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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液芙蓉-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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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到芙蓉阁,这里是王昭仪与张婕妤时常饮茶谈天的地方。此时无人,画案上铺着洒金的宣纸,是张婕妤画了一半的水墨荷叶,案头摆着一只小巧的越窑青瓷玉壶春瓶。他将折来的荷花插入瓶子,荷枝斜倚在瓶口,花瓣低垂。他默默地看着,为垂落的风华暗自低叹。世人以花比美人,然而此时飘零凋谢的又岂止是风华不再的少女。正想着,身后传来熟悉的笑声,有人道:“我们不在,水云就在这里发呆呢!”
他转过身,是张婕妤走进来。他不好意思的笑道:“适才在荷塘边折了一枝还未凋尽的荷花,恰巧婕妤这里有这只小巧的瓶子,就插了进去。”
张婕妤听了笑道:“这瓶子里是新酿的桂花酒,一枝荷花j□j去,可真成了醉美人了。”
汪元量听罢叹道:“只可惜已是繁华散尽,醉得再深,也终将消逝了。”
一句话说得张婕妤也收住了笑容,他看见她从张婕妤身后走过来,默默注视着玉壶春瓶,低低说道:“贾丞相挂帅亲征的大军在芜湖兵败,太皇太后正在大殿听前线奏报。”
一阵乌云忽的遮盖住芙蓉阁顶的光,几声闷雷夹着一道寒光呼喇喇铺天盖地而来。三个人在阴云密布中默默站立,相对无言。良久,他问:“朝廷打算怎么办?”
“临安城里传着要杀掉贾丞相。”王昭仪道。
“襄阳丢了,芜湖已经逼近临安。。。。我们该怎么办。。。。”张婕妤的话语中带着惶恐。
这一次却没有人回答。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们身边,请昭仪和婕妤安心。”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芙蓉珮

凄冷的水上漂浮着阵阵寒气,船上没有取暖的地方,男男女女蜷缩着身子,三三两两的依偎着以获取一点暖意,却依然不住的打着抖,不时伸出手背去抹眼角的泪珠。不知从哪艘船上飘来若隐若现的琴声,伴着水上的湿寒,凄凉的一阵又一阵。有人轻轻唱着悲歌,分不清是男是女,只依稀辨出是哭诉痛失襄阳的悲哀。歌声越唱越响,感染了其他船上的人,男男女女都跟着你一句我一句,一边擦着泪水,一边和着词句。
“啪”的传来一声皮鞭的抽打,紧接着是粗鲁的叫骂,听不懂,却更透着野蛮。有女子大声哭泣的声音,亦听到有士兵在强行拉走一些可怜的女人,紧接着是殴打和更惨烈的哭叫声。船上安静了,泪水却没有停歇,人们相互抱得更紧,无声的痛哭。
汪元量也在这凄惨的男男女女间,他的身边是几个太监。他陪伴在谢太后身边,元军统帅伯颜将军有令善待皇族,于是跟在太后身边的人便都得了较好的待遇,至少不必挨饿。临安城破,谢太后签名投降,三千宫人被俘北上。人太多,不能一同走,元世祖忽必烈急召宋皇室进大都见驾,其余宫人分批次押往燕都。谢太后签下降表后便身患重病,未能与孙子和儿媳同行。汪元量作为谢太后身边的侍臣被安排在了谢太后的船上,而王昭仪与张婕妤被分配在另一批,已经先期上路了。
她此刻走到哪里了呢?汪元量望着天空弯弯的月,内心焦灼。元军受降后,她是第一批被押走的。谢太后请求留王昭仪在侧,但没有得到伯颜将军的同意,理由是谢太后身边已经有太多的人,二等宫人应当先行。元军将宫女们圈禁在各自的居所,按照军令一批一批启程。他曾经在她的囚禁处屡次要求见见她,可是都被门口守卫的士兵挡了回去。蒙古人听不懂他的话,有略懂汉语的军官出来见他,看他一脸的急迫,听他苦苦的哀求,似乎终于有些感动,准许他进去。他立即找到她,却见她一脸病容,不住的咳嗽着。那一刻,心如刀割,什么也没想,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滚烫的,直烫到他心里。她瘦弱的身子此刻更显瘦弱,脸烧得通红,目光滞涩,声音只是微弱的一点。
“我听说你们要第一批启程。。。。”他轻声道,生怕声音大了,会驱走她身体里游离的魂魄。
她的嘴唇苍白,呼吸沉重,眼神呆滞的看着不知何处,许久道:“怕是走不动了。。。。”
他的心被刺痛,眼眶酸胀,强忍住道:“到了那边我们还会见到,路上请务必保重。”
她摇摇头说:“不想走了。。。。还能到吗。。。。”
“能的!”他立刻道,怕说晚了,她便会真的到不了了。“无论怎样,请务必珍重。”他从身上解下一块玉佩,不再顾忌这许多年来苦苦坚持的礼节,拉过她的手,将玉佩塞进她手中,道:“一定记得我在惦念你的安危,看见它就如同看见我一样。再苦再累也要挺过去。记得等我!”
