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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紧摆手道:“不是,不是。”
我爹教我,男女授受不亲,但既然我现在是个男人,也就应该无所谓。
小香也并不在意,把我们的包裹都放好来,然后趴到一张床上伸了个懒腰:“舒服……”
事情便这么定下来,我和小香睡一张床,王老自己睡一张床。
我们三人入住时已经很晚,便直接睡下了,我也累的很,打算第二天再来寻找林致远,然而第二天清早,我却是被屋外的一阵喧闹吵醒的。
那一阵又一阵的尖叫让我毛骨悚然,我慢慢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四处看了一圈,却见小香蒙着头睡的正香,真真雷打不动。而对面那床上王老正迷茫地看着我,显然也是刚醒。
就这么一点时间里,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尖叫声和怒骂声还有哭声混成一片,我揉了揉眼睛,困顿无比,忽然有人推开门,我身边的小香终于睁开眼睛,尖叫着朝外扔了一个暗器——女子闺房,不得随意进入打开房门……小香大概还当我们在家中。
我赶紧披好外袍,朝外看去,却见是额头正在流血的店小二,他撑着眼睛看着还在迷糊之中的小香,哆哆嗦嗦道:“杀,杀人啦!”
小香猛的坐起来,愣了一会儿,怒道:“杀你个头,不就是破了点皮,死不了!”
那店小二苦着脸抹了抹自己的额头,道:“不是说我,是说,是说迎风苑的荷露姑娘!”
我连忙道:“怎么了?”
那店小二喘道:“荷露姑娘死了……脸被画花了,也被……□□了。身边,摆着一张画着梅花的纸。”
我和小香对视一眼,飞快的穿好衣裳,让店小二领我们去看,店小二有些莫名其妙:“你们去看什么?我只是通知一下。”
“这……我,我以前听说过荷露姑娘,想去看看。”我尴尬道。
那店小二摇头道:“哎,要去也可以,不过叶捕头可是来了,都在那里呢。何况荷露姑娘现如今……不提也罢。”
他终究还是带我们去了,所有的头牌们都住在天字房,荷露是迎风苑的头牌,也是八位女子中,最后一个入住的。
之所以最后一个入住,自然是像戏剧中压轴的角色一样,为了证明自己的重要性。我也听说过,她的确非常美,此次花魁大赛,她夺魁呼声最高,可我和小香撇下王老偷偷跑去荷露房间,见到那名面目全非的女子,实在是看不出来哪里美丽。
我和小香都没能进房间,只能遥遥地站在门口,而那荷露此时脸上血肉模糊,十分可怖。
见状,我和小香不由得便停住脚步。
屋里有几个人在忙碌,为首一人一身黑衣,眉目端正,腰佩长剑,见我和小香站在门口,他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道:“我们是王木匠的学徒,昨日晚上才刚来。我……我很倾慕荷露姑娘,所以才想来看一看。”说罢,我做出难过的模样。
那人皱了皱眉头道:“你们刚来,荷露就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如意
看他样子,却是有些怀疑我和小香了。
我有点哭笑不得,但还是耐心解释道:“我和她都是昨夜才到,非常疲惫,一躺下就呼呼大睡,今早才醒,还是店小二通知我们荷露姑娘的死讯的。”
说罢,我勉强露出哭丧的表情:“我很倾慕荷露姑娘,想不到还没见着面,她就香消玉殒了……”
那人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先离开吧,不要打扰我们办案。”
我应了一声,眼睛却在房间那几个人身上乱瞟,这几个人中,也许某个人会是林致远假扮的也不一定。
但看了一会儿,我也没看出什么头绪,加上那个捕头脸黑的和他的衣服一样,我无法多待,只能暂先离开。
***
乐约客栈出了事,且还是死了人的大事,花魁之赛便要延期,迎风苑老鸨赶来后,在门口哭天抢地,把那梅花贼全家以及上上下下十八代全给咒了个遍,其他青楼的老鸨也赶来,希望能把自家头牌接回去,但那名捕快头头——我打听到,他叫叶倾——却坚决不同意。
他说,现在这个情况,每个人都有嫌疑,每个人都不能走。
荷露的房间被清理之后,我们所有住在乐约客栈的人,都被领到了大厅里,包括那七个如花似玉的头牌。因为王老知道发生了凶杀案之后颇受惊吓,所以我们三人是最后到的,一进大厅,便是扑鼻的脂粉香味,虽然未必难闻,但各种味道交杂,却让人有些受不了。
我一进门,叶倾的目光便如刀锋般射过来,早上之后,他大概就对我有点怀疑。
除了七个头牌和我们三人之外,乐约客栈另有老板和老板娘,一个小二,三个伙计——原本人不止这么点,但头牌们包场之后,也不需要太多人,便暂时打发走了,只留下这些。
“荷露显然是被梅花贼给杀的,让我们来又有什么用?我们四个昨晚打牌,很晚才睡,捕快大人啊,能不能先让我们走啊?”一个穿绿衣的女子打了个哈欠,淡淡开口道,“至少先放我们女人走啊。”
叶倾道:“我找你们来,只是想问一下昨夜有没有听见什么特别的声响。”
那绿衣女子道:“哪来的什么声响……”她懒洋洋地望了望身边另外三个女子:“你们听到了吗?”
