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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愿看看那个简易的小竹筒围成的蓄水装置,再抬头看看那边的杨树,那个男人可以狠心的连自己的肚子问题都不解决,宁愿抱着孩子气的骨气饿肚子,自己更别指望他可以找到更合适的生存条件吧!看来,还是要靠自己了。
只是,现在的腿!海愿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把腿上的裤脚挽起,检查了一下小腿上的夹板。夹板固定的很好,绑的也很结实,看来他的包扎水平还很专业,只是,膝盖处刚刚在地上爬的已经淤血破皮了,火辣辣的疼。
海愿又看了看自己两只手掌,本来是一双纤细嫩白的小手,此时除了指甲断了几个,就连指尖和手掌都有被树枝刺破的小口,有几处深的地方还在渗着血。
“或许会感染、发炎,哪里会有药呢?或是可以清洗一下也好啊。”海愿坐在那里自言自语,却没有注意到,隔着屋顶,那棵树上的人睁开一双晶亮的眸子,正使劲的往屋后望过来。
那个女人绕去后面好久了,怎么半天都没有动静,是去出恭(就是嘘嘘啦)了吗?那里可是“灵泉”的源头,她要是敢在在哪里出恭,自己保证一下就扭断她的脖子。
只是越等的心急,却越是看不到那个女人的影子,也不知道她到底窝在屋子后面干什么,钟离域终于忍不住跳下树,往茅屋后面找了过去。才转过屋角,就看到那个女人摆弄着一双满是泥土又在渗着血渍的手。
那些血渍此时看来竟然是那么刺眼,泥土还和伤口的血糊在了一起,这样下去会发炎的,这个女人不知道吗?却还傻呆呆的在那里看什么?
钟离域大步迈走到竹架旁,伸手从地上抄起了那剩下的小半筒水,来到海愿的面前,一只大手就将她的一双小手捞了过来来,手里的竹筒一斜,清澈的水便流在了她的手上,把手掌上的泥土和血迹都冲个干净了。
“你……你疯了!我还不想和你一起死在这儿。”海愿一边努力挣扎着往回收手,一边狠狠的心疼着那一上午才聚起来的小半筒水就这么被他倒在了自己的手上。
她何尝不知道应该用水冲洗伤口,可是只有这样半筒水了。按照这样的滴速,两个人一天只能喝到这样的一小筒水,天气虽然不是很热,但这点水却也无法满足正常人一天所需的水量啊。
“死?”钟离域愣了一下,随即看了看手里的小竹筒,又看看后面的竹筒支架。
这茅屋的地下有一眼清泉,叫做“灵泉”,有医病驱邪的功效。虽然不至于百病皆去、起死回生,但去腐消炎的功效还有,给她把手上的伤口冲洗干净了,很快就会长好,又怎么会死?
“你不吃果子我不管,可如果不喝水的话,人活不过七天。你这样浪费水源,想让我和你都渴死吗?”