她的手在他的手中,紧紧握着他给她的希望,仿佛握着一颗赤诚纯粹的心。她看着他,看见他眼中的期待和坚定,一串泪珠沿着眼角落下。这些年来,他们朝朝暮暮相伴,从未有过长久的别离。而今日,即是生离,恐怕也是死别。北去的路上布满了艰辛与不测,如此一别,真的能再相见吗?
他不能留的太久,很快便有元军士兵将他赶了出去。她摊开掌心,仔细端详那块玉佩,细白莹润的一枚小方形,正中刻着一枝荷花。依稀记得是谢太后赏赐给他的,平日都带在身上,从未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而今,这小小的一块在手中,小巧中却带着厚重。这是一份嘱托,一份期待,也是一份承诺。她收下它,就已经答应了他,玉在人在。
她将那小块清润牢牢握紧,下定决心,一定要再见到他。
夜深了,船上的人已渐次睡去,只有守船的士兵还在来回的巡逻。他依然不能入睡,躺在船帮上,望着天空发呆。此时是早春,太湖水泛着薄薄青烟。元军的铁骑踏入临安城的时候尚是正月里,红梅开得俊俏,却迎来了污损她们纯真的蛮人。一列列蒙古人围绕在一丛丛粉红色的梅树旁,指指点点的说着“临安的杏花真好看!”
想到这里,他冷冷的一笑,翻了个身。元军兵临城下的时候,谢太后要丞相吴坚与文天祥去元军统帅伯颜将军营帐乞和,却双双被扣。宫中大乱,伯颜将军放出话来,如果宋皇肯投降,收了江南不杀人,绝不会上演屠城惨剧。谢太后老泪纵横,痛哭数日,朝中再无人可以扭转局面。最终她亲下旨意,许诺降国。
他还记得听说这一切的一刹那,仿佛天真的倾塌了下来,霎时间天昏地暗。那时王昭仪与张婕妤也在身边,两人都沉默,气氛压抑而低迷。亡国了,女人的命运往往是最悲惨的。早年的靖康之耻所发生过的故事曾陆陆续续传进耳朵,凄惨之状,伤痛之情岂能言表。他静静看着她,虽然她沉默,虽然她没有哭,但她此时此刻的心境一定比自己更要凄苦。
不久他又亲眼看到,国舅杨亮节和将军江万载带着两个小王子、杨淑妃和俞修容悄悄出宫。没有人告诉他他们这是去哪里,去做什么。第二日就是元军受降,他们连夜出宫,究竟何人授意?目的又是什么呢?第二日一早,谢太后抱着年方五岁的宋恭帝与全皇后摔宫人出城投降。当晚宫中设宴,文武百官一如往常坐于大殿之内。依然是满朝朱紫,依然是皇帝臣子,却已是物是人非,尽数降臣。
明天,维系三百年的大宋江山真的消亡了。历史翻过这一页,一个王朝终结了。
在谢太后尚未签署降表时,汪元量去了一趟玉龙道院。这混乱不堪,凄凄惶惶的世上,也只有这里还残存着难得的清宁。仿佛一切都未曾变过,山南的湖与山北的江,眺江楼顶的琴声,香炉中袅袅升腾的香,还有相交多年的元清道长。
“现如今,也只有这里是人间净土了。”他恺然长叹。
元清道长沉沉的呼出一口气,道:“不如你就自请为道士,留在道院里吧。”
他听了,却只是摇摇头。
道长见他不愿意,又道:“说句不该说的话,一旦城破,宫里头的人恐怕都没有好日子过。不如尽早脱离苦海,也可躲过这一劫。”
他怅望着眺江楼下的西湖,湖上旌旗招展,喧嚷声隐隐传来。这里已经不是休闲的港湾,而变成了备战的前线。他背着手,仰望湛蓝的天,回忆着这些年在临安城里的安逸浮华,眼中充满酸涩。
“水云!你还在顾念什么?”元清道长的语气变得焦躁起来。
“无可顾念。”
“那你还留恋什么!”
