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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轻叹了一声:“唉,还是那么不中用。”
钟离域看着白绸下眼神黯然的二哥钟离桪,正要开口安慰什么,却又马上闭上了嘴巴。
或许是因为刚刚的水声惊动了后面的侍女,马上就有两个侍女和两个内侍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看到钟离域和已经用白绸裹着的钟离桪时,马上跪了下来,“是静王吩咐不要伺候的,奴婢(奴才)才敢离开。”
钟离域没出声,钟离桪轻轻的挥了挥手,那四个人才赶紧起来,抬着木桶下去了。
“域,你刚刚说的什么好东西?”钟离桪微微一笑,用身上的丝绸又擦拭了一下,才将丝绸解开,拿过了在床边放好的衣服。钟离域赶紧先他一步将衣服抖开,帮钟离桪往身上穿,一边说道:“三颗金珠。我琢磨着研成粉末,给哥当引子服下,可以压惊。”
钟离域帮钟离桪把身上的衣带系好,就走到桌边,将那只白玉匣子拿到了床边,打开匣子给钟离桪看。里面的三颗金色的珍珠都浑圆光彩一片,在白玉的匣子里滴溜溜的乱转,倒是显得调皮可爱。
钟离桪用雪白修长的指头拿起一颗珍珠仔细的看了看,又放回了匣子里,然后阖上了盖子,说道:“算了,这么好的东西研碎了是暴敛天物,会遭天谴的。难道域还嫌我遭的罪不够多吗?明天母后圣诞,我叫人送去,倒是显得我们的一片孝心了。”
“哥,你又这样,你的伤会好的,我已经查出些线索,相信不出半年就有结果了,找出那个凶手,就有机会拔出你体内的蚀骨钉。”钟离域说完,坐在了床上,再次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颗金黄色的珍珠,握进手心,内力催动用力的把手一紧,再张开手时,那颗价值连城的珍珠就已经碎成了一堆粉末。
钟离域将手心的珍珠粉末倒在白玉盒子里,伸手又拿出了一颗,同样的握进了掌心,刚要发力,却被钟离桪拦住了。
“域,我只是晚上做几个恶梦而已,用普通的珍珠压惊也是一样的,犯不着用这样的好东西。既然这珍珠是送我的,就留下听我安排。剩下的这两颗正好凑成一对,叫人连夜打造出一对耳环来,明天给母后做贺礼。”说完,钟离桪费力的掰开了钟离域的手,把那颗劫后余生的珍珠从他的掌心挖了出去,重新放在了盒子里。
“哥……”钟离域的声音有些颤,喉咙里发堵几乎说不出话来。自从钟离桪十五年前中了十三枚蚀骨钉以后,不但腕、肘、肩,踝、膝、胯,几个大关节都不能发力,就连头顶也被钉入了一枚,虽然当时没有毙命,但从此日日要忍受剧痛,夜夜更有恶梦侵袭,十五年来受尽了苦楚不说,更是等同废人,无非就是多了一口气而已。
而且,十五年前的钟离桪不过才是个不足十二岁的少年,又有什么人会如此的狠心的伤害他呢。虽然这么多年来,钟离桪说已经习惯了,说好了许多,偶尔能走动一下,手也能吃饭、穿衣了,可钟离域知道,他每迈出一步就犹如钢钉刺骨,每做一个动作就好像锥刺入髓的疼啊。
“域,你不要再犯险了,你这么多年来的韬光养晦也未必就真是瞒的天衣无缝,也只是那个幕后之人无暇理会而已。可你若是真的有了大的行动,让他知道你羽翼丰满了,难保不会像是对我一样下毒手的。而且之前听说你居然一个月都没有下落,就连夜都找不到你,你知道我这个做哥哥的有多担心嘛。”钟离桪这时候才真正像是一个兄长般语重心长。
他们是这皇宫中唯一的一对一母所生的同胞兄弟,所以互相之间的默契和亲情更是难以言喻的;加上他们的母妃早逝,就更让这对兄弟同心了。但一个却早早的受人陷害,再难立事;另一个就要小心翼翼,把实力隐藏起来,在外人面前做一个闲散的王爷,一个不学无术的怪癖儿子。
“哥,放心吧,我只是被困在迷惘山林了。这一个月就好像是闭关修行一样,现在不是毫发无损的又回来了吗?”钟离域微微一笑,眼神里竟然有着无限的温柔和回味,让钟离桪看了一愣,不明白这个往日里眼底只有恨的弟弟究竟怎么了?
