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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什么都失去了,什么都放下了。
不远处,一个人无声倒下。身后一个女子持一把剑,冷笑一声。
“听剑阁的人?呵。”
“原来你也有放不下的人呢。”
那双一直在暗处中的双眼看了看地上的尸身,复而又向黎殷殷所在的房间望去。
听剑阁。
“阁主,那黎姑娘并未回风满楼。”十日后,属下这样禀告。
“她没回去啊……那风满楼,依旧照常吧。”
“是。”属下狐疑地退下。他可忘不了黎殷殷的眼神,如冷枪一样直刺人心底,让人几乎有跪伏而下的念想。那样的眼神,看过一次,便再也不敢直视第二次。如此危险的人,阁主究竟又为何淡然许她离开?这些人,真是莫名其妙。
其实,人道她建立风满楼,是为了傲视江湖。
又有几人知道,她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有个依靠。那样她才有力气去做什么事,才能够忘记其他。
锁上房门,黎殷殷倒在榻上,将脸一并埋入被子中,就那样一直睡着,一直未醒。也不知睡了多久,总之再次醒来时已是晌午时分。也许是几天,也许只是一会儿。
真好呢……这样自在。
真想如闲云野鹤般度过一生,却一出生便身处江湖。
真是有趣呢……有些人向往进入江湖,而有些人拼命地想逃离。若想体会江湖的快意恩仇,就要让自己无牵无挂。
难道不是么?
其实,江湖永远不只是一种。或残忍,或柔情,或拘谨,或洒脱,只看,身处江湖中的人怎么活。
江湖向来诱人。但江湖之中又有谁能真正解读呢?深陷江湖的人,可永远都看不全面。
有的人看到了仗剑天涯的浪子豪情,但深入江湖才发现,江湖便代表了险阻,代表了冷酷,也代表了无情。但是江湖也确实是柔情的,如果幸运的话。
可惜江湖间,幸运的人,又有几个?更何况有些事情,不只是江湖能够了解。
但是,只要活下去。
也只有活下去,才能追求一切。
九玄宫。
雪无坐在榻边调息,却几经停止,脑海里不住地闪过那个男子的音容笑貌来,让她根本无法定下心神。
三年前,他杀入阴阳师分坛,拼死将她从那两个神秘人手中救出来时,她觉得自己心底某处似乎动了一下。
一天,宫主秘密召她,那个女人只问了她一句:“你爱慕璟公子,对么?”她便哑口无言,不知所措。
“雪无,为我做事吧!筹码便是——”那纱帐内的女子语气平淡无澜,她屏住呼吸等待她的下文。
“我许你,嫁给他。”
那一刻,她如遭雷击。自己似是接受了?
公孙璟估计也是知晓了吧?不然……怎么会有意无意地避开她?
可是他看她的时候,却是很温柔的。但更像嘲讽!因为,那眼神根本也不是给她的……
是透过她想起另一个人,是透过她寄托那种令人窒息的温柔!凭什么……要让她承受这种痛苦……
她终于明白那天宫主说的话了。
“你选择了留在他身边,真的有很大的勇气。”
不过……能陪在他身边,成为他的妻子,难道还不够吗!
“雪无,你一定想知道,为何璟公子那样看你?”
“因为啊,你跟你的姐姐,长得一模一样。”
“你的姐姐,曾是璟公子的情人呢。”女子的话语在她耳边回荡,温热的吐息撩过她耳畔,让她遍体生寒。
那一瞬,她萌生了恨意。
其实她一直在恨。恨姐姐离开了她,将她一人抛在这世间。
不知为何,她就是想恨。
似乎她生来,就是为了恨而存在。
“雪儿,没有人生来就要恨。”姐姐曾说。
为什么,她要这么说?!
