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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欢雪用眼角的余光都能清楚地看到他腮帮上咬合的牙印,还有他泛白的指关节和手背上的青筋。
活该!程欢雪心底嗤鼻一笑:没看清楚不问青空皂白就砸过来一句“离婚”,不跟你好好算算账你还真以为本小姐糊涂好欺,像三年前一样!对,三年前的帐也一并好好算算!
宋承怀重重地呼着气,心里伤痛、恼恨、无奈、忍让等多种情绪夹杂交织在一起,伤痛难耐却又不能不隐忍退让,如一伺仆、保卫,又如一暂时诚服的对抗者般,不情不愿却又无可奈何地跟着程欢雪走进了电梯。
程欢雪轻扬着下颚,眉眼含笑,一对的灵巧小梨涡半隐半现。
?
☆、第三十一章 伤口撒盐
? 宋承怀在展厅的办公室这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直到程欢雪接了个电话,抬头对他说:“爷爷让我们回家吃饭。”
宋承怀不言不语,继续翻他的书。但这几个小时翻了一大堆,到底看进去几个字,只有他自己知道。
“时间不早了,大家也下班吧。先按刚才的方案做好调整。我明天再过来。”程欢雪的眼光在恍若未闻的宋承怀身上停留了几秒,收回目光的同时宣布收工。
工作人员有序退出办公室时,都对沙发上一直保持翻书动作的宋承怀悄悄行注目礼。
程欢雪带他进来时的介绍是:宋先生,我丈夫。极其简单的六个字,让他们面面相觑。他们还以为,自己老板多幅作品中的模特、能全权代理展览所有事宜的程欢雪,就是未来的老板娘,哪怕有老板刚回国时第一时间机场的报道,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于是,有此机会,他们真心想多看一眼打败自己多才多金又深情专情且清俊清逸的老板的人。但是,这位宋先生太不给面子,送头到尾一直垂眸翻书,一句话不说,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让人出入办公室不得不经过他的面前时,都会不由自主地绕出一小段弧线,防止自己被那冷气冻着。
他们也想不通,一座毫无温情可言的大冰山,居然打败了自家暖男般情感细腻的老板。
宋承怀虽一直垂眸,但丝毫不影响他接受到这些注目礼中包含的探究意味。他没不想理会也没心思理会。他心里反复思量却仍不得其解的是:他都已经作出了放手成全的姿态,干嘛要如此凌迟他?嫌割划出的伤口不够狰狞吗?还要在伤口上撒盐吗?也罢,待鲜血流尽、痛到麻木,就不会再有感觉了。
“看完了吗?”程欢雪不知何时站到宋承怀面前,抽去他手中的书,饶有兴趣地阅览着他久久没有翻过去的那一页,挑着眉问:“很有趣?”
宋承怀呼地一下站了起来,快速拔回程欢雪捧在手里的书,啪的一声扔在茶几上,抬步就走。
“小气鬼!”程欢雪瞄着负气而去的颀长背影,瘪瘪嘴角,低声嘀咕。
“哼!”宋承怀心底哼了一声,不理会程欢雪的咕哝,目不斜视,大步往前。
程欢雪翘嘴皱鼻做了个鬼脸,提了自己的包,不远不近地跟上前面的人。
一路无话。
宋劲松和宋思嘉仍然都不在。宋劲松那一请假,就失踪了般,不见人影。宋思嘉则是软磨硬泡从爷爷那儿要了自己的身份证,在程欢雪K市出差回来的第二天,旅行去了。
少了两人的宋家饭厅并不冷清。宋爷爷不时问些展馆那边的事,程欢雪也言尽其祥,尊敬的语气中带有自然的亲昵。宋承怀这才知道,傅凌天这次摄影展,万宇是唯一的赞助商。然资金方面,并没有要万宇承担一分一厘。也就是说,免费为万宇打广告。
这个消息让宋承怀心里五味杂陈。傅凌天给宋家和万宇的这份大人情,是为程欢雪还债吗?他认为程欢雪是因为那次事故,才不得不留在宋家吗?他还认为程欢雪在万宇工作,是为了还债吗?
