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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空,女人是把嫁人当做事业的,她怎好阻人前程?况且,她迟早是要离开的……
“怎么不见徐若溪?”
话音方落,便见苏锦翎噌的跳下床,奔到门边:“秋娥,去把蜡烛再拿两支……不,拿十支进来!”
“这屋子还不够亮吗?难道有什么重要的话要与本王秉烛夜谈?”
的确,今日屋里已燃了十盏灯,画中美人在光影之下更显娇媚。
“今天来说媒的人多,我只是把画像都接了,并没有细看,所以也不知道徐姑娘是否在里面,待会王爷自己仔细寻了,若是不见,明日打发人上门讨要便是!若不然……直接把人接过来,自是比画像要来得真切!”
宇文玄逸仔细看她,眼底烛光闪动:“今晚吃的什么?看来本王不在这两日他们刻薄了你,竟在菜里下了这么多醋……”
她怒火更盛。一是气他调侃自己,一是气自己莫名生气又无法遏制。可她凭什么生气呢?现在这种古怪的情绪连自己都讨厌!
抓了貂绒风麾披在身上:“王爷慢慢欣赏,锦翎就不打扰王爷了……”
身子一旋,刚迈出一步的她就被拉了回来扣在怀中。
眼底是满满的笑意,唇边化开一片温软。
苏锦翎,你敢说你这心里对我就无一分一毫的在意?
她的抵抗对他而言无异于蚍蜉撼树,他牢牢的锁住她,任她折腾,唇角笑意蔓延。
她自是挣不过他,怒极,拼命掰他固定在腰前的手:“放手!”
泪却掉了下来。
他装作不知,只搂着丝毫不肯合作的她在画前逐一驻足。
“你看,这女子定是扑了许多的粉,连画都显得苍白不实在……这个呢?胭脂过重,倒显得老气……这个,虽然看似貌美,可你看到她穿的是长衣,定是想掩盖不很纤细的腰肢……还有这个,以扇掩面,要隐藏什么呢?再看这张,这哪里有人,分明是一堆衣服并首饰,想来也自觉难以见人,于是拿这些东西来糊弄人……”
她咽下哽咽:“若同王爷比,她们自是要逊一筹,却不知这世间难有尽如人意之事,若是如此挑剔,终难完美……”
“我倒不觉,这世上分明有一个人,或许也有着这样那样的小毛病,可无论她是喜是怒,是笑是愁,每一分每一毫都是那么的合我心意……”
他的声音那样低,那样近,柔柔的气息划过耳畔,仿若春风吹皱了水面。
“既是如此,那明日就派人接她过来吧……”
轻笑:“偏要这般赌气吗?这些画像都是你摆在这的,既是不喜欢,为什么还要收下?”
“谁说我不喜欢了?”
“锦翎,你的心思,已是明明白白,为什么不肯承认呢?”
她的心思?
她的心思一片混乱。她心里应该是装着一个人的,那个人依旧在,依旧时不时的刺痛她的心,她的耳上依然戴着他送的坠子,立春那日,她依旧把他当年亲手做的彩胜拿出来,对着失神良久……可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顾念身边人的感受了呢?
除夕夜的梅园,当宇文玄苍说要带她走时,她想到的是他,是他病重之际丢落在她耳边的“别离开我”
夜深之际,他拥她入怀,她分明是知道的,然而究竟是为了那份可驱逐她体内阴寒的温暖还是不忍他尴尬,她可以与他保持着心照不宣,而一旦哪一夜他没有出现,她的心里也会涌起淡淡的失落。
他会吻她,可她究竟是有感于他的深情遂怀着一颗歉疚报恩的心还是神智迷乱,所以没有拒绝而是沉醉于他的怀抱?
