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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让开。”钟离域才不理会面前的是毒药还是补药,一心只是想要让那个恶魔出来,他要问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对海愿,为什么要帮她?钟离域情蛊催动情欲之前,明明是这个老女人燃起的一支香,让自己意识混沌;而一定又是这个大祭司亲自操的刀,海愿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钟离域宁愿天天情蛊发作,疼的痛不欲生,也不想要海愿为他冒险。而现在,钟离域想要问问这个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海愿和蓝子寒外公的男人,为什么居然这样的狠心,不顾忌亲情也就算了,可毕竟还有一脉血亲,他怎么下的去手?对于海愿这样一个娇小、纤弱的女子,他怎么下的去手!
“喝了。”老女人的声音提高了几度,把手里的白瓷盅直直的伸到了钟离域的面前,很有“你不喝,我给你灌进去”的架势。
钟离域已经是又气又急,手一挥就将那只递到面前的盅掀翻出去。那老女人眼看着白瓷盅离手了,快速的飞向了墙壁和地面,大有不撞碎就摔碎的架势。而谁也没有看清楚那个老女人是如何出手的,就见她的身子晃了晃,人已经是去了又回,而她的手里再次捧着那只白瓷盅。如果不是那只盅上的盖子还轻微的颤了一下,几乎没有人相信那只盅刚刚差点就摔在地上。而现在,就连盅里的东西都没有洒出来,那女人的功力之高确实难以想象了。
“你要阻拦我?”看到那个老女人竟然露了这么一手,钟离域的凤目半眯起来,后退了半步已经拉开了架势,准备迎战、也是准备闯关。
“奴,让他进来。”剑拔弩张的一刻,那扇华丽的雕花大门里传出了大祭司平淡而略显冷意的声音。那老女人才侧身让开一步,仍然是面无表情的捧着那只白瓷盅,就好象刚刚的一幕并不曾经发生一样。
钟离域瞪了那老女人一眼,随即推开了面前的门,一步就踏进去,没有关门就直直的往里走去。而身后的门却慢慢的合拢了,应该是那个老女人从外面将门关上了。
“为什么?”看到大祭司侧身半躺半坐的在那张华丽的黄金座椅上,钟离域带着满心的愤恨大声的质问着。
“为什么救你?还是上为什么要伤害绾绾?可其实我只是帮她完成了心愿,让她做了她想做的事情而已。”大祭司没有起身的意思,用手一下下的抚摸着他放在身边的一只翡翠猫。那只猫虽然是假的,但大小和真正的猫一样,而且雕刻的也是栩栩如生;那块翡翠更是上等的冰种,剔透的几乎没有什么颜色,带着翡翠特有的水润和质感,美丽无比。
“她不是绾绾,她是海愿,所以不管你是什么目的,还是什么原因,都请你放过她,让我带她离开。”钟离域站在那张黄金座椅前面不到三步的地方,等于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大祭司,声音、气势都是满满的怒气和坚决,如果不是因为大祭司还是海愿名义上的外公,钟离域恨不得上前直接抓起他来告诫着。
“呵呵,白天的时候我就不待见你,感觉你没有那个白衣服的小子来的圆滑,现在看来更是不值一提啊。即使你在天启国是个什么王爷,又曾经有过平定宫乱的功绩,可毕竟还是个毛头小子,气势有余、沉稳不足啊。”
大祭司的手在翡翠猫上不停的抚摸着,随即又将猫捧到了面前,仔细的欣赏着,又补充了一句:“听说你隐忍了七年、蛰伏不动、伺机而出,可现在看来,除了毛躁还有什么?还是说你也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了?你不要忘了,你身上的情蛊是我的孙女豁出性命帮你解的,你怎么就不肯爱惜呢。”说到这里,大祭司还惋惜的摇了摇头,好像真的很无奈似的。
“如果你阻止她,她就不会去冒险。”钟离域讨厌被蒙在鼓里,更讨厌有人自作主张,认为自己需要解毒。钟离域认为除了海愿和念儿,没有什么值得他考虑和担忧的,若是失去任何一个,真的要比剜去他的心还要难受。她受伤,他感同身受。