这一次他却无话,只是垂下头来静静的想着什么。元清道长急了,道:“你几时变得这般扭扭捏捏?从前的你性情潇潇洒洒,做事痛痛快快!这十年的宫廷琴师都把你给做傻了不成!”
他苦苦一笑,低声道:“或许我真的是个痴人。。。。”
“唉!”元清道长重重的叹口气。“我看你是舍不得那王昭仪!”
他听了一惊,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却不想看道长。元清道长愤愤的道:“你不说话就是承认了!”
“一旦城破,她的命运不堪设想。我陪伴她近十年,怎好就这样自私的一走了之。。。。”
“水云,你糊涂啊!”元清道长急道。“她是先帝的未亡人,论礼数,论身份,你们能有什么结果?再者,一旦城破,皆为俘虏,你又能有什么办法改变她的命运?你们不过都是阶下囚而已!”
这些话句句在理,他怎能不懂。已经在心中对自己说过千次万次了,已经在梦里苦苦的心痛甚至流过眼泪了,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一旦想到要离开她,心里便是难言的不舍。每当看到她的愁容,内心便是不忍。他习惯了每天清晨便看到她,习惯了每晚与她在月夜里谈天说地,习惯了他抚琴、她填词,习惯了一同酿桂花酒、品龙井茶。。。。十年,十年的朝夕相伴已经深入骨髓,彻底的改变了他。没有办法的,他无法说服自己,无法舍弃,无法潇洒的离去。他已经不是当年来去无了无牵挂的汪元量了,他的心早已被牢牢地拴在了她的身边,再无力争脱。
“道长,你我相知二十载,你是最了解我的人。糊涂也好,清醒也罢,这些年已经这样过了。有些事发生了,便只能糊涂下去,再不能醒来。临安城破,我辈恐不存。今日一别恐成诀别,望今后多加珍重。”
他俯身一拜,转身去了。身后传来道长带着心酸的呼喊:“水云!水云!再思量!再思量啊!”
可他没有收住脚步,毅然地沿着熟悉的路向着他心中牵挂的地方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夷山驿

北上的道路艰辛而漫长,五月底,他们行至中原故地。随行的侍从说,这里就是故都东京汴梁城。
谢太后听到后,当即病体不支。与元军军官商议后,决定在夷山驿站稍作休息。这里有驻守的汉族士兵,见到谢太后一行便尽心接待。谢太后躺在临时准备的卧榻上,不住的流着眼泪,汪元量见到,内心也很伤感,于是上前劝慰道:“太后保重身体,我们离大都不算太远了。”
谢太后并未收住眼泪,她拉住汪元量的手,哭道:“我曾是母仪天下的一国之后,如今身为囚徒来到我朝故都,怎能不伤心汗颜?我愧对列祖列宗,愧对先皇。。。。”
身旁的侍从听了也都跟着落泪,汪元量默默低下头,轻轻叹着气。有人端来一碗水,请太后喝了。汪元量安慰了几句,谢太后终于收住眼泪,睡了一会。趁着此刻清静,汪元量独自来到外面走走,他不能走得太远,只在驿站附近转来转去。他思索着她的路程是否与自己相同,是否也路经过此处,是否此刻已经到达了大都。他一路都在打听着她的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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