那三个人都漠然地摇头。
那四个人大概关系不错,坐在一起,对荷露的死也表现出漠不关心的样子,甚至可以说,她们兴许还是高兴的——毕竟,少了一个强力的竞争对手。
这时另外一边一名粉衣女子难过道:“连翘,你们不要这样,荷露都死了,你们就好好想想,也快点找到梅花贼啊。”
名唤连翘的绿衣女子冷笑一声,道:“又来了又来了,菩萨心肠的冬碧姑娘又来啦……哼,假惺惺。”
冬碧被骂,倒也不恼,她道:“你说我假惺惺没关系,但叶捕头既然是为了荷露来问我们,你就好好回答,态度好一点不行吗?”
“哎哟……叶捕头?你连人家姓什么都知道了?”那连翘大笑道,“真不愧是冬碧姑娘呀,凭着一张无辜的脸,不知道勾引了多少男人,可惜内里,却是个那样的货色……我明着说吧,荷露死了,我一点也不难过,我还高兴的很。我相信,其实你也一样的,不是吗?而且不瞒你说,我巴不得你也去死!”
说完,连翘手一挥,衣袖卷翻了桌上的茶杯,茶水全部洒出,瓷杯也碎了一地,众人都被她这忽如其来的行为吓了一跳,而连翘却看也不看,转身便走。
和她一起的那另外三位面面相觑,也只好跟着离开,只是其中一个忍不住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冬碧,露出难过的神色,最终咬了咬牙,还是扭头离开。
冬碧见连翘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诋毁自己,双眼通红,眼泪在眼圈里打着转,几乎要落泪。
其实连翘说的有一部分很正确,冬碧长了一张堪称“无辜”的脸,虽然不是多美,但她看起来像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初见她的人,大概完全无法想象她是青楼头牌。这样的脸,莫说是男子,就连是女子的我,见她这样梨花带雨的模样,都觉得有点不忍心。
冬碧一言不发满脸委屈地坐着,叶倾却一点不懂怜香惜玉,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而是直接道:“那么,冬碧姑娘,你是荷露姑娘隔壁的,你昨夜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冬碧摇了摇头道:“连翘她们的确在打叶子牌,她们一直在说话,声音很大,我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后来我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那么……”叶倾转头过去,另外剩下的两个女子则同时发声:“我们也没听到。”
叶倾皱了皱眉头,道:“算了,你们都先回去吧。”
其中一个女子闻言,立马转身离开,她全程面无表情,既不和冬碧一边,也不和连翘一边,另一个女子则笑盈盈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不肯离开,我看了她一眼,却发现她长的应该是剩下的七个人里最好看的,一双狐狸眼微微上翘,发出慑人的光芒,鼻梁高高的,嘴角不笑而自扬,是最好看的弧度,她的双眸仔细看,还有带点紫色……这样掠夺式的美丽,应该是有胡人血统。
若我没记错,她的名字叫如意。
我忽然发现,我能看的这么清楚,全因为她也在看我。
才反应过来,她便对我眨了眨眼睛,舌头微微伸出,暗示性地舔了舔嘴角。
我吓了一大跳,活了十六年,我第一次被女人做这样的动作,真是让人不惊慌也不行。
“咳。”叶倾忽然咳了一声,不赞同地看着我,然后道:“你叫什么?”
我道:“小人姓颜,名淳。还未有字。”
叶倾看了看小香:“你呢?”
小香道:“小人也姓颜,名项,也未有字。”
“颜淳,颜项……你们是兄弟?”
我和小香一□□了点头。
叶倾接下去又挨个问了一遍,然后分别询问昨晚大家干了什么,有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大家的答案都是在睡觉,也没听到什么声音,只有一个伙计小六说自己听到了隔壁有人鬼鬼祟祟地进出的声音。
小六刚说完,他身边的店小二福儿脸色便变了。
叶倾挑了挑眉头,道:“小六,你隔壁是谁?”
小六老实道:“是福儿和小七。”
他身边的小七赶紧摆手道:“我昨夜可一直没出门。”
叶倾的目光毫不留情地射向福儿:“那,你呢?”
那福儿结结巴巴道:“我,我只是起来小解……顺便去外面看了看月亮。”
叶倾眯了眯眼,道:“是么?”
我忍不住插嘴道:“叶捕头,你不觉得你很奇怪吗,梅花贼显然是个武功轻功都不弱的人,不然昨天我们也不会听不到一点声音,江湖上那么多人追杀他,也毫无动静。这福儿和小六他们,都是不会武功的,你这样盘问,不会有结果的。如果你一直把目光放在我们身上,真正的梅花贼,恐怕就要逍遥了。”
叶倾嫌弃地看着我:“就凭如此单薄的理由,要我不要盘问你们?莫非颜公子你是心虚了?”
……我实在无话可说。
***
叶倾果然很强大,他根本不管我说什么,只是固执地按自己的方式来办案。
他挨个将我们盘查一遍,重点被盘问对象是我。
他细致地询问了我何时来,为什么而来,昨夜做了什么事情等。其实说起来,我是有些胆怯的,因为毕竟王老是半路遇见我们的,不过让人讶异的是,王老完全没有提这件事情,而是坚称我和小香是他的学徒,昨夜也一直在睡觉,他没听见我们有什么动静。
我有些忐忑地对王老道:“为什么您不告诉他我和颜项都并非你的学徒,也的确可疑……您为什么不告诉叶倾?”
王老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道:“今早我就看出来了,你们都是女孩子。如何能是梅花贼?”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