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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到厨房,我也不看他,把买的食物分门归类,晚上要用的放在流理台,需要冷藏的放进冰箱。周东亭没有靠近,和我之间隔着流理台,面有愧色的看着我,欲言又止。
等把东西一一收好,我转身面向周东亭,准备听他想说什么。
他穿着粉红的针织衫,灰色长裤,看上去很居家,不知道是早早回来了,还是今天压根没出门。要说随心所欲,还是要数这些资本家了,劳动人民随意旷一天工,即使不被开除,自己都会充满罪恶感。
“小川姐,”他盯着我的脸,有些难堪地说,“昨晚喝了点酒,控制不住自己。我错了,以后一定不会这样。”
他眼神真诚,因为愧疚而带着些许闪躲,这副承认错误的姿态我还是满意的。
我说:“OK,我相信你。晚上吃土豆炖排骨怎么样?”说着,就转身从袋子里挑出两个土豆。
他有点反应不过来:“就这样?你还要给我做饭?”
我把土豆放在水龙头下,冲掉表面的泥土,取出去皮器,一边刮一边说:“你道歉,我接受并且原谅了你,你对这个结果不满意?”
他走近了两步,扣住我的手腕,说:“我不明白,这是你发脾气的方式吗?”
我挣了挣,摆脱他的手掌,放下土豆,擦了擦手,退后一步,看着他说道:“你别多想,我是生气过,但我现在真的已经原谅你了。”
他定定地望着我,仿佛在猜我到底打什么算盘。
“昨晚的事,其实也不算十恶不赦,我们毕竟是法律上的夫妻,我对你有义务。不过,开始的时候,你的确很粗鲁,弄得我很疼。到了后来……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我是尽力配合的。”
大概想到什么旖旎的场景,他的脸上飞起一抹红晕,喉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望着我的眼神有些发亮。
“我的意思是,之前,我以为我们之间有着互不干涉的默契,你没有过问我的私事,我也不管你跟别人的交往。至于拒绝你提供的各种帮助,是我的一贯处事,帮助过我的人不多,我不想到这个年纪养成依赖别人的习惯,不好改,并不是怕拖欠你什么。经过昨晚,我发现我可能会错了意,我不知道我的做法让你这么不高兴。你对我发难,我也有一定的责任。不过,我愿意改。你帮了小江不是假的,那么我们这段婚姻也不是假的,我得到了想要的,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没学过商业,但公平交易我还是懂的,你的钱不能白花。不管它如何开始,你我已经是夫妻,我会尽力扮演一个你理想中妻子的样子。”
“但是,”我顿了顿,从购物袋里拿出一个盒子,放到桌上,“这次我吃药了,下次一定要用。”
他拿起盒子,在手里掂了两下,邪邪地笑着,逼过来,说:“你的意思,只要我肯戴套,你就愿意张开腿随时让我上?”
我不闪不避地点点头。
他紧紧贴住我的身体,单手抓住我的臀瓣,问:“那现在呢?”
“随你,只要别后*入,我的膝盖还疼着。”
他眯着眼睛看着我,眼皮缝隙露出的眸子里全是压抑的怒气。
“小川姐……你何必委曲求全到这地步?我昨晚是冲动了,但没有逼你的意思。”
我轻轻一笑:“别这么说,我们站在这里不就是委曲求全的结果吗?”
他终于松开我,退后一步,愤怒已经转化成无力,说道:“还说没发脾气,你明明就在发脾气。”
“我没有。”转过身,不再看他,我又开始弄那两个土豆。
他站了一会儿,终是一言不发转身回房,临走还把手里的盒子扔回桌上。
我抬头看了眼他的背影,心说他最近越来越阴晴不定了,还有点想念以前那个玩世不薛、吊儿郎当的周东亭,至少比现在有趣得多,合则来不合则去。
发脾气?我承认,是有点。小江生日派对以来,我不断鄙视自己各种妥协各种没原则的行为,眼看小江的危机已过,尽管我保证不会过河拆桥,但潜意识里,我是想摆脱这段糊里糊涂的婚姻的,口不择言激怒周东亭的话也是脱口而出,根本不过脑子。想到这里,我更鄙视自己。
做好晚饭,我敲门叫他吃饭,他倒是很快就出来了,一煲土豆炖排骨吃得干干净净,只说了一些无意义的“好”和“谢谢”,全程和我零交流。
饭后,我回房间换衣服,拿起自己的T恤,看看又放下,转而打开另一边的衣柜。
走到客厅,周东亭看到我穿着他准备的衣服,脸上浮起一丝惊讶,但只是一瞬,很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我要出去一下,大概两三个小时。今天开始,我会把我的行踪告诉你,但今晚情况特殊,涉及别人的私事,不方便说,我只能告诉你,是去帮唐心雅的忙。”
他漠然地点点头,目光始终都在手里的笔记本电脑上,仿佛对我的话完全没有兴趣。
等我即将关上门的一刻,他还是忍不住开口:“忙完给我电话,我去接你。”
我嗯了一声,随手合上门。
☆、第三十六章
晚上八点,购物中心地下一层,人来人往。
快要开学,超市的收银口大排长龙,收银员麻利地像上好发条的机器人,勉强应付着源源不断的人*流。
超市出口对面有一家冷清的奶茶铺,我要了杯红茶,坐在门口的塑料凳子上,慢腾腾地喝着。
李时在我旁边,闷头玩着自己的手机,直到手机发生电量低的嘟嘟声,抬起头不耐烦地对我说道:“一杯茶你喝了半个小时了,我们到底来这里干嘛?”