手指深深嵌入发际,她低低地哭了起来。呜咽声渐渐消散在夜色之中,染了冰冷,无人知晓,自是,无人相问。
阴阳师分坛。
瑶奴守在一座玄铁大门前。玄铁大门发出一生轰鸣,缓缓开启,她闭上眼睛,绝望地等待结果。
从来没有人在进入这里之后还能保持本性。
大门打开,露出一双红眸。
三年前——“长老,是属下无能。与凌焱大人无关。”公孙璟救走雪无后,凌焱自愿领罚。瑶奴跪下,护在凌焱身前。
“闭嘴!卑微的奴隶,你还没资格说话!”女长老手中的皮鞭重重落在瑶奴身上,将她甩出几丈远,瑶奴挣扎着起身,便被几个护卫按住。
“凌焱,你随我进阴阳门。”女长老冷道。听到这句话,瑶奴的心也冷了下去。
那个澄澈的少年,终于是要就此消亡了么?当初,她就不该让他卷进来!她的心口像是被人狠狠一击,让她难受得很,却又无从说起。
瑶奴睁开眼,少年从她身边走过,眼神冰冷,目不斜视。他顿住脚步,只瞥了她一眼。
“瑶奴,走吧。我们要将那只卑贱的妖抓回来。”
不会了……他再也不会怜惜地唤她“阿瑶”了,再也不会说妖也有活着的权利了……她强咽下眼泪,苦笑。
“是,凌焱……大人。”?
☆、第十七幕 风满楼覆人心负(中)
? 江南人家,细雨朦胧,便是一番好景色。红衣女子倚在窗边,合上美眸叹息,无心顾怜这美景。
“魅儿,大人那边,还是没有消息么?”一身黑衣的男子扶着墙壁站起,一双眸子只是一片死寂,无丝毫光芒。
“没有。”女子的嗓音有些干涩。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呢。以他们的力量,如今根本无法对付那白穆寒。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他变得这样强。
“如果白穆寒还有点良心,他是不会伤害大人的。”他走到女子身旁揽着她的肩,“魅儿,再等等。等到时机成熟,我们回去救出她。”
“要是殷殷已经……已经……”她靠在丈夫肩头,只有轻叹。
“那我们就是拼上命,也要杀了白穆寒。”萧聿墨低声说,“我们都是大人救的,搭上这条命,也未尝不可。魅儿,你说呢?”
“当然。”她抬起头,眼角还挂着泪水,眼神却已经狠厉了起来。
“当然……殷殷出了什么事的话,我们就,杀了他!”
他们的性命,他们的幸福,都是因为她才得以重生。她若出事,他们又怎么能坐视不管呢!
可是自从黎殷殷强硬地送走他们后,三年了,一直没有她的消息。
“唉。”
黎殷殷坐起身,却看见面前站着一位粉衣女子,当下心中一沉,心道何时自己竟连房间里进了个人都未曾察觉,一面一把匕首入手中,不由分说割向女子咽喉。女子依旧低眉,整个一唯唯诺诺的模样,可脚下却一滑,有惊无险地避开了匕首。
黎殷殷心中暗自称奇这诡异从容的步法,一面再次逼上女子面门。
“黎姑娘暂且停手,且听奴家一言。”
她闻言,未收回匕首,只是身子爆退,落在榻边。
“何事?”这个女子居然认得她?