每每思及这些,她都很想尽快离开这团混沌,然而当她今日面对这些画像时,想到终有一天,他柔软的目光里不再有她,他怀里所抱的人不再是她,那些温存的话只说与别人听,而他的心里……会住进另外的人,竟会无端端的手足发凉。
会因为他的病痛而担心而难过,会因为外界对他的不公而愤怒而焦急,会因为不想看到他骤然划过黯然的目光而不再提及当初所托……
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就像他的体温般悄悄的融进了她的血脉,竟让她能如切肤般感受到他的心绪。
完全是不知不觉的,可这一切本不该有的,她心中只应该有一个人,是她心心念念许久的人,为他哭,为他笑,为他憔悴,为他心伤,他们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可谓生死与共,然而她怎么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动摇了信念,改变了心意?
有一个答案在心底呼之欲出,却被她强行打散。
不,不可能,她只是……只是奉瑜妃之命要照顾他,只是为了报他多次救自己的恩情,只是不想伤了他的心……
她不是水性杨花的女子,她也不想他继续误会,所以她必须离开他,尽快离开……
“王爷,锦翎的心思只有一个。锦翎此前拜托王爷的事……”
他的怀抱霎时一僵,沉默良久,再开口时语气遽然变得冰冷:“我答应你的,决不食言!”
而后,案上描着蝶戏水仙图案的灯盏忽的倒地,一声碎响后,火苗舔上了落地的画卷,那幅美人图顷刻燃烧起来,火苗抖了两抖,又搭上了旁边的画卷……
火势于瞬间飞窜。
她不禁失声尖叫,可是宇文玄逸毫无躲闪之意,直到火光将他们包围,直到外面传来“走水”之声,他方护住了她,踏焰而出。
下人们提着水惊慌失措的扑救,他却是拥着她立在一旁,冷漠的看着眼前这团热闹。
火光跃动,于他脸上跳跃妖娆,然而那神色却是无法融化的冰寒。
好在只是烧了画像及屋内细软之物,火势亦很快被控制住。
下人来报时,他依然神色冰冷,只漠然点了点头,似是自言自语道:“这房中的火好灭,然而这心里的火……要如何灭得?”
景元三十四年三月的《京城彩韵》上载:二月初四,有媒人入清宁王府提亲,奉美人画像数卷,陈于室内。是夜,火起,画像尽没。
补记:起火处——后院。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自此,关于清宁王妃的记载开始多起来,但凡看了这些记载的,大多息了要将女儿嫁与清宁王的念头,当然,也有例外……
景元三十四年五月的《京城彩韵》又载:四月初十,上嫁依薇公主与肃剌。上携王公贵族送公主于北郊,由御前侍卫苏穆风将军代为送嫁。清宁王妃亦在送行之列,临行依依,洒泪而别。
长天浩瀚,碧草无垠,一列送亲的队伍于苍茫中逶迤前行。
苏穆风骑在马上,望着四野平旷,不禁感慨万分。
去年秋天,锦儿随皇上北上肃剌,险些成为和亲的公主,好在清宁王及时请上赐婚,才得以回到天昊。
他始终不明白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一切会陡然逆转,快得让人应接不暇,然而半年的时间即将过去,再如何的突兀,也会在时间的长河中慢慢平息。
352莫名失踪
煜王……到底还是为了扩大自己的势力舍弃了锦儿。虽然许久前他就希望锦儿早早离开宇文玄苍以免今后心伤,而当一切真如他所愿,他又不安起来。
出嫁那日,锦儿并不开心,此番送别,他看到清宁王对她的确呵护有加,却难以抚平她眉心的一抹郁色。有那么一个身影,亦在送行队列中,虽然那人已是隐于人后,然而那时不时飘飞出人群的一角雪色,刺痛的怕不仅仅是他的眼。
锦儿,若是当日我也随扈而去,会不会……
“苏将军,”一小校从后打马而来:“公主说今晚是否可以在此安营?”