自己确实是用一个“债”字将筹划远行的程欢雪留在了宋家定在了万宇,有谁知道,这个“债”字后面,是“情”字!当时,他以物色了恰当的职业经理,若不是程欢雪擅自闯入他的金蝉脱壳之戏,他怎会觉得那是上天的安排而临时起意,想方设法困住她?
用情太深,反而成债了!
凝着程欢雪淡然素雅的面容,宋承怀的眸色越来越深越来越沉越来越痛。以前席间巧舌如簧调节气氛的他,居然袭承的父亲宋枫华的习性——慢食不语。
王琼倒是几次抬眸,眼神在宋爷爷和程欢雪身上来回飘转,却终欲言又止。
“承怀,小雪这段时间两头忙,你们就不要回枣园了。住这边,让老高安排好好调理调理身子。”宋爷爷突然转脸对宋承怀吩咐:“年轻人,不要不在乎身体这个本钱,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况且,你们都成婚三年了,也改考虑考虑后代的事了。小雪,你说,爷爷说的对不对?”
宋承怀听着爷爷几乎是老生常谈的调子,斜着眼线瞟向程欢雪,想看看她是不是一如既往清冷淡然到完全没听到似的没反应。
“嗯,爷爷说的是。”程欢雪仍然是神情淡然,可居然大方答应爷爷提过了千百次的建议,没有丝毫的扭捏做作,仿佛他们真是多年伉俪情深的夫妻,只是因为工作忙的缘故而没有考虑孕育下一代的事情。
宋承怀显示惊诧地睁圆了眼睛,然后被汤水呛住,不停地咳了起来。咳的勾着腰涨红了脸。
“怎么了?”程欢雪立即放下手中的碗筷,起身帮宋承怀轻拍他的背脊,言语里全是贤淑温顺的关切。
宋承怀咳得更激烈了,眼眶都泛出了泪花。想推开程欢雪抚在他脊梁骨上的手,却因不停歇的咳嗽无法直起腰来。
“怎么?反悔了?谁承诺明年让我抱重孙的?”宋爷爷眼神一凝:“男儿不孝有三。你自己看看你都多大年纪了!”
“不,不是,爷爷。。。。。。”宋承怀才在喘气的缝隙挤出几个字,程欢雪纤柔的手指轻抚过他的背脊,他心里一颤,又咳得无法言语。
“怎么了?”程欢雪的声音柔得能滴水,一手用劲搀着宋承怀的手臂,让他直起身子靠在椅背上,一手抚向他的胸口,帮他顺气。
宋承怀终于不咳了,瞪着双眼凝着程欢雪洁净无暇的脸蛋发呆。
“喝口汤!”程欢雪端碗过来,勺子喂送到他嘴边,眉眼轻轻一扬,举手投足间都是荧屏上韩国女星的谦和温柔。
宋承怀机械地重复着张嘴、吞咽、再张嘴、再吞咽的动过。神情呆怔,眼前幻灯片般不断变换的是一幅幅在那小镇的海边、餐馆以及酒店的画面,那么般配的两人、那么情意绵绵的对视、那么亲密同进同出。。。。。。
“还喝吗?”程欢雪手里的一碗汤已经见底,抽了张纸巾沾着宋承怀的唇角,柔声问。
眼前宁静和谐到刺目的画面被程欢雪轻柔的声音打破,宋承怀眨眨眼,眼神慢慢恢复清明。
回复了清明的宋承怀一瞬不瞬地凝着程欢雪的水眸片刻,突然展颜一笑:“谢谢老婆!”
程欢雪被他突兀的笑容弄得心里一惊,手上的动作跟着停滞了。
宋承怀在程欢雪微微散神的刹那间,抽走了她手里的纸巾,一边继续着擦拭嘴角的动作,一边凑近程欢雪的耳边,压着声音问:“演戏?”
程欢雪眼风轻轻一飘,唇角浮出一抹浅淡的弧度:“不可以?”
“当然可以。”宋承怀脸上的柔情没有一丝传致眸底也没有一丝编进声线:“奉陪!”
