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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也说不下去,那种心酸、心痛、五味杂陈的感觉,此刻依然清晰得可恨。
如果他没有让晴天在回家的路上一直与自己保持手机通话状态,如果他没有听清楚她与董乔对话时提及的地址,如果他没有及时赶到,如果他没有顺利买通盛艺的老板拿到包间的钥匙……
太多的如果,令萧朗不敢想像。
过量的扎来普隆可以致命,而那不仅仅是置她于死地,更是置他于死地。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很多时候,为了得到他想要的,萧朗甚至可以拿一切去赌。可是这一次,他却唯独不敢让她涉险。
晴天用额头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低低地说:“对不起。”
他反问:“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
“是我任性惹你生气了,还有,让你为我担心。其实我……”晴天顿了顿,分不清到底是在拼凑恰当的言辞,还是在寻找一丝坦白的勇气,“我并不是离不开风维,我只是离不开你……”
她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细若蚊吟。
萧朗没有再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将她拥得更紧,仿佛只有这样沉默着相拥,才能令她温暖,也令他自己稍有心安。
沈晴天的突然辞职,并没有在风维集团里引起什么轰动。
彼时已是斜阳渐晚,周围的同事陆陆续续下班离开。晴天端然坐在笔记本前,给萧朗发了一封简短的邮件。
“萧朗,你好。
萧总,再见。”
迅速写完这几个字,晴天将屏幕上的光标移动至“发送”按钮,然后点击鼠标右键确认。
这一刻,她忽然有种一锤定音的荒唐感觉。
在那之后,她才开始慢条斯理地整理办公桌上的物品,一样一样将它们塞进一个印着风维集团LOGO的手提袋里。
半盏茶的时间倏尔过去,办公桌已然恢复成去年她刚入职时的模样,空空荡荡,看起来干净又萧索。
就在晴天准备关掉电脑彻底和风维集团说再见的时候,她突然收到了萧朗的邮件回复。
“五分钟后,到我办公室来。”
看着屏幕上的字句,晴天有刹那间的晃神,仿佛时间突然回到了去年十月,那个遭逢投诉的傍晚,仿佛一切尚未开始,而他们之间没有温柔的眷恋,亦不需伤感的离别。
短暂的失神过后,晴天清醒地告诉自己——生活毕竟是条单行道,一旦沿途走过,就真的回不去了。
刻意忽略掉心头的一点钝痛,她攥紧了拳头,而后无声地放开,起身往办公区西南角的高级总监办公室走去。
这一次,她没有按门铃。晴天暗自思量,她只是来道别而已,应该与平时有所差别。
推开那扇红枫木门之前,晴天的脑海里忽然闪过很多种可能的开场白。可是当她轻轻地推门而入时,方才所有幻想出的开场白都变成了最无用的笑话。
办公室里,萧朗正被一个金发女人拥抱着,亲吻着。他斜斜地倚在落地窗边,俊美的侧脸被傍晚的光线勾勒出很柔和的线条,看起来竟似全无反抗之意。
将如此光景收进眼底,晴天只觉得心头的一点钝痛忽而变得尖锐起来,似有无数麦芒一齐刺入她的软肋,毫不留情地在最脆弱的心房角落里肆意翻搅。
她下意识地扶住门把手,勉强用手臂的力量支撑着身体,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萧朗的面容上,凝视几秒钟,觉得眼前的男人明明熟悉,却又陌生。
萧朗似乎感觉到从不远处投来的视线,他瞟了一眼门口的方向,立刻用力推开了伏在他肩头的金发女人。
此时的萧朗完全顾不得Alice是什么表情,他朝着晴天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走去,一边讶然出声唤着她:“晴天,我……”
可是晴天早已没有足够心力等他说完。她用食指轻轻抵着嘴唇,苦笑着对他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转身,毅然决然地离开。
晴天并没有像电视剧的主人公那样摔门而出,与之恰恰相反,她关门的动作很礼貌,很轻悄,甚至很温柔。
可是不知为什么,这样的姿态看在萧朗的眼里,却决绝得令他心都痛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去追她,可是下一瞬,他突然又深深地厌恶着这样的自己。他甚至不得不悲哀地承认,自己其实并没有任何立场可以去追她。
房门紧闭,Alice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很在乎她。”
她的语气柔媚一如往常,却在不经意间夹杂了幸灾乐祸的得意洋洋。不管语气如何,其实她只不过是用很简单的五个字,陈述了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萧朗下意识地觉得整件事情都变得蹊跷起来。
他转过头去,若有所思地盯着Alice的脸打量了几秒钟,然后沉默地绕至办公桌另一端,坐在质地考究的皮椅上,不言不语。
沉默和优雅向来是萧朗最明确的逐客令,这一点,身为萧朗前女友的Alice自然懂得。她也不恼,从容地拿起桌上的红色手提包,步态轻盈地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这个不同寻常的夜晚,萧朗几乎寻遍了整个A城,却终究还是没能找到沈晴天。她就这样从他的生活里消失得干干净净,甚至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留给他。
夜已深沉,萧朗依然呆坐在车里,平生第一次,他与香烟作伴,清醒了整晚。
黎明到来之前,他再度回到公寓。打开房门的一刻,他忽然觉得这个家竟是这般空旷,仿佛从来不曾温暖过。