苏穆风抬头看看那只略略偏西的太阳,叹了口气。
每日都是这样,日上三杆方启程,日稍偏西便安营,其间又说暑气重,怕随行人员受累伤身,所以一路缓行。
以往随扈北上,一月即到肃剌,可是他们走了一个多月,仅行了不到一半的路程。他知道车内人的心思,也不催她,可是时入五月,雨季即来,若是一再耽搁下去,在旷野中遇了雨可是件极麻烦的事。
他眉心一蹙,打马奔至车前,隔着那织锦的车帘,沉声道:“公主,时辰尚早,若是在此刻安歇,恐有不便。”
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这一路行来,已招了不少眼目,虽护卫送行的是英勇无敌的龙翼军,然而还需尽量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而且惊扰了公主,难脱罪责。
他正待再行劝说,却听车内人道:“一切便听苏将军的安排吧。”
即便隔着车帘,亦拱手为礼,打马而去。
耳听得珠玉叮叮,想着那人应是轻启了窗上珠帘望向他……
一路以来一直如此,他与她只是这样简单的交流,而后她默默的看着他离开……
没来由的气闷。
短鞭清脆的打在胯下赤兔马的身上。
“日落之前,行至七十里外的渠黎镇……”
“是!”
伴着一迭连声的叱马声,车队速度骤然加快,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工夫,这片笼着金光的草原便只剩一片空旷。
有飞鸟洒下啁啾,落在匍匐在地的草叶上。
草叶颤了颤,证明在不久之前,曾有一队车马驶过……
“秋娥……”
“回王妃,王爷还没回来呢。”
“我问的不是这个……”
“王妃这一日里坐卧不安,难道不是在等王爷?”
“我是看着天快晚了,想让你问问后厨今天都做了什么?”
“王妃可是一向不关心膳食的,今天怎么……”
终于将苏锦翎逗恼了,秋娥方吐了吐舌头:“好吧,奴婢就去看看。”
又貌似无意的往窗外一瞅:“这天都阴了,不知道稍后会不会下雨。王爷出去好多日了,一直没个消息,也不知……”
见将苏锦翎的目光成功引向窗外,那满天的阴云又移到她的脸上,秋娥暗叹了口气,悄无声息的出了门。
苏锦翎根本没有觉察她的离开,她只对着那一方愈发沉重的阴云发呆。
自那夜失火,二人之间的关系就好像出现了微妙的变化。他依然对她体贴如故,却不再说那些让她脸红心跳的话了。入了五月,天气暖得令她睡在暖玉生香阁里也要踢被子了,于是他便再也没有在深夜出现过。
她有时会想,以往他的到来,也不过是不想她受畏寒之苦罢了。
心情一度平静,却好像缺少了点什么,而那份缺失,是因了胆怯还是顾虑,令她不愿探寻。
只是最近,他一连消失了五日,音信皆无。她只以为宫里又出了什么事情,可是福禄寿喜打听回来的消息是宫中一切正常,皇上每日和各个王爷、朝中重臣共商国事,而自家王爷……已是好几日没有上朝了……
仿佛定格在眼中的浓云忽然动了动。
她心一惊,急忙翻了那白玉莲花出来,握在手中。
花瓣硌在掌心,钝钝的痛。
最新一期的《京城彩韵》上说,上月十五,煜王在回府途中遇人行刺……
眼皮一跳。
现在宇文玄苍与宇文玄逸是公认的太子候选人,论才能论人品,可谓不相伯仲,然而太子之位只有一个……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宇文玄逸,而今他又失踪了,会不会是宇文玄苍……
她觉得心绪简直是从未有过的混乱,此刻忽然想若真的可借雷电回到前世,是不是就不会如此纠结了?
出神之际,已是雨声大作。
她却无动于衷,一任骤降的冷气顺着半开的珊瑚长窗潮潮的爬进来……
秋娥进了门,见她那铺在地上的撒花软烟罗裙已湿了一片,急忙掩了窗,刚要说什么,就听门声骤响。
“启禀王妃,门外有人请求进来避雨……”
“门外有雨搭,就让他在那避吧。”秋娥没好气道。
“让他进来吧,好生安置,顺叫后厨送去碗姜汤驱寒……”
“王妃,咱们还尚不知那是何人……”
苏锦翎望着琉璃窗格间蜿蜒而下的水珠,喃喃道:“若是咱们流落在外,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