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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其森说,“深海,去吃饭吧。大家都在等你呢。”
“不是说了吗?我不吃。”
顾其森心里来气,转身踢了踢凸露在泥土地上的树根,再转回头说,“饭吃得好好的,你发什么疯?也不怕别人笑话。”
“深海……”叫了两声还是没人理,顾其森放缓语气,“深海,午饭没吃饱很伤胃的。”
“你自己去吧。别管我。”
顾其森也是有脾气的,蹙着眉他走到深海旁边,来回踱了几步,“陆深海,你不要太过分。我已经这么低声下气了,你还想怎么样?好,你要饿是吧!你饿死算了,我才懒得管你。”
他气呼呼地转身离开,走开几步以后,他心想,最后再问她一次,身为男人,他也是有骨气的,再不领情就随她去,所以,他又回头说,“陆深海,你真的不吃呀?喂……”
连续喂了好几声,树底下那个人硬得像石化掉一样,理都不理他。顾其森将两只手放进裤袋里,笔直地往前走,拐过一个弯,还是没听见后面有脚步声。
然后,他越走越慢,最终竟然定了下来,头顶上的太阳把他的身影缩成方寸那么大,斑点似的晒进他的眼。他咬牙切齿地低咒一声,“陆深海,算你狠。”往回走的时候,他忍不住地在心里鄙视自己,可是,当绕过一个转角,远处深海的背影越来越清晰时,顾其森忽然觉得,男人的骨气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深海以为顾其森走掉了,她望着去而复往的他,整个陷入朦胧的温暖当中,被她那么深的眼神轻轻一望,顾其森焦躁一阵,语气里满是挫败,“好了好了,你厉害,你赢了,这样总行了吧。”
深海听了,心里很不好受,直直地又垂下眼眸,顾其森僵着嗓音,一字一句地问,“说吧,你要怎么样?你想怎么样?陆深海小姐,我问你,你要怎么样才肯跟我回去吃饭?”
他就卑微到这种地步?他妈的,顾其森在心里骂,深海不是疯子,他才是疯子。他想,只要她肯点头,叫他现在哭出来,他可能也会照做。
只是哭的人不是他,而是她。
有多久没有见过深海哭了?她弯起膝盖,身体抱成一团,缩在树荫底下的一角阴影里,柔软的发丝安静地往下垂,风吹过的时候,顾其森觉得,那些头发好像拂动在他心里,让他整颗心跟着发酸。
他碰都不敢碰她一下,像是怕她会因为自己的碰触在眼前马上碎掉,“深海,是不是他又打你了?”
深海摇了摇头。
顾其森问,“那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去揍他。”
你告诉我,我去揍他。深海觉得这是她听过最让她感动的话,她抬起脸,眼睛红通通的,还带着泪水,“……我觉得很丢脸。”
居然是这样?顾其森从胸腔里发出一阵笑,他才是应该哭的人吧,“不会用筷子,有什么好丢脸的。这也好哭?你真是的……”说着就坐到她旁边,其实,最近也没什么时间和她单独聊天,这样两个人静静地晒太阳,也挺好的。
深海眼睛里又流出一滴泪,她侧开脸,伸手抹掉,复杂的情绪堵在心里微微涨疼,“以后,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你觉得我对你好吗?”顾其森问,他一直觉得自己对深海不够好,特别是最近,每次看到她,都感到有一丝的……愧疚。
“好呀。”深海双手环膝,柔和地笑着问他,“以后也会一直像这样对我好吗?”