他信步往楼上走去,而后静静地坐在曾经属于她的卧室床畔,残忍地将“她已离开”这个事实丢在自己面前,就如同亲手剖开行将腐朽的伤口。
他很想知道晴天现在究竟在哪里,亦很想知道她是不是正躲在一个安全的角落里,默默地为他流眼泪。
他怕她难过,更自私地怕她不难过。
心脏在一瞬间变得空茫而疼痛,偏偏记忆如潮水涌来,似是不将他彻底淹没,便誓不罢休……
她在彼此第一次讲电话的时候,冒冒失失地唤他,亲爱的。
她拥有明朗的笑颜,像是金秋十月最暖的阳光,直直照进他的心里。
她在一同跌下平衡木的刹那,下意识地唤他,萧朗。她不会知道,在那一刻,他有多么欣喜。只是一念之间,他便忍不住这个迷迷糊糊的小女人护在怀里。他不愿让她受伤,不愿让她惊惶。
她在人群熙攘的夜市里让他知道,原来那种“还不赖”的感觉,就是盛情难却的味道。
她哭泣着对他说——我没有怪你,我只是怪我自己,爱上了一个最不该爱的人。
她在年会上以一支爵士舞颠倒荣华,令他惊艳与痴迷。
她在寒冷的操场角落里,用那双温温软软的小手,轻轻包裹住他的耳朵,直到温暖渐渐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
她住进他的家,用一桌并不完美的饭菜,用一点惹人疼爱的小糊涂,点缀他原本空洞而严肃的生活。
她用一条短信向他传达最质朴的情意,她说——I cannot help to fall for you。(我已为你而沉沦,无法自拔。)
她厚着脸皮扒在他的身上,撒娇着对他说——萧朗,我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
她饿的时候只知道不停地喝水,她对汤包没有任何抵抗力,她在海拔三千五百米的位置会出现明显的高原反应,她一直像个小孩子,需要他的照顾。
她几次三番因他的自作主张而生气,却总是很快就软化了情绪,在他的温柔面前低头认输。
她言之凿凿地对他说——萧朗,我答应你。我会尽我所能保护好自己。等到尘埃落定的那一刻,我会笑着陪在你身边。
她哀伤而又坚定地问他——我想把自己给你,萧朗,你要我吗?
她细若蚊吟地说——我并不是离不开风维,我只是离不开你。
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她……
这么久以来,他几次三番地令她伤心流泪,而如今,他终究是得到了最初也是最后的报应。它的名字,叫做“失去”。
过往记忆中她的音容笑貌,依旧鲜活地烙在萧朗的脑海中,清晰得仿佛是上一秒还触手可及。
那些真切得令人狼狈的画面,近乎残忍地时刻提醒着他——
这份支离破碎的幸福,也曾那么完整过。
?
☆、第三十四章 游走在心痛边缘(1)
? 时光荏苒,转眼已是五年之后。
秋意渐浓,落叶纷纷,整个A城似乎都被一种萧索的氛围笼罩其中。
下午三点一刻,风维集团CIO办公室里,SVP(高级副总裁)萧朗坐在宽敞的办公椅上,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鼠标滚轮,一页一页地批阅IT各部门递交上来的上一财年工作总结。
半小时之后,他敏锐地从诸多繁杂的走势图中发现了一丝异样,这份报告来自运维部高级总监,斯考特。
萧朗轻轻挑了挑眉,想将这报告看得再仔细点,然而没等他看出究竟,一个弹出窗口忽然出现在屏幕上,扰乱了他原本条分缕析的思路。
那是风维高层会议的邮件提醒,他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全神贯注地研究那些财年总结报告,竟然将十五分钟后的重要会议忘得一干二净。
有些疲惫地揉一揉眉心,萧朗苦笑着起身,披上深灰色西装外套,抱着笔记本,匆匆往会议楼赶去。
会议本该在四点钟开始,但是CEO林峰破天荒地迟到了。四点零七分,林峰才满脸歉意地推门而入。
萧朗不经意间往林峰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惊讶地发现他的身后还站着另外一个人。
那是……沈晴天!
一瞬间,萧朗盯着那张久违的熟悉面容,彻彻底底地愣住了。
林峰将萧朗的微妙反应看在眼里,却并不多言,只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向在场几位高层介绍站在他身后的女人。
“这位是IT研发部的新任VP(副总裁),Sunny。”
沈晴天抱着银色的商务笔记本电脑,落落大方地站在不远处向在座的人们微笑,客气而礼貌地说道:“很荣幸能与各位在一起共事,今后还请多多关照。”
坐在萧朗对面的CFO郭凯挑眉看向林峰,冷冷地说:“对于Sunny的任职,林总似乎并没有事先通知董事会,所以我认为我有权保持质疑或是反对。”
林峰并没有回应郭凯的挑衅,他示意晴天找位置坐下,而后转头看向萧朗,从容地问道:“萧朗,你的意思呢?毕竟你才是Sunny的直线上级。”
萧朗的视线在晴天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钟,她亦看向他,从容不迫地与他对视。
短暂的沉默之后,萧朗率先调转了视线,优雅地靠在椅背上,回答说:“我相信林总已经慎重地考量过,所以我没有意见。”
事实上,他之所以没有意见,并非真的因为相信林峰的眼光,而是因为在刚才的短暂对视里,他隐隐觉察到了她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今坐在林峰左手边的研发部副总裁Sunny,似乎已不再是他记忆力那个迷迷糊糊的沈晴天。
她变得稳重,变得淡然,同时也变得陌生。这样的改变,让萧朗分不清她的出现究竟意味着回归,还是离开得更加彻底。
萧朗暗自期盼散会之后可以与她单独说几句话,于是就这样,心事重重地捱过了整个会议。
会议结束时,晴天既没有立刻离开,也没有主动与萧朗交谈。
她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郭凯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