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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翎还记得那时的她是个极严厉且少言寡语的人,这会却是口不停歇,且嗓门不小。大概是在宫中的确需要谨言慎行,而一旦出了宫,就把憋了多年的话都放出来了。
“……我出宫的时候,家人还在,就给我找了户人家。虽然不是什么书香门第,但是做小本生意,不穷不富的,图个安稳。况人是极老实的,所以就嫁了。这么些年,生了一双儿女,也算没白过。”
段姑姑边说边给苏锦翎倒了碗热茶,忽的笑了:“你们那届秀女啊,还顶数你最出息,当时我真没想到呢……”
苏锦翎陪着笑了会。
故人重逢,自是喜出望外,而且段姑姑并不如其他人一般对她端着份恭谨,这让她自在不少,只是……
她瞧了瞧一脸满足的段姑姑,小心问道:“段姑姑,既说是做生意,自是要住在集市才方便,怎么会……”
段姑姑笑意微滞,看了看她,又转了目光,貌似无意的捋着帕子:“几日前,宫里来人找到了我……”
宫里来人?
苏锦翎目露疑色。
“他让我搬到这来,我便来了……”
“是什么人?”
“看样子是个公公……”
“公公?”苏锦翎咬咬唇:“段姑姑,我怎么会来到这?”
段姑姑深深睇了她一眼:“我方知,当年你在宫里遇到的贵人,是当今圣上!”
苏锦翎的脑子轰的一声……是宇文玄苍?是宇文玄苍将她弄到这来的?他想干什么?他让自己去太庙祈福,难道就是为了今日?
“弦儿姑娘……”
“弦儿?”
段姑姑点点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段弦……”
苏锦翎霍地站起,奔向门口。
“你能上哪去呢?”段姑姑并不追赶她,语气中有太多的高深莫测:“清宁王妃已经死了,落水身亡。尸身送回清宁王府,如今已风光大葬了……”
苏锦翎晃了晃,险些跌倒在地。
她忽的想起自己初次自太庙返回王府,跟宇文玄逸出的那个主意……
“就说我已经死了……然后世上再没有苏锦翎这个人……”
她还记得玄逸闻听此言时的震惊。
玄逸,那时你是不是已经料到我会遭逢此变?
可是玄逸,你当真相信我已经死了吗?
又或许,你与徐若溪两情相悦,已经不在乎我的死活了……
“不要想着逃。天地虽大,可是再逃又岂是能逃出这天地?当年,我曾告诉你,多想一步,少行一步。今日,我还需告诉你,只有顺应命运,才能安乐。你且看落入河中的不会水的人,越挣扎,越下沉,只有那些淡定自若,顺水而流的人,才有一线生机。”
她走到苏锦翎身边,握住她冰冷的手:“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而且我不认为你到底有什么所失……”
扶她坐在床边,再次递上茶水。看着她两手握着杯子,那水面竟是颤也不颤,不禁微微一笑。
“你且在这歇着,好好将养身子。待过段时日,宫里就该选秀了。这是皇上登基以来的第一次选秀,段弦虽非系出名门,但容貌出众,知书达理,且性情温顺,深得圣心……”
“段姑姑,我来这多久了?”苏锦翎忽然打断她的话。
“我也不知道,我是前日才来的。不过你想想,清宁王妃落水,又要寻找打捞,又要办丧事,现在已是入葬,这需要多久?”
苏锦翎望向窗外……依然是白雪皑皑。
“已是过了年了吧?”