我托着下巴回道:“我没叫你,是你自己要来的。”
“行行……是我要来。那你说说,你在看什么?找模特?”
我暂时不想告诉他,于是岔开话题道:“不是说来给我送礼物么?”
他一听,面露得意之色,从身后拎出一个果篮,放到我面前。
那真是一个竹编的水果篮,上面盖了一层薄薄的透明纸膜,能看到里面是十几个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我把纸膜揭开,取出瓶子一个个地看。
李时送礼物从来都是实用主义,去年是笔,前年是颜料,今年竟然是一篮子媒介剂,松节油,白精油、亚麻油、核桃油、树脂……应有尽有。都是我常用的牌子,价格倒不是特别贵,但回国之后很不好买,国内没有正规经销商,常常假货横行。这一篮子提在手里,比直接送红包还实在。
我把来之不易的瓶子小心地放回篮子里,由衷地说:“谢了,费了不少功夫吧。”
他挤挤眼睛,朝我靠了靠,说:“别客气,我这是抛砖引玉,听说你有几幅画被收了?”
“《阳光下穿红衣的女人》和《度假》。”我随口说出画的名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超市出口的方向,看到有收银员在交接班,转头望了望墙上的电子表,心说到时间了,身子不由自主地坐直起来。
李时嘿嘿一笑,把手机递到我面前,嘴里还说着几个色粉笔的牌子,我心里有事,没仔细听。
这时,一个女收银员交完班,提着一个塑料水壶,转身朝另一边的通道走去。
我连忙把挡住视线的李时挥开:“你的礼物我收到了你先回吧我还有事拜拜!”不等他反应,抱着我的篮子,也朝那个通道快步走去。
穿过一排店铺和狭窄的员工通道,女收银员揉着自己的后脖子,熟门熟路地拐进更衣室,看样子是准备下班。唐心雅给我的资料很详细,名字、照片、住址,连她上的班次都一一标明,为我能够准确地等到她提供了先决条件。
是的,省去那些偷偷摸摸地观察和猜测,我打算直接和她摊牌。在她工作的地方找她,的确有点欺负人,但我需要借这个环境给她一些压力,好让她对我说实话。虽然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不是一个爱说谎的人。
无视门上“内部员工专用”的指示,我推门进去,更衣室里没有其他人,她正背对我立在储物柜前,把水壶装进一个购物袋里,然后打散发髻,用手当梳子把头发轻轻挽起。
我敲了敲门,咚咚咚。
她回头看到我,有些奇怪,又看了看我手上的篮子,微笑着说:“不好意思,退换货请到顾客服务中心,这里是更衣室,不办业务的。”
我有些尴尬,把篮子放到一边,对她解释说:“我不是来退货的,我是来找你的。你是王知雨吧?”
我试着叫了声她的名字,她很疑惑地打量我:“你是……”
“我是俞小川,俞小江的姐姐。”
话音刚落,她的眼睛明显睁大了一圈,显得很意外,盯着我看了好几秒钟,嘴张了几次才说出话来:“是……你啊……”
趁她愣神的空档,我也暗暗地观察她。早在看到那些照片时,我就认出她了,她是小江以前的恋人王知雨,虽然样子变了很多,但清秀的五官还在,只是整个人的状态,不太正常。当时在唐心雅面前,我义正词严,句句维护小江,其实心里是虚的,压根吃不准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私情。而此刻,她活生生站在我面前,照片里那种奇怪的感觉更强烈了,我不知道她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使得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至少老了十岁。
她和小江同龄,是初中同学,什么时候成为恋人我并不清楚,我唯一一次和她的交集发生在小江大一的时候。
那时我正在准备去法国的事,忙得脚不沾地,一天夜里接到小江的电话,我不得不放下所有的事,买了张站票连夜赶回H市,为的就是她。她上完中专便步入社会参加工作,小江上大学的时候,她已经是一家快餐店的店长。某天上班的时候,她正在柜台后收着钱,突然一声不吭晕倒了,裤子上全是血迹。店里伙计把她送到医院后才知道是怀孕了,宫外孕,她的体质不太好,入院后,情况变得很凶险。
其实怀孕这个事情搁在王知雨身上并不算稀奇,她已经成年并且工作多年,有感情生活或者结婚生子都很正常,但小江作为唯一现身的亲属,还是学生,没有主意也没钱,只好给我打电话。我正巧拿到一些比赛奖金和交换生补贴生活费,于是拿来救急。等我带着钱赶到时,她已经出了手术室,无知无觉地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小江坐在一边,惊魂未定。
好在没出大事。后来因为小江到了考试周,我在医院陪她度过了术后的第一个星期。在那一个星期里,她对我说得最多话就是感谢,非但不需要我安慰,还主动和我聊天,仿佛不曾受到命运的伤害。
印象中的她是娇小而清秀的,外表柔弱内心坚强,眼里总有发亮的神采,透着对未来的美好愿景。但此刻的她,收银员的制服穿在身上空空荡荡,脸上不施脂粉,眼角眉梢松松垮垮,即使带着制式的笑容,也是浮于表面,内里可能已僵硬了好几年。通常,皮肤最容易显出女人的年龄,可她的皮肤给出的全是假消息,颜色发黄而暗沉,毫无光泽,明明二十五六的年纪,却没了青春的活力,倒像是快到中年的模样。
说实话,到此刻,我已经不相信她跟小江有私情,沉浸在爱情里的女人,即使生活艰难,眼神也不应该如此暗淡无光。
既然来了,有些事情问清楚比较好。
在确认此处方便说话后,省略做作而虚假的寒暄,我开门见山的抛出了问题。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