“我家姑娘早问黎姑娘之名,特邀您前往一叙。”女子原来是个侍女,颔首低眉,恭敬万分。
侍女见她只是蹙眉,便再重复了一句:“黎姑娘,我家姑娘邀您过去。”
“劳烦阁下带路。”尽管功夫退步,紫湮也不在手中,只要不遇上白穆寒等人那样的实力,她还是能够保证顺利脱身的。
“不敢当。”侍女颔首行礼,向着不远处一座小阁走去。黎殷殷抬步跟在后面,运气凝于指尖。
“到了。请黎姑娘进去吧。我家姑娘正在等您呢。”
走上台阶,一路通向最顶层的阁楼。她推开门,顿时一股茶香扑面而来。很淡,却又足以令人陶醉。
“黎姑娘,久仰大名。”桌案一侧的女子起身,浅粉色绣线梅花襦裙罩桃红直领外套,配白色披肩。她似乎极爱金饰配墨绿珠玉,云鬓上可见钗饰如此,项链、耳坠、镯子皆是。脸上扫着淡妆,整个人鲜艳扎眼,却又不落俗套。而她本人虽清丽脱俗,却也正与这服装恰恰相配,杏核美眸中波光流转,风情万种。
她那样的眼神,却刻意将她原本的清雅都削了下去。她低眸浅笑,请黎殷殷入座。
“你是……”
“妾身是这玲珑居的主人。”她的手指在茶盘上灵动,“黎姑娘便唤我玲珑就好。”
“你……为何知道我?”为何这样轻易地认出她?
“玲珑曾与姑娘有一面之缘。”她莫名顿了一下,抬眼看向黎殷殷,笑:“而且姑娘的眼神,想必看过一次,就不会忘的。”如枪尖般锐利,却折射着一丝孤凄的眼神。那样矛盾,那样契合。
“今日与姑娘一见,玲珑有幸。姑娘果然是传闻那般。”
哪般?冷酷?残忍?决绝?
其实,那些都不是她的本性啊。
“姑娘很可敬,也……”她微微叹息,“也很可惜。”
她端起茶杯的手一颤,便被她不留痕迹地掩盖过去。
“玲珑姑娘何出此言?”
“不晓得。便是觉得姑娘你活得太累。这一次来到玲珑居,就权当一个休息,日后离开重入江湖,也不枉自在活一场。”
“若是以往,你说这话,可要危险了。”她低笑,望着茶杯内的倒影。也许是因为茶到底清苦的缘故,不然她的笑容为何一丝苦涩?
“姑娘也说了,是以往。”她依旧笑着,静静品茗。
“玲珑姑娘是个聪明人。也很有勇气。”
“黎姑娘,玲珑并不勇敢。这一切,只不过是源于玲珑自信罢了。”
黎殷殷轻笑一声。
“玲珑姑娘如此这般,就不怕如当年的姜涟漪?”提起那个女子,她的心还是微痛。
“玲珑并不在意世人如何说。玲珑只知道,人活在世上,总要让自己自在的。何必瞻前顾后呢?”
“玲珑姑娘倒是特别。”也许是她太瞻前顾后了。
“玲珑只是个市井,黎姑娘如此称道,到真是折煞玲珑了。”
“自在活一回……好,很好。玲珑,这一杯,我敬你。”
“殷殷姑娘倒也是个豪爽之人。”
她微讶。
“你……叫我什么?”
“莫非殷殷姑娘不喜欢?那玲珑改口就是了。”女子垂眸,“但姑娘刚才还叫了我玲珑呢。”
两位女子对视,皆会心一笑。
“好。我很欢喜这个称呼。”她笑,低头啜茗。
怕什么呢?就算真是敌人,她现在还有什么呢?什么都没有的话,倒不如,潇洒自在。
忽然那个侍女匆匆走进来,落步无声。侍女低头在女子耳畔说了什么,她脸色一变。
“听剑阁……”女子呢喃,“怎么可能。”
听到这三个字,黎殷殷眯起眼,放下茶杯。便想起他许她离开那一天,他最后对她说的话。
“黎姑娘若是答应入听剑阁,这天底下,又有谁能奈何听剑阁,奈何姑娘?”
若是以前,她或许会有“他会保护她”的幻觉。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她不作理会,径直走出。
“不答应的话……那白某也会等到黎姑娘答应的那一天。”
“这听剑阁与玲珑居向来素无瓜葛,怎么会……”
“他们说,只是执行任务来到这里。可是领队的那个,好像是司命剑主。她说,要找姑娘您……”
“我去会会他们。殷殷姑娘,先失陪了。”
“玲珑且去。”
侍女有些惊讶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