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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染!”
夏凝染不顾手被柳刃锁链刮伤,扑到妹妹身旁紧紧抱住她。
“姐姐……我真没用……”夏倾染虚弱地笑。
“倾染!姐姐在这里,你不能死……倾染,活下来!你要跟姐姐一起活下去知道吗!姐姐答应过你,等到一切事情过后,就退出江湖的!倾染!”鲜血从少女体内汩汩流出,染透了夏凝染的衣衫。感受着怀中至亲渐渐冷下去的体温,夏凝染心中什么都没有。
自然也没有恨,因为她连恨的力气都没有了。
“倾染……”
“姐姐……”夏倾染想抬起手为姐姐拭去满脸泪水,怎奈手指刚动,便再没了力气。
“活下去……”因为她最后的力气,都在这句话里。
便再没了醒来的力气。
夏凝染抱着妹妹,静静地坐着。不管归凰剑主瑾陌让听剑阁之人占领此地,也不管手中柳刃被瑾陌硬生生拽走,断了她的指,柳刃被毁。
那根白玉发簪溅了血迹,殷红的血滴顺着白玉淌下。就那样静静固在少女发间,在微风吹拂下轻轻摇曳。
从此夏氏姊妹失去踪迹。没人知道她们去了哪里。
也许是死了呢。
风满楼。
听剑阁到了。
忽然一阵马蹄声愈来愈近,最后停在一辆马车前。
“听剑阁的朋友,介不介意现身一见?”疏桐因参与风满楼一战而回。她有一种预感,马车里的人,她一直在找。
”疏桐大人,这……不太方便。”阁主可是特意交代的,不能让东方洛露面。尤其是,在这个女人面前露面。
“你是个什么东西?”疏桐呵斥车夫,车夫赔礼,道:“疏桐大人可真让小人为难啊!这是阁主交代的啊!疏桐大人可不能违抗……”
“让开。”疏桐一把推开车夫,伸手就要拉开马车上的罗幕。
“在下貌陋,怕是入不了疏桐大人的眼。”车内传来低沉的女声。疏桐毫无表情变化,只是说:“可是在下并不怕见姑娘。”
“疏桐大人何必苦苦相逼。”
疏桐不耐她废话,刚要掀开罗幕,身旁忽然爆出一阵凌厉的掌风,将她逼出半丈距离。
“疏桐,不得无礼。你退下。”
疏桐只得从命,与其他三大高手一并站在一旁。
“这一天还是来了。”楼内,黎殷殷站起身,细致地擦了擦紫湮。
没有喜悲。
她这一生经战,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
她送千魅与萧聿墨秘密离开,莫吟本伴着她,却被她固执地送走。
所有的事,她一人承担便是。
所以当那个男人来到风满楼前,楼内万般凄清。门前只有她一人。
“白穆寒。”她唤,每个音节都凝着亘古不化的冰雪。如果可以,她真想永远将这个名字从记忆中抹去,就当作一切只是一场梦,一场随时可以醒来的梦。
放下吧。便就此放下。没有人是永恒的。
看到黎殷殷的一刹,疏桐眼中动了些什么。
谁都不记得,可她还记得过往。那些不堪入目的过往,那些伤痕累累的过往。
那个风华正茂的女子,曾经是只身承担,如今依旧孑然。她……便是这样的命了。
紫湮动。
疏桐想也没想,便迎了上去。
因为马车里那个人。她相信那一定是她。哪怕她不记得,但是她更怕她记起来了,看到这个女子若成白骨若成孤凄,会恨她。
其实她更想赌一次,那马车里的人,究竟是不是她。
“疏桐!”马车里的女子欲冲出,便被人挡了回去。
黑衣的女子挡住了那刺向白穆寒的一枪。如果一切无法改变,便用她的命来改!其实她没有这么无私。只不过是因为在事态发展之下,又是红颜知己分道扬镳的命运。她也不想像当初一样,明明知己,最终相杀。
枪收血溅,她失去平衡倒了下去。
“疏桐!”东方洛只得在心中呼唤,她被人定住,然后,马车帘在眼前落下,隔绝了一切。
没了声音。
刚刚,是幻觉么?
血蔓延了身下的泥土,白穆寒只作了一个手势,让人把她带下去。
浮痕终于出鞘,疏桐经过他身边,居然感觉到自己浑身血液都要凝固成永恒冰封。
这便是与紫湮枪并列的浮痕剑么……果然那一天,他还是隐藏了实力。
早该猜到的。浮痕剑,哪有那么普通呢……
“你终于出剑了。”
“上一次我伤你门人,你风满楼血洗我听剑阁司刑门。如今你伤了我座下司命剑主,便用风满楼来抵吧。”
“我风满楼,就是灭亡,也不会并入你的门下。”
听到这一句,疏桐有些恍惚。
果然,谁都没有变。
但是,要是说谁都变了,似乎……也没有错。
原来这便是下一步么?所有的一切早已纠缠不清,她的一个举动又能改变什么呢?朦胧苦涩却到最深处,但是却是有着无法打破的隔阂!
命,亦是如此。
她曾司苍生轮回,又怎不知?
“白穆寒,一切就此了结。”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她曾以为。
“你以一人之力对听剑阁,有多少胜算?”
“你攻打风满楼,又有多少胜算?”她反问道。
“若我说,十成呢?”