“域,那你为什么又会突然去迷惘山林?你知道那里每年都要封山的。外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若是你真的有什么事情,谁去接应你呢。”
钟离域听到钟离桪焦急又担心的声音才回神,正色的说道:“其实,我是被人引过去的,那人用一枚蚀骨钉相诱,又用了种种的手段,把我引进了迷惘山林。她无非是要杀我的,可我早已识破,也不过就是想要从她身上知道那蚀骨钉的秘密而已。可她没有杀的了我,她却……”说到这里,钟离域停了一下,脑中百转千回的想着该怎么说呢!
“她没能杀的了我,怕回去逍遥阁无法复命,就自杀了。”钟离域本来不想隐瞒自己的亲哥哥,可最后还是这样说了。因为钟离域认为,那个杀手真的死了,现在活着的已经是另外一个女人而已,一个让他牵肠挂肚的女人。
“域……”钟离桪还要再说什么,却猛地一下停住,向门口看去。钟离域也听到了有脚步响向着钟离桪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哥这么说了,我就命人把这对珍珠拿去,找能工巧匠连夜赶制出一对耳环来。”
钟离域的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内侍又尖又细的声音:“谨王,太子殿下有请。”
“嗯,来了。”钟离域应了一声,伸手扶着钟离桪躺下,又在帮他将被子盖好,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之后,才转身出门。那个之前等候在外面的内侍已经来到了门口,那几个刚刚过来收拾的侍女和内侍也正在门口垂手站着。
“好好伺候着,入冬了,哥的伤又会疼。”向着那四个侍女和内侍吩咐一句,钟离域就走了出来,再次穿过那条高墙的通道来到宫门口,这次是向东走,东边边是太子的朝祥宫。
朝祥宫的气势和静心筑完全不同,宏伟中尽显,就连廊角、屋檐上爬伏的兽头都是狰狞的,张牙舞爪的好似要吃人一般。而且宫门前是高高的二十几级台阶,未走进朝祥宫之前,来到这台阶之下就会有一种压迫感。
钟离域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一步步走上了台阶,门前一排十二名侍女左右排开,见到钟离域过来,都齐齐的跪了下去,最靠近门口的两个跪着打开了殿门,然后又爬伏到地上,柔声的向里面说了一声:“谨王到了。”
已经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钟离域眼睛都没有斜一下跪在地上的宫女,径直来到了殿门前,只是殿门开着,却没有马上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微微皱眉。
朝祥殿的大门开着,里面飘出了一股淫/靡的浓香,那香味与之前静心筑的花香不同,浓艳无比又带着魅惑,好像要将人都拉进那非非之地,凌乱一番似的。而从敞开的殿门向里,透过一层似有若无的纱帘,又能够看到里面的靡靡春色。所以钟离域只是站在门口,却没进去。
“五弟,进宫来就只想着老二,不记得我这个大哥吗?”里面一个洪钟似的声音传来,而伴着这响亮的声音的还有女子的呻吟和喘息之声,虽然极轻,却妖袅缠人,听了会让人心神一乱。
“域是怕大哥太忙了,所以不敢过来打扰。”钟离域脸上带笑,笑容极柔,美艳无方,眼角眉梢都是丝丝的风情妩媚之态,那些爬在地上的宫女有偷偷抬眼的,正好看到了钟离域这一笑,顿时都好像失了魂一般。
