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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母双手乱抓:“呸!做你的春秋大梦,我儿子才看不上你们家的贱货!”
我妈说:“你真是个糊涂的要死的老太婆!活该你儿子也瞒你!上个月二十号晚上他在哪你知道吗?”
一听这话,钱母的动作立即停了下来,像在回忆,旁边的人趁机把她架开。
突然,她像醒悟过来似的,两只眼睛死死地盯住我,恨不得随时要把我吃了。
我的感觉没有错,不一会儿,只见她疯也似的朝我冲过来。别看她年过半百而且瘦得皮包骨,那一刻的爆发力却很惊人,眨眼的功夫就扑到我身上。
我被她的惯性冲得直后退了好几步,肩胛骨撞到墙才停下来,同时,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好啊你们!老biao子勾引我老公,小biao子勾引我儿子,臭不要脸!”
第二记巴掌落下之前,她被人七手八脚地拉开,嘴里还不停地骂着。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有点懵,不知是撞傻了还是打傻了。
“脸怎么样,破相没?”魏子昂走过来,捏着我的下巴看了看我的脸颊,又伸手轻轻按了按,说:“刮了道口子,脸废了,这下你只能嫁给她儿子了。”
听着他不像安慰也不像揶揄的话,我很想笑笑表示无所谓,可是脸上的肌肉木然,怎么也抬不起嘴角,只能在心里默默苦笑。
并不是觉得有多丢脸,活了快三十年,我早已不在乎不相干的人眼光。只可叹,白白吃了这么多粮食,我的战斗力简直是渣,一点长进都没有!不说还手,连躲都不会!
“你们在干什么?”
这时,一道好听的男声从门口处传来。
我转头望去,钱伯寅出现在那里,胳膊上搭着西装外套,脚边放着一只风尘仆仆的行李箱,眉头微皱地看着我。
当时我并不觉得我和魏子昂姿势有多亲昵,弯着头,轻轻拨开他抚着我脸颊的手掌,双脚不由自主地朝钱伯寅走去。
我以为自己早已麻木,对这些伤害有了免疫,可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我的眼泪连同无法言说的委屈一起涌了上来,如汹涌的潮水轻易冲垮了我的坚强。
走到他面前,我伸手抱住他,泪水无声地淌过我的脸,沾湿他胸前的衬衣。
他把臂弯里的衣服丢到脚边的行李箱上,双手怀抱我,轻拍我的背。
才拍了一下,我的身后就传来一道尖利的女声——“伯寅”,把我们俩吓得全身一颤。
我仰起脸看他,他也看着我。
我用只有我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不管他们,我们直接跑出去行吗?”
他沉默了很久,没有回答。而身后又开始吵闹起来,根本不给我们说话的机会。
我心里已经明白他的答案,叹口气,用手抹掉脸上的眼泪,转过身,面向被三个人拦住的钱母。
我看着她,展颜一笑,踮起脚,双手捧着钱伯寅的脸,在他面颊上“叭”一声印上响亮一吻,然后,满意地欣赏她从白变紫的脸色。
不等我亲第二下,钱伯寅拽下我的手,说:“你们先回去,这里我来处理,雪莉都告诉我了。等我处理完,晚一点我去找你,等我。”
我点点头。
转过脸,魏子昂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对上我的眼神后,又冷冷地把目光移开,看向别处。
回家的车上,我和我妈并肩坐着,她的样子一看就是刚经过一场恶战,司机好奇地不时从后视镜偷看,想笑不敢笑。
路程走了一半,她看着窗外,整张脸吊着,没有交谈的意思,我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转头看了我一眼,又转回去,平淡地说:“你去法国前不久,过年的时候他来找你,虽然停得很远,但我认得他们家的车,你那段时间魂不守舍的,我稍微留意就猜到怎么回事了。但那之后你就和他吹了。我以为这就算完了,直到上个月,我在湖边看到你。”
“你为什么从来不提?还若无其事地叫我相亲?”
“提了有什么用,你也看到了,我什么都不用做,结果在那儿摆着。”
我听着她淡然而笃定的语气,胸中郁结,张了几次嘴,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你别不信,我对他们的了解比你多得多,你钱叔叔跟我说过很多他们家的事。”
又是这样坦然而理直气壮的神态,我不明白,当第三者的不是应该有点问心有愧的自觉吗?