段姑姑点头。
“他……有没有找我?”鼻子一酸,急忙低了头,却有一点水涡在茶杯泛起。
“我不骗你……没有。”
酸涩刹那梗在喉间。
“你想,人虽泡胀了,可穿着你的衣服,旁边又是宫里的车,哪个会怀疑不是你呢?”顿了顿:“不过昨晚上皇上来了……”
苏锦翎长睫一颤。
“我也不瞒你,去找我的就是跟在皇上身边的续公公。我听他说,皇上几乎夜夜都来……你别急。”她急忙扶住苏锦翎的肩:“皇上只是来坐坐,就在旁边守着。为这,续公公很是犯愁……”
说到这,段姑姑忽然笑了:“续公公也不知犯了什么错,被皇上给打了,每天都是撅着屁股艰难的跟着皇上。听说这已是好了,当时是打得都爬不起来,就吊着一口气,拿担架抬到这的。想来是因为他给你吃了什么药,导致你一直昏睡不醒吧……”
“其实皇上待你倒是一片真心。”段姑姑很是慨叹:“我出宫后,虽然对宫里的事知道得少了,可是这回八殿下带兵回来……皇上与清宁王妃之间的事已是尽人皆知。续公公每次跟皇上来,都拉着我吐苦水……”
“姑娘,”她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俗话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何况是帝王之心?皇上这么些年对你也是念念不忘,我想你也听说皇上的后宫形同虚设,自打登基,从未宠幸过任何一个女子。自天昊开国至今上千年,还没有哪个皇帝如此这般,我也没有想到当年那个冷心冷面的王爷竟是如此重情重义,你们那段往事,即便续公公不说,我也能猜出一二。而且在朱雀门时,皇上不顾己身安危,拼死护着你。且不说名分,只这份情意……唉,姑娘,你有福啊……”
苏锦翎一直怔怔的盯着绣在鞋尖上的一对玫瑰紫的木槿花,也不知有没有听到段姑姑的话,只忽然打断她:“段姑姑,我累了……”
段姑姑很识相的起身告辞。
苏锦翎躺在床上,目不转睛的对着淡青色的承尘,直到映入屋内的雪光渐渐变暗,最终沉入黑寂。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传来踏雪之声。
有车子缓缓停住,有人下了车。
静寂的夜忽的现出几分热闹。
不过来人似乎并不多,有个声音在低低的询问,其间夹杂着段姑姑开心的答语。
苏锦翎的手不觉在身侧攥紧,可是过了许久,也不见有人进门,而且外面又恢复了静寂。
她的手心几乎要攥出水来,肌理间也在轻微作响。
好像过了许久,门才低吟着开了。
她急忙闭上眼睛,却于合眼的瞬间仍旧瞟到一抹雪色。
那雪色蒙在黑暗中,却依然醒目。
他无声的向她移来。
她竭力平静呼吸,似已熟睡。
她感觉一股凉气带着淡淡的甘甜之香拂过,本已紧张到极致的她差点失声尖叫。
可是那只手只是取了叠在一旁的被子为她盖上。
动作轻柔。
行动间,有袍袖擦过她的脸庞,就像她初次遇到他,他抬指为她取下粘在发丝上的紫藤萝花……
然后他便坐在一旁。
他只坐在一旁,静静的,连气息都听不到,有几回,苏锦翎都要以为他已经离开了。可是一抹雪色就一动不动的停在她微启的眼帘外,仿佛静止的一线雪光。
屋内的光线由暗蓝转为淡青,再转为微白。
那抹雪色终于动了。
依然是无声无息,只门扇开合之际发出了沉睡未醒的低哑。
屋外再次传来踏雪之声,渐渐的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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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6不能自拔
506不能自拔 关键字: 架空言情 | |
一连数日,皆是如此。
第七日,当光线转为微白,他起身走向门口,就在门板轻响之际,她忽然开了口:“我想要樊映波……”
与此同时,她转了眸子望向他。
本是冷冰冰的目光在触及他背影的瞬间蓦地一怔……
他臂弯抱的是什么?
奏折?
他每晚是在这里批阅奏折吗?
可是室内并未燃烛,而且……他是怎样做到的无声无息?