他怔住,深海连忙说,“你不要误会……我说的,是对待朋友的那种好。你知道的,我没什么朋友。”
“怎么会呢?我和若瑜都是你的朋友。”
深海眨了眨眼,苦涩地说,“是啊,你和若瑜……”
一阵风吹过,槐树身上枯萎的叶片繁复地凋落,不停在空中旋转,怎么也不落地。
伸手抚去深海头发上的一片枯叶,顾其森笑了,他无比认真地说,“我会对你好的。以后也一样,在我心里,深海你啊,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那个时候,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你真笨,我随便说一说,你就信了。你啊,总是那么粗心,不过,幸亏,你很粗心,所以,才没发现我其实是一个坏女孩,根本不配拥有你的好。
很久以后,有人喊我陆小姐,有人喊我深海,可是,再也没有人喊我一声陆深海小姐。你是我心中的梦想,可你知道吗?我却是从那一刻起,完完全全放弃了你。我也舍不得,但是,当你说,我对你而言很重要时,我心里既快乐又悲伤。你对我好,我是知道的。我又怎么能再贪心地和若瑜比呢?
很想做你生命里的天使,虽然我什么也没有。我想,如果有一天,你讨厌我,我也会帮你伤害自己。
可能,你早已忘记了当初自己说过的话,可我呢,却一直记着要报答曾经你对我的好。
、值得
很多年后,
也只是会偶然想起你,
微微上扬的眼角,
对那个女孩子笑,
嘿,
我遇见的那个天使比你对我好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可是,当我闭上眼睛回想过去,
每一页每一篇都是你,那个教会我爱是什么的你。
你是一阵风,
你,一直自由地,
和另一个女孩在一起
“阿森,今天深海来找我了。”电话里,年若瑜说,“她跟我道歉,说那天是她不好。”
顾其森擦头发的动作缓下,“她还说了什么?”
“没有了。”还有什么吗?若瑜想问,但终究忍住了。虽然昨天顾其森想也不想地冲出去追深海的行为让若瑜很受伤,但是,他们两家是世交,她和顾其森从小就认识,她的哥哥和顾其森更是要好的朋友。她是个有教养并且识大体的女孩,她有自己的骄傲,顾其森不主动说,她便不会勉强他。她能感觉到顾其森对自己的喜爱,可是,他没有明说,她也没有立场为那件事光明正大地和顾其森赌气。
顾其菲轻手轻脚地把耳朵贴在门上,想听清哥哥说什么,如果电话那头是陆深海的话,她一定要去和妈妈讲。
挂断电话的顾其森烦闷地坐在床上,深海什么也没说,那天下午,他说了什么……他对深海说,她对自己很重要。
顾其森把毛巾用力地搓到脸上,他怎么会那么说?他不应该说出让她误会的话,他明明……只喜欢若瑜。
没扣好的门松动一下,吱地打开,听不到声响的顾其菲探头进来,“哥,你和谁在讲电话?”
顾其森把毛巾甩过去,“要你管!”
砰地锁上门,他打开电脑,联网,疯狂地玩3D网络游戏,虚拟世界里的绿色城堡围成一个黑暗的世界。顾其森是老玩家,他的朋友们也好玩这种流行游戏。
好友栏里,应朗发了一则消息过来,“怎么今天有这兴致?”
“我每天都很有兴致。”
“那天也是吗?”
应朗若有似无的暗示重新点燃顾其森心里的火苗,他丢了颗炸弹过去,应朗装傻似的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深海当我女朋友,你觉得怎么样?”
深海当我女朋友……
那串红色的字迹像恐怖电影里最后片段,每一笔,每一划撕扯,破裂,流血,顾其森茫然地对着空白的屏幕,应朗最后发了“呵呵”两个字,然后,下线。
顾其森躺回床上,撂飞两个枕头,整个世界都疯了,野火疯狂地烧,把他心里的绿草烧得一点不剩,而他,无从抵抗……
***************
这个晚上的深海也是辗转难眠,月光惨白地淋在梧桐树上,滴滴嗒嗒地流泄一室的污浊。酒醉的陆嘉声拖着凌乱的步子回来,深海闻声出去,脚进了拖鞋又退了出来,别理他,他是个疯子,你要去讨打吗?