妈,你和钱叔叔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第一千次在心里问出这句话,也是第一千次没有说出口。
我还是不想听到答案。
她看我不说话,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继续加大力度:“不信你看着,不管他之前说得再好,今天他一定不会再出现,说不定连电话也不会有。妈给你一句话,你和他,成不了,越早断越好。”
这论断并不是什么新闻,但从别人嘴里实实在在地说出来,还是听得我心惊肉跳,仿佛经过第三方论证,真实性一下提高了好几度。
把她送回家,我便让出租车调头回了画室。即使被她料准,我也不想在她面前承认我的爱情根本不堪一击。
洗澡的时候,我从镜子里看到耳朵和下巴之间有一条三四厘米长的红痕,看上去有些可怖,但没有流血,似乎是戒指刮的,整个脸颊微微有些发肿,那干瘪老太婆力气还真不小。
我对痛觉总是很迟钝,总要伤到肉里很久才能察觉,这次也不例外。洗澡之后,刮伤的地方一阵阵刺痛,但比起我内心的不安和焦虑,完全可以被忽略。
不出我妈所料,钱伯寅再次出现是在三天以后。
这三天里,我的效率极其低下,满心的患得患失,平时两小时的工作花了一天都没能完成。乔亮好几次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我只能说有点中暑,他掏出手机看了看天气预报,一脸不解地打开吊扇开关。
吊扇带起强劲的气流,卷起得桌上的稿纸,哗啦啦地飞起来,一时间,满屋子纸片翻腾。
在这幅混乱的场景下,透过空中白花花的纸片,我的心意外地平静下来,因为钱伯寅来了。
☆、第二十一章
我画室外墙边有一大株蔷薇。
我刚搬来的时候它就在那里,枯枝烂叶的一大堆,快要枯死,我本打算挖出来扔掉,却被李时拦住了。他给它松土,施肥,除虫,还用竹竿搭起可供攀爬的架子,一直延伸到墙上。
果然,到了春天,老蔷薇焕发出勃勃生机,顺着架子开始疯长,很快形成一个绿色的遮阳棚。
正值花期,一朵朵白色的花绽放在浓绿的叶丛中,不招摇不献媚,白得干净纯粹。
开花的第一天,我兴高采烈地画了一张画,恭恭敬敬地送给最大的功臣。
这天下午,我和钱伯寅坐在花架下的藤椅里,亲密地靠在一起。我把他的眼镜摘下来放在一边,轻轻把头靠在他肩上,接着就感觉头顶一阵压力,他歪头靠着我,过了不到一分钟,就这么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我也闭上眼睛,清空脑袋,静静地体会这一刻的安宁。
有风吹过,带着似有似无的花香,仿佛有形,在我鼻尖打个圈吹散去;有云飘过,头顶那块奔马形状的云移动到了天的那头,后面跟了一朵洁白的小菌子;有人经过,路口杂货店家的小儿子和他的小伙伴们骑着自行车呼啸而过,轮胎辗压路面的声音就在耳边……
在所有让我觉得舒服和熟悉的感觉里,我隐约觉出一丝异样,让人不安,像是有人在远处窥视。我睁开眼睛四下望去,却什么人都没看见,只有一辆颜色鲜艳的车从远处驶过。
钱伯寅睡得很熟,不用解释,从他憔悴的脸色里,我也能猜到过去三天他被折腾得多惨。那天之后,孙雪莉的几个电话也证实了我的猜想。
我调整了下姿势,让他可以更舒服地斜靠在我身上。
这可能是我唯一给他的依靠了。
从一开始,我们都清楚,在一起有多难。活到这个年纪,我物欲淡薄,人情漠然,除了少数的人和事,我在乎的东西很少,因此,自以为可以影响我的因素很少。当有人竭力反对我的感情生活,甚至不惜以生命要挟,哪怕是个陌生人,我可以做到视而不见吗?如果这个人真的自残自戕,我能理直气壮地说“我没错”吗,能心安理得地和他恩爱甜蜜吗?
想到这里,我觉得很心疼,心疼怀里这个男人,他承受的比远我要辛苦的多。
我抬手抚摸他的脸颊,拇指轻轻摩挲着,手心被坚硬的胡茬扎得微微发痒。
他的脸突然一动,接着我的手心印上软软的一个吻。
情不自禁心头一热,我低下头亲了亲他的额头。
他没有睁开眼睛,嘴角明显浮起笑意,挪了挪身体继续睡去。
就这么依偎着,直到太阳西斜,晚霞染红半边天,他才醒过来。
我们决定暂时冷却处理各自的事情。
我说出这个提议时,他微微点头,镜片后的眸子里并没有透出多少伤感,有些无奈,剩下的反而是我所不具备的信心。
他说:“我们还需要一些时间。我会想办法的。”
我们在蔷薇花下拥抱亲吻,然后依依分别。
他离开后,我久久地坐在原地发呆。
远处的天边,夕阳映照下的天空绚烂如画。大学的某段时间,我极其迷恋变幻多姿的晚霞,每天傍晚都在操场画,画到天摸黑还不肯回,此刻,对着满天瑰丽色彩,我的眼里什么都看不到。
呆坐了不知多久,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灵魂出窍时,我涣散的目光又重新找到了聚焦点。光线不断变化,白蔷薇的花瓣铺上了一层神秘的光,似紫非紫,似蓝非蓝,奇异的好看。
当时我就什么都不想了,只想把这颜色画出来,当即就拿了画具,开始写生。
我沉浸在突然回归的专注里,心无旁骛,仿佛其他一切都是微不足道,那种感觉很安心。
那天晚上,我陶醉地翻看我最爱的布格罗的画册,高清的临本虽然比不真迹,但画中美好的肉体,于我已是莫大的享受。所以我的手机震几遍我都没发觉,直到砰砰的敲门声彻底把我打断。
我打开门,室内的灯光照亮了门口一块三角区域,我伸头左右看了看,发现小江站在墙边的黑影里,看不清表情。被照亮的地上有好几个烟头,他手指上还夹着一根,在黑夜里发出一点红光。
我用手挥了挥不存在的烟雾,对他说:“进来吧。”
他进门,低头坐在沙发上,也不说话,只是狠狠地抽烟。
我靠坐他面前的长桌上,抱着手臂,耐心地等他抽完。
终于,他把烧完的烟头扔到地上,用脚踩灭,说:“姐,我完了。”
我一愣:“什么意思?”
我当时首先想到的是疾病,各种绝症,各种药石无灵,脑袋里瞬间被医院病房的样子占满。
“就是字面意思,”他的头低垂着,几乎埋在膝盖里,我只能从他的语气判断事情的严重程度,他的声音是颤抖的,“我就要被打回原形了,说不定比当初更惨,变成真正的窝囊废。这样也好,我就当认命了。”
我忍不住了,坐到他旁边,焦急地问他到底怎么了。
“姐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过把瘾就死。我当总经理的这段日子,每天都有这种感觉。被人当作上位者对待,掌握几个亿的资金,决定几百号人的命运,你知道我当惯马仔的,一开始很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