满腔的正义凛然忽的这么凝住。
而他,并未因她的“苏醒”现出惊喜或嘘寒问暖,也没有问她为什么要后找樊映波,推门的手只是一滞,旋即低声道:“好。”
而后,门声轻响,踏雪声再次远去。
她的目光仿佛定住,直到屋外传来稀疏的鸟鸣,她才转了眸子,继续一瞬不瞬的望住承尘。
樊映波果真来了,就在第二天。
依然是一副犹如木雕般的脸,望向她的目光空洞而无神,好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让做什么便做什么的木偶人。
“……皇上驳了大臣的折子,将您的一套说辞讲了一遍,他们就没动静了……”
“八殿下现在长信宫,只是禁足。不过即便不禁足,他也不会出来的。宁妃自那日昏倒后就再未醒来,太医说是伤了脑子,怕是好不了了……”
“玉朗侯也回来了,曾去长信宫探望,被八殿下赶了出来。现在天天跟在皇上身边,深受皇上信任,已接手了清宁王原先的事务……”
苏锦翎没有问她既是身在清宁王府,为什么对宫里的事知道得这么清楚,而且毫不避讳的和盘托出,也没有对自己如此高超的“洞察力”作任何解释,一切流畅得好像是早有准备,然而如此顺利却是在透漏一个信息……有人要她如实作答,而那个人,绝非苏锦翎。
只是说了这么多,却不提及清宁王府半个字。
关键是苏锦翎没有问。
苏锦翎不敢问,她害怕听到她不想面对的消息,可是……
她经常支使樊映波干活,樊映波皆听话的做了,手脚麻利,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她又让樊映波帮她去集市上买这买那,皆是针头线脑胭脂水粉类的小玩意,又不一气的买回来,结果樊映波有时一天里要跑好几趟,却也毫无怨言。
买回来亦不用,就在那放着。
只是每每她出门的时候,苏锦翎都要站在窗前,直望到她背影消失。
终于有一日,当樊映波因为一根针的不合适被苏锦翎折腾了四个来回后,遂将一堆针买了回来摆在苏锦翎面前,任她挑选。
苏锦翎将针一根根的拾起,放在眼前仔细查看。
樊映波就立在她身后,不语不动,仿若影子。
苏锦翎再次拿起一根针……
她的脸有些变形的映在银亮的针上,看去有些诡异。
“喜欢他?”
她悠悠的开了口,声音轻得似是自言自语。
即便形态扭曲,她依然从针上看到身后那人肩膀一震,缓缓抬了眸子,看向她,眉心红痣奇怪的拉成了一条线。
“因为喜欢他,所以成了秀女;因为喜欢他,所以即便讨厌我,也要入雪阳宫,与我一同住在听雪轩,又做我的陪嫁丫头,自始至终陪在我身边;因为喜欢他,才遵照他的指示,经常在‘关键”的时刻出现;因为喜欢他,才会这么任劳任怨,无论我让你做什么,都一丝不苟。但不知我若是让你去死,你可会照办?”
樊映波垂了眸子:“终是你先忍不住了。不过有一样你说错了……我不讨厌你,你不值得我讨厌!”
苏锦翎轻笑:“是啊,所以你即便再不屑,也始终没有对我下手,还救过我。说实话,映波,我很感谢你!”
她转了头,认真看向身后的人:“而且,你从未骗过我,谢谢!”
樊映波眼波微闪,转了身子,走到窗边。
“我没骗你,是你从未问过我什么。”
微抬了头,眺望茫茫雪海。
已是快二月了,还无半点春意,宣昌二年真是奇怪的一年。
“我的父亲是偏远地区的县令,这没错,只是,他早就死了。我的父亲,就是因为受了泰阳郡守敬克平贪墨一案的牵连……敬克平想让我父亲帮他背黑锅,许以重利。父亲忠于朝廷,不肯屈从。敬克平就捏造了我父亲贪赃枉法的罪证上报朝廷,同时加以威胁。朝廷的判书尚未下达,父亲就承受不了压力自杀身亡,母亲也随之而去。那一年,我十岁。”
即便是诉说这样的悲愤,樊映波的声音也平淡无波。
“我一个人面对家徒四壁的屋子,不知何去何从。就在这时,他出现在我面前。”她叹了口气,再开口,已是带了几分兴奋:“他问我可否为敬克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