趁着钟离域分神的功夫,海愿终于把手拉了回来,使劲的背到身后,不让他再用水来给自己冲手;眼神狠狠的瞪着面前一脸诧异的男人,恨不得把他倒掉的水都能收回来,喝进肚子里。早知道他要这样浪费,刚刚自己都喝了多好。
“喝?这水一天才能滴满一小竹筒,你喝还是我喝?”钟离域半眯起眼睛,问着海愿,眼底深处闪出点玩味而不自知。
“我们分着喝,再吃些果子,应该可以支撑下去的,可是这样倒掉太可惜了。”海愿的一双小手背在身后来回的搓着,感觉手上的伤口被清凉的水冲洗之后,不那么疼了。虽然心疼那些水,但其实也很感谢这个凶巴巴的男人,毕竟他是为了自己好吧,所以说到后来,声音也柔了下来。
“笨!”钟离域大手伸出来,又掀起了海愿的裤脚,看了看她膝盖处磨破的地方,就要将竹筒里剩的水倒下去,却被海愿一下抱住了他的胳膊。
海愿的手臂很软,用力抱过去对钟离域来说也没有多大的力气,但缠上自己手臂的那双小手就好像有了什么异样的魔力,让钟离域挣扎不脱,又甩不开,只能半僵着身子,任由海愿抱着,瞪着一双细长深邃的眼睛看着海愿,吼着她:“放手,喝的水不只是这里有,后面山坡有小溪。”
“小溪?”海愿半信半疑的松了松手,但还是缠着他的胳膊不放,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钟离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缓兵之计。
“往西走,绕过山坡就是溪水汇聚的小潭,别说够你喝的,洗澡都没问题。”
钟离域说完,在海愿的小手又松了一下之后,才微微用力甩开她,把手里竹筒里的水倒在了她受伤的膝盖上,又补充道:“这里的水叫灵泉,把水集的多了,你晚上泡脚,可以加速骨头的愈合。”
说完,钟离域把手里已经空了的小竹筒塞回到海愿的手里,大步向前院走去,重新跃上了高大的杨树,坐在那里暗自生着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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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13 别扭的孩子气
钟离域独自跃回树上,坐那里暗自生着闷气。自己本来不想去理会那个看一眼都心烦的女人,本来不是打算过去后面看看,顺便伸手一下扭断她脖子的吗?偏偏就好心的就去给她冲了伤口,还告诉她每晚用灵泉的水泡脚,骨折断处就好的快些。那每个对时才积满的一小筒水,给她用去了,自己呢!
怎奈做在这有风的高处,又是层层密密的树荫之间,钟离域的心却是越来越烦,总是不得安静。偏偏越是心烦,肚子又不争气的叫了一声,才想起那条蛇烤焦了,自己就一直空着肚子的。
只是眼角扫了一下还堆在空地石头上的那些个果子,钟离域的眼睛又转了回来,根本一股子火气,才不肯去吃她找来的东西,可越是不去想,肚子就越饿的难受,不一会儿竟然“咕噜噜”的叫个不停。
海愿挽好了裤脚,感觉手和膝盖被清凉的水冲过之后都不疼了,站起身把手里的竹筒又在原来的地方放好,也往前面走。她现在不渴也不饿了,但现在不用上班也没有什么事干,想着昨天那张塌了的床板,又扯了自己身上的衣服看看,就想进茅屋去找找再有没有什么日常可用的东西。
进屋前要经过那棵高大的杨树,海愿就听到头上树叶一直“沙沙”的响个不停,而现在根本不像是有那么大的风才将树叶吹成这样的,就抬起头来向上看。
正好就看到那个本来高大的身形蜷在一起,在树干之间翻腾着身子,好像是想找个宽敞的位置、摆个舒服的姿势,只是那本来就是一棵树而已,就算生的再如何粗大,三根树枝之间能有多大的地方,所以越是翻腾就越难受,看得海愿有些心惊,真怕他一个不小心,从那树枝中间掉下来。
“这间屋子我去收拾一下行吗?”海愿看他在那里翻腾,忍不住就想劝一句,又怕他突然发飙过来又吼又推的,所以就说了句不关紧要的话,希望他能回一句、分个神,就不注意那树枝舒不舒服了。
钟离域心烦的冒火,突然树下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又来搭讪,气的他那股心头的火一下就撞上了头,忽地一下就从树上跳了下来,正好跳在了海愿面前,和她一步的距离不到,一双眼睛狠狠瞪她,咬牙吼了一句:“活的好了难过是吧,干嘛非要来招惹我。”