然而,屋外传来的猛烈剧响令深海肩头一震,她本能地弹跳起来,冲出去,陆嘉声像疯子一样不停地拿头撞墙。
不要过去!深海对自己说,陆嘉声每撞一下,她就更大声地在心里喊一次,不要过去!不要……
“深海……”陆嘉声沿着墙向下滑,“深海……我起了一个名字,深海……”
他又做梦了,深海泪红眼眶,隔着门,匐在地上,捂着嘴失色哭出来,她开门,走出去,把陆嘉声扶了起来,他失去意识,手脚僵硬,深海的力气不够大,只能将他挪到一个相对平整的位置,再拿棉子掩盖他的躯体。
陆嘉声满身是伤,手里拽着几百块钱,他出去做了什么?他每天酗酒,又没有工作,那些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深海把陆嘉声手里的钱抽出来,丢进柜子上的饼干盒里。爬下椅子的时候,她看见干裂的墙角有只蜘蛛在它结的大网上缓慢地游移,像是骄傲,又像是示威。她吸口气,取来扫帚,把网捅破,只残留一条线挂着那只奋力向上的蜘蛛,日复一日,她就像它一样,始终处于挣扎当中,她们不可能停下,如果有那一天,也是因为鱼死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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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若瑜会被聂莎莎盯上是意料中的事情,深海想不到那一天来得竟会那样快。课间十分钟里,聂莎莎把她拦在厕所里,崔丽和叶可蓉堵在门外边,“陆深海,年若瑜是什么人?她怎么一天到晚跟顾其森在一起?”
“她是转校生。”
“我和她同班,不用你提醒。”崔丽问,“她和顾其森是什么关系?哼,我看到你们经常一起吃饭,顾其森两只眼睛都贴在她身上,你还不说实话?”
“他们是朋友。”深海平静地答一句。聂莎莎校裙下细长的腿下是镶着银色亮片的高跟鞋,她动一动,晃过来的光就逼进深海的眼睛里,“陆深海,你没病吧?瞎子都看得出来顾其森喜欢她,你说他们是朋友?是普通朋友吗?”聂莎莎玩味的问法让深海觉得恶心,你不是喜欢顾其森吗?你喜欢顾其森就应该默默地退出,不要妨碍他的幸福,你如果认定年若瑜是顾其森的喜欢的人,你直接去找她,你来找我做什么?
深海懒得和眼前这三个人争论,冷冷地说一声,“走开!”准备回教室上课,她的功课已经烂到无法挽救的地步了,再这样下去,能不能毕业都成问题。她今年高二了,熬过这个夏天,再一年,她考到别的省市的大学去,就不必再忍受这里的一切,她逃得远远的,谁也不靠!
“急着走做什么?”聂莎莎的口气带着愉悦,“陆深海,我包里面有个瓶子,瓶子里面有只蜘蛛,一会儿,我把它放到年若瑜的书包里,你说,她放学后会是什么表情?我大概是看不见了,你倒是可以看一看。漂亮的千金小姐估计会吓死吧?呵……”
崔丽和叶可蓉也跟着笑,“她放学前都去隔壁班找顾其森,放个东西到她包里,太容易了。”
那三个人各说各话,各笑各的,早就退开了,深海不明白自己还傻在这里做什么?
“哎陆深海,你走什么走?我还没说完呢。”
“别烦我!”
一股浓浓的自我厌恶攫住她的意志,以至于一整个下午,黑板上的字体都化成白朦朦的一片,一整个下午,聂莎莎都得意于她的心不在焉,而她不能让她看出自己的失神,但深海的双眼却不受控制地瞟向聂莎莎的位置,看她和崔丽,叶可蓉交头接耳,十分钟的课间休息,度日如年。她甚至连厕所也不敢去,就怕一出教室就看见不该看见的人,她究竟不想看见谁呢?是年若瑜,是聂莎莎那几个,还是应朗……或者,是顾其森。
深海无力地趴在课桌上,单手狠狠地扯捏着书包里的回力白球鞋,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很快就放学了。很快……
排队的时候,深海站错了位置,体育老师脸色严厉,“陆深海!你站到前面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个学生在他的课上捣乱,这个四川来的体育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