“你难道不明白,那是她的勇敢和坚强?那是她的善良和爱心?她终将蜕变成一只最耀眼的蝴蝶,而你呢?难道你少年时的隐忍和蛰伏,到了成年时候居然都抛弃了?只拿着你所谓的爱情做掩护,让你的头脑都一再的愚钝了。难道你不是应该把自己变的更强大,才能来保护你的女人、你的一切吗?现在站在这里质问我,可你知道,以你现在的能力,我只要吹几声笛子,一支曲子没有吹完,你的命就不是你自己的了。”
大祭司说话的声音不大,而且语气也是平平淡淡的,甚至就连质问的口气都没有任何的高音,但钟离域听在心里却是狠狠的一颤。大祭司说的不错,要保护不是要冲动,而应该有最强势的地位和最坚韧的心。
“是不是懂了一点点?绾绾和你一样固执,一样的自认为都很善良。可你们却不明白,对自己不能太善良了,有时候要狠下心来,把自己推到悬崖边上,或是干脆将自己逼上绝路,让自己从身一跃、死而后生。”
“……”钟离域继续沉默了,他带着憎恨而来的,可是却因为大祭司的一番话而动摇了。如果说海愿受到了伤害,那也只能怪自己没有将她保护好,给了其他人伤害她的机会。
而唯一可以让自己的亲人和爱人不受到伤害的办法,无非就是让自己更强大、地位更稳固。换句话说,当你站在一处顶峰的时候,你才有能力去俯瞰众生,才能够从芸芸人迹中看到那不和谐的一个、看到对你有威胁的一个。倘若你永远都混在人群里,混在你身边的人才是最有机会对你下手的人。
“绾绾是月族的神女,不管你们承不承认,她自己愿不愿意,这都是难以改变的事实。而你,单单做一个闲散的王爷是不够的,若是想要和我的绾绾匹配,你真的要再强大一些才行。告诉你吧小子,有野心不是什么坏事,而是一个男人的责任使然。起码我知道,只有我强悍了,才能给我的亲人想要的一切。”
大祭司说完,微微一笑,把手里的翡翠猫又抚摸了两下忽地就从黄金座椅上扔了下去。“喀嚓”一声,那只刚刚还流光溢彩的翡翠猫马上就碎成了几块,残缺的头和四肢分别滚开几个地方,刚刚还是价值连城的宝物,现在就破烂的一文不值了。
“看到了吗?一切的珍宝在我眼中都是一文不值的,但只有能够拥有这些东西的人才有权这么说。而没有得到过的人,根本就没有权利对这些东西做出评价,更不要说还能将这些视为浮云了。”
看着那一地破烂的碎片,钟离域的凤目一眯再眯,最后咬紧了牙,转身大步的向外走去。他不可否认的已经完全赞同了大祭司的话,男人不是需要野心,而是需要责任。但你站的越高,你所要保护的人才能更安全;相反的,难道自己总是要海愿用她那双细瘦的手臂来维护自己吗?
为什么要来海国?无非是要来找寻解药而已。可从来到这里开始,自己几乎就没有保护海愿的余地了,遇到了太多的“意外”,以至于让钟离域终于开始认清了自己,也认清了权利。
“喝吧。”门口,那个老女人还站在那里,本来犹如一尊石像,但在钟离域出来的时候还是将手里的白瓷盅递了过去,直接递到了钟离域的面前。
这次,没有再将那只盅打翻,钟离域低头看着面前的老女人,她应该很老了,起码有七十来岁了吧,看她的手看上去很有力,把那个白瓷盅托的稳稳的;背也很挺直,没有一点因为年龄或是岁月留下的弯腰驼背;一双眼睛虽然是低垂着,收敛了那一身的戾气,但钟离域可以从她平稳和绵长的呼吸中感觉到她有着深厚的内力,那功力绝对可以在自己和穆子羽之上。
这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女人,但刚刚大祭司居然叫她做——奴!那是不是证明,大祭司更是有着深不可测的武功和难以估计的智谋?又或是这一切都源自于他所说的神力?如果真的有神力,那钟离域忍不住开始估计,自己有多少的把握可以与神争。
深呼吸、把心平稳下来,钟离域伸手接过了那只白瓷盅,打开凑到了嘴边。本来一打开的盖子的时候钟离域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腥味,而凑到嘴边的时候已经和鼻子太过接近了,让钟离域清清楚楚的闻到那是一股血腥的味道,而且是——人血!