本来突然落在面前的高大身影就让海愿一慌,这下又听到他发狠的声音,海愿就开始后悔,真的不该来招惹他,刚刚自己闷头进屋收拾多好呢,只是现在人都发飙的站在自己面前了,海愿的向后退又觉得腿脚不方便,怕再慌乱间摔倒了,就只好硬着头皮和面前的男人对视着。
他的样子真的不好看,脸上几条疤痕都纠结盘错在一起,或许又是因为那疤痕伤的时候太深,又年头多了,所以鼻子和嘴唇也被纠错的疤痕扯的有些扭曲变形,倒是唯独那双晶亮的双眸深邃悠远,闪着灿若星子的光芒,是很好看的。
对于海愿炯炯的对视,钟离域咬牙再咬牙,拳头也是握紧了再紧,想伸手推开她,却发现这个矮到自己肩膀的女人太过纤瘦,估计自己才一用力就给她挥的远了,估计有是伤了胳膊腿的,惹人心烦,所以才迟迟没有动手。
只是……本来剑拔弩张的对视之间,钟离域威武傲慢、又气势汹汹的神情,忽然就因为肚腹的“咕噜”一声给打破了。
海愿瞪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扑哧”一声就笑出来。这个男人的样子有些狰狞恐怖,看年纪也有二十二三了,可性子居然这样执拗的有些孩子气,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瞪眼睛。
笑过之后也不再怕他了,也不再计较他之前是推了自己还是吼过了,只是收起了和他对视的目光,转身向那堆果子走去。
就在海愿低头转身的一瞬,钟离域竟然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温柔。那柔的如同水光的眼眸低垂下去,掩住了她之前的那股子倔强,也早没了再之前的那抹狠厉,好似轻轻荡漾起的层层水波,让人的心湖都随之泛起了涟漪。
这女人怎么会有如此多的眼神和不同的表情!她愤时,怒瞪你的眼神带着坚韧;她哀时,祈求的眼神万般怜柔;她喜时,眼角带笑、眉梢传情;她柔时,水波涟漪、层层入心!
“给你,吃吧,别使性子了。”海愿一只小手拿着两个果子再次送到了钟离域面前,声音中有些无奈。其实海愿也奇怪,自己怎么就不恨他,不讨厌他,不远远的躲开他,偏偏又要帮他。要知道,他单是可以跃上树的那身功夫,摘几个果子真是易如反掌了。
“不吃?那我吃。”海愿手里的果子托着又半刻的时候,却发现钟离域的眼睛还紧紧盯着自己,没有看那两个果子一眼。
海愿的小脾气也有,也没心情一直就哄着他了,把一只果子干脆的就凑在嘴里,一口咬下去甜美无比,那饱满细腻的汁液在唇齿间萦绕,真是说不出的好味道。
看着眼前女人居然开始撒泼耍赖一样的在自己面前大模大样的啃着甜美的果子,钟离域心中一时竟然说不出是气闷还是想发笑。自己到底怎么了,还怕她不成了?
下一刻,海愿第二口果子还没咬下去,手里通红的果子就被一只修长的大手挖走了,那只完好的果子,连同她刚刚咬了一口,还带着一小块缺口的两个果子都被钟离域拿走,想都没想,就着她刚刚咬过的地方,也是一口咬了下去。
那一口狠狠的样子,竟然好像咬的不是果子,而是海愿那张巴掌大的白皙小脸,其实钟离域心里也巴望着借着这个果子出出心里的闷气。
“是不是很甜?只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看着钟离域将两只果子都吃了,海愿笑盈盈的问着,但这果子的名字,她却真的不知道了。二十一世纪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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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14 我是你丈夫
“离果。”钟离域答了一声,迈步走到那块石头旁,两只大手将石头上堆起的果子都拿在手里,坐在石头上吃了起来。
“梨?”海愿挠了挠头,这个不是梨子吧,根本连颜色形状都不是一样的。
“离!分离的意思,吃此果的人,必注定要分离的。所以这果子只有这迷惘山林里才有,其他地方都不肯种,即使味道再好,也无人肯吃的。”
钟离域解释了一番,再吃起了果子,心中竟突然没那么闷了。自己和她同吃有什么要紧,吃了离果这女人能早早离开最好;早想到此节,自己早就吃了,何苦要饿到现在。
“离果!这样甜美可爱的果子,居然叫这样的名字。”海愿习惯性的低头咬了咬唇瓣,撑着拐杖向茅屋里走