起太极来了?”宋红絮似看不惯阿墨这副酸样,撇着红艳的嘴唇不满道,转头,对着宋仁又是一副乖巧的模样,甜甜道:“爷爷,我们时间不多了,富察镇涛那混蛋也来了,许过不久,他的人就该偷摸着过来了。”
说着祖孙两人都看着阿墨,就见她依旧是一副迷茫糊涂的样子,眨巴着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
“还装。”宋红絮哼哧两声,见宋仁眨巴了两下眼睛,便笑着点了点头,从袖子里抽出一个针包,从中抽出一支长长的金针,然后撩起宋仁的手臂,在他手上的一个隐敝|穴位上扎了下去。
瞬间,阿墨就见到无比神奇的一幕,只见就这么一扎,宋仁跨着的背脊立即挺直,眼中的浑浊慢慢褪去,眼中精光如同出鞘的宝剑,锋利无比,霎时,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像是枯木逢春一般活了过来,皮肤虽然依旧褶皱干枯,但却渐渐有了活力,随着他微微扯动嘴角,一个和蔼亲和的笑容浮现在他脸上。
看着阿墨瞪大着眼睛,眼中闪着神奇的光芒,宋红絮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道:“长见识吧!这可是我们宋家的不传之秘‘金针十式’中的第二式‘枯木逢春’。”
“长见识了长见识了。”阿墨奈张地连连大赞宋红絮,心思暗自慢慢转动起来:一般这种家传之秘,向来只传男不传女,宋老太爷居然传给孙女,可见老太爷对她有多看重,最重要的是,这祖孙俩居然当着她的面动用不传之秘,看来是有秘事准备跟她说了。
果然,宋仁一开口就直奔主题:“你叫阿墨是吧?单大将军让你来的?”声音虽还有点无力,但语调无滞,顺畅无比,听着不像是重病之人。
“啊?我是叫阿墨,但是什么单大将军,我不认识。”无辜地眨巴着眼睛,阿墨继续装傻充愣,虽然人家当面动用了不传之秘,两人眼里看着也正气无比,但她的身份关系太大了,在对方没有先行露底,讲明白事情之前,她绝不会承认的,即便他们对她有所怀疑,甚至确认。
“你……”宋红絮见他们都已经先开了口,但阿墨依旧死不承认,红嘴一撅,小脸一板,冷哼道:“你还不承认,你们这么多的强壮力居然能伤得那么重,这方圆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