“人血!”钟离域难以掩饰心中的震惊,甚至下意识的想到这会不会是海愿刚刚流出来的血?如果是这样,又让自己如何下口。
“不是。”老女人依然平静的回答着,而且慢慢的抬起头来,和钟离域对视着,眼神里带着肯定,继续说道:“只是加了些药的汤,而看着像是血而已。”见钟离域仍然是将信将疑的表情,那老女人叹口气,悠悠的说道:“月族有很多迷药,是用血做为药引的,所以就会有血的味道。”
钟离域再次看看手里的那个白瓷盅,里面的药汁是褐色的而不是红色,虽然有浓浓的血腥味,但又好像混合着一股子药味儿,一时间又有些难以判断了。
“你的勇气呢?你真没有绾绾来的坚强。有时候,顾虑的太多,确实会让你连一个女人都不如。”钟离域身后的屋里又传来了大祭司的声音,带着嘲讽和讪笑,那意思分明是在奚落。
“咕噜,咕噜……”钟离域把手里的盅猛的放在嘴边,扬起头一饮而尽。有了一种决然的气势,好像那即使是一碗毒药,他也要喝下去。而那不知道是什么药的东西才一下肚,肚子里的绞痛果然就消失殆尽了,却是是迷药、也是灵药啊。
“呵呵,真是个毛头小子,连激将法都不知道,幼稚。”大祭司的声音再传来,这次几乎让钟离域吐血。明明是他用激将法让自己喝的,怎么自己中计了却又不合他的心意了。
“呵呵,小子,你要学的东西太多了,兵法也用的太不熟练。刚刚你喝的确实是对身体有用的解蛊灵药,不过以后要记得,有人再用激将法的时候,你可不能再轻易上当了。肚子是你的,命也是你的,可你的生命里还有其他人,包括绾绾,别轻易的就把自己的命交出去,命和命运都要攥在自己的手里才保险。”大祭司的话再次让钟离域震撼,犹如醍醐灌顶,又好像是恩师启蒙,把之前的许多想法都摒弃了,要推翻一切再重新来过。
“明白了?明白了就走吧。等你足可以强大到配得上绾绾,我才会考虑将绾绾交给你。”大祭司好像可以穿透门板看到外面钟离域的表情一样,每一句话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让钟离域有了一种痛定思痛的感觉,仿佛自己今天才真正意识到了什么才是目标。不是仇恨、也不是希望,只有不断的强大,把一切有可能的伤害都扼杀掉才是目标。
“呵呵……”笑过几声之后,大祭司不再出声。钟离域把手里的盅塞回到了那个老女人的手里,才迈着大步离开。身后却又穿来了那个老女人的声音:“今晚去陪着小公主吧,明天就要启程了。”
“谢谢。”钟离域没有想到居然还有可以和海愿相处的机会,快步的回到那间寝室,就看到曦跪在床边流泪,肩膀一抽一抽的,哭的分外伤心。
而钟离域一迈进门来就看到曦这样的一幕,心下一寒,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了上来。吓的手脚都冰凉了,快步的跑到床边,掀起了帐目,带着心痛的眼神想看又不敢看的往床里飘,他怕海愿……
“唔……”海愿纤瘦的身子就在这时候动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