“谢谢!”程欢雪眯眼微微笑着,坐正身子继续吃饭。
王琼一双薄唇张合了好几次,终于蹙着眉疑问:“你们。。。。。。”,宋思嘉临走前含糊不清地请求她别针对程欢雪、不然程欢雪真走了她大哥会很痛苦,虽然大哥可能真要离婚。宋承怀这段时间一直没回家吃饭,程欢雪即使来也是一个人,所以,她真以为他们分了,要不,以宋承怀一贯的习性,何以这样沉闷不语?
只是,程欢雪除了对老爷子,对宋家人包括宋承怀,一直是冷淡疏离的,隐形人般的存在,不发表任何言论,被人问及不得不回答时,千篇一律是简单的回答“是”。今天的这两个人,怎么感觉是灵魂互换了?她给许傲芙通风报信,说当年的协议期已到,这两人就要离了。可是,眼前这个样子。。。。。。
许傲芙会不会觉得被骗?会不会因此触怒而说出她最担心害怕的事情?
“王琼,他们小两口说些悄悄话,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宋老爷子眼皮都没抬一下:“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样子,我老宋家又不搞封建家长制,家里也应该活泼热闹些!”
“呃。。。。。。”王琼垂眸。宋家是没有什么封建制度,宋家的金科玉律,全都是针对她制定的,只捆绑她一个人的手脚而已。
饭后,宋承怀要陪爷爷下棋,被拒绝了,说他心浮气躁,不适合对弈,要程欢雪陪他。于是,宋承怀就成了殷勤的服务员,嘘寒问暖、端茶送水,忙得个不亦乐乎。还兼职军师,一会刮着程欢雪的鼻尖说她是笨笨,鼠目寸光,尽是臭棋;一会又柔着程欢雪的发顶说她不知藏锋敛锷讨老爷子欢心。总之,将孙子的孝顺之心和丈夫的关爱之情表露了个淋漓尽致。
终于,老爷子乏了,让高叔陪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宋太太,咱们也该歇息了吧?”宋承怀一步一步逼近程欢雪。邪魅的笑容,透着雄性攻击的强烈气息。
程欢雪步步后退,突然一个灵巧的转身,逃出书房,疾步奔往楼梯。
宋承怀冷哼一声,脸上的笑容悉数收敛,冷冽眸色划过一缕戏嘲的精光,随即抬步跟上台阶。?
☆、第三十二章 点点红梅
? 程欢雪前脚才进屋,后脚就被突然蹿出的人从后面钳住手臂拽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转身,死死抵在了墙上。
“程欢雪,我认为我们已经离婚了!”宋承怀一手撑在墙上,另一手食指指腹轻缓地来回摩挲程欢雪娇嫩的红唇。光线暗淡的房间里,他那深邃的冷眸,如荒原中高傲勇猛苍狼的夜眼,聚集了所有微弱的光,然后全都反射在程欢雪的柔唇上,似在思考着从何处对捕获的猎物下手。
程欢雪被突然袭击的那一瞬,一口气提起来憋在胸间还未呼顺,又被那峻冷萧然的目光击中,全身每个细胞都过电似的微微颤栗着,失重般心慌无力又肌肉紧绷,只能借助墙壁的反作用力才将背脊挺得僵直。
“程欢雪,签了字的离婚协议,我的律师已经送到公司,你应该在半月前就收到了!”宋承怀的手指伴着他一字一顿的语速缓缓向下滑,突然掌心一转,带了一股蛮力抬起了程欢雪的下巴,子夜寒星般的瞳眸里,隐隐夹杂着放荡不羁的玩味:“你该明白,我们已经离婚了!”
程欢雪淡淡地蹙了蹙眉,伸手推宋承怀的手臂,推不开,就顺势轻轻搭在上面,唇角浅浅一弯:“是吗?”
宋承怀徐徐上弯的唇角挤眯了一双溢着墨色琉璃之光的眸瞳。不用语言,而是用指尖上的力气反问:不是吗?
“我还没时间签。”程欢雪也半眯着眼睛微微笑着,长长的睫毛巴眨几下,便尽数掩去了眸底不经意间溢出的那点弱弱的狡黠。
宋承怀口中所谓的离婚协议,她不是没时间签,而是根本看都没看到。不出所料的话,协议应该是被卡在孟婷处了。老爷子那一关没有通过的东西,是不会送到她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