“白阁主倒自信得很。”
她一步步走来,紫湮枪上,凝着一凛寒光。入眼,都是心惊。
世人只当她近年不四处征战是因为座下高手足够,无需她亲自出手。她便在世人口中留得个神秘强大而又自负高傲的印象。怎知,她已被寒气累年侵蚀,愈加虚弱,哪怕有暖玉护体,也只是保得她不受寒气噬体之苦而已。所以,只能苦苦维持强大的外壳,哪怕透支一切。
她已经付出一切去守风满楼,如今,只剩下这一命而已。
这一战,她败。似是注定的结果。
风满楼被攻破。如今江湖之上,那个属于风满楼的辉煌似是一去不返。如今江湖格局,是“北有听剑阁,南据九玄宫”。
说书人一说起那场江湖对峙,结语都是半叹息半淡然的。
“风满楼首领黎殷殷被俘,从此被锁入无天日的地牢。”很多人以为,那便是她的结局。
这一关,便是三年。?
☆、第十六幕 风满楼覆人心负(上)
? 三年来第一次见到阳光,她下意识抬手遮住那刺目。
想起这三年来,若真的是阶下囚还好。偏偏她受到的是软禁。就那一方阁楼,怎么转都转不出去。
腰间暖玉不知何时消失,取代它作用的便是这里了。一出这阁楼,加上阁楼本就处于不见阳光的山阴处,便真的如同坠入极寒冰川之中,根本动不了分毫。就算意志再坚定的人,都扛不住那种亘古不化的寒冷。
从他那里受到的伤害,如今到底是被他利用。
三年的失去自由,让她几近于崩溃。
听剑阁在将她俘住之前,藏在暗处的一些死士竟也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在那一刻,她莫名的不愿对上他。或许是浮痕的寒气让她分外难受。于是手中枪一转,杀出一条血路来。
一枪足以震八方,倒不愧是她。
听剑阁伤亡惨重,风满楼全军覆没。
三大高手都从她手中败下,最后她还是败了。
听剑阁后门出来,是一片山林。她戴上一个斗笠,向密林中走去。
看着溪水倒映出自己的容颜,她只漠然置之,掬一捧水浇到脸上,冰冷的水珠顺着脸庞划下,直让人心底都冷起来。
水珠流过苍白的脸,如今果然是不复往日风采呢。这样狼狈的她。最后走出那个地方,靠的居然还是他。若不是他再赠暖玉,恐怕自己一辈子也走不出去了吧。
真是没用呢……
她有些自暴自弃的想着,心乱如麻。再捧了冰冷的溪水试图让自己冷静。于是她却再次不可避免地想了另外一个问题。
贪狼和破军……他们现在,在哪里呢?
最好是找个边陲小镇定居下来,再不问江湖世事。那,才是她送走他们的初衷。
整理一下,她走出山林。山林那边是一处古道,她也便顺着古道走,反正现在,她哪里也去不了。不如就像蓬草一样,随风飘零。
风满楼她现在不能回去。
因为在这三年里,就算被软禁,她也一直关注着外面发生的事情。黎家,可一直是用毒高手。她再怎么离经叛道,对于用毒之术,也自然是了得。
否则,又怎么用黎家神花——至毒天缕花治好当年重伤垂危的千魅?
对于那些天天来照顾——或者说是监视她的侍女,只要用一点小小的药,下毒以解药要挟,或用毒香迷惑,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白穆寒一直护着风满楼旧地。她一日不归,他便会一直护下去。
其实她也不敢如此笃定。但她现在既然一无所有,便这样赌下一次吧!也不顾会失去什么了。
不远处,一座镇子的轮廓若隐若现。
这座镇,叫安梦镇。安梦……不知在这里,她是否有梦可安?
这种宁静的远离江湖的小镇,她还是第一次来呢。周围有小商小贩在叫卖,那种声音,竟然让她倍感安好。
如果永远这样该多好。无关江湖,无关守护。
自她进入安梦镇起,一双眼睛就在高处看着她。
“这位姑娘,请问哪里有客栈?”她拦下一个女子问道。
“哦,就在前面。有一家叫玲珑居的。那里既是客栈还是酒楼、医馆、茶楼、歌舞坊,也是这安梦镇唯一的客栈所在。”
“好,谢谢。”
“姑娘你是外地人吧?”女子端详着她问,“这玲珑居可不一般呐。据说还做着一些江湖买卖。姑娘你可要小心点。”
“知道了,多谢。”
一听“江湖买卖”,她的眉头就蹙了起来。终是,哪里都逃不掉吗?还是小心为妙。
她拉低斗笠,快步走向前方。
玲珑居。
牌匾上龙飞凤舞三个大字,透着古朴苍凉的气息。她迟疑了一下,迈了进去。
踏入这里的那一刻,她已经开始了下一段路程。也就是在这段路程中,她割舍了那段放不下的感情。
“这位姑娘,您是打尖啊还是住店?”
“住店。”
“我们这里的房间分天字、地字、人字。天字最高,地字其后,人字自是最次。姑娘你……”
“人字便妥。”问了价格,她将银两放在桌上,“小二,向你打听个事。”
“姑娘请说。”
“你可知最近听剑阁如何?”
“听剑阁?自从三年前攻破风满楼之后,势力愈加稳固。与南方的最大势力九玄宫倒是井水不犯河水。不过这个白阁主倒是经常流连于……”
桌面上多出几块碎银,小二笑逐颜开,压低声音道:“倒是经常流连于生香楼。”
她暗吃一惊。这个小二用的,居然是“无声胜有声”的传音方式,只有她一人得以听到。为了防止情报外泄,莫非这玲珑居的小二都练成了一手绝技?
“好。”店小二领着她到了一间房间前,将钥匙交给她便离开了。
那双眼睛,依旧观察着她。
在房间内安顿下,黎殷殷便倒在榻上沉沉睡去。这三年来,那样孤高的她被软禁,她心中便再没一丝安稳。此时在这样一个未知危险的地方如此沉睡,她也不惧怕会死亡。
因为什么都失去了,什么都放下了。
不远处,一个人无声倒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