“哈哈,大哥现在也是忙,五弟不进来学习一下吗?”太子殿下刚说完,就有两名宫女起身过去,将正殿的帘子挑了起来,用黄金的帘钩挂好了。里面的满室春色顿时就宣泄出来。
那张几乎占了半个寝殿的大床上,几个蛇精般妖娆美艳的女子正在一个魁梧的男人身边围绕着,雪白的身体只有薄纱遮掩,却是似有若无更引入遐想,各个都扭动身姿,极尽魅惑之功。而男子则是仰躺在大床的中央,一身强健纠结的肌肉显示着无尽的力量和yu望,一双大手正将一个女子紧紧的按在身上,扶着腰肢上下的运动着。
这样引入血脉贲张的一幕,落在钟离域眼里却没有引他半点的动容,依旧是站在门口,连大气都没有喘一下。
“五弟啊,你还是那么无趣。”太子说完,大手用力的一挥,将身边的几个女子,连同坐在他腰胯间的女子都一并挥开了,也不穿衣、也没有遮掩的就起身向着钟离域走来。一直来到门口,站在钟离域面前,低头看着钟离域那张俊美绝伦的脸。
“大哥小心受凉。”钟离域抬起眼,看向了比自己还要高半个头的太子殿下,语气里倒是真正的关切着。
“不妨,大哥我身子壮,夜御五女,白天还是神清气爽的。不像是五弟,怎么也是二十有二了,却一个女人都不要呢?是没有心仪的女人,舍不得你那矜贵的种子,还是根本就洒不出种来?”太子殿下说完,竟然伸出熊掌般长满了黑毛的大手,钳住了钟离域尖尖的下巴,把他那张俊美的脸蛋更仔细的看着。那眼神,竟然赤/裸/裸的带着yu望,像是在看一个美人一样,更好像是要将这个美人剥/光了/衣/服,唐突一番。
“大哥的手劲儿太大了。”钟离域微微侧头,却躲不掉太子殿下的钳制,感觉下颌都要被捏碎一样的疼,勉强的忍着疼说了一句,竟然红了眼圈。
“哎呀呀,好一副美人落泪啊!五弟这身子骨看着倒是也精壮,怎么就不肯习武呢?若是修习些内功,大哥我这一下可抓不到你了。”太子殿下说完,又在钟离域的下巴上狠狠的掐了一下,才将手放开,而钟离域那细嫩雪白的皮肤上已经留下了两个青紫的指印。看着自己下手就在钟离域那张堪称完美的脸上留下这么个印记,太子殿下才满意的一笑,转身又走回到那张大床,再次躺了下来,伸手拉过了一名还跪在床上等候的女子……
“域,告退。”看着那剧烈晃动的床幔,钟离域低垂下眼,隐去了眼底的一抹冰寒,轻声的告退了。从那高高的台阶上下来,钟离域大步的直奔宫门,这次上了马车,则是让人将四面的车帘全部放了下来。
坐在马车之内的钟离域狠狠的咬着牙,伸手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下巴。他若是不让人放帘子下来,顶着这么个带着淤痕的下巴招摇过市吗!
第二日便是国母圣诞,家家户户都挂起了彩灯、彩绸,往来的百姓也都是一身簇新的衣服,更有店铺门前都摆出了盛开的万寿菊。而一早上开始就有宫乐齐鸣,那丝竹之音直从皇宫之中传出,把整个京城都渲染的如仙都神境一般。
午时刚过,皇城的大门缓缓打开,一对禁卫军分两排从里面跑了出来,前后都拉着一条明黄色的绸子,用包了红纸的长竹竿挑着,将拱门正面的路用黄绸围了起来。另有一队禁卫军手持着盾牌和长矛,挡住前后的街口,让行人避让,虽然气氛紧张,却秩序井然,不亏是训练有素的皇室禁卫。
随即,从宫门里由十二匹黄骠马拉着一辆凤辇出来。那凤辇有一人多高,全部由黄金铸成雕刻着凤耀天祥的图案;上面有红宝石镶嵌的华盖,坠着黄金丝绦并七彩流苏;华盖分八角,每一角都坠着一个黄金钟,白玉的钟芯,随车一动便是清脆的金玉之声;凤辇内更是用红色锦缎包面,金线团绣着富贵牡丹,显示着无比的尊贵。
虽然凤辇上有珍珠帘子挡着,看不真切里面人的容貌,但那一身明黄